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大的血族为敌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至于血族那方面,也暂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原来追杀他的那些血族,也在搜寻了他们一年未果之后撤出了巫师界。
从几次考察的结果看来,外面的形势总体还算稳定,但阿尔德一点也不敢大意,毕竟保护小安瑟尔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凡事都需谨慎再谨慎。于是他并没有一次性全面对外开放庄园,而只是先对法比安生前交好的几个挚友的庄园进行有限制的开放,比如前面曾提到过的克吕格家。
克吕格家族世代都与格鲁内瓦尔德家族交好,克吕格家族的现任家主奥拉夫·冯·克吕格(Olaf Von Kruger)更是曾被法比安救过性命,为人也是正直豪爽,是他们现在最能信任的人之一。而阿尔德选中这个庄园进行开放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奥拉夫有个极受宠的小女儿,是克吕格家的小公主,名为莉娜,和安瑟尔同一年出生,阿尔德想让安瑟尔多多与同龄人接触,于是三不五时的就抱着小安瑟尔拜访克吕格庄园,希望安瑟尔与莉娜多在一起玩耍,也许可以让安瑟尔的性格开朗一些。
可是显然安瑟尔并不这么认为,他非常不喜欢莉娜,总称她为“会移动的曼德拉草”,对她更是避之唯恐不及,甚至因为阿尔德总特意将他们放在一起,对阿尔德的态度也冷淡了下来。这可把阿尔德吓坏了,他好说歹说,对着安瑟尔好一番解释安抚,想让安瑟尔明白他只是好心办坏事,这才换得了安瑟尔的谅解。只是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不经安瑟尔的同意带他去任何地方了。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些都是安瑟尔所故意表现出来的。他的确是不喜欢那个没事就尖叫的莉娜,但他却也是了解阿尔德的用心良苦的,本来以他的性格,即使真的讨厌谁也不会表现出来,而他之所以特意表现给阿尔德看,也是有着他自己的考量的。
一方面嘛,每次见到因为自己的冷淡态度而抓耳挠腮上蹿下跳的可怜血族,总是会让他心情愉悦,一整天由于阅读而产生的疲劳感都能不翼而飞,所以他总是乐此不疲——让我们为阿尔德这个溺爱孩子的傻爸爸默哀三秒钟吧。
而最重要的一个方面,则是他性格的原因。对于安瑟尔来说,也许是受到了上一世的影响,他极端的渴望自由,最讨厌受到任何人或者任何事的束缚,他想做自己想做的事,说自己想说的话,过自己想过的人生,他也并不想改变自己的性格。虽然阿尔德希望他能像普通的两岁小崽子一样天真不谙世事,但实际上他的灵魂年龄已经将近三十岁了,虽然他可以在某些情况下装纯扮嫩毫无心理负担,但并不代表他愿意每天都保持在演戏的状态。从他出生到现在的两年里,他早已经认同了阿尔德,他将阿尔德当成了自己的亲人,而他并不愿意每天对着自己的亲人还要戴上面具,这会让他对自己感到厌恶,他也不屑于这样做。所以即使他有些秘密不能告诉阿尔德,但是他还是希望能以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来面对他。
安瑟尔有秘密,而且还正经不少。
他最大的,也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当然就是他的重生。之前听阿尔德说完那些过去以后,他就明白了,其实原本当尤莉亚娜咽气的时候,他肚子里的孩子实际上就已经跟着一起死亡了,而恰好在那个时候,他的灵魂占据了那个已死去的孩子的身体,代替那个孩子出生,享受了那个孩子本应该享有的一切。
说实话,他一点罪恶感也没有。
本来嘛,那个孩子已经死了,还不是因为他死的。而且以他的性格,就算真的是因为他侵占了那个孩子的身体而导致了那个孩子的死亡,他还是不会有什么罪恶感的。罪恶感这种东西,不管是在今生,还是在前世,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
不过没有罪恶感是一回事,对他的自由生活产生了束缚又是另一回事。
他喜欢自由,也决定过自由的生活,但是只要他还顶着这个名字和姓氏一天,他就必须要替那个死去的孩子履行他应该履行的义务——替法比安夫妇报仇,夺回失去的家产。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的摆脱身份所带来的束缚,做真正的自己。
好在,这份责任与他想要变强的意志并不冲突,甚至还可以成为他更加努力的动力。
自从一岁的时候知道了自己所在的世界有魔法的存在,他便开始计划着要想要变得更强,然后出去闯一闯,顺便收集一下敌人的情报。但他的身体实在是太小了,肢体柔软,骨骼没有发育完全,连走路也走不好,除了能看看阿尔德偶尔拿过来的书以外,什么也做不了,而想当然阿尔德是绝不会主动给一个一岁的小孩子看什么具有实用价值的书的,拿来的书多是画册与语言启蒙书籍之类的。所以从他能自由行动开始,他便抓紧机会将除了吃饭睡觉以外的所有可利用的时间都用在了泡书房上,像块海绵一样的努力吸收各种知识。这还得多亏了他前世的时候在组织里受过专门的语言训练,学习过几个主要国家的语言,其中就包括德语,不然光是语言的障碍就够他抓狂的了。
而后来发生的事情,是连他都感到惊奇的。
那是在他快两岁的时候,他已经自学完了家庭启蒙教育中所有基础魔法的理论部分,咒语的内容也都记忆的很牢固,欠缺的,只是魔法的应用部分。
他坐在书桌前,对着面前的一本书使用了漂浮咒,可完全没有任何作用,他有点无奈。(明明是你的起点太高了好不好,那本大部头比你的体重还沉啊喂)
就这样试了一个下午,还是不行。安瑟尔并没有灰心,他想了想,就去询问了下阿尔德,看是不是自己使用魔咒的方式不对。
阿尔德最初吓了一跳,以为家里出了个超级天才,才两岁就能使用漂浮咒了,可后来一听,原来没有成功,惊叹就变成了嘲笑,他告诉安瑟尔,即使是纯血的巫师,魔力程度也是要随着身体的逐渐发育而缓慢发生增长的,否则与身体发育程度不匹配的过强的魔力会损伤巫师的身体。而两岁小孩儿的身体里,是压根没有多少魔力产生的,即使小安瑟尔在看书方面是个天才,也无法违逆自然的法则。
在听到这些话的同时,安瑟尔却莫名的产生了一种反驳的冲动,他理智上明明知道阿尔德说的话都是对的,每个人都生活在自然界中,是无法反抗自然的法则的,这是不变的真理。但是他心中却有个声音在不停的说:不是的,我可以的,我是可以——超脱法则的。这让安瑟尔很莫名其妙,他的心真的就是这么告诉他的,但说实话,做了二十多年的天朝子民,什么超脱自然的法则,他是压根不信这个的——这时候的他,压根就忘记了他曾经也不相信魔法,而魔法却真实存在的事实。
总之,这件事还是不了了之了。
9安瑟尔的小秘密(2)
当天晚上,安瑟尔躺在床上,在脑海中将白天学习的内容重新温习了一遍以后,又想到了魔法的使用这个问题上。说实话,他有些不甘心,这种无法随意控制身体所有部分的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如果能快些长大——
刚想到这里,安瑟尔就觉得全身开始发热,心中更是像有把火在熊熊的燃烧。他病了吗?难道是发烧了?
突然,好像有人抓住了他的四肢,用力的狠狠拉扯起来,身体也被揉圆捏扁的不断搓揉,即使他的忍耐力惊人,这种毫无预兆猛然袭来的抽筋断骨般的疼痛也让他控制不住的轻轻□出声。
怎么回事?这么痛苦,是有人用魔咒攻击了他吗?这是什么魔咒?又是谁能潜入这个庄园?目的是什么?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种猜测,但是又被他一个一个的推翻了。他可以肯定,刚才这个房间里除了他自己以外绝对是没有第二个人存在的,以他时刻保持警惕的习惯,还有敏锐的感知力和直觉,就连阿尔德也绝不可能在毫不惊动他的前提下藏在他的屋子里。
过了一会,疼痛渐渐平缓下来,他迅速坐起身来,环顾周围,仍然没有发现任何人。
然后,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长大了。
确切的说,他现在已经有十岁左右的摸样了。
他惊讶极了,他并没有喝过增龄剂,也没有喝过任何魔药,为什么突然就长大了?他看着自己仍然白嫩但是却明显大了一圈的爪子,一时有些怔愣。
这个庄园是非常安全的,目前外面的人还进不来,庄园里只有他和阿尔德,而就像之前所说,即使是阿尔德也无法悄无声息的接近他。所以既然不是外因,那么就只可能是自己的原因了。自己刚才到底做了什么呢?难道……
安瑟尔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变回两岁……
这次什么感觉都没有,难道不对?他睁开眼睛,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真的又变回了两岁左右的摸样,他抬起肉呼呼的白嫩小爪子看了看,顿时感觉有点晕。
他稳了稳神,闭上眼睛,继续试。
默默想着,变成二十岁。睁开眼睛,果然轻易的就变成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了,而最初的那种疼痛感也没有了。
他猛的从床上蹦了下来,对着枕头使用了漂浮咒,枕头“嗖”的一下就冲了上去,然后像口香糖一样牢牢的粘在了天花板上。
这个大惊喜简直要让安瑟尔欢呼了,真是想要什么就来什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穿越者的福利?(不得不说,小安子,乃离真相越来越远了)。
他兴奋的一夜没睡,不停的变来变去,身体一会拉长,一会缩短的,这时候的安瑟尔,简直就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子,自己玩自己还玩的不亦乐乎。屋子里诡异的情景和安瑟尔咯咯的天真笑声混在一起,让人有点毛骨悚然。这时如果有其他人出现在这里,一定会被吓的瞬间去见梅林。
自从知道了自己有这种特殊的能力以后,安瑟尔在学习魔法的道路上简直就是如鱼得水,不仅年龄的问题解决了,他变大后还发现这个身体里的魔力异常的充沛,活跃的魔法元素在他的身体里时刻不停的流动循环着,很难得的让他平静的心也充满了喜悦感,不愧是在母亲肚子里待了三年多才出生的身体。但是仅仅是这样还不够,听阿尔德的意思,魔力的总量是要受到身体强度的限制的,虽然他能够使身体随意变大,但是这个身体毕竟没有经过锻炼,灵敏度和肌肉强度以及遇到危机的应变能力都还很差劲,魔法的使用和控制力也不够好,所以他现在的魔力总量只是比同龄的孩子们要多上一点点而已。这是硬伤,必须经过不断的训练才能改善,是没有捷径可走的。
于是他决定在继续学习魔法的同时,也要开始准备好好的锻炼身体了。这一切他一开始是瞒着阿尔德的,他表面上仍然每天泡在书房里,但只要阿尔德一离开庄园,他就会开始抓紧时间按照前世的训练方法,慢慢的锤炼着自己现在无比脆弱的肉|体。
本来计划一直进行的很顺利,他的身体强度有了明显的改善,各种魔法使用的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尤其是黑魔法——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在黑魔法这方面真的很有天赋。但是因为一次意外,这个秘密还是被阿尔德知道了。
说到这里,又涉及到安瑟尔另外一个重要的秘密,一个连他自己也是事发当时才知道的秘密。
那是安瑟尔有一次在研究黑魔法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让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原理的黑魔法咒语,他研究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阿尔德叫他吃晚饭时,他仍然没有琢磨明白,在去餐厅的路上,不知不觉就将这个咒语念了一遍,结果发生了极其严重的后果——等他回过神来,发现半个庄园都变为了废墟。
阿尔德在餐厅听到了外面巨大的爆炸声,以为安瑟尔出事了,吓的肝胆俱裂,风一样的的冲了过去,等看清了站在废墟中央完好无缺满脸无辜的安瑟尔时,担心瞬间转化成了怒火,他简直都要气疯了。
安瑟尔的无辜表情可不是装的,他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好像就是把那个咒文念了一遍而……已……
不会吧……
安瑟尔满脸黑线。
在阿尔德板着脸追问时,安瑟尔在权衡之下,选择向阿尔德透露了其中的一个小秘密——他无意间发现自己能随意改变身体的年龄,所以他学习了黑魔法。
让阿尔德从他未尽的话语中自己推断出,他刚才是因为使用了正在研究的某个黑魔法,所以将屋子炸毁了。
安瑟尔并没有撒谎,只是隐瞒了部分真相。
在阿尔德怀疑的目光中,他当着阿尔德的面将身体变成了十岁左右的摸样,阿尔德的下巴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不过阿尔德的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很快便恢复了过来。据阿尔德所说,每个血族也都有自己的特殊能力,能随意改变身体形状的人也不是没有,但一个是没有见过可以随意改变身体年龄大小的能力,更重要的是不知道巫师也会具有像血族一样的特殊能力。
安瑟尔开玩笑的问阿尔德,“你是不是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咬过我一口?”
阿尔德则很不雅观的翻了个白眼,“我可不敢咬你,你要是变成了血族,那简直就是全体血族的噩梦。”
这件事故就这样算是被安瑟尔搪塞了过去,阿尔德也没有再追问。
后来,阿尔德将安瑟尔带到了位于庄园地下的一间非常宽敞的房间里。这房间有些奇怪,没有窗户,面积很大,但偌大的空间里却只摆放着一把椅子。阿尔德告诉安瑟尔,这个房间是格鲁内瓦尔德家族的成员们练习魔法时的专用场地,房间下面有古老魔法阵的特殊保护,无论使用什么样的魔法,都不会毁坏这个房间,魔法波动也不会外泄。他将这个房间交给安瑟尔,同时提出了一个要求,不许安瑟尔再使用像刚才一样那么强大的黑魔法了。
安瑟尔当时没有提出异议,但是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大家就不得而知了。
阿尔德走了以后,安瑟尔马上开始验证自己的猜想,他并没有使用魔法,而是静静的思考了一会,然后对着房间中央的椅子轻轻说了一句“速速变大”,椅子马上就变的有房间一半大小。
安瑟尔绕着椅子转了两圈,仍然没有使用魔法,甚至没有念咒语,而是只对椅子说了两个字:“变小”,结果椅子迅速缩小,变回了原状。
安瑟尔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只要说出指令,就能得到想要的结果。这究竟是什么能力?他好像曾在某本大部头里看到过,但那也只是一个麻瓜巫师的猜想,说那是只有神才具有的能力。难道真的是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言灵之术?
他又对着椅子说了句“过来”,椅子瞬间就滑到了他的面前,他感受了一下,并没有魔力的波动,也没有魔法使用时的闪光,安瑟尔高兴了起来,这简直就是作弊的最佳工具嘛。
有了这么好的作弊工具,安瑟尔就不用着急学习魔法了吧?
当然不是。
安瑟尔仍然没有放松对魔法的学习。对于安瑟尔来说,学习魔法的过程是一种享受,他不打算放弃这种享受,而且他认为现在既然自己已经是个巫师了,又生活在巫师界,那么最好就尽量使用巫师的方式来解决所有问题。这个疑似言灵之术的能力,可以作为保命的底牌,却绝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毕竟,他并不想被当成异类。
就这样,安瑟尔仍然按照原来的计划,努力学习魔法,同时加紧锻炼身体。并且这些行动也不再瞒着阿尔德了,甚至经常会在阿尔德的陪伴下进行,在练习魔法的过程中,阿尔德偶尔也会给安瑟尔一些提示和小帮助,让安瑟尔受益匪浅。
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