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安瑟尔笑起来,“我不禁知道你身后还有另一个人,我还知道这个人是谁。你也不用感到多么惊讶,虽然我的敌人不少,不过说句实话,能恨我恨到这种程度的人,也并不是那么多的。”
尽管对方因为过于震惊没有接话,但安瑟尔还是从她的脸上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不过这女人也不是寻常巫师,很快便回过神,冷声道,“就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想激我失去理智?做梦吧!今天,你必须死!”说完,握着魔杖的右臂用力一甩,几十道道泛着黑色冷芒的魔咒密密麻麻的就像离弦的箭矢一般,夹着冷冽几要将人冻伤的寒气,猛的射向安瑟尔!
敏锐的察觉到迎面扑来的攻击中所携带的那一大股不容忽视的腐蚀气息,安瑟尔脸色顿时一变,立刻弯身,极快的就地一滚,魔咒几乎紧贴着他的身体砸落在地面上!地面上顿时出现了几十个碗口大的黑色圆形焦斑!
“嗞嗞嗞!”
刺耳的腐蚀声与烧焦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几乎让人难以忍受。听着回响在耳边女人放肆的大笑声,安瑟尔的脸色难看极了,他垂着右手,小指痉挛的蜷曲着,指尖滴落的温热血液颜色接近于黑。
潘拉诺亚凌空踩着阶梯般慢慢从空中走下来,笑容傲慢而得意,将孤零零被扔在脚边的匕首捡了起来,用两根指头拎着,涂着鲜红甲油的蔻丹比匕首上沾染的主人的血液还要刺眼。
“啧啧,可真是狼狈啊,小男孩。”潘拉诺亚含笑的打量着不远处的安瑟尔,原本包裹的还算严实的长袍已经快被魔咒腐蚀殆尽,露出了光裸白皙的上身,在明亮微黄的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有如羊脂玉般的美丽光泽,也就是因此,更是衬托着右侧胳膊和肋骨位置上的六道细长漆黑的焦痕可怖的触目惊心。
安瑟尔顾不上理会她的嘲讽,阴沉着脸检查身体上那几道诡异的伤口。他反应很快,一滚之间闪过了几处足以致命的部位,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被魔咒贴着身体蹭过,而此时,被蹭过的地方滚烫又疼痛,一阵阵烤肉的味道弥漫开来,另人作呕,更让他眉头紧皱的是,那块皮肉上的焦黑印记竟然还在逐渐扩大,疼痛也是一阵强过一阵,若不是他向来对疼痛的忍耐力和自制力惊人,此刻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不只是脸色苍白了一些而已。
“该死!”男人已经来到他身边,仔仔细细看了伤口,也察觉到了安瑟尔现在的状况,脸色甚至比他还要难看,不禁低声咒骂。
若不是他现在是灵魂状态无法使用魔法,他怎么会让他的男孩受到这样的伤害!此时此刻,他想拥有一个身体的愿望,竟然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我去把纳吉尼叫过来。”匆忙之下,他也只能做这点事情,凭着与一丝灵魂与纳吉尼的联系,将它叫过来帮忙。其他的,却再无法做到更多了,这让他心中充满了暴虐的情绪,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得意的忘乎所以的女人,眼中的红更是鲜艳的惊人。
“你别担心,我没事。”安瑟尔眼见男人那副又急又气又心疼的模样,倒觉得伤口似乎也没有那么疼了,反而小声安慰他。“这黑魔法古怪的很,我从未听闻过,没有和‘恶魔之子’直接交过手现在看来倒是有些吃亏,是我轻敌了。”
“伤口还在扩大!”男人狠狠皱着眉,看着逐渐扩大的焦黑,心里前所未有的开始焦虑起来。
119章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不肯接受现实?”充满疯狂笑意的声音响起;安瑟尔抬起头;看向潘拉诺亚;此刻她又飞到了天上。
“没人知道我有多么的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女人大笑起来;“是不是很疼?疼到受不了?可恨的东西;匍匐着来求我吧;也许你求的我高兴了;我还能帮你减轻那么点痛苦也说不定!”
安瑟尔低下头看着不断在扩大的伤口,轻抿着唇;目光闪烁;神色不定。
没得到回应;潘拉诺亚很快收起了笑容;心中有些古怪的不安在浮动;不知为何安瑟尔的表现与她想象中的不大一样;不过随即又不屑的冷笑,不论他此时所表现出的镇定是不是假装出来的,都毫无意义,今天他总归难逃一死!“现在还装模作样,我倒是要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你不求我也好,就算求了,我也不会放过你!这伤口会将你慢慢烧成灰烬,你疼吗?疼吗?可这疼痛,还不及我这些年受到的折磨的万分之一!”
闷哼一声,安瑟尔咬紧下唇,微微垂下眼,此刻的他无法反驳潘拉诺亚,身体上的疼痛的确是越来越剧烈,冷汗就像坏了的水龙头似的往外冒,如果此刻他穿的不是宽松的魔法袍而是普通的便服,恐怕都要紧紧贴在身上了,光洁的额头上也浮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睫毛都濡湿了。
潘拉诺亚又笑,幸灾乐祸的眼神□而刻薄。
“看来你的确是恨不得活剥了我。不过你想安安稳稳的看着我死,怕也没那么容易!”安瑟尔一扭头,吐出一口痰,里面带着淡淡的血丝,眼神却逐渐被杀意填满,死死盯着潘拉诺亚,目光森然。
冷不防的对上这充满攻击性的眼神,潘拉诺亚不禁一愣,神色恍惚了一瞬,却就是这么短短的一瞬,只见他完好的左手轻轻一动,在挣扎中被甩出去的魔杖毫无预兆骤然像离弦的箭一般被吸入了安瑟尔的掌心!
潘拉诺亚余光里只见一道黑影划过空中,魔杖竟然自己回到了安瑟尔手里,心里低咒一声不妙,顿时抽身而退,又怕再有变故,更是甩手将他的匕首向相反方向用力抛了出去,匕首划过一道弧线掉落到了禁林外边,以确保他不能在短时间内再捡回来!
可惜已经晚了,魔杖或者匕首,只要有一样武器还在安瑟尔手里,他便不会是那任人随意宰割的羔羊,更何况此时此刻的境况,魔杖比匕首还要更加好用!
“火焰熊熊!”
“哗!”
带着能将周遭空气扭曲的高温的火焰从魔杖尖端猛然窜出,汹涌的向着潘拉诺亚扑去!潘拉诺亚飞身一躲,却不料这火焰似乎长了眼睛一般,竟然紧追在她身后,丝毫不肯被甩脱!
“滚!”
被不同寻常的热的诡异的火焰追赶的狼狈不堪,潘拉诺亚怒喝一声,魔杖向后用力一甩,铺天盖地的黑芒便向着火焰猛烈的撞击了过去!
“嘭!”
巨大的撞击声响彻禁林,火焰与黑芒重重的碰撞在一起,霎时间火星四溅!火焰与黑芒僵持片刻,到底是黑芒占了上风,尽管火焰汹涌着要冲破黑芒的禁锢,却最终被黑芒牢牢包裹,在不断的挣扎中,不甘的渐渐熄灭。
“我早就说过,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我!”潘拉诺亚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地上仍旧被疼痛折磨的浑身冷汗的安瑟尔,表情狰狞,带着血腥煞气的黑芒围绕回她身边,将她曼妙的身体完全包裹住,那黑芒既黏稠又深重,像一块巨大的传染源,竟连黑芒周围原本无色的空气都似乎被迫沾染上了污秽,颜色暗了许多,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
安瑟尔的目光在黑芒上停顿了片刻,环顾四周,竟然缓缓的闭上了眼!
潘拉诺亚挑起眉,神色似是好奇,又带着说不出的恨意和得意,扭曲的厉害,“怎么,终于认清现实,不挣扎了?”语气竟然很是遗憾!
安瑟尔没有理会她的挑衅,仍旧闭着双眼,只是没多久,也许仅仅是几个眨眼的时间,就连远远站在空中的潘拉诺亚都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周围的空气传来隐隐不安的信号,她警觉的四处扫视,震惊的发现,那骚动竟是空气中的魔法元素不甘寂寞的躁动所产生,而躁动的源头——她顺着感应看去,竟全部集中在安瑟尔的手里——那是……魔杖!
那是一根外表平凡无奇的细长魔杖,杖身通体漆黑,连一丝花纹也没有,看不出是用什么材料做的,除了光泽度很好以外,没有任何特点。
魔法波动如沸腾的滚水一般剧烈而不安分的涌动着,此刻就在以这根毫不起眼魔杖为中心,逐渐的扩散向四周,元素动荡的感觉越来越浓烈,越来越浑厚,如同一层层看不见的水波般划过皮肤,到了后来,甚至能用肉眼隐约的看到那些无色的涟漪。
“这是什么?”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潘拉诺亚的眼神不停闪烁,身体也急速后撤,纤细的手飞快的挥动魔杖,一道道魔咒便毫不迟疑的向安瑟尔射去,意图打断他那古怪的行为以解除自己内心的不安。
但更让她感到不安的情况发生了,那些极具攻击性的黑魔法仅仅到了安瑟尔面前几米的地方,便像是被什么融化了一般,全都消失了!石沉大海,连一丝浪花也没有溅起来!
双眼死死的锁定着仍旧闭着双眼的安瑟尔,她咬紧下唇,将越来越惶惑的感觉压下,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可怕的,这人已经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的半个胳膊都已经被烧毁,即使用手捂着,也能看见手指缝中露出的焦黑,现在的异状,不过只是无用的垂死挣扎,不会有事的,只要坚持,对,只要坚持!再坚持一段时间,即使现在自己没办法攻击到他,他也会逐渐的被之前附于其身上的魔咒烧成一团灰烬!
说实在的,到了这种时候,自己会不会死,会有怎样的下场,她已经完全不在乎了。她受这么多的折磨和苦痛,与那个魔鬼交易了自己的灵魂与死后身体的使用权以后,她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人,为了向这个毁了她一生的人复仇!即使她已经无法逃离将死的命运,她也一定要亲眼看着这人死在她面前,否则,她死不瞑目!
“嘭咚!”
“哗啦啦!”
突然,一阵阵巨大的声音响起,顿时让她感到一阵地动天摇!她迅速上升身体,往下面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脸色顿时就变了。
只见脚下的土地裂开了一道道大腿粗细的口子,密密麻麻,似是极深,从上往下看去里面黑黝黝的一片。不,应该说也不是完全的漆黑,至少她还是能从中看到一些不安分的模糊影子在裂口里不断的翻滚,似乎马上就要破土而出!
“该死的,这怎么可能!”潘拉诺亚低咒一声,脸上的血色终于褪尽,这么大范围的魔法,这么强大的破坏力,甚至能够影响到自然界,分裂开土地,这真的是巫师能够做到的吗?
安瑟尔仍旧没有睁开眼睛,他的一切都像是静止了一般,周围的裂缝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却独独他站立的这一小块地方,不可思议的平静安稳,裂口围绕在他周围,就像是被摩西分开的海洋,凶猛暴戾的翻腾下却独独对他温顺而臣服。
整个禁林都受到了震动,土地开裂的声音间夹杂着各种生物恐惧而凄厉的嘶叫,可奇怪的是,禁林外却是反常的一片安宁,没有任何人在感觉到大地震颤的此时踏入禁林,如此大的阵仗竟然没有惊动到霍格沃茨的任何一位教授,甚至连最爱管闲事的邓布利多都没来!
这本身就不合常理!潘拉诺亚终于开始觉得有些恐慌了。
她的确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杀了安瑟尔,也追到了霍格沃茨,但她没想过会把事情闹的这么大,就算她为了复仇可以不计后果,为了杀他不择手段,可她也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顾及,否则她也不会隐姓埋名的潜伏在这里被动的等待机会了。
就是在刚才的那一刻,她还以为安瑟尔把动静弄的如此惊天动地,是想引霍格沃茨的人来这里救他,心中到底还存有一些底气,毕竟她虽然不想惊动其他人,但如果真的来了她却也不会惧怕他们,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可现在的情况却是越来越诡异了,直到现在还没有人来到禁林,说明禁林已经被人封锁了!而此刻的禁林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果不是她自己封锁的,那一定就是安瑟尔!
只是为什么呢?不论是他打算与她同归于尽,还是有底牌能够杀了她,封锁禁林都是多此一举。
除了一种可能……
曾经被安瑟尔所抓住折磨过,对他的手段有极深印象的潘拉诺亚,终于在这种牵动了大自然的力量的绝对威压,以及心中涌起的一个可怖猜想下瑟瑟发抖起来!
绝不能被他活捉!
心中一动,她猛的低头,却冷不防直直的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绿眸,惊的霎时瞳孔皱缩!
安瑟尔的双眼不知何时已经睁开,水晶版剔透的绿眸闪着无机质的冷光,正牢牢的锁定着她!
逃!
来不及想安瑟尔的眼睛为什么变了一种颜色,潘拉诺亚慌张的从袍子里扯出门钥匙,正要发动,眼角却见一道绿光一闪,有什么东西极快的擦着手臂划过,紧接着手里一空,门钥匙被一股大力猛的打飞了出去!
“啊啊啊!”手臂上的鲜血下一刻便从空中洒落,潘拉诺亚身形不稳,差点一个踉跄从天上跌下来。
她惊魂未定,用力压住胳膊,顾不得弄到满手鲜血,转头定睛一看,打飞她手中门钥匙的,竟然是一截足足有两人合抱粗细,充满着力量感和攻击性的藤蔓!
“这是什么鬼东西!”潘拉诺亚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顺着藤蔓向下看去,竟一直看到了大地上新裂开的缝隙,原来之前她看见的在裂口里翻涌的那些东西就是这些藤蔓!再一看周围,顿时心惊肉跳,这藤蔓竟然不止刚才那一条!不知何时,像这样的藤蔓密密麻麻的遍布在了地上,更有数十条飞身立起,已经将她包围在了中间,张牙舞爪的挥动着,封锁了她所有的退路!
死死握紧手里的魔杖,一串串咒语从红唇中吐出,一道繁复的黑魔法试探性的打在离她稍远些的一株藤蔓上,却如同打在了镜面上一般,竟然原封不动的反弹了回来!幸好她早有准备,这才不至于被自己所发出的魔咒要了性命。
她又转而去攻击安瑟尔,只是还没有近他的身,便从旁边飞起一株藤蔓挡在了他面前,为他挡住了魔咒,并且如数返回给了她。
藤蔓挑衅似的在她面前伸展又蜷缩,激的她一时失去了理智,魔咒不要命似的打出去,其中还有不少连她自己都很难接下来的黑魔法。
所有的魔咒都被反弹回了她自己身上,她狼狈不堪,满身伤痕,鲜血四溅,却连安瑟尔的一片衣角也再没摸到过。
粗壮的藤蔓一株株的围绕着她,挥舞着尖端对准了她,明明应该是没有情感思想的东西此刻却散发着浓重的不怀好意与恶毒残暴的气息,那尖端上似乎长了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仿佛她将是它们最可口的猎物……
心中一片冰冷,即使之前再如何说不怕死,可真到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并不是嘴上说的那样毫无惧怕……
最让她恐惧的是,恐怕安瑟尔打的主意并不是要杀死她,而是……
曾经被他活捉而折磨的生不如死的记忆在脑海中完全复苏,那些以为早已经忘记不再让她感到惧怕的画面重新出现在她眼前!
她不甘心!
从安瑟尔手中逃出来的这些年,她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惨痛代价,换得了实力的突飞猛进,就像她先前对安瑟尔所说的那样,她早就已经不是过去的她!事实也恰恰证明了这一点,看她把曾经那个一刀就能将她杀死的男人逼的有多么狼狈!看着他痛苦不堪,看着他被逼着走近死亡而束手无策,她心里就有一种不能自已的满足感,欢欣愉悦的情绪几乎要冲破心脏,她都无法控制了!可是她却不明白,此刻为何偏偏突然转变变成了这种局面?
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完全被颠覆,已经变成了强者的她在他面前竟然又恢复了弱者的身份!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外貌上诡异而古怪的变化又是怎么回事?
这些藤蔓并不是傻子一样的任她随便打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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