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胡奇列先生的委托代理人。据说你把一封胡奇列夫人与你儿子的信作
为证物出示警方作证,你能不能更改这个将信作为证据的决定呢?”
“不可能!我要为我的儿子复仇!我马上就把信交到警方手中。”
“您可不可以再往后拖延5天?我们在这5天里一定能追查出真凶。请你再给我
个机会,让我们在5天之内侦破此案。
经过布奈和贝修警官的再三热切哀求,老爱思谭才勉强同意。
在这有关键意义的5天中,布奈的活动大张旗鼓,引人注目。他调动侦探社的所
有雇员让他们四处去打探消息,不管花多么大的代价。然而,尽管大家很是努力但
还是一无所获,布奈表现出焦虑的神情。
都已经过去了4天,就在最后一天的早晨——也就是星期二早晨,布奈独自一人
会访了胡奇列夫人。
“我已经获得了贝修警官的同意,获准把那晚发生的情景再重新演练一下。也
就是要弄清楚,那5个人如何在一起玩牌,什么时候不玩了,又是怎么离去的……让
这几个人重现那晚的情形。
“你们夫妇俩也在现场出现,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无论在现场出来什么样的情况,
你们都要沉住气地呆到最后。”
“那么……我想知道,我丈夫能够排除嫌疑重获清白吗?”
“这个我还不敢妄下断言。但我会竭尽全力改变他的困难处境。”
第五天晚上,挪曼底俱乐部里座无虚席,有来自法院的有关人员,有案发当晚
玩牌的那4个人,有被害死者的父亲还有那位发现死者尸体的侍者耶塞福等人,这些
人都错落有致地分开了。
还有,本案疑犯胡奇列先生及夫人,站在很远的房间角落里,胡奇列先生显得
很是忐忑不安,胡奇列夫人的脸上露出了很是苍白憔悴的神态。
就在此时,地方法院的人向大家高声宣布道:
“现在开始重现那晚的情形,你们4人还同那晚一样,坐在与原来相同的位置上。”
“贝修警官,请你代替死者,坐在他玩牌的位子上吧。还有,你是否已经要求
那4位先生带来与那晚同样多的钱?”
“我已经向他们这样要求了。”
贝修警官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那张玩牌的桌子旁。他的左首是雅福雷特·劳
布和雷尔卓凡,右首是罗易·谭西尼和莫合奇·差力有六组牌摆放在他们各自的面
前。
这场牌局开玩了,不晓得是天意还是巧合,坐在波罗·爱思谭位子上的贝修警
官,与那天的波罗·爱思谭一样地大获全胜,没过多久他的面前堆满了钱。
汗水从4位工厂老板的头上滚滚而下,他们看似平静地打牌,但实际上个个心神
不宁,情绪很坏。特别是那个莫合奇·差力表现出非常紧张的神情,他从牌局一开
始便张皇失措,并且屡次出错牌,要么就是想不起该自己出牌了。慢慢地,大家都
已觉察出他的神情恍惚,脸色也愈发苍白憔悴。
一直赢钱的贝修警官,就像那天晚上波罗·爱思谭所做的那样,将所赢到的钱
悉数还给那4人,尔后倡议大家再接着玩。
这4个人的神情显得越来越紧张,他们表达了不愿再玩下去的想法。但是,警方
和地方法院的人坚持道:
“请按那晚的情景继续演下去。”
没有法子,4个人又继续玩了起来。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几个回合下来,贝修警
官依然大获全胜。紧接着,贝修警官把赢到的钱收了起来,慢慢地站起。
贝修警官称自己的头部有所不适,如同那晚的波罗·爱思谭一样,独自走进了
旁边的小间去,4位工厂主注视着他的离去。
而在同时,单身汉莫合奇·差力脸色更加苍白憔悴起来。
布奈也跟着进到了那个小间里,没过多久他从房间走出来说:
“你们的牌局结束之后,仍坐在这里谈天说地,但是,只有……”
布奈在这里有意将话停了下来,随即用手指着莫合奇·差力说到:
“是你走进了那个小间。”
闻听此言,莫合奇·差力的脸色开始一阵阵地变幻。
“你独自从聊天处走开,走进了波罗休息的房间。
“你向波罗·爱思谭恳求,能不能借你一些钱应急,但是他一口回绝了你。因
此,你痛下杀手,将他毙命,并从他的身上取走了他赢的钱。他返回大问,对正在
聊天的3人说:‘波罗·爱斯谭不要我们的钱了!’然后将那些钱分掉了。”
话说到这里,莫合奇·差力禁不住身体开始颤栗。
“现在,你还是坦白从宽吧!物证已经具备了——在胡奇列家阳台上找到的那
把凶器,已证实是你的物品。
“由于你的工厂经营不善,不得不四处借钱。那一天,你千方百计筹集而来的
钱,打算作为工资发给工人们,但是,在一晚的纸牌游戏中输得一干二净。
“因此你愤怒满怀地进入那个小间,杀死了波罗·爱思谭,夺取了他的钱,随
后,你跳到对面的阳台上,将凶器埋藏在胡奇列的花盆里,等你回到大厅,与余下
的3人一同走了,是不是这样?我没有讲错吧?”
布奈说到这里,莫合奇·差力已浑身发软瘫倒在地上。他本不是一个十足的恶
棍,并且平日里比别人胆小谨慎,只是资金运转上陷入了困境,才铤而走险、犯下
重罪。案发后,他一直在为自己的罪行而忏悔,终日里寝食不安,他日益憔悴,并
且神经已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
当刚才重现那晚的牌局时,莫合奇·差力立刻想起了那晚上的情景,所以总是
心不在焉,多次出错牌或忘掉顺序。
所以,当布奈绘声绘色、栩栩如生地描述自己的行凶情形时,内心的谴责让莫
合奇·差力终于垮了下来,所以,他瘫倒在地上,一五一十地交待了自己作案的过
程。
贝修警官马上给他戴上了手铐。
恰在此时,余下的3人心领神会地使了个眼色,这一微妙的动作并没有逃出布奈
的眼中,他急步上前说:
“请你们几位也一同去法院一趟吧!”
“为……为什么?”这几个人大惑不解问布奈侦探是什么原因。
“因为你们欺瞒警方,掩护疑犯!你们对他的犯罪行为心知肚明,却装作一无
所知,你们清楚地晓得钱不是被还回来的,还是心安理得地拿走了。你们虽然没有
直着参子杀人行凶,但是纵容包庇莫合奇·差力,理应受到法律的严厉制裁!”
这3个人如同遭到电击一般,一个个呆在那里。
“布奈侦探,你在说什么呀?我有些搞不明白。”警员不解地问。
“这样好吧,我把话给你说得更明白一些吧!这3人说过,赢去的钱是波罗·爱
思谭主动还给他们的,这真是个弥天大谎,这些钱是莫合奇·差力抢来后给他们的。
“即便是说,他们不知晓莫合奇·差力杀害了波罗·爱思谭,也应该有理由相
信这钱来得不正常……,说得更直露一些,他们3人密谋之后,订了攻守同盟,掩盖
钱是莫合奇·差力分给他们的,也就是说替莫合奇·差力掩盖犯罪事实。”
最终,3人虽没被铐上,但被一并押上了警车。
“布奈先生,我们该怎样感激你才好呀!”胡奇列夫妇致谢道。
他夫妇二人激动不已,夫人脸上已是喜悦代替了悲伤,胡奇列工程师苍白的脸
上,也有了红红的血色。
“不客气,没有什么好谢的,我不过是在尽我的责任罢了。”
布奈很是愉悦,满带笑容与贝修警官一道走出了俱乐部。
“眼下,我打算去探访一下死者的父亲老爱思谭,一来向他解因清楚案件的真
实情况,二来对他老来丧子表示同情和哀悼。贝修,你与我一同去吗?”
“好吧,但是与死者的家属会面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尽管我们已侦破此案,
抓到真正的凶手。再者说,人死不能再复话,既便你亿万家财,那也无济于事!”
贝修警官一边说着,一边顿悟似的,忐忑不安道:
“不好,我刚才在俱乐部赢了的钱还在我的口袋里,我应该还给他们才好!”
“噢,那些钱还是交由我保管吧,我会妥善处理的。”
“这样做不好吧,这些钱应该属于刚才那3个人才对。”
“不,这虽然是他们赌钱时输掉的,但是由凶手抢回来……我是想说,这些钱
属于凶手分给他们的赃款,所有权不应该属于他们,他们受人钱财,便掩盖凶手的
罪行。
“你今天赢到的钱,正是那天晚上他们输掉的钱,这是我要求他们3人这样做的,
只准像那晚一样把钱输给你,要不然,你怎么会赢这么多钱?”
“噢,原来是这个样子!这些钱是他们存心输给我,我还是应该归还这些钱。”
“完全没有那个道理,那些钱是从杀人凶手那里分来的,我们可以替他们使用
支配。”
“你看你……”
“这样好吧,钱的一半我赠予死者的父亲,表示安慰之意。”
“那么……剩下的一半呢?”
“那些钱作为侦查所花的费用,我想你会同意吧!”
“你又要大发一笔了!”
“不要介意此事嘛。贝修,我请你喝杯咖啡吧……呶,那里便有。”
说完,布奈的车子停在河边的一个咖啡厅前。
特殊警棍
一辆风驰电掣的豪华轿车猛地有一扇车门被打开,一名妇女从车中滚落到大路
旁,像是被人推了下来。
正在路上的行人目睹了这一突然变故,急忙赶了过去,那辆车于像失控似的,
冲上路堤驶过草地,撞在一颗大树上,随后翻倒,一会儿,一名男子从车中慢慢地
爬了出来。
这一案件是在巴黎的大街上发生的。
那名从车里摔出去的妇女立时毙命,而那名男子却神话般地毫发无损,他将名
片递给了很快赶到的警察。他便是“G”党著名的议员约翰·德拉格。
而那名毙命的妇女是巴黎赫赫有名的银行家博拉底的妻子,名叫格莉思婷。
博拉底是“C”党的实力派人物,一旦“C”党执掌政权,毫无疑问他理所应当
成为法国的经济部长。
原来,博拉底的妻子格莉思婷在3天前便不知去向,在失踪当日的早晨,她对家
人说要到不远处的贝奴森林公园散散步,在此之后便一去不回。
巴黎警方立刻对这起离奇的车祸案展开了调查,但是错综复杂的案情让他们束
手无策,原因在于“G”党与“C”党在政治上是相互对立的,明争暗斗很是激烈。
显然,C党的博拉底对G党的德拉格素无好感,因而他用措辞严厉的话语向法庭
进行控诉:
“德拉格诱骗绑架了我的妻子,把她关了三天,导致我妻子羞愧难当进而跳车
自杀以保贞洁。”
警方对目击证人进行了调查,人们有如下的反应。
“车门被打开时,我们听到了女人的喊叫声,随即有男人将她从车上推了下来。”
面对这样的指证,德拉格为自己作了如下的辩解:
“在贝奴森林公园我是把夫人接走的,夫人在我的安排下去某地呆了两天,夫
人为了自杀才从车上跳下去,我曾试图从后面拽住她很可惜的是……”
“即便这样,夫人被你送到什么地方去了?你这么做要达到什么目的?夫人为
何自杀?你如何解释这一切?”
尽管法官接二连三地发问,但是,德拉格议员却采取了无可奉告的政策,一概
不予理睬,最后,他耐不住法官没完没了的提问,才冷冰冰地说:
“我已经无话可说了,假若你们断定博拉底夫人是我杀死的,而不是什么自杀,
我也毫无办法。即便我会为此而陷入十分凶险的处境,我也不再辩白什么……假若
你们判定我有罪的话,你们就这样判好啦!”
此后,他便一言不发。
尽管法官把他看作是重大的犯罪嫌疑人,然而,却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因而
把他放回家而没逮捕他。但是,德拉格议员回到家后,就将自己紧锁在书房内,没
有去参加G党的党务会,也没有参加议会的例会。
博拉底夫人到底是死于自杀还是死于他杀呢?为了侦破这件棘手的案,警方竭
尽全力展开侦破。
第二天早晨,贝修警官带领手下的警员,对德拉格议员家进行搜查。
当议员见到这一行不速之客时,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神情,既不惊,也不恼,只
是冷冷冰冰地说道:
“你们尽管搜吧!”
接下来,警员们对议员住宅进行了慎密细致的搜查。议员只是默默无语地观注
着他们的举动,他的眼神是那样的镇安自若,毫无畏惧的神色流露。
在书房的壁炉内,人们发现了一堆灰烬,那显然是有人不久前在这里烧过书信
或文件。那些警员们不放过任何细微之处,连书橱中的书都一一翻捡过,衣柜深处
也没有忽视,无论哪种可提供信息的物品,即便是一张窄小的纸片,都被统统装进
了警车。
德拉格议员依旧一声不吭地注视着这一切,表现出异常的冷静。
当贝修警官走进一个房间,从书橱中取出一个又细又长的纸筒时,议员的神情
变得紧张起来。
“啊,那个没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我们一家人的团圆照……这些都是刚从相
框里取下来的。”
一边说着,一边从贝修的手中抢走了那纸筒。这使得贝修警官顿起疑心,要将
纸筒夺回来看个究竟,没有料到德拉格议员却携纸筒走向走廊,走廊恰好布置了一
名警员监视在那里。议员想要夺路而逃,却被那名警员扭住,二人扭成一团。
而在此时,贝修警官也追了过来。他立刻将两人分开,想找那个小纸筒,不料,
小纸筒却不翼而飞,他急忙询问那名警员,警员回答说:
“我和他撕打在一起是为了防止他跑走,至于那个纸筒,并未见到。”
这件事,让贝修警官对德拉格议员的疑虑更重了,他判断那个小纸筒与博拉底
夫人的死肯定相关,也许是解开夫人死亡一案谜底的钥匙……。最后,德拉格议员
被法院以绑架、非法拘禁还有谋杀罪而控告。
然而,警方的调查并没有取得进一步的进展,这件案依旧毫无头绪,而时间很
快就滑过了4个星期。
有一日傍晚时分,贝修警官身心疲乏地走在回公寓的路上,不经意间,却发现
了布奈侦探在闲逛。
“这厮居然有闲心在此处蹓跶……没准他在追寻什么目标。”
贝修警官一边在心中暗自想着,一边悄悄地跟了上去,准备给布奈来个出其不
意。没想到布奈却拐人街心花园中,尔后径直走向一把椅子上的女子———从模样
装束上可以看出那是一位美丽动人的吉普赛女郎。
吉普赛人是一个居无定所、四海飘荡的民族。他们有黑又卷曲的头发,深色的
皮肤,语言主要使用罗马语,但多数都会使用多国语言,他们的生活穷困,多以占
卜、魔术表演等为职业,一年四季,不停地流浪。
“呀,布奈居然会和漂亮的吉普赛女郎约会,不知他又要演什么好戏。”
正当贝修警官躲藏在电线杆后偷瞧时,却看到布奈与那吉普赛女郎都注视着街
头公寓的四五楼,尔后,两双眼睛对视之后,相互点了点头。
贝修警官看得有些不明所以,继续注视着,布奈和那女郎却起身一同走向巴黎
地铁站。贝修警官打算继续跟下去,却不料交通灯变为红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