《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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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将-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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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吧。” 



  “阮娃,怕我被他认出来吗?”元渭轻挑入鬓长眉,深黑美眸微微眯起,打量男人,“你看我,可还是六年前的模样?” 



  “……不、不是。”阮娃低下头,声音柔和中带一点尖细。 



  元渭如今身长玉立,眉稍脸庞也分出了男子的锐利棱角,和从前的稚龄童子相比,的确是大变。 



  但阮娃自己的模样,却和六年前没什麽大的分别。 



  “你放心,我不是莽撞的人。”元渭拍拍阮娃的肩,沈下脸低声道,“我们找个靠窗、带屏风的位置……保管我们看得到他,他看不到我们。” 



  说完,他拉著阮娃上了楼。 



  这时候,楼上已坐满了准备赏月的客人,只有西北角一个靠窗的位置还空著。 



  元渭料定那个空位是留给柏啸青的,就来到旁边不远的位置,塞给那桌人两锭银子,把他们打发了後,又叫了桌酒菜,借口怕见人影,让小二弄了两幅屏风挡住。 



  两杯酒刚下肚,就听外面人声鼎沸,元渭放下酒杯,咬著牙转身,从屏风的缝隙处往外看。 



  柏啸青身著便装,带了两名兵士,就坐在西北角靠窗的位置上饮酒。 



  他的桌上摆放著几道小菜,一大坛桂花酒,比元渭想象中要简朴得多。 



  *********************** 



  他的脸微微朝窗口处斜侧。每一分棱角,每一寸轮廓,都是元渭记忆中的模样,英俊温润中,带著些忧郁沧桑。 



  该死!他六年前投靠敌国,不就是为了追求荣华富贵?不是应该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不是应该招摇过市意气扬扬?! 



  元渭一面恨他,握著酒杯的手,一面有些发抖。 



  柏啸青喝了几口酒,微微皱起眉头。战场上历练出的敏锐直觉,令他感觉到一对眼睛在看他,以某种阴鸷不善的目光。 



  这些年,想要刺杀他的天朝人不在少数。而他,身负使命重任,还没到引颈就戮的时候。 



  柏啸青站起身,一步步朝不远处,那个用屏风挡住的位置走去。 



  阮娃坐在旁边的靠椅上,从屏风的缝隙处,看到柏啸青的身影逐渐放大,额头上慢慢渗出层细密冷汗。 



  柏啸青拔出腰间佩剑,朝那扇绘了孔雀栖松图的翠绿屏风一剑斩去,屏风顿时从中间斜斜断成两截。 



  元渭端著酒杯,和柏啸青两两相望。 



  柏啸青眼神凌厉地看了看元渭後,目光扫过坐在旁边的阮娃:“中秋佳节,出来饮酒赏月就是图个热闹,若要清静,不如回家,遮遮掩掩的做什麽?” 



  说完,他仍然回到原来的位置,没事一样接著饮酒,不时望望窗外高悬明月。 



  元渭松了口气,阮娃心头却蓦然大震。 



  柏啸青这样做,到底是什麽意思?柏啸青就算认不出元渭,却绝无可能,没认出自己。 



  以自己内侍的身份,会陪伴何人出宫,稍微用下心思,猜也猜得出。难道这不是个再度立功,在金摩帝面前邀功请赏的机会? 



  还是…… 



  元渭起身离桌,拉了阮娃,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中走下酒楼。 



  柏啸青再没有看他们。 



  “他果然认不出我来了……这些年,我可是日里夜里,无时无刻不在想他。”走到酒楼外,人潮涌动处,元渭站定脚步,仰头望向黛蓝天空。 



  语调痛恨苍凉里,又有隐隐感伤。 



  见过柏啸青,元渭无心再逛,於是和阮娃一起越过灯如昼的繁华闹市,回到驿馆,草草梳洗後便睡下。 



  驿馆的金摩老汉还笑话了他们一通,说是年轻轻的却不禁逛。 



  驿馆的房间是两人一间,桌上燃一盏灯光如豆的油灯,两个铺位面对面摆放。 



  元渭见过柏啸青,睡下後只觉神思浮躁,乱梦翩迭。 



  白玉盘般的月亮自西窗处,慢慢驶过夜空,映出满室清辉。 



  元渭於半梦半醒间,不停的翻身。 



  阮娃在元渭的对床,小心翼翼地平躺著,睡不著,也不敢睡。 



  月光下,他看到元渭的脸在睡梦中渐渐潮红,穿著白缎子亵裤的修长双腿间,鼓起了一个小丘陵。 



  那是少年初醒的欲望……阮娃,从未曾经历过的欲望。 



  虽说眼下,他在元渭身旁还算得宠,却也仅仅是一个蒙主上青眼多些的奴婢罢了。他失去的太多太多,他不想一辈子都仅仅是这种程度。 



  他想堂堂正正立於庙堂之上,甚至掌握别人的命运……就如同,从前别人掌握他的一样。 



  他对元渭而言,一定要在某方面是特别的,任何人无法取代的。 



  阮娃心跳如鼓。他悄悄的翻身坐起,趿著鞋,走到元渭的床边,用灵巧而柔软的手指除下少年的亵裤。 



  带著些青涩的花茎,就这样直挺挺的跳了出来。虽然还未完全发育成熟,大小已经非常可观。 



  阮娃犹豫片刻,终於俯身,将那顶端正泌出透明液体,有点淡淡腥气的粗大物什含进嘴里,用舌轻吮慢舔。 



  这种事情,在被姜皇後迫害的那段漫长岁月里,他一直偷偷在做。为宫廷侍卫,甚至为那些寂寞难耐的宫女、娘娘……若不是这样,再加上别的一些手腕,他又如何能活到今天? 



  一帆风顺的柏啸青永远不会知道,他为了活下去,究竟付出过多少代价。 



  元渭轻轻发出一声呻吟,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俯在他身上的阮娃,眼神迷朦。 



  “……陛下,让奴婢来侍候您。”事已至此,又见元渭没什麽排斥,阮娃大著胆子,一面继续抚弄少年的阳物,一面除去底裤,爬上了元渭的床。 



  他面朝元渭,媚笑著张开双腿,用手指沾了些少年的体液,送入自己的後庭,开始扩张抽送。 



  元渭望著他,不发一言,眼睛里微微有些红丝。 



  阮娃横下一条心,继续媚笑著,手指抽动得越发频繁。 



  他已经年满二十六岁,面对元渭俊美无伦的容颜,实在没有太多的信心,能够诱惑这个年轻的帝王。 



  “……转过身去!”元渭忽然开口,声音神情凶恶,“别让我看见你的下面,和你的脸!” 



  阮娃连忙转过身子,用俯趴的姿势,背朝元渭。 



  他看不到元渭,只能感觉到元渭从背後将他死死抱住,用牙齿用力啃咬著他的颈项,用手指拼命搓揉著他的胸膛和乳粒。 



  那种力道和架势,凶猛得如同丛林野兽,要把他整个拆吃入腹。 



  “柏啸青……朕要杀了你!朕要亲手一刀一刀,碎剐了你!!”元渭一面凶猛霸道地撞击著,一面粗重地喘气。 



  淫靡的击打声,伴著元渭不清不楚的咒骂声,在静谧夜色中弥漫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全都筋疲力尽地瘫软在床上,神志不清。 



  阮娃只模模糊糊记得,到了最後的时候,元渭的动作变得缠绵而轻柔,嘴里的话,也只剩翻来覆去那一句── 



  “潜芝,朕的潜芝……” 



  t 



  ********************** 



  白玉盘般的月驶过中天,渐渐往东沈没。 



  每年中秋之夜,柏啸青都要来这杏花楼上,对月饮酒。 



  他自幼颠簸流离,卑微艰辛。生命中感觉到过幸福的时光,只有陪在娘娘和元渭身边的八年,以及在边关的两年。 



  那十年间的每一个中秋,即使是在军营里,娘娘和元渭都没有忘记他,总记得捎给他一些应节的东西。 



  明明知道应该是君臣、主仆的关系,心底却还是浓浓滋生出了亲人般的温暖。 



  纵使不顾一切,也想要抓住的温暖。哪怕这温暖背後,隐藏著毒刺,同样似飞蛾扑火。 



  来到金摩的六年里,每年的中秋夜,进了这杏花楼,柏啸青才能彻底放松平静,暂时将胸中的一切纷扰纠缠抛至脑後。 



  没想到的是,今年的中秋夜,他遇到了意料外的人。 



  当年总黏著自己的二殿下,已经长得这麽高,渐渐有男人模样了,只是一双眼睛,还没变呢。 



  阮娃看起来,过得还不错的样子……自己应该可以放心了。 



  想到元渭望向自己,阴鸷不善的目光,心底隐隐作痛。不过……也不能怪他。 



  只是,元渭为何会在这里?皇帝亲身到敌国来,不是太冒险了吗?凌逐流和简丛,为何预先没跟他提起? 



  不由忧心忡忡。 



  柏啸青微微仰起脖颈,将瓷盏内的桂花酒饮尽,站起身,不发一言地离开了杏花楼。 



  街道之上,依然人如潮,灯如昼。 



  柏啸青带著两名兵士,在人潮中逆流而行,朝自己的府邸方向走去。 



  “将军,今天难得中秋夜,不四处再逛逛吗?” 



  开口的兵士不过十四五岁的年龄,脸盘和眼睛都圆圆的,更显得满脸稚气。 



  柏啸青看看他,笑了笑。 



  这孩子名叫小离,是柏啸青五年前,巡察时遇到的金摩乞儿,当时正在和一条饿狗争半个肉包子。也许是同命相怜,就把他收了,编入军籍,一直带在身边。 



  过几年,等小离再大些,就找个机会和借口,让他脱了军籍,做个老百姓。 



  “说不定,能遇到未来的将军夫人啊。”柏啸青向来宠著小离,小离跟他淘惯了,见他不说话,继续挤眉弄眼。 



  “不了。你们想去,就去吧。”柏啸青挥挥手。 



  他怎会不知道,小离年轻贪玩,心里打的是什麽主意。 



  果然,两个兵士兴高采烈的朝他行礼後,就迫不及待地转身,融入了热闹人潮中。 



  柏啸青笑著摇摇头,独自继续朝前走。 



  他不过二十四岁,却已有了垂暮之年的心境。 



  穿过热闹大街,来到门前肃穆冷清的将军府,朝两个向他致意的守卫微微颔首,迈入镶铜钉、衔兽环的朱红大门。 



  他微微抬头,看到不远的卧房处,黯黯的窗台上,停著个玲珑小巧的影子,在月夜中清晰地闪著微微银光。 



  他连忙走近卧房,那影子便扑棱棱地飞起来,停在他手臂上,咕咕叫几声,却原来是只遍体雪白的军鸽。 



  “飞雪,辛苦你了。” 



  柏啸青从它腿上解下装有信简的竹筒,攥在手心里。它完成任务後,拍拍翅膀,抖落几根羽毛,盘旋著飞走。 



  回到卧房後,剔亮房间里的蜡烛,柏啸青剥开竹筒的蜡封,将里面的纸卷倒出来,在烛光下展开。 



  看完纸卷上的内容,他长长呼出口气。 



  原来,元渭这次到金摩来,是混入了纳供的使节里,并且没有跟凌简二人打招呼,凌简二人也是事後才发觉,著急得什麽似的。 



  不过,已经不要紧了,既然被他发现,元渭就一定不会有事。 



  南岸经过休养生息,军力已渐渐恢复。与金摩的最後决战时刻,怕是没几年了。 



  凌简二人,一司政务一司军务,皆立精图强,全心全意的辅佐新帝。娘娘最後的顾虑,倒显得有些多余。 



  既然,柏啸青牵制二人的作用没有起到,那麽,就剩下最後的一个用处。 



  继续在金摩蛰伏下去。 



  等到决战之日,以他的能力,金摩帝必定会交给他很大一部分兵力。那将是,天朝致胜的关键。 



  等到天朝战胜、收复河山之後,就是他的死期。 



  这些年,空闲的时候,他常常臆想自己死的方式。 



  不想被俘後,被绑在众目睽睽下处决。虽然同样是身後骂名滚滚,那种死法未免太过痛苦。 



  他会在那之前,弄死自己。至於尸体……要让整个天朝安心,死了也总要见尸……反正一块死肉,已无知觉,就任由他们凌剐碎剁吧。 



  想到这里,他抬头望向月亮,觉得心手密密泌出一层冷汗。 



  他不过二十四岁,身强体健,就已经能够非常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死期、死後的惨状。 



  其实,如果有一线希望,还是不想死的。人的岁数越大,见过越多死亡,就越开始恐惧死亡。虽然觉得羞耻,却无可奈何。 



  ********************** 



  成复十年,秋,一个雾气迷朦的夜晚,江南大军渡江登岸,年轻的天朝皇帝亲率大军,向金摩展开突袭。 



  鹰扬将军柏啸青组织守城抵抗的同时,令部下急报京城金摩帝,要求增援兵力。 



  据报,天朝军这次是倾全国之力,突然侵袭,北岸驻守的兵力,根本无法抵挡。 



  柏啸青守城二日後,得到金摩帝的回复,要他放弃北江城,带上城内所有粮草,率兵返回北江城与京城之间的绿野城,在那里与王师会合,共同抗敌。 



  金摩虽说是好战的一族,却并非轻敌无谋。这种选择,无疑比派兵增援抵抗,胜算大得多,柏啸青也只有服从。 



  看来,这场仗并非两三月就能结束。 



  只是放弃北江城,带得走军队粮草马匹,却带不走满城金摩百姓。 



  得到消息的当天凌晨,天未破晓,柏啸青便匆匆整顿麾下兵马,令人开了後城门,全军弃城,前往绿野。 



  半明半黯的晨光里,车马辘辘中,柏啸青一身红衣金甲,骑著乌云踏雪,望了望身旁同样骑著马,身形容貌刚刚褪去稚气的随侍小离,觉得心忽然一软。 



  几乎,柏啸青是看著小离长大的。两年前就已经放他脱离军籍,却被他寻死觅活的缠闹,终究以随侍的身份留了下来。 



  不过十八九岁,还是个满腔热血,什麽都不懂的孩子。 



  说起来,元渭和他年龄相仿,所要背负的东西,却要多得多。 



  “小离……出城以後,你不要跟我们去绿野了。”柏啸青看著他,缓缓开口,“反正你不是军人,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战争结束以後,再……” 



  “将军认为,小离是贪生怕死的人吗?”小离打断他,挺了挺胸膛,神情果敢坚决,“说句不该说的,将军身为异乡人,尚且肯为保护金摩的土地和百姓而战,小离岂能在这个时候逃跑?” 



  柏啸青沈默下来,不再说话。他垂下眼帘,近乎无意识地伸出手,摸了摸乌云踏雪有些发涩的毛。 



  十年蛰伏,这盖世无双的战马,也开始见老。 



  他愧对小离,以及麾下众金摩将士的信任。但他,有非完成不可的使命。 



  “所以,将军。请让小离跟著军队,亲眼看到我军把贼军击退,收复北江城,救出北江城的百姓!” 



  小离的情绪,明显变得激昂。 



  十年前,金摩为了巩固统治,不知杀了多少天朝人……如今留在北江城的金摩百姓,又不知会如何。 



  柏啸青沈默半晌,方抬起眼,望著小离浅笑:“好,留下吧。” 



  小离欢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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