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记忆力天下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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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记忆力天下无敌-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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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氏用公筷往温晁碗里夹了一片水晶肘子:“老爷应早有这个打算,当今圣上年近古稀,算起来比我们温府的老太太还大上个几岁,且不论岁数,平日里小病小灾也并非没有,若是这般日夜操劳,换成个铁人也是要病倒的。说到这儿,老爷也应好好顾着自己的身子,哪像之前那般几天几夜都不睡的?”

    说着,温晁应了,起身盛碗汤,姜氏刚想拦住,温晁如何固执的一个人,将汤盛好放在姜氏面前:“夫人说的是。”

    姜氏浅笑,喝上一口后慢慢道:“如今圣上病虽已痊愈,还能临政便是最好不过。但我瞧着,老爷还应小心为上。”

    温晁哪里听不出姜氏的言下之意,想到这几日朝内的暗流涌动,道:“将近年关,本是繁忙之际,几项大的开支用度就要在现下结算好,简直忙得不可开交,圣上又出了这档子事,那些个本就不安分,更是毫无忌惮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老爷听我一句劝,像我父亲到了今日的位置,一些同僚,大多死的死贬的贬,要说真是犯了什么事才降罪,那也是没有的,更多还是派系之争。说以往那是朝中臣子之争,如今可是上头那个位置的争夺,若站对了,那是滔天富贵,站错了,诛九族都算是轻的。”

    温晁喝了一口酒:“自然明白的。圣上身体日益见下,这事迟早得从三皇子和七皇子之间来做选择,自那日圣上病倒,朝内已是风声鹤唳了。”

    姜氏起身为温晁空了的酒杯满上了一杯刚温好的酒,轻轻道:“老爷放宽心,船到桥头自然直。今儿我倒是听说了一件事,与老爷同进士出身的那位范大人,前些日子竟然一个折子参了京卫指挥使司的沈青沈大人”

    温晁酒杯重重放在了桌子上,冷哼了一声:“不知所谓!我看他与我同进士出身,以前还稍微提拔过他几次,想不到他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如今被推出来做出头鸟,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后来如何了?”

    “七皇子的人倒是一个未动,偏偏惹到了那赵珣”

    姜氏皱眉:“怎会扯到他倒是我疏忽了,没有想到这一层,只能算是不走运了罢。那范大人可是被夺了官职?”

    “若只被夺了官职那是祖上冒青烟,范禾的折子还没到圣上的案头,底下管辖的事就出了大问题,根本没得机会辩解直接被带到了大理寺,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同他有往来的几个官员都被一一问了出来,如今全被拘押在牢,怕是根本出不来了。”

    姜氏当下一惊,如此狠决?!

    二人继续聊了几句,而温菀早已吃得肚子圆滚滚的,喝了点消食汤后,被吴妈妈抱进隔扇碧纱橱内的杨妃榻上睡着了。

    温晁清酒两三盏,也算是用完了饭,将碗筷放下道:“我去看看苓丫头。”

    姜氏表情没有波动,淡淡吩咐丫鬟给老爷带上一一罐消食汤,今儿吃得多了些,免得晚上积食。

处境() 
待温晁走后。

    次间内,姜氏靠在榻上,身上盖着毯子,见陶妈妈回来了,慢条斯理地问道:“老爷走了?”

    陶妈妈‘哎’了一声,将那毯子稍稍往姜氏的腿上盖上了些,道:“老爷去了萧笙院,定也是去看五小姐的。奴婢虽然老了,但眼花心不花,老爷心中还是以太太为重的。”

    姜氏抚着自己手腕上碧青的镯子,慢慢道:“那女人刚抬进来时,老爷信誓坦坦地与我保证,心中只有我一人。你我都是这么过来的,哪会不知道男人的话又有几分真几分假,你道他心中有我,若说无她同床共枕也并非一朝一夕,生下了那对儿女,哪像是没情的。”

    “老奴倒是不这么觉得,我服侍太太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也看过来了。老爷对太太的心意还是有数的。”

    姜氏牵起了个笑容,轻笑道:“这么多年了,嘴还是甜。”

    陶妈妈笑着,帮姜氏倒了杯新茶,道:“算日子,老爷确实有些许天没见着五姑娘了。要是以往,这一天不见就念着‘苓丫头苓丫头’的,如今几天不见,还先瞧了我们姐儿,倒也是件好事。”

    姜氏道:“陶妈妈,你糊涂了。莞儿是温府的嫡女,也是老爷第一个孩子。怎的父亲瞧上那么一眼,就需如此感恩戴德?莞儿本就身体不好,这次又受了如此大的惊吓,你瞧老爷是什么个态度去年开春,苓丫头掉水里了,仅是受了风寒,老爷可是急得茶饭不思,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今儿轮到我莞儿了他倒是该怎样便怎样。”

    陶妈妈本想多说几句增进老爷太太的感情,被姜氏这么一说,想到看着长大的温菀,一时间情绪上来,对温晁的厚此薄彼还是颇有一番怨言,但做下人的,有些话是说得也说不得的,于是道:“老爷确实做得稍微偏颇了些,姐儿自幼就不爱说话,不如五姑娘亲近老爷和老太太,有什么事也都是一个人闷在心里头,时间久了便消化了。可太太,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姐儿这头到底是比不上那边会闹腾啊。”

    姜氏沉默了,过了会儿道:“莞儿天生如此,刚出生就不爱哭,奶妈给奶便吃了,要是不按时喂也不会哭闹,这样的性格怎么招人欢喜?她那么瘦小,每每老爷抱着苓姐儿的时候,我瞧莞儿在旁看着,明明是羡慕的紧,可她哪会说忍了下,她才几岁啊。”

    陶妈妈是姜氏出嫁之前,姜老妇人亲自后才让跟着的,许多年来也听了不少内宅夫人郁结于心最后撒手人世的事,念及此,忙转了话题道:“太太想到这些干什么,太太应高兴呢,姐儿身子渐好,老奴瞧这些天姐儿相比之前话多了许多,以后定会好的。”

    姜氏看向陶妈妈,问道:“你当真觉得莞儿好了许多?”没等陶妈妈说话,姜氏叹了口气道:“说着是好了许多,我瞧着是比以前更差了,倒像是吊着一口气活着似的。”

    她又是哪里不清楚,话是多了,笑也笑得多了,但眼里的那股子死气却是愈来愈重。

    陶妈妈连忙道:“太太怎说得如此严重。容老奴也多说一句心里话,姐儿现下的身体如此,这一生能安康已是万幸,太太若还像之前那般严格,姐儿总归是撑不住,怕是心里也难有快活。”

    姜氏话中满是苦涩:“莞儿今年十二,再过个几年及笄,之后便要说亲。当今女子婚嫁除家室相貌外,学识也是顶顶重要的;我待她严格,凡事以优秀要求于她。她是我温府嫡出的大小姐,父亲官至四品,外祖父乃是都督府出身,来往皆是高门显贵。以后断也不可能嫁与普通人家,若是一点都不知事,以后成亲又该当如何?”

    姜氏说完这段话,仿佛有些累了,闭了会眼睛,继而慢慢道:“但说到底,我也有着私心。我与老爷情投意合之时有了莞儿,生下却是体弱多病,昭儿且不说,而瞧着那女人的两个,面儿上不在乎,可哪里是不在乎。”

    她生的莞儿,却是一点及不上。姜氏骄傲了一辈子,怎能轻易认下这一事实。

    “太太且宽心,勿要想这些揪心的事了,免得伤了身子。”陶妈妈只能这样道。

    姜氏摆摆手:“那都是之前的事了,这次莞儿病倒之后,我细细想了,我只求她这一生平平安安,其他的一概都可以不管。别人不喜她,有我便够了。若她真嫁不出去,我活着一日,便养着她一日。外人怎么说,随他们说罢。”

    一片沉默,良久,传来一声叹息。

    隔扇碧纱橱内的小人儿动了动,她醒了有些时候了,也算是听了一半对话,听到姜氏的几席话,温菀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外头已经换了话题,她仍盯着房梁,泪水忽然间就从眼角滚下来了,耳边一阵湿润。

    娘,亲。这两个字在唇齿边萦绕,似带了股某种特殊的情愫。

    她想了许久,眼睛酸涩到不行,想到最后才翻了个身,到了熟睡的昭哥儿旁边,拉起他又小又嫩的手,两只手牵扯在一起,温菀慢慢道:“昭哥儿,以后我就是你的阿姐了,好吗?”

    昭哥儿还在熟睡着,隐隐能听见哼哼声,温菀轻啄了一口他的小手。

    而外头,陶妈妈本在说着事,突然敲了自己的脑袋:“瞧我这没用的记性,差点忘了这档子事了。太太,老奴有一同乡,早年家道中落,意气消沉,近几年一直在法华寺听取佛法。老奴曾救济过于他,与他一家联系也算密切,前几日来信倒是说到了一事”说到这儿,陶妈妈压低了嗓音:“慧云方丈似乎已经云游归来了。”

    姜氏一听这话,眼睛亮了,身子一下子坐直了:“此事可当真?”

    法华寺乃大魏第一古刹,在与京都相望的景室山敕建而成,然法华寺出名的不是那与天地同生的风景奇观与宏伟绮丽的各大庙宇,而是其主持慧云方丈。

    传言先帝三临法华,只为慧云方丈能够成为大魏国师,被拒后却不恼,反而是与其开了一场举世轰动的佛事法会。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慧云师父四处游历,天下为家,法华寺却是不经常待,几年许是见不到一回。

    倒也不怪姜氏如此失态。

    并非有权有势便能相见,图的是缘分二字。

    “那同乡与我相识多年,且常住法华寺,若无确切消息,定不会在信内写上此事。”陶妈妈道,“想来慧云师父云游已归之事,京内大多夫人太太还是不知的。趁此时,夫人何不带上姐儿去寺里求个平安,请那慧云大师看看,先不说大师见不见,好歹有个念想在,见了是最好,不见夫人也顺便去还愿。回头日子久了,这消息是包不住的,那时,想见都没机会了。”

    姜氏虽心情激动,但还是细细思量一番,越想越觉得陶妈妈说得甚有一番道理。慧云方丈什么人物,这个消息若真是传遍京内,去寺内的人说是络绎不绝都是小的,恐是半个山头都是人了。

    这个时候去,而且带着莞儿去,是最好的。姜氏想到这儿,站起身道:“我们明日便出发,传我的话吩咐下去,马车与行囊现在就准备好,明早就启程去法华寺。”

    她要去见见慧云师父,为她的莞儿算上一卦,好好去拜上那么一拜,只求莞儿这一生安康欢愉,温府昌盛繁荣。

法华寺() 
茫茫天空。

    昨夜停息的雪又一次摇晃下落在这苍苍大地。

    那千沟万壑的景室山,一层层的云雾未曾漫散,缓缓缭绕于耸天的群树之间,山麓还满是翠绿,山顶已是积雪满布。

    空谷寂静非凡。

    突然间,梵声四起。

    无数鸟鸣响彻群山,继而从群树飞跃,拨开层层云雾——那万壑千岩之中的寺庙,天王殿、太清宫、十方院、灵官殿等楼阁殿堂巍然屹立。

    传言:“大钟丛林号令资始也。晓击即破长夜,警睡眠;暮击则觉昏衢,疏冥昧。”

    天光破晓之时,伴着缓缓而落的玉尘,响彻山谷的第一道钟声响起,继是一声又一声,足足敲够了108下,天地之光洒落于整个法华寺,泄露于缝隙之下,映照白雪,金光璀璨。

    十方院一所禅房内,一个老和尚身穿朴素僧衣,虽已年迈,但坐姿依旧挺拔,面容祥和,即使棋盘上的白子已被围攻得水泄不通,也不见一分急躁。

    坐他对面的男子,身着蓝暗云蟒纹曳撒,腰间别有龙首螭纹玉带钩,面容轮廓虽带有几丝儒雅,那是几年官场浸染致使,但眉骨的冷硬分明,眼眸中的淡漠一分不散,看了一眼棋局,将黑子抛入棋盒中。

    二人出了禅房,屋外是回廊,曲折蜿蜒的回廊周围都是一片银装素裹。

    “世子的棋艺精湛不少。”慧云方丈年纪大了,脸上的皱纹满布,却处处都显着出家人的慈悲,说话慢条斯理。

    慧云离京三年,云游四海,记得三年前眼前的赵珣还是锋利至极,如今却是凌厉全收,沉稳如山,当得上今朝最年轻的权臣之一。

    赵珣将大氅披至身,道:“奇淫巧技罢了。”

    慧云方丈:“非也非也,黑白交子之间,人生苦乐皆在其中。有言:对弈诸般如世事,心闲气定是良谋。这下棋如何,下棋之人皆可看出一二来。”

    赵珣:“哦?那我是怎样的,方丈可看出了?”

    “自我与世子见第一面起,便觉得世子与我佛实是缘分深厚。只可惜相识过晚,世子本应慈悲为怀,可谓大功德之人;然现在也不晚,若做事轻拿轻放,放人一条生路就更好了。”

    赵珣怎么听不出慧云的意思,冷声缓道:“不知道什么人在方丈面前说了话,不如告知我,我与他好好谈谈罢。”

    慧云方丈笑了,念了声:“阿弥陀佛。”

    赵珣没有深究,拢了拢大氅说了四字:“愿赌服输。”

    说的是刚刚那把棋局。

    “自然,”慧云方丈回,“赵老夫人大寿之时,贫僧会上府为其开坛做法,世子不必担心,贫僧定会遵守诺言。”

    “多谢方丈了。”

    朝中还有事务,慧云陪同赵珣打算绕过回廊,走出十方院。

    而走至一半,赵珣停了。

    十方院有一佛堂,与其余各殿与阁相比,应说寒碜的很。

    偏偏这时跪着一小姑娘,梳着丱发,身着绯色锦镶飞鸟纹披风,从那背影看,实是过于瘦弱。

    慧云顺着赵珣的目光看过去,见到了这小姑娘,讲着:“这是温家的小姐,早晨过来时不舒服,便在禅房中休息了一阵子。”

    “温晁的女儿?”赵珣眼神淡淡,他倒是有听过温晁有个女儿身子不好,从来不见外客,今天见到也是巧。

    而温菀算是领会到了古人的早是什么概念,还在沉睡的时候就被丫鬟婆子们叫起了,穿衣洗漱准备好,出发时天还没亮呢。

    到了法华寺,姜氏体谅她舟车劳顿,让僧人带她去休憩一番。

    温菀也没觉得哪里不适,在禅房里坐了一会儿,便想去找姜氏等人了,而十方院本不是小地方,温菀绕了一圈,倒是见着了一个小佛堂,神使鬼差进了去。

    跪在佛前。

    跪下的那一时间,前世的许多事与昨日姜氏的话都浮上心头,温菀想说什么,却仿佛如鲠在喉,话还没说出,眼泪已经顺着脸颊下来了。

    磕了三个头。

    前世的一切,她的妈妈和爸爸,都要深深藏在心里了。尽管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但还有她记着,但以后这些都是不可能说出口的了。

    她本想死的她本来就应该死了的,甚至还因为这个高兴了一段时间,但谁能想到会遇到这么荒唐可笑的事?

    到底是没有死成。

    甚至还有了牵挂。

    “那么,从此以后,我就是温府的嫡出三小姐了,”温菀俯身跪着,眼眶红了一整圈,“祝我身体健康,好好活着。”

    替自己,也替那位温菀。

    *

    出了十方院,是一条高而耸的台阶,旁的是龙吟听泉,瀑布从清水潭直流而下,萦绕四周的则是那漫天盖地的云海。

    天还在下着雪。

    赵珣负手撑伞,那股子上位者的气息被周遭的景致冲淡了许多,却仍是气势逼人;垂眸而下,意外看到的是一个红色身影。

    女子岁数小,台阶高而陡,她停顿一下,继而往下走了几个台阶,反复如此。身姿虽瘦小却异常灵动,宽厚的披风没有阻隔她,一作一动,配以绯色衣物,在这云雾之中,实是惊艳得让人心头涟漪。

    哪像个内宅女子?

    那身上带有的灵气比起周围宛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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