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可爱- 第13部分

桐乃大叫着存了档，退出了游戏。

看来她现在相当混乱的样子。

混乱到连期待已久的游戏的高潮画面都中断不去看的地步。

「……呜呜……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为H游戏大师的我居然会做出这种事……这种心情下连游戏都没法好好玩……」

桐乃露出快哭出来的表情说道。

数秒前的我，大概也是同样的心情吧。我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去形容——最接近的说法也许就是，害怕吧。

两个人终于在一起了，本来是应该高兴的事情，但是，但是但是但是——但是啊。

我知道桐乃正在动摇，看到眼前的人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反而冷静了下来。游戏中的场景忽然让我眼前一亮——想起了什么。

「桐乃……你等一下」

「诶……？」

「给我等着」

我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那个东西，递给桐乃。

「……本来，像游戏里那两个家伙一样……在刚才交给你就好了」

「……你……这是」

「你想要的圣诞礼物。——圣诞快乐，桐乃」

「……啊……」

我递过去的，是一个小小的宝石盒子。桐乃一脸惊讶地盯着我手中的礼物。

终于，

「……谢，谢谢……」

她怯怯地伸出手，收下了礼物。

「打开看看」

「嗯」

桐乃听话地打开盒子。接着双颊通红，这个时候果然是会生气——才怪吧！

「这个是……！」

「嘿嘿，吓到了吧？」

「这不是去年平安夜，我让你买给我的那个东西嘛！」

「嗯」

没错——我送给桐乃的礼物，是去年的这个时候，桐乃在涩谷109看上的那个戒指。

「你超想要的对吧？那时我没钱，结果只能买了那对耳环。花了我一万日元哪」

我指指桐乃的耳朵。精致的耳垂上，我买给她的耳环闪闪发光。

「……嗯」

桐乃紧紧地盯着戒指。

她喜欢吗……我紧张地窥视着她的样子。

「这，这这，这就是所谓的——订婚戒指……是吗？」

桐乃的嘴里说出了一句了不得的话。

「哈？」

我被桐乃的话惊得一愣，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声音。

「……难道不是吗？」

「嗯~……嘛，你要这么想也行」

「什么啊，好随便」

桐乃闹起了别扭。我也学着她的样子撅起嘴，说道：

「吵死了。我也没想过自己会向自己的妹妹求婚啊」

就算是要告白，也有其他更好的做法吧。

会那样暴走，都是那群多管闲事的朋友的错。

桐乃却开心地笑起来。

「话说，兄妹根本不可能结婚嘛」

「你、你啊！当初不也说了一句『是』嘛」

「虽然是说了~~~嘿嘿嘿」

居然傻笑起来了。虽然我是告白了——该怎么说呢。虽然两个人终于心意相通了，但是我果然还是搞不懂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种事情，是不是就算结婚了也不会变啊？

好想问问那些交往很久的情侣或者夫妇啊。

你们弄懂对方在想什么了吗？

「算了——那就……嗯」

桐乃将戒指递了回来。

「怎么了？不要吗？」

「不是啦。就是……那个，给我戴上」

「——」

我又被桐乃的话惊得愣住了。我还真是容易被这些小事吓到啊。

「我来……戴戒指？戴到你手上吗？」

「当然啊。好啦，快一点」

「……我会不好意思啊」

「我也不好意思啊」

就如桐乃说的那样，她满脸通红宛如告白场景中的女主角一般。

「………………」

当我红着脸看着拈在手中的戒指的时候——

「你想和我结婚对吧？」

……这个家伙。

「我知道啦」我下定决心，发出了仿佛是大战在即时说的口号「——要上了哦」，将戒指戴在了妹妹手上。

「……刚刚好」

「哦。圣诞节礼物——还是订婚戒指」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其实我脑袋里已经几乎一片空白了。因，因因因为，这是我第一次送女孩子戒指啊。

我还担心戒指的尺寸不合适呢。（虽然戒指的尺寸在桐乃出的杂志上有刊载，而且还让纱织帮忙验证过）

「谢谢你的订婚戒指，我很高兴」

「……不用谢」

桐乃坦率的话语敲击着我的胸膛。

「虽然兄妹是没办法结婚的」

「不要老是把我拉回现实」

告白成功的当天就不能让我做做白日梦吗——真是个残忍的妹妹。

「我不是说过不要把游戏和现实搞混了吗。都说了好几次了」

「是啊」

我们是生活在现实中的——不是游戏。

就算告白成功，就算两个人在一起了。

我们也必须看清自己脚下的现实。

「我被你逼着玩的那些妹妹系的H游戏里面啊。大多都是兄妹俩结合之后就HAPPY　END了，之后的故事完全没有说呢」

两个人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留下这样激起玩家的想象的话语，仿佛不想让人发觉这之后等待这两人的不全是幸福，再讲下去就会露陷一般地为故事画上句号。

又或者是，刻画出现实的骨感，两个人做下克服一切困难的决心一起私奔——哥哥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这样的结尾。

我们一定会抓住幸福给你们看的——结束。

完全不成参考。能拿来做参考的，只有到告白的部分而已。

「只是你没玩过而已吧。不是那种结尾的妹系游戏也有很多的」

桐乃毫不在意地说道，

「超级催泪的名作也有哦」

「嗯」

真的是那样吗。描绘兄妹们严酷未来的H游戏真的有很多吗？

起码我玩过的妹系游戏里没有。

我妹妹硬推给我玩的游戏里面没有。

那是为什么？你知道吗？

我是知道的。

话说回来，听人说讲故事的人比读者笨一点会比较好。吃屎去吧。我，已经不做那种事了。

现在的我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

我现在是超级京介。

我已经决定了。

「回头想想，妹妹结局好像都超级难啊」

「都这时候了你还说什么。这种事情不只是H游戏，应该说是妹系的宿命，是妹妹最大的特征之一吧。漫画里面如果女主角是妹妹的话，无论有过什么狗血的剧情，『实妹』都会成为一大伏笔，一直到最后的最后都吊着读者的胃口，让人一直看下去啊」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真是一个一讲到『妹妹』舌头就停不下来的妹妹啊。

天真——无忧无虑。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我妹妹这个样子了。

「但是就因为是兄妹，真的在一起了反而会有很多麻烦吧。所以才会在下定决心告白，两人结合在一起之后，出现『实际上没有血缘关系』这种逆转结局啦」

最大的问题就这么被解决，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但是H游戏里面倒是不怎么会出现。玩家会生气的」

「会生气吗？」

「会超级生气的。还有会把游戏盘掰烂的笨蛋出现呢」

宅男好恐怖！

「前年看的那个剧场版动画，剧情就和你讲过的一样哦。不过那个动画的主题本来就不是『兄妹恋爱』倒是无所谓了，但是最近的动画一般都会避开『义妹结局』这种结局，如果是义妹的话从一开始就会提示是没有血缘关系这样」

「我越来越搞不懂你在说什么了」

这家伙本性又回来了啊。

「总之就是，妹系作品如果按实妹设定进行下去的话结局会变得非常难办的意思」

「哎呀呀。结果又回到同样的结论了」

「所以说，你不要期待有我其实是捡来的这种展开出现哦」

「你才应该分清现实和游戏吧！」

虽说我和这家伙的确长得一点都不像！

但再怎么样也不会到现在了还有，我们其实没有血缘关系，这种展开出现吧。

如果真的变成那样的话，那可不只是我这个讲故事的人失格就能解决的问题了啊！

那不就相当于是搞错了讲故事的人的性别那种程度的叙述性诡计吗！

「想象是想象，白日梦是白日梦，游戏是游戏……现实中，我和你是真实的兄妹，是不可能结婚的」

「那要怎么办——现在不决定不行吧」

「嗯」

桐乃中断了游戏，意外地直接进入正题。

「总之不能和老爹他们说」

「要是他听到自己的儿子女儿互相喜欢，平安夜还去宾馆过夜，说不定会直接晕倒吧」

「喂，不要说得那么下流好不好！诶？话说，过夜？」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什么啊？已经没有电车了哦」

「………………」

桐乃猛地一愣，抱住了自己的身子。

「……我忽然感到自己可能清白不保」

「不要说得跟真的似的！我什么都不会做啦！」

「……你这么说，是不是有点悲哀啊？」

「你到底要闹哪样？」

不过的确是有点悲哀啊。我的人畜无害行为实在有点异常。

连工口猫小姐自己送上门来我都没吃，说实话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真不够男人。

「咳咳。回到刚刚的话题。总之——老爹那里要保密」

「嗯」

回头想想，老爹想要把桐乃的H游戏全都丢掉的选择似乎是正确的。这种默认不管的结果就是，自己的一对儿女爱上了对方。

当然，那个时候我说服老爹的那些话也没有就因此变成了谎话。

我不想认为现在我们的兄妹关系就是『不好的』。

——老爹到现在也相信着我。

我是不是背叛了他的信赖啊。

即便如此，我也不能让那个人掉眼泪，不能让他悲伤。

桐乃的想法一定和我是一样的。

我们没法像游戏那样舍弃身后的一切私奔。

因为我们兄妹有重要的父母，有重要的亲朋好友，我们的生活每天被无数的『日常』所包围着。我们无法丢弃的东西堆积成山。

抱歉，我虽然嚣张地说自己是什么超级京介，但我还是没法像游戏里的那些人那样痛快地作出选择。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只能脚踏实地，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即使知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所以——只能保密。当然也不可能保密到『永远』。

这一点，桐乃早就察觉到了吧。

「好了——到底该怎么办呢」

和字面的轻松不同，这句话异常的沉重。

这是至今以来最高难度的人生咨询。和最初的人生咨询一样，我不能依靠『老婆婆的智慧袋』。正当我毫无办法，抱着脑袋烦恼的时候。

「喂」

桐乃突然说道，

「嗯……实际上……嗯」

刚开口，她又期期艾艾地闭上了嘴。似乎有什么很难说出口的话似的。我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我的妹妹是一个越是重要的事情，就越会舌头打结的家伙。

「如果你今天不对我告白的话——我是打算，对你告白来着的」

「——哈？」

我仿佛心脏中了一箭似的全身僵硬了。

「什——什么意思？」

「就，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我，我……本来已经做好了绝对会被拒绝的觉悟了。反正也只会让你困扰——只会让你恶心而已……本来我是这么想的，但是，但是……我还是觉得……一定自己做个了断」

「………………」

「然，然后啊。要是，有个万一，虽然说绝对不可能——你答应我的话……要是告白成功了该怎么办……我也想好了」

「——嗯」

桐乃靠近我的耳边——

悄悄滴将那个『秘密的请求』告诉了我。

「——怎么样？」

就仿佛……平时的那些人生咨询一样的。

在各种意义上都——简短，却又重要的请求。

让塞满了我们所有的『烦恼』的话语。

而我——

「哦，可以哦」

满脸微笑地回答道。

原来如此……来这招吗。

桐乃露出和她小学时一样天真的笑脸。

「嘿嘿……真的？」

「啊啊，当然了」

「「那——约好咯」」

于是，我们勾起了小拇指。

「好了，既然这么决定了」

「嗯！马上开始玩H游戏吧！」

「喂！」

居然来这个吗！

「话说，真的，不要紧吗？」

「嗯，没问题！我现在超兴奋，心情超舒畅，现在的话肯定可以玩得很HIGH！不如说能比平时HIGH得多」

「哈哈，那算什么啊，到底什么意思」

「因为可以当做参考吧？『那对兄妹』交往以后——一开始先做了什么」

桐乃重复了和刚刚同样台词，露出比玩游戏前还要兴奋得表情。

「我知道啦，那继续玩吧」

「OK。那么——『圣诞圣夜』游戏再开！」

桐乃兴奋地启动游戏。

读取刚刚的存档后，屏幕上一片漆黑。

对了对了，刚刚是哥哥对妹妹告白，得到妹妹的回应，在雪中抱在一起——

然后进入转入下一场景的转换画面来着的。

「好了，下一个场景会是什么样的呢」

哒！桐乃全力地摁下了继续键。

接着，画面转换——

圣夜「告白当天就H什么的——哥哥真是个要不得的男人呢……」

出现了色色的CG。

不要告白之后就立刻做这种事啊！

不过这也是当然的吧！再怎么说这也是H游戏啊！

「…………………………」

「…………………………」

但是对于正在兴头上的我们来说却是惊掉下巴的展开。

两人同时瞪大了眼睛。

「……………………」

「……………………」

时间流逝，两人维持着冻结的状态。最终，我指着游戏画面说道：

「………………………………………………这个，要拿来做参考这个吗？」

「谁要啊——！」

就这样——我和桐乃。

一对不伦兄妹，成为了恋人。

第二天，五点都没到的清晨。

窗外传来阵阵鸟鸣——那是不可能的。房间里充满了早晨特有的空气。我悠然地坐在椅子上。另一边，妹妹穿着浴袍坐在床上。

两个人——都不敢和对方对上视线。

「………………」

「………………」

我们之间隔着一层奇妙的沉默。

……不，不不不。那之后——我们兄妹并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哦。

真的真的！虽然我们的确说了要玩H游戏做参考什么的，然后就出现了工口画面，搞得两个人之间超尴尬的！

那之后两个人也都是『要，要怎么办？』这样的感觉！

话说……！既然我才是讲故事的人，不全部告诉你们也不要紧吧！

「……那？该怎么办？今天还要上学的说，有毕业典礼」

桐乃小声地嘀咕道。

「额，我当然是不打算去了……你呢？」

「切，这种事昨天就应该问了吧？……我当然也不去啦」

「嘿——你这不良少女。你不是优等生来的吗？」

为了打破这微妙的气氛，我故作轻松地说道。桐乃也「你不也一样吗」地顶了回来。我微微一笑。

「是啊」

综上所述，我们决定翘课了。

我慢慢地站起身，用手指将窗帘拉开一条缝。

外面是一片雪白。在朝阳的照耀下，世界笼罩在一片银白的光辉中。

「雪也积起来了——回家前，先在圣诞节的街上逛逛吧」

「那也行啦。不过既然我们已经订好了以后要怎么做了。还得向那些家伙们汇报一下吧？」

「今天？」

「就今天」

还真是性急啊……

「现在可是交往后第二天哦？」

又是圣诞节。

「所以呢？反正以后想怎么约会都可以吧？」

「…………」

面对这个换一个角度可以说是冷淡的说法——

「也是啊」

我笑着回答道。「的确是那样啊」

「哼」

「嘿嘿」

我们互相看着对方的脸，无畏地笑了。

「反正今天是毕业典礼，那些家伙放学也早。午餐叫上大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