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童心性多。
谁说入俗世,
心中便无佛?
在梅茹雪的坚持下,几个人一路上慢慢悠悠,向万剑门行去。本来不远的距离,直到傍晚,才到万剑门所在的剑宗城。名字由来,出于万剑门自不必说。
天色已晚,议事的时间已过,悟苦大师也不愿意这么晚去叨扰林一剑,便随便找了一家小客栈住下。
剑宗城之大仅次于皇城,繁华无比,处处流光溢彩,歌舞升平。萧贯虹这定力不足的刚一进城,便被这花花世界彻彻底底的吸引了。梅茹雪虽好一些,但花季少女见到这滚滚红尘,也不免心头荡漾。
悟苦大师又哪里看不出来?客栈里,自己要了几个素菜后,便把三人“轰”了出去。
三人在这偌大的剑宗城四处乱转。只见这剑宗城道路宽敞,街道悠长,站在交叉路口,一眼望去,看不到头。萧贯虹心中一想道路错综复杂,岔路满街的柳叶镇,不免有些“小肚鸡肠”。突地一笑,那这长龙交错般的剑宗城不就是“大肚牛肠”了吗?
三人一家一家的逛着小店,优哉游哉的与街边摊主攀谈着。不知不觉,天已经完全黑了。可随着成千上万家屋檐下灯笼的亮起,路人手中提灯的点燃,整个剑宗城笼罩在一片金黄色的薄雾中。
当然也有不少富丽堂皇、纸醉金迷的地方被喜红色湮没。这不,萧贯虹梅茹雪跟着萧水灵走着走着,就到了一处这样的建筑跟前。
眼前这建筑周身环绕着七彩柔光,似看不清建筑真正的样子。朦朦胧胧之中给人一种疲惫兴奋的感觉。建筑里面似是有歌声传出,还似有少女的嘻笑打闹、淡淡的娇嗔传出,总之一片歌舞升平。
敞开的大门扑面传出一阵阵胭脂香,门口有几个花枝招展的与路人搭讪的姑娘。门口上的牌匾,在这一片红尘滚滚的灯光中娇滴滴的印着三个字——“鸳鸯楼”。
萧贯虹看着此地,心知是妓院,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只觉得比“醉花楼”还要大了不少。看着那些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却毫无任何兴趣。心道:哪个都没我世妹好看!眼角一扫梅茹雪,只见她脸色微红,眼眸看着路面,有意无意的把头扭向一边,缓缓向前走着,要离开此地。萧贯虹见梅茹雪害羞可爱的样子,有些痴迷。
“好了,到了。”萧水灵停在鸳鸯楼的门口,望着门上那三个大字,很是高兴的说道:“我们进去吧。”
“什么……”萧贯虹梅茹雪几乎同时开口,愣在原地,一脸惊讶的望着萧水灵。
萧贯虹走着走着,突地听萧水灵来了这么一句,差点张倒在地上。“姐姐你没搞错吧,这是什么地方你难道不知道?去里面做什么?”梅茹雪看看萧水灵,也是同样的问题。
“嘿嘿。”萧水灵笑两声,“进去就知道了,姐姐请你们吃好吃的。”
萧贯虹有些脸红的问道,“吃好吃的也不用到这吧……再说了,姐姐你有钱吗?”
萧水灵微微思考一下,心道也是。便走到萧贯虹身边,伸手从他怀中掏出仅剩的十两银票。满意的点点头:“好了,现在有了。”
萧贯虹此时心情自不必说。
梅茹雪害羞道:“萧姐姐,这里……还是不要去了吧……”
“哎呀。你是我妹妹,听姐姐的话。”萧水灵有些不耐烦了,一把拉住梅茹雪就往门里推,“好了好了,进去进去,自有妙处。”
“可是,可是……”梅茹雪一脸不情愿,拼命抵抗着萧水灵的力道。
萧贯虹突然脑海里一个激灵,似是想起了什么,下意识抬头看天,只见一轮明月皎洁如金色光盘,撒下一片金光。今天是十四……嗯……上次去醉花楼见那男子,好像也是十四……”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姐姐和心上人是每月十四在青楼相会!哇哦……原来如此!”
想到这里,跑过去把梅茹雪拉到一旁,附耳低声说了几句话。
萧水灵见状,眨眨眼,不知萧贯虹在说什么。只见梅茹雪听着萧贯虹的话,有些惊讶的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又见萧贯虹说完之后,梅茹雪突然伸手捂嘴,“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又见萧贯虹说完之后也是一脸淫笑的看着自己。顿时轻吞一口唾沫。
萧水灵摸不着头脑之际,倒是梅茹雪先跑了过来,一脸坏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姐姐,我们快进去吧,我肚子都饿扁啦!”
“啊?!”萧水灵傻了,“你刚才不是不愿进去来着……”
“刚才我不是不知道……”梅茹雪说着顿了顿,似是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出口。“哎呀,反正,我这个作妹妹的岂能坏了姐姐的好事?”
“什么意思……”
“好了姐姐。”萧贯虹不耐烦道,“哪来那么多话?快走吧!”和梅茹雪一起将萧水灵推进了鸳鸯楼。
鸳鸯楼比醉花楼要大上好多,整整三层,后面应该还有不少院子房舍。来这里的嫖客也明显的富贵,个个绫罗绸缎,挺着个孕妇似的大肚子,搂着身边的姑娘向前走着,每走一步,肚子上的肉都颤一下。
萧水灵带着两人到一只桌子旁坐下。还没坐稳,老鸨就堆笑着迎了上来:“哎呦,这位公子……”又一看事儿不对,怎么这嫖妓的还带着两个姑娘来?“您要点什么?”
此时,不少嫖客望向这里。一个公子带着两个白衣如雪,如花似玉的女子来到青楼,本来就是件稀罕事,又仔细看萧水灵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哪里还能按捺的住?早就想入非非了。
萧贯虹哪里知道该怎么说?转过头看着萧水灵。
“到你们这儿来还能要什么?”萧水灵笑笑,一把握住萧贯虹的手,“给我们相公上姑娘!”
萧贯虹哑口无言,又有些生气,敢玩我!可一听“我们相公……可是说梅世妹是我娘子吗?嘿嘿嘿……”还挺高兴的。
梅茹雪听完脸就红了,不过知道这是萧水灵在打趣萧贯虹,捂嘴笑笑也没说什么。
“啊?”老鸨有些不信,打量着萧水灵和梅茹雪,“呵呵,两位夫人长得如此貌美,相公还用的着请姑娘?”
“可不是吗?”萧水灵灿烂的说着。接着嘴一撇,很委屈的样子,“唉……不过,相公就是不喜欢我们,天天想着你们鸳鸯楼的姑娘……我们命苦啊。”说着就有两滴眼泪似要流出来。
众嫖客一见萧水灵娇滴滴伤心的样子,心都快化了,咬牙切齿的把萧贯虹从头到脚骂了一个遍,心道:“他嘛的!这混蛋真不懂怜香惜玉,我要是有这么个媳妇,还天天往这儿跑?!”
“她还命苦?”萧贯虹不甘示弱,心道怎能在梅世妹面前被耍?反驳道:“妈妈您给评评理!看我们谁命苦!”
萧水灵、老鸨和一众看热闹的嫖客都静静看着萧贯虹,看他如何作答。就连梅茹雪都是一脸好奇状,一双美目直溜溜的盯着萧贯虹。###第九章 戏弄
萧贯虹便摆出一副很是命苦的样子,受气包般的撅起嘴,哽咽道:“大伙且听我慢慢道来,今儿我必须得爷们一回,讨个公道!”咳嗽一声,顺顺气,哭诉道:“我这两个媳妇啊,哦,二媳妇还好。”趁机占占梅茹雪便宜,然后伸手指着萧水灵:“尤其是我这个大媳妇,那叫一个彪悍!天天管着我,啥都不让我干!就好比说吧,我不就去赌坊赌那一丁点钱吗?每次还不多,还总是赢钱!可是呐……”此时嚎啕大哭:“每次我回到家里,她都对我拳打脚踢啊,弄的我浑身是伤!呜呜呜……最痛苦的是,她还揪我耳朵!”立刻咣叽咣叽他那双大耳朵,好像在说:看见没?有图有真相,这都是我媳妇拧的!
众嫖客一阵汗颜。
“不但如此,士可杀不可辱啊!她还把我关小黑屋里跪着,一跪就是一晚上……呜呜呜,我这么小的年纪,都老寒腿了!幼小的心灵伤不起啊……到了现在,是一分零花钱都不给我啊!”萧贯虹赶紧翻开自己口袋,抖搂抖搂,果然什么都没有。
“你……”萧水灵一时间说不出话。梅茹雪赶紧趴在桌子上捂嘴,生怕被萧水灵看见自己笑。
“啊?!”众嫖客大惊,“有这等事!”刚还骂着萧贯虹呢,此时不禁同情起他来。
“那可不!”萧贯虹趁热打铁,梨花带雨道:“大伙你们说说,男人上赌坊,是不是天经地义的?!”
众嫖客齐呼:“是!”
“作为人妻,能打自己丈夫吗?”
“不能!”
“能不给丈夫零花钱吗?”
“不能!”
“那作为妻子该怎么办呐?”
众嫖客义愤填膺:“得温柔体贴!鼓励丈夫上赌坊逛窑子!按时发放零花钱!”说着又想想自己在家里差不多的遭遇,心道这小子真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好!”萧贯虹拍案而起,大怒道:“有大伙给我撑腰,我今天就必须爷们一回,发誓以后再也不受媳妇气了!”
众嫖客鼓掌欢呼:“好!好样的!”
“你……”萧水灵真没想到自己会完败……不过也是,跟这个压根没有脸的弟弟比不要脸,这不是找死吗……
萧贯虹觉得还不过瘾,一咬牙,嗯,得玩个绝的!转身对老鸨说道:“妈妈,为了以后我再也不受这媳妇的气,今日,我把她卖给你了!”
“哗——”众嫖客一阵哗然。心道这么美的小娘子,若是自己有机会消受,也不枉来世间一趟了!
“你说什么!”萧水灵大怒。
“哼!”萧贯虹假装看不见萧水灵的怒意。
老鸨大喜,自己这鸳鸯楼虽已经有了倩儿,可若是能再添上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生意肯定是蒸蒸日上!“好啊,这位相公,你给开个价吧!”
萧贯虹听了,有些发蒙,他哪里知道这青楼的行情?沉默一会儿,一咬牙,唉,随便说个数吧!伸出五个手指,在老鸨面前一摊,“八千两!”说完又后悔了,本想说五百两来着,结果一不小心说成了八千两……唉……这生意肯定吹了……
老鸨沉默片刻,一双眼打量着萧水灵,微微点头:“这个价……还可以接受……”
“什么?!”萧贯虹大惊,咬牙、一顿一顿道,“八、千、两、还、能、接、受……”转过头,一脸惊愕,还夹杂着崇拜的目光,看着萧水灵。
众嫖客也惊讶不已,议论纷纷,“唉唉唉,听说倩儿姑娘才值五千两吧,这姑娘居然值八千两!”“可不是吗!这价真高啊!”
萧水灵见萧贯虹这惊魂不定的目光不但不生气了,反而一撩头发,一脸高傲的妩媚,似乎在说:“怎么样,厉害吧?告诉你,八千两还是少的呐!”
萧贯虹咽了一口唾沫,八千两啊,八百斤啊!这要是堆在屋子里,得占多少地方!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邪念……不行不行,玩笑而已,可不能来真的……话虽如此,但还是得乘胜追击,今天要彻彻底底的把姐姐打趴下!谁让她净欺负我!
老鸨说道:“相公啊,这个,夫人长得虽美,八千两没问题,但这……我得先确认一些事儿,如果符合条件,才可以接受。”
萧贯虹大喜:“妈妈你说。”
“这第一,夫人这琴棋书画如何?”
“一流的!”萧贯虹这倒不是吹嘘。
老鸨点点头,“那,吟诗作赋如何?”
“也是极好的!”萧贯虹虽没见过萧水灵作诗,倒经常见她秉烛夜读,肯定水平不差。
老鸨“嗯”了一声,“会唱小曲儿吗?”
“哎呀……你刚才又不是没听见我夫人说话,这嗓子,世间可不多见啊!”
“也是。”老鸨点点头,沉吟片刻。突然又笑了:“相公啊,却不知,夫人的‘本事’如何?”
众嫖客眼睛一亮。
“本事?”萧贯虹眨眨眼,显然没听懂什么意思。“什么本事?”
众嫖客赶紧插话:“就是问你,夫人‘活’好不好!”众嫖客哄笑。
萧贯虹也不知道这“活”是什么意思,嘴角微动,不知该说什么。沉默片刻,一咬牙,不管了!人家问什么自己就说好呗?!当下大言不惭高声反问道:“这还用问?!那真是妙极,妙极啊!一流的,绝对是一流的!”
萧水灵咬牙切齿,眼中闪过几丝杀气……
“哗——”场下一片哗然。众嫖客起哄道:“是吗?我们不信,现场来一个!”“对对对,来一个!”……
萧贯虹不知道“活”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是琴棋书画吟诗作赋唱曲儿之类的,便哈哈一笑,转过头对萧水灵说道:“来,媳妇,咱给他们来一个,让他们开开眼!”
“哗——”众嫖客心道这下有眼福了。
“你说什么!”萧水灵实在忍无可忍,又羞又怒,冲上去一把揪住萧贯虹的耳朵,“你想死是不是!”
萧贯虹疼的嗷嗷直叫,赶紧求饶:“姐姐饶命!姐姐饶命!哎呦哎呦哎呦……轻点……要掉了……”
梅茹雪此刻已经笑得不行了,趴在桌子上直哎呦。
“切——”众嫖客一阵撇嘴,还以为今天能有什么好戏看。
老鸨也瞬间明白过来,原来这是两姐弟拌嘴玩笑……到这青楼里拌嘴的,还是头一次见……但也不生气,说道:“呵呵,那么三位客官,你们要点什么?”###第十章 如梦令
萧水灵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松开拧住萧贯虹耳朵的手。对老鸨说道:“这样,把你们店的招牌菜——‘千味金纹汤’端上来,再加几个小菜。”
萧贯虹一脸不高兴,揉揉耳朵。心道什么嘛,动嘴骂不过我就动手,哼……姐姐就会欺负我……
老鸨这才明白他们的来意。自己这鸳鸯楼的“千味金纹汤”可是整个中原都出名的,现在又是金纹鱼盛产的时候,便笑道:“好嘞,三位稍等。”
不一会儿,菜便上齐。这道“千味金纹汤”着实让萧贯虹食指大动。这道菜是用此地金涛江中盛产的金纹鱼,用秘汁调汤熬制而成,味道鲜美,久留余香。更奇特的是,每个人都能吃出不同的口味,一千个人自然有一千种口味,故名为“千味金纹汤”。而全天下这道菜做的最好的,就是鸳鸯楼。关于此道菜,有诗为证:
江开春水碧,
万里赴鸳鸯。
不为美人泪,
只求金纹汤。
萧水灵笑道:“你们尝尝看,整个天下,做金纹鱼最好的就是这鸳鸯楼了,嘿嘿,这才是我今日带你们来的目的。”
萧贯虹嘿嘿一笑,梅茹雪抿嘴一笑,似是根本不相信萧水灵的话。饿,前半句是信的。两人拿起勺子向碗中撇去,只觉得这汤浓郁稠密,越搅香气越重。赶紧放到嘴边吹吹,塞入嘴里。顿时,一股滑嫩婉转的香味在舌尖上回旋不绝。咽下肚后,久留的香气从腹中飘荡开来,不禁两眼放光,心情舒畅。
三人细细品味着“千味金纹汤”,只觉得自己希望它是什么味的,它就是什么味的,当真称心如意。不过,只怕结账的时候就不称心如意了……
正吃着,只听众嫖客在四周议论纷纷:“唉,你说,现在倩儿姑娘该出来了吧。”“是啊,应该快了。”“唉,你看,来了。”
此刻,只听老鸨到二楼高处大声喊道:“众位客官,我们整个鸳鸯楼,你们最喜欢谁啊?”
众嫖客齐呼:“倩儿!”
萧贯虹也不禁向上看去,心道倩儿是何许人也?
“想不想一亲倩儿芳泽?”
“想!”
“当然想了!”
“做梦都想!”
……
“先交钱!”老鸨笑骂道。
“哈哈哈哈…。。”“切……”众嫖客一阵笑骂唏嘘。心道这倩儿要价如此之高,自己哪里有福消受?“先让我们验验货!”不知谁来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