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空相寺的镇寺之宝啊,而且还是原本,倘若有个闪失,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不如誊抄一份,放于身上,这样便可神不知鬼不觉了。”于是静休便准备出去寻找笔墨,可是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暗道:“这洗髓经乃是空相寺秘典,如果我誊抄副本,万一不慎落入他人之后,然后他人又再誊抄,传遍武林,那我禅宗密宝岂不荡然无存?不行,看来也不能誊抄啊。”静休思前想后,最终相出了个办法,“如此,我只能强背了,将其记到我的脑子里,谁也夺不走。对头,就这样。不过也不知这几句心法对应无名有用否,万一到时候有个闪失不仅害了一条人命,还毁了黑和尚一生。”想了想,静休长叹道:“罢了,干脆全部记下来,有备无患。”于是强行记背了一整夜,终于将四大篇洗髓经全给背了下来。渐渐地旭日东升,更锣响尽,静休顾不得疲倦,便匆匆赶往阿鼻的茅屋去了。
阿鼻见静休一大早赶来,激动万分道:“这么早就赶来了,为了这个家伙可倒是让你辛苦了。”静休见平日里经常洗刷自己的阿鼻如此客气,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道:“少废话了,昨晚我可一宿没睡,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贯通经脉之法,我们来试试吧。”说完静休便走到了应无名身后,阿鼻在一旁仔细观看。根据《洗髓经》里的‘流行无间滞,万物依为命’的意思,静休将自己的真气凝聚于双掌,然后从应无名的百会穴灌入。百会穴乃人体经脉之集结,由此灌入真气便可保证能达到身体各处。一炷香功夫,静休已是大汗淋漓,疲惫不已。阿鼻见其脸色难看,不禁问道:“小子,怎麽了,为何显得这般难受?”静休道:“此人功力高我太多,我很难抵抗他体内淤积的真气。”阿鼻一听,心里不禁犯起了难,思索了半响终于想到了个办法,叫道:“小子,挺住,俺来助你。”说完,阿鼻将手中的酒坛子一仍,快步跑到静休深厚,运动全身内力于双掌,然后从静休的背部给灌了进去。突然接受到源源不断的力量,静休也就提起了精神,将阿鼻送来的内力经过洗髓易形之法一转变,便送进了应无名体内,瞬间便将其体内淤积的真气给冲散了。如此又是一盏茶时间,静休便收回了内力,气归丹田,阿鼻见状,也同时收回其真气。
二人看了看应无名的脸色,已有红润之相,不禁大喜,阿鼻道:“如今他体内淤积的真气已经全部打通,调养个几日便可痊愈了。”静休擦了擦额头的大汉道:“可算是成功了,不然我就白辛苦了。不过黑和尚,你不是说你的功体与他相克嘛,怎么刚才你能助我?”阿鼻道:“刚才我是将内力灌进你的体内,而不是他体内。再说了,洗髓经的洗髓二字便是将各种属性的内力转换成与自己身体相融合的真气,所以刚才我的内力经过你身体的转换已经变成了能与他相容的力道,故而不会对他产生伤害。”静休好奇道:“诶,这《洗髓经》你是否看过?”阿鼻道:“那是你空相寺之物,我怎会看过,虽然我曾是个武痴,但还不会干出偷学其他门派武学的龌龊之事。”静休道:“那你是如何知晓洗髓经能洗髓易形,转换真气的原理?”阿鼻道:“《洗髓经》我虽没有看过,但是《易筋经》我却烂熟于心。这两部心法皆出自达摩之手,互有相通之处。而《易筋经》总论中便写有:易筋可发力,洗髓可易形。所以我知晓其道理。”静休道:“难怪了,刚才你真气进入我体内,便自然而然转换成了我的一部分。看来这《洗髓经》实乃是武学至宝啊。”阿鼻道:“即使武学至宝,那你便用心学习,倘若你对《易筋经》也有兴趣,我大可传授于你,反正都是禅宗弟子,也无大碍。”静休连忙推道:“算了,我有一部《菩提印》足以,不敢再奢望得全祖师三部绝学。这次偷学《洗髓经》中的功法也纯属救人而已,我可不想将我的大好年华全部浪费在练武之上,在我心里,武痴二字可不是什么好名词。”阿鼻道:“嘿,你这小子,又在挤兑我否?”静休笑道:“此次纯属无意,勿怪,勿怪。”阿鼻坐了起来,指着应无名道:“罢了,懒得与你计较,我将这家伙扶到床上去,还要伺候到他醒来,哎,债主啊债主,看来是我前世欠你太多了。”说完便将应无名给抱了出来,擦干了身上的药水再放到了床上。静休一宿未睡,便回去了空相寺,好好地补上一觉。。。。。。###第十九章 南诏“客人”
一个月后,静休一直纳闷,为什么黑和尚这个月没有来找自己聊天?他想,可能是应无名身体还未痊愈吧,听黑和尚讲应无名是个不喜言辞之人,因此才叫他假哑巴,想必他也不想外人前去打搅,所以静休也未前去茅屋找寻,便一个人在寺内偶尔练练功,与众师侄们打打闹闹。。。。。。
这日,静休正与方知在练功房练习掌力,突然听得空相寺聚集钟大响,静休问道:“方知啊,这钟声如此宏亮,敲得如此急快,是什么意思?”方知道:“我也从未听过寺里的古钟敲得如此急促过。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就在此时,法武走了进来道:“静休,方知啊,你两还在这里作甚,没听见聚集钟响了吗,赶快的校场集合。”静休问道:“师兄啊,这聚集钟为何敲得如此急促啊?”法武道:“今日寺里有贵客前来,方丈要求所有弟子到校场迎接。”方知好奇地问道:“是哪位客人这么大的面子,还让全寺的人去迎接?”法武道:“今天来的是东都畿都防御使高骈和前来出使大唐的南诏国靖边大将军杨登。”静休问道:“这东都畿都防御使是个什么官?还有怎么还来了个南诏国的将军?”法武道:“东都畿都防御使统领东都兵马二十万,领一切防务。这南诏国将军是来出使我大唐的使者。”静休道:“这两个达官贵人,来我们空相寺作甚?”法武道:“这些人乃是今日突然到访,我们也不知道是何事,休要再问了,赶紧去校场吧。”于是法武带着静休与方知赶到了校场。
来到校场,全寺弟子早已整齐站在了校场之上,静休和方知也赶紧躲进了队伍之中,而法武与众师兄弟以及行柯、行云等高辈分僧人站在了门口迎接。此时,只听得山门外锣鼓喧天,静休调皮,溜到石阶之上一眼望出去,只见外面一条看不到尽头的人行长龙朝空相寺蜿蜒盘旋而来,队伍里旌旗飘飘,士兵们高声呐喊将军名号,所到之处无不惊天动地,好一翻威武气派。少许,几十名身穿金属铠甲,手持斩马长刀的中原武士有序地跑进了空相寺,站在了校场一边;紧接着又有几十名身穿异族服饰的武士腰别短刀,紧随其后跑进了校场,站在了中原武士的对面展成了一排,给中间留出了一条宽敞的大道。行柯等长老见状,立马迎了下来。只见从门外进来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乃是一名身着金甲,腰挂长剑,头戴红缨盔的威武将军,与一名身穿异族服饰,头裹黑巾的短须男子。在其背后还跟着一神秘人,他全身上下都被一件长皮大衣裹得严严实实,整个头部也躲进了斗篷之内,完全看不见其面貌,只露出一双眼神怪异的眼睛。
此时,一士兵站上前来,大声喊道:“东都畿都防御使高骈将军驾到。”行柯等一干人立马站上前来,弯腰作揖道:“空相寺主持行柯,领诸僧侣恭迎两位将军。”那红缨将军回礼后道:“高骈今日突来造访,不知是否打搅了各位大师,若有唐突之处还请海涵。”行柯 道:“高将军威名远播,能莅临我寺,我等荣幸倍至。”高骈笑道:“大师客气了,我来给你介绍,这位乃是南诏国靖边大将军杨登大人。”哪位头裹黑巾的彝族将军将右掌放在胸前对微微弯了一下腰,笑道:“南诏杨登,见过大师。”行柯等人立马回礼,道:“杨将军不远万里出使我大唐,今日竟有雅兴莅临俾寺,我等实在受宠若惊。”杨登道:“大师哪里的话,我南诏国虽然立玄阴为国教,但也自古便是佛国,僧侣遍行,南诏国民大多信佛尊佛,与我佛有着不解之缘,本将军便是其中之一,既然是一家人,何来这些恭维之话,大师们竟可放言。”高骈道:“此次杨将军出使大唐归国,因久闻空相寺乃是中原四大古刹之一,将军又是信佛这人,所以特来造访。”行柯道:“将军有心了,我等于大殿之上略备了一些山茶,还请各位莫要弃嫌,入内享用几口。”杨登笑道:“既然大师盛情,我等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于是行柯等领着高骈杨登以及他们身后那位斗篷人进了大殿。静休从未见过如此大场面,于是便提前溜进了殿内,藏于佛像后面,听看看他们谈些什么。
进入大殿,众人入座,几名小沙弥奉上了茶。品尝完茶水之后,杨登首先发话,道:“久闻空相寺建于汉朝永平年间,算算至今已有八百多年,能保存至今实乃佛祖庇佑。更有闻,达摩祖师在此只履西归,并能留下《洗髓经》宝典,于是空相寺便闻名于天下。杨登乃边陲白人,虽与佛多年,但从未见过如此佛家宝典,今日冒昧造访,实乃慕名《洗髓经》已久,想请方丈不吝赐读一翻,不知可否。”众人一听,无不大惊失色,静休更是怒火中烧,心暗道:“这人好生霸道,居然千里迢迢从南诏跑到我空相寺来窥看我禅宗秘宝,摆明了是挑衅,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什么信佛之人,实在虚伪至极。”行柯听杨登之言,站了起来,道:“没错,《洗髓经》确实是祖师当年流于我空相寺之宝典,但当年武宗皇帝灭佛,空相寺也遭罹难,诸多经典都被焚毁或者丢失,这《洗髓经》便在那次劫难之中不知所踪了,至今未有下落。恐怕得让将军失望了。”孰料此时,旁边那名身穿斗篷大衣的男子发言道:“所谓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今日可是犯了大忌。”众人顿时将目光投射到这神秘男子身上,均在猜测他的身份。杨登见众人迷惑,便解释道:“是我唐突,忘了给众人介绍了。这位便是我南诏国教玄阴教教主,圣白罗。”杨登话音刚落,大殿内一片窃窃之声,原来此人便是闻名江湖的玄阴教主圣白罗,久闻他的阴阳双极大法能分身两人,让人不可思议,没想到今日却突然来到了空相寺。静休内心也澎湃至极,暗想:“这就是方丈曾经说的玄阴教主圣白罗,说他练得功夫可以化出两个分身,不知道是不是那么神奇。不过看他整个人都躲在斗篷里,一定是应证了江湖传言,他练功练得面目全非了。难道他是个五官错位的怪物?哎哟,太可怕了,不敢想,不敢想。。。。。”行柯一听是玄阴教主,立即行了个礼道:“没想到是玄阴教主驾到,老衲怠慢了,恕罪,恕罪。”圣白罗也站了起来,回礼道:“大师客气了。”行柯道:“刚才教主为何言我犯了大忌,难道是怀疑我说的话有假?”圣白罗道:“岂敢,只是此次前来我不经意间听得了一些传闻,想请大师释疑。”行柯道:“请讲。”圣白罗道:“据我所知,大唐武宗皇帝时期,确实大肆灭佛,而空相寺也在那时不幸遭难,丢失了不少宝典,后来历尽众信徒努力,终于重建庙宇,实乃大幸。不过后来听说贵寺来了一名天竺和尚,叫谟柯休,还做了你们的主持。我就有些疑惑了,空相寺在中原已有数百年,为何会奉一名外域和尚做主持?”行柯道:“却有此事,谟柯休确实曾任我寺主持,而且还在我寺得道圆寂,其舍利子便存放在我藏经阁内。但是此事已历两代方丈,其原因请恕老衲不知了。”圣白罗道:“那就让我来告诉方丈吧。那是因为谟柯休找到了丢失已久《洗髓经》。”话语刚出,全场哗然,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静休一听,也顿时明白了自己第一次进入藏经阁时发现的那个谟柯休的灵位,当时也是不知道为何会有一个天竺人来作空相寺主持,如今听圣白罗这么一说,倒是有些道理。圣白罗接着道:“原来当年空相寺遭难,诸多佛经被官兵放火烧毁,可《洗髓经》却被一名挂单的外来和尚给悄悄藏了起来,连同达摩履一起偷回了他的祖籍,天台山。然天台山天台宗与禅宗非属同门,于是这个和尚虽然得到宝典,但也未将其发扬,而是珍藏于房中赏玩。后来天台山来了一名达摩教义追随者,天竺和尚谟柯休,他偶然发现了《洗髓经》,见祖师之物沦落异派,心有不忍,便将洗髓经连同达摩履一起给偷走了,然后带回了空相寺。当时的空相寺百废待兴,众人见西方行者捧祖师圣物而来,便认为是祖师显灵拯救空相寺,于是便奉他为主持。这样《洗髓经》与达摩履便重回了空相寺。不知我说得对否,大师?”###第二十章 高手之战(一)
此时行柯默默不语,沉默了许久,终于双掌合十,念了一个阿弥陀佛,道:“既然教主已经道出当年的历史,老衲也不再瞒骗了。没错,刚才是我说了假话,《洗髓经》现在确实藏在我寺,但其乃是我寺镇寺之宝,祖师遗留下来的珍贵典籍,我必须要保护好他,即使死后入拔舌地狱,已无怨无悔。”圣白罗道:“大师言重了,我主我和杨将军只是想一睹达摩遗作之风采,别无它意。”行柯道:“杨将军贵为南诏靖边将军,教主也是享誉江湖的一代宗师,我自然不敢怀疑你们的用意,但我寺寺规在此,非我禅宗之人,绝不可看。还望两位见谅。”圣白罗见行柯再一次拒绝,心中又生一计,道:“其实大师,我刚刚也撒谎了。”行柯惊讶道:“教主何出此言?”圣白罗道:“其实我想看《洗髓经》另有目的。”行柯道:“愿闻其详。”圣白罗道:“众所周知,我练习阴阳双极大法已久,但此武功虽然厉害,却有一致命弱点,那就是练得越深自身受害就越大。我已经习练此武功三十多年,如今早已被反噬的面容尽毁,无脸见人,只能将自己龟缩在这斗篷大衣之内,生不如死。数年前,我翻阅我教典籍,无意中找到关于《洗髓经》的文字,言洗髓经中有一篇功法叫洗髓还原篇,可以洗尽练功带来的反噬,让人恢复如初。因此我便派人潜入中原四处调查洗髓经的下落,历尽数年才查到它已经重回空相寺。所以趁这次杨将军出使大唐之机,我便跟了过来,希望能得洗髓经之助,还原我的容貌。还恳请大师慈悲为怀,救我脱离苦海。”说完变深深地鞠了一躬。
行柯叹道:“教主遭遇老衲深表同情。佛曰:前世因,今世果,一切事物自有其定律,你强练阴阳双极,其实早就应该发现此功法会带来严重的反噬,但是你仍旧练习而不收手,这就是所种的前因,自然也要承受这个后果了。《洗髓经》中却有洗髓还原一篇,但讲的乃是通筋练气之法而非洗尽病痛还原新生,况且该宝典如今已是残缺不全,前后不接,故我等也未曾练习过,因此也就帮不上教主了。”圣白罗一听,口气顿时显得有些急了,道:“既然大师说《洗髓经》帮不了我,何不让我一看,以断了我十多年的念想。倘若真如你所言,我立马就走,绝不叨扰如何。”行柯道:“寺规束缚,请恕我难以从命。”杨登见行柯拒绝,便道:“大师,不看僧面看佛面,就请看在高将军的面子上,借洗髓经于我们一观,如何?”杨登本想借高骈来要挟行柯就范,可没想到高骈却语出惊人道:“诶,我大唐乃是法规严厉之国度,国家如此,道观寺庙也是如此,而且朝廷一向尊重佛门僧人,因此倘若大师坚持,那我高某的薄面也难以与国法寺规相违背啊。”杨登一听高骈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