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吗?”
如果汤姆无法再回来,那么对于你心心念念的莉莉,也就只能说声抱歉了。
看似无情,但在场的三人心里实际上都很清楚,这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莉莉…伊万斯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丫头,有何德何能,又是敌对阵营的人,如今竟能与黑魔王的命运绑在一起。
不过是沾了西弗勒斯的福气。
西弗勒斯垂下头,看不清表情,半响后,才小声的开了口,声音艰涩而模糊,“感谢您……”
安瑟尔眼神一动,露出笑容。
“教母,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之前所做的计划已经很周密了不是吗?那为什么还……”卢修斯仍然处在疑惑中,什么也没有想明白。
安瑟尔自然不能直接告诉他他们之前制定的计划他压根就没打算用也根本没用,只得也做出一副困惑的表情,试探着猜测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计划被泄露,也许是我们根本就踏入了别人早就布好的陷阱……”
“谁!?”
“是谁!?”
另外两人几乎同时问出口,所不同的,也仅仅是一个疑惑多一些,一个憎恨多一些。
先前做出的计划,只有在场的四个人知道,根本不可能泄露出去,那被人暗中算计的几率便极大了。
“是谁做的我现在还没查到,但是我回来之前,看到了邓布利多。”安瑟尔模棱两可的回道。
“邓布利多……”西弗勒斯咬紧牙关,愤怒与恨意几乎要从眼中喷射出来。
安瑟尔看他一眼,低声道,“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用力闭了闭双眼,挺直背脊,慢慢走到安瑟尔面前,缓缓的跪在了他的脚边,俯□,亲吻他的袍角。
“西弗勒斯-斯内普,将会一生忠诚于您,为您奉献我的生命与灵魂,并且永不背叛,只求您……帮助我……”
安瑟尔的眼神却倏然沉了下来,冷道,“我记得你前不久才刚刚对汤姆说了同样的话,是我的要求,而且我也在场。”
跪在地上的西弗勒斯一愣,这一句提醒像是惊雷般将他劈醒,眼中不禁浮现出痛苦与羞耻,讷讷半响,竟不知该怎么回答,便隐忍的沉默下来,只是一直将头垂的更低,几乎要碰到地面,不敢抬头看安瑟尔的表情。
安瑟尔冷眼看了他半天,卢修斯想上来求情,也被他用眼神瞪了回去。
“西弗勒斯。”安瑟尔站起身,走到了窗户前,背对两人,掏出了胸口的珠子,捧在手心里,眼神转柔,声音却没有任何起伏,“你真正想奉献出灵魂与生命的人,既不是汤姆,也不是我。”
猛的转过身,眼神利剑般刺入西弗勒斯的头顶,声音铿锵而有力,一字一句的说道,“让你真正想为之付出所有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莉莉-伊万斯!只有她!我说的对吗?西!弗!勒!斯!……斯!内!普!”
“不!”西弗勒斯猛的抬起头,满脸都是冷汗,眼神中似乎有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空空洞洞的一片。
“要否认?”安瑟尔冷笑。“你确定?”
西弗勒斯刚要出口的话,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再次咽了下去,低下头,沉默不语。
“我最讨厌有人欺骗我,西弗勒斯,你还算是聪明。”安瑟尔缓缓抚摸着手心里的珠子,冰冷的视线却没有从西弗勒斯身上收回来,“让我猜猜你现在的想法——当然,不用摄魂取念。”
抬头看了一眼卢修斯,卢修斯会意,虽然有些担心,但他还是更相信自己的教母,一定不会伤害西弗勒斯,所以默默的退了出去,如此一来,屋里就只剩下了一站一跪的两人。
西弗勒斯更加紧张,双手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袍子,汗水淋淋漓漓的滴落在地毯上,留下一点点深色的水渍。
“你不敢承认,因为害怕一旦承认,我就会迁怒莉莉-伊万斯,让她再也不能复活,对吗?”安瑟尔慢慢说道,语气异常的轻柔,上挑的声调仿佛是情人间的耳语,暧昧模糊间却蕴藏着只有亲近的人才能听得出来的让人心惊肉跳的极度危险感。
西弗勒斯低着头,冷汗像水一般流出,油腻腻的黑发贴在脸颊和脖子上,衣袍凌乱,瑟瑟发抖,看起狼狈至极。
“西弗勒斯,虽然我们并没有收养你,也没有像对待卢修斯一般将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安瑟尔的声音终于有了波动,“但是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我以为你对我们至少也是有些感情的。”
语气中流露出一种说不尽的失望,让西弗勒斯猛的心悸起来,他抬起头,难得大声的低吼,“不……我并不是……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对lord与您……”他想解释,却发现不善言辞的自己根本无法完整的表达出自己心中的所想,安瑟尔眼中透露出的失望与灰心,才真真像毒蛇的獠牙,瞬间穿透了他的心脏,他慌乱的向安瑟尔爬过去,卑微的膝行,抓住安瑟尔的袍角,低着头不住喘息。
当然是有感情的!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他再卑微,再邪恶,他也是个人,这些年lord与他的伴侣,还有卢修斯三人,到底是怎么对待他的,他心中再清楚也不过了,他只是不会表达,并不是……并不是……
西弗勒斯有些绝望,开始后悔起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为什么不敢直言请求安瑟尔的帮助,为什么刚才反射性的便要否认欺骗,为什么……就是学不会信任……
“你认为为什么我与汤姆大费周章,也要帮你救下莉莉-伊万斯的灵魂?为了你的生命与灵魂吗?还是什么该死的忠诚?!?”安瑟尔恨声道,转过身看向窗外,似乎再也不愿看脚旁的西弗勒斯一眼。
“不——”西弗勒斯痛苦的闭上双眼,绝望的嘶喊出声。
“我与汤姆都不是什么好人,但对周围的人——对你,对卢修斯,自认没有任何亏欠的地方。”安瑟尔却不肯放过他,甚至带着些咄咄逼人,肆意的冷笑,“所以,在你心里,我们就是这样卑鄙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即将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预感让西弗勒斯心如刀绞,坐立难安,他不知所措的俯□,不断的亲吻安瑟尔的脚面,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挽救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如何才能不失去这样一份亲近与关怀,只能不停的道歉,无助的请求宽恕与谅解。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与莉莉决裂的那一刻,害怕再次被抛弃的心里阴影空气的膨胀起来,让他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但所有出口的歉意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丝毫回应,安瑟尔不怒不骂,也没有甩袖便走,却也不肯给他丝毫回应。
西弗勒斯的心渐渐凉了下来。
102春意撩人
声音越来越沙哑干涩;却执意不肯停下来,抓着安瑟尔衣袍的双手越攥越紧,生怕他抽身离开,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安瑟尔才稍稍挪动了脚步,立刻便感觉脚下一紧,他低下头,终于开了口。
“西弗勒斯;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吗?”
西弗勒斯用力的点头;停下了道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忐忑不安;哑声回道,“我不该……不该怀疑您……不该不信任您……”
“西弗勒斯,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感情却这样脆弱,困难当头时,我们对于你来说,甚至竟连陌生人都不如?或者在你眼里,我们只是两个实力强大而又冷血无情的魔鬼,只能靠你出卖自己才能交换来相应的力量和帮助?”安瑟尔摇摇头,“其他人可以这么想,但那个人是你,我不得不说,西弗勒斯,我很失望,汤姆也是。”
“不!不是的!事情并不是这样的!”西弗勒斯绝望的解释,“失望”这个词,就像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撕扯着他的心,让他既痛又恐惧,此时的他,在安瑟尔的面前,就像一个幼小无依的孩子一样,是如此害怕失去家长的肯定与关怀,他终于忍不住吐露出一直隐藏在心里的,那些他羞于出口的真心话——“您并不是陌生人,也不是魔鬼!您与lord,是比我父母还要重要的存在……”
终于说出口了吗?安瑟尔眼神浮现出一丝笑意,一直低着头的西弗勒斯却毫无意外的错过了。
“比你的父母还要重要的存在……”安瑟尔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静静的凝视着他的头顶,“经过这样的事情,你让我怎么相信?西弗勒斯,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当然是的!”西弗勒斯猛的抬起头,急切的看向安瑟尔,“我绝没有欺骗您!我发誓!”
安瑟尔定定的凝视他半响,就在西弗勒斯忍不住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才总算柔和了表情,弯下腰,将西弗勒斯扶了起来。
“西弗勒斯,”安瑟尔柔声道,“这么多年,我与汤姆在一起,见过了许许多多不同的人,但最后被我们留下来,身旁亲近些的,却只有你和卢修斯。卢修斯是汤姆的教子,这没有什么可说的。但为什么唯独对你特别,你有想过吗?”
“这……”西弗勒斯自然私下里有过不少猜测,不过不知道是否正确,也不知道是否该在这种时刻说出来。
安瑟尔却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
“卢修斯喜欢你,可卢修斯喜欢的人却不止你一个,我们不可能对所有他喜欢的人都另眼相待。”安瑟尔的语调平和,让人的心情都跟着平静下来,西弗勒斯也明白了安瑟尔的意思,不再接话,只安静听着。“若是说你有魔药方面的天赋,但你也应该知道,凭借黑魔王的声势与名气,想要追随他的人不知凡几,想要挑出有才能的人来替代你,虽然难了些,但也不是绝对的不可能。”
西弗勒斯不自觉的又皱起了眉,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安瑟尔看了倒是心中满意,总算是会流露出一些真实的感情了。
“另外,你也不要觉得我们是爱心泛滥,这对我们两个连杀小孩子都不会手软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嘲笑。”安瑟尔轻笑出声。
那到底是为什么?西弗勒斯的眼神中明明白白的传递出他心中的疑问。
“因为你。”安瑟尔肯定的说。
“因为……我……?”西弗勒斯呐呐的重复,疑惑更重。
“正确来说,之所以现在汤姆和我都对你另眼相待,并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而是因为你的本身的性格。”
“我的性格?”西弗勒斯简直想要苦笑出声,像他这样的性格,有什么值得人另眼相待的?阴沉,油腻,刻薄,不合群,甚至比那整日生活在最暗无天日的角落里的老鼠也好不了多少,连他小时候最好的朋友,长大后也不再愿意理会他,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会有值得人特殊对待的地方?
“我所说的性格,并不是你现在脑袋里所想的那些,”安瑟尔斜了他一眼,凉凉的说道,“当然,那些性格也算是有个性,但的确不怎么讨人喜欢。”
西弗勒斯动了动嘴唇,不说话了。
“我指的是你的心性。”看着从西弗勒斯身上不自觉发散出的一种名为“委屈”的情绪,安瑟尔一时心情大好,也就不再拐弯抹角。
“就比如这次的事情。你原本宣誓对汤姆效忠,便是为了求他留下莉莉-伊万斯的生命,现在对我宣誓效忠,也不过是为了让我帮助你,为莉莉-伊万斯复仇,你的整颗心,全部都奉献给了一个人,就是莉莉-伊万斯,为了救她,你可以做任何事,甚至不惧怕死亡,我说的对吗?”
提到莉莉-伊万斯,西弗勒斯又有些紧张,他抬起头,不安的看着安瑟尔。
“不要紧张。”安瑟尔对他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你只需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西弗勒斯,如果你刚才所说的一切不是谎言的话。”
西弗勒斯深吸一口气,略犹豫了一瞬,还是点了点头。
“你看,在莉莉-伊万斯之前,是你自己。”安瑟尔满意的点点头。“虽然你总是让自己效忠于这个,效忠于那个,但西弗勒斯,你从始到终,唯一效忠的,一直就只有自己的心。”
“你的心在哪里,你的忠诚,生命,灵魂,就都在哪里。”
你的心在哪里,你的忠诚,生命,灵魂,就都在哪里。
西弗勒斯不得不承认,他被震撼了,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会有人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些,连他自己,也从想明白过的事,甚至……甚至能够将他从自我厌弃的痛苦深渊中解救出来,至少可以聊以慰藉的话……从未有人对他说过!
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原本漆黑无神的双眸里满是惊奇,愣愣的看着安瑟尔,完全失去了所有的反应能力。
安瑟尔轻笑起来,“西弗勒斯,你身上的优点,远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你总是把自己想的过于卑微了。从今以后,抬起头来吧,不想让别人看不起你,你就先不能自己看不起自己!”
“虽然刚刚你对我下跪乞求,我却从未有轻视你的念头。”安瑟尔说到这里,语调反倒带上了一丝愉悦,“要知道,如果是为了汤姆,我也能够做到那些。”
“同你一样,我也能够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安瑟尔对他眨眨眼,“这是很美好的品质,西弗勒斯。”
事后,西弗勒斯发誓,这是他人生中露出愚蠢表情最多的一天……却也是从出生那天起,最让他的心感到温暖的一天。
此时,已经不知该如何反应的西弗勒斯,只能微微张着嘴,愣愣的看着安瑟尔,心中有莫名的情绪在不断的翻涌沸腾,似乎就要冲口而出,眼眶也热热的,就是从这一刻起,他的心彻彻底底的接纳了面前的人,以及那位曾经被他视为高不可攀的统治者般的“主人”,真真正正的对他们放下了防备与疏离。
有两位这样的亲人,似乎也……很不错?
就在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教母,谈话还没有结束吗?我有事情想对您说。”卢修斯努力维持着往日里缓慢优雅的贵族语调,安瑟尔却立刻就听出了其中所隐藏的急切与担忧,摇摇头,这孩子怕是一直等在外面,这么长时间不见里面有所动静,终于着急了吧。
“已经结束了,你进来吧。”安瑟尔不动声色的应道。
卢修斯推开门,脚步略显仓促的走过来,站到安瑟尔面前,眼角的余光却不断的在西弗勒斯的身上打转。
“怎么?我是洪水猛兽还是吃人的妖怪?你还怕我啃了他不成?”安瑟尔故意板起脸来,冷哼道。
卢修斯确认西弗勒斯完好无缺,脸色也很红润,又听到自家教母的话,也不慌也不急,反而露出笑容,略带着些讨好的蹭过去,“当然不是,教母这么高贵优雅,宽容大度,怎么会跟那些东西有相似之处,我只怕西弗勒斯实在太过别扭不够坦率,惹您生气罢了。”
毕竟是安瑟尔自己养了多年的人,卢修斯比起西弗勒斯而言,更加了解安瑟尔的性格与想法,一句话便说到了重点上。况且,也知道他平日里就对自己二人宠爱放纵多过于管制教训,两人至今没有犯过什么原则上的错误,他不会真的生他们的气。
今日怕是西弗勒斯的自我糟践惹了教母生气,做个样子给他看看,改改他的毛病罢了,不会真有什么大事的。
想当年,教母为了改掉他承袭自亲生父亲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那造作的贵族腔调,不也是用了类似的手段?只不过没有这么大的阵仗,却仍旧把他吓的不轻,让他直到现在,不论在外面对着其他人如何拿腔作势,回来一面对教母,那副架势可还是半点也不敢露出来的。
不得不说,善解人意,又懂得变通,也是卢修斯更得安瑟尔宠爱的一大重要原因。
“行了行了,别油嘴滑舌的,”安瑟尔不耐烦似的挥挥手,开始赶人了,“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你们都回去吧,有问题明天再来找我。”
说实话,折腾了这么一天,在场的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