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被狗吓晕的温三小姐醒了,醒来后发现更弱了,身体病弱,学问不行,这在学识至上的大魏怎么活?所有人以为温三小姐肯定嫁不出去了……谁知一天,老夫子颤颤巍巍踉踉跄跄地找到温夫人,双眼饱含泪水:“三小姐,?
159330
温菀穿越了()
上林院,本该早熄灭的灯火,还在不停歇地燃烧着,无数烧化的烛油落下烛台,形成狰狞一幕。陶妈妈见一盏灯的灯火已有些摇摇曳曳,立即蹑脚轻声差遣小丫鬟去取了蜡烛,今晚这一时半会儿是结束不了了。
姜氏高坐在南屋内,屋内鸦雀无声,抱厦里站成两排的丫鬟下人们头都不敢抬一下。槅门大敞着,一眼看过去,四个丫鬟跪在那儿,旁儿站着一个满头冒汗的管事。
不知多久,跪在门口的其中一个小丫鬟,年纪尚小,脸圆圆的红红的,已经忍不住开始啜泣。
姜氏抬眼,眉间拧在一起,威严之气更甚。
“哪个在哭?”
管事用衣袖抹去自己脸上的汗水,赶紧上前一步回道:“回太太的话,这是姑娘屋里的春燕,今十二,入冬时来的。”
春燕在管事说完,眼泪止不住,到底也是年纪小,哭着爬出来:“太太,奴婢就见那狗儿可爱便想逗着玩,死也没想到那畜生就直直冲向姑娘了,太太,太太真不是奴婢的错啊!”
管事在旁听着春燕的浑话,脸色煞白,双腿一屈一起跪在了地上。
姜氏面无表情,冷笑几声:“我当打发的那几个算是全了,倒没想到还漏了一个。刘管事,丫头只是个十岁的丫头,你呢?在温家做事才多少年呐,就忙着帮人遮着掩着,主子不当主子,下人不当下人,可听过一句话啊,猫儿得意欢如虎,蜥蜴装腔胜似龙。你看看你自己像个什么东西!”
刘管事吓得抖如筛糠,把头往地上狠狠地磕,‘咚’,‘咚’,‘咚’。
姜氏接过陶妈妈递过来的热茶,掀开茶碗,喝过一口,慢慢问道:“是钱瑞家的?”
刘管事将头抬起,额头已是一片血迹,回答:“是是钱瑞家的,那日府内刚办完夜宴,钱瑞家的便找来了,说是让我给春燕安排个好差事,他说他说定会帮我在老爷面前美言几句”
姜氏继续喝着茶,不动声色。
刘管事自知做了不该做的事,说了不该说的话,于是跪的更深,嘴里喊着:“太太,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只听到一声茶碗被重重放在桌上的声音。
“等下去吩咐好了,月钱给姓钱的一家子结好,让他们趁早滚蛋。一个个的,少给我藏着那些个肮脏龌龊心思,不然下一个被打出温府家大门的就是你们当中一个,”姜氏站了起来,尖锐的目光在一个个丫鬟下人的脸上停留,最后停在了门口跪着的那几个,“至于你们,莞儿这次惊吓晕倒你们脱不了一点干系,都跪好了,什么时候醒就什么时候起来,醒了再去领十五板子,生死由天。”
话音刚落,就瞧见周妈妈带着大夫过来了,姜氏焦急显露于色,周妈妈刚跨入槅门,嘴中便安抚着姜氏:“太太别急,姐儿不会有事的。大夫我请去看过了开了药,已经吩咐丫头们去煮了,想着夫人这儿急着呢,我若是一人过来说夫人定是不信的,便让大夫一起过来了,徐大夫,您请。”
徐大夫拱拱手道:“三小姐未足月出生,心气虚,身子骨本就弱些,这次受到了惊吓”姜氏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紧紧扣住了陶妈妈扶着她的手,而那份稳重容不得她如此失态,稳住了语气慢慢问:“徐大夫,莞儿情况如何,你可得细细同我讲讲。”
徐大夫刚想说,便被匆匆忙忙赶来的丫鬟打断了,丫鬟咋咋呼呼,一进院子急着忙着喊着:“太太!太太!”“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一点规矩都不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家小门小户教出来的!”陶妈妈眼一横,呵斥道。那丫鬟缩了一肩膀,就算被斥责了还是忍不住欣喜道:“姑娘醒了。”
一听这话,全院子的丫鬟婆子满眼欣喜,跪在地上的四个和管事,眼泪都在眼窝里打转了,提在嗓子眼的那颗心也落了下来。
上天保佑,上天保佑,终于醒了啊。
*
温菀恢复意识很久了,却一直没有惊动人,她在消化自己来到这陌生地方的事实,可就算再怎么消化,总归是五雷轰顶的。虽然说自己在现代已经躺病床上了,临近死期,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里,可能是老天跟她开玩笑,见她一生没有几天快活日子,让她享福来了,温菀傻乐想道。
夏蕊正拿了银霜炭过来,挑开鎏金熏笼,打算多塞几个进去,好让屋里更能暖和些。
刚做好这事,抬眼就瞧见床铺那儿露出的一个小脑袋,眼睛平淡地看着她,夏蕊高兴坏了:“姑娘醒了。”说着,紧着叫了小丫鬟去通知太太。
“你能给帮我倒点水吗?”温菀的声音略沙哑。
夏蕊‘哎’了好几声,赶忙拿起桌上的紫泥小壶倒了一杯茶,“是奴婢的疏忽,姑娘昏睡两天了,醒来定是口渴的,想必也饿了吧,等会儿便让人送碗鸡丝银耳粥,那些个油腻荤腥的不能沾,这粥姑娘还是能垫吧几口。”
温菀接过茶杯,两只小手捧着一口一口喝,这茶水比起她在现代喝的是更好喝的,可喝茶居然喝出了一身的汗,温菀叹了口气。
夏蕊在旁看着心当下揪在一块了,她是太太跟头的大丫鬟,也算是看着姐儿长大了,平时身体虽然虚弱些,但哪里像现在这般,喝口水满头的虚汗,想到这儿,心里也不禁唾骂那些个弄狗儿的下人。
姜氏等人来的很快,门帘一会儿被拉开了。
温菀只见屋子里来了一堆丫鬟婆子,为首的妇人身着华贵,她不知道衣服的料子,想着上面还有金线应该不便宜,妇人虽然眼中带有焦急,但眉间的那分褶皱,温菀猜测她一定是个很严肃并且情绪不习惯外露的人了。
或许古代的女人都是这样的?
姜氏坐在床边,轻轻掖了掖被子,问道:“身子可好些了?哪儿还有不舒服的地方?我已让徐大夫在外头候着了,你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这就让他进来再瞧瞧。”
温菀刚醒,说话气也弱,学着古人那文绉绉的说话腔调:“好些了。”
姜氏细细看了番温菀,见她面容已不似昏睡时那般惨白,放心了许多,吩咐道:“把煎好的药拿来吧。”不一会儿,夏蕊提着暖笼过来了,小心翼翼的将药碗拿了出来,旁的还附着几颗蜜饯儿。
温菀被人一小口一小口喂着药,药很苦,苦得发涩,但吃完后立马被塞了一颗蜜饯,也不知道是什么蜜饯,嘴巴的苦味一下子被冲淡了,只剩下满嘴的甜腻。
吃完药没多久,温菀就说自己困了,想睡会儿。
姜氏也不多留,自知这会儿子睡觉正是药效吸收的好时机,且莞儿刚醒,不能过于劳累,于是挑了几个丫头婆子留下伺候着,继而回了自个的院子。
温老爷早在晚饭时期便已经遣人过来吩咐了,朝廷事务繁忙,今日不回。姜氏累了几天,回去已困意阵阵,但府中还有些事宜未处理干净,便将一些薄子与账本拿回房内看,看至三更天,陶妈妈刚提醒姜氏注意眼睛,竟有婆子进来传话了。
“太太快去看看吧,姑娘似乎有些不对劲。”
姜氏连忙从榻上起来,陶妈妈拿了一条锦镶云纹缎大氅给姜氏披上,本想叫多几个婆子丫鬟跟上,被姜氏制止了。
外面下着小雪,二人撑着伞穿过半个抄手走廊到了温菀的住处。
姜氏一进屋,瞧见温菀的样子,心如刀绞,她的女儿还在睡梦中,小脸却满脸的泪痕,哭又不敢哭出声,呜咽着,只能死死咬着下唇,隐约甚至能见几丝血意。姜氏骄傲了大半辈子,自做了当家主母后便从来没有软下来过,如今见自己十月怀胎的女儿这幅样子,实在忍不住红了眼眶,伸手将温菀抱在怀里。
“莞儿不哭了啊,不哭了。害怕的委屈的只管跟阿娘说,阿娘会替你做主的,阿娘就在这儿,你不要害怕,什么人都不用怕,阿娘会一直陪着你的。不哭了,不哭了。你再哭下去,阿娘担心你会撑不住,那阿娘怎么办啊”姜氏紧贴温菀小小的身体,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她的莞儿啊。
姜氏怀中的小人动了,只感觉一只小手擦着她的泪水,声音稚嫩:“不哭。”姜氏顿时百感交集,抱紧了温菀。
怀中的女孩任由姜氏抱着,眼眸复杂。
她叫温菀,是温志良与李淑的女儿,没有兄弟姐妹,她是独生女,妈妈在高中时去世,大学毕业后凭借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和温志良展开了长达2年的商业斗争。
没有叫过一声爸爸。
甚至在温志良死时,都没有喊过一声,那个男人握着她的手慈祥笑道:“我没有当过一天的父亲,莞儿没有当过一天的女儿,爸爸很后悔呢,希望下辈子和莞儿能再成为父女,只是莞儿不要这么恨着我了。”
温志良死后,温菀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活了,早早就得了病,病拖久了不治,也便成了患。
剩余的几月里,是在重症病房里度过的。
醒来时,已经到了这里。
温府()
来到这个世界的好几天里,温菀一直在屋里的黄花梨木床上躺着,珍贵的药品不要钱的煎过来让她喝下,那位妇人也就是她的母亲姜氏,每日清晨都会亲自过来看着她喝完药才走,旁边丫鬟婆子们伺候着,温菀一个咳嗽一个抖擞,下人都急得跟个什么似的。
温菀自认在现代家庭条件也不错,可哪里像在这里这么被人服侍着,如果真不是没有电脑手机以及等等电子产品,投胎的时候她不一定还真会选这儿?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温菀来了这么好些天了,除了姜氏,就只有满院的丫鬟婆子,其余的人一个都没见着。听陶妈妈说,为了有利于她的病情恢复,她的母亲下了禁令,在她恢复期间谁也不许来。
温菀在屋里无聊待着数日子,每天最有趣的就是趁几个妈妈不在,逗逗小丫头们,套她们的话,不到两天,温菀大致已经清楚是怎么个情况了。
这具身体是温府的大小姐,才十二岁,身体孱弱,性格内向不讨喜,名字就叫温菀,她本来以为是同音不同字,后来发现就是同名同姓,不经感叹真他妈太巧了。
温家没有分家,因温老太太还健在,喜欢热闹,两个儿子便都住在一个府内。
温菀的父亲就是大儿子温晁,温家的大爷,朝内四品大员,官职是左佥都御史,温菀未看过相关书籍,几品是什么等级搞不清,官职更不用说,但听丫鬟的口气满是骄傲以及这屋里的各种摆设就知道肯定不是哪个旮沓里的小官。
母亲姜氏,温晁的正妻,娘家听着吓死人,温菀就算再怎么知识浅薄也觉得姜氏嫁到温家是下嫁了,并且听说嫁时温晁原本官职不高,甚至还不是京官。而姜氏原是二品都督佥事家的嫡出三小姐,姜老爷子如果能撑下去,有生之年还能捞到个都督当当。
至于姜氏为什么会嫁给温晁,丫鬟们都不知道,温菀暂且将这归为真爱的一个典型事例,身份高贵的嫡出小姐,为了爱情甘愿下嫁凤凰男
温晁还有个妾室,叫殷姨娘。
古代男人哪几个没有个三妻四妾的?温菀本来是这么想的来着,不过听丫鬟的口气,如今这个朝代女子的地位倒也不是那么低至少可以读读书啊,有事没事逛逛街啊,花灯会元宵节跟帅气的小伙子见个小面什么的,还是能被世人所接受的。
所以导致了很多官宦人家其实纳妾数量也仅有两三个,那些个言官也天天盯着呢,要是多了,一个不留神皇帝老爷就发问了,听闻爱卿最近新纳了妾,长得甚是美貌,以后还得注意点哈,有人告状说你生活糜烂,作风奢靡等等谁能丢得起这脸?做官的尚且不敢多纳妾,更别提普通老百姓家了。
殷姨娘倒是走的狗屎运,被温老太太挑中的时候,正是姜氏生不出儿子,只生了个病弱女儿的时候。肚子也是争气,直接生了个龙凤胎,儿子名叫温成锴,比温菀小一岁,读书很聪明,温老太太高兴坏了,女儿名叫温苓,长得那叫一个水灵,那个气质仿佛就像个嫡出小姐,而温菀像个庶出的一样。
再后来,姜氏肚子里也终于有了消息,生下了比温菀小十岁的亲弟弟,温成昭,也就是温晁的嫡子。
温二爷温炳,也就是温晁的弟弟,比温晁小一岁,相比于温晁的官职就小多了,正六品的吏部主事。有一妻二妾,正妻罗氏,某五品官员的二女儿,罗氏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大儿子温成昱最大,比温菀大个五岁,如今正在准备科举。二儿子温成津与温菀同岁,但大几月,三女儿温芷年龄最小,仅九岁。
两个妾室无所出。
温菀了解到这儿,虽然知道古代家族越大越好,劳动力嘛,背后有人撑腰嘛,但每次都要记那么多人,还得把这是哪家的那是哪家的记得滚瓜烂熟,不然到时候认错人多尴尬。
温菀觉得还是现代好啊,一个家庭生活就几口人,像她更好了,爷爷奶奶都没了,爸妈也死了,现在就剩个她了。
啧啧。
被药继续养了几天,徐大夫终于开了口说她可以下床了,温菀差点当场给他跪下来。
她也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温老爷,也就是她的父亲温晁。她本来在昭哥儿的屋里,他流着哈喇子在榻上到处爬,奶妈盯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就怕有个什么闪失。
在昭哥儿爬到她身边,哈喇子即将流下来时,温晁进来了。
温菀感动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想不到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如此的大恩,以后的相处可要多多指教啊,父亲大人。
温晁应当是刚下朝,四品绯袍配以金荔枝腰带在身,见温菀傻愣愣地看着他,若是平日里他定是要批评几句,但想起莞儿前几日还卧病在床,温晁严肃的表情缓和了不少,伸手将温菀抱过来:“身子可好些了?哪儿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已经大好了,父亲不必担心。”
温菀想了会儿道,边说着,边打量着她的这个父亲原来,姜氏就是个大大的颜控!温晁虽然已经中年了,但还是有一番风范在的,完完全全可以想象得到年轻时候是怎么个帅气样。
温晁待了一会儿后,姜氏也来了,催着温晁去将朝服换下,继而让妈妈抱着温菀和昭哥儿去东厢房用饭。
阔叶黄檀六角桌上已摆满了菜品,先说前菜,拌得分明的洪字鸡丝黄瓜等,有汤汁奶白的赤枣乌鸡汤,晶莹剔透的水晶肘子,香色俱在的清炖蟹粉狮子头,还有炸得酥脆的吉祥如意卷丫鬟又拿了一个食盒,打开是几个瓦罐,如冰糖燕窝羹,金桔姜丝蜜。
温晁已经换好了便服过来,丫鬟布好碗筷,便开饭了。
温菀瞧着这满桌的菜早馋得不行了,但为了矜持还是慢慢地吃,以及和对面被奶妈抱在怀里的昭哥儿大眼瞪小眼。
这头温晁与姜氏已经讨论起其他的事了。
“圣上这病来势汹汹,御医是来了一批走了一批,来来回回不知道换了多少批,现下总归是好了许多,”温晁面色严正,谈起朝政时无一点放松,“想来也是心有余悸,本以为仅是小病,未曾想竟是如此严重。”
姜氏用公筷往温晁碗里夹了一片水晶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