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流露出来的同情,她现在只是紧紧地抓着公孙,像是溺水的人死死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
公孙决定赌一赌,为了案情,也不得不欺骗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了,“我看到了五个人,四大一小,脸看不清楚……他们只是在这些土坡间走来走去,好像是说的什么“曝尸荒野”之类……”
公孙每说一句,那女子的脸色就会难看上几分,等公孙那句“曝尸荒野”一说出口,就见那女子身子摇晃了两下,一头向后栽去。
“霏霏……”一边的姚乐正连忙将她倒下的身子接住,景天感觉到公孙的身子一颤,似乎是想上前查看那女子的情况,但最终还是没有去,只是站在原地,紧紧攥住拳,咬着下唇,一脸的不忍。
景天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长时间的接触下来,他知道公孙事实上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虽然他平时嘴毒,又小气,但是只要见过他给病人看病时那副茶饭不思的投入劲,你就怎么都不可能讨厌这个人。他最喜欢的是救人,最恨的自然是伤人了,可是现在为了案情却不得不伤害眼前这个无辜的小姑娘,也难怪他心里会不好受。
幸好,姚乐正轻摇了几下,陈霏霏就缓了过来,但她却没有站起来,而是呆坐在地上,想四外望了一圈后,大声地哭了起来,只听她边哭边说着:“天哪……你们真的都死啦……真的都死啦……”
陈霏霏直哭到心头郁结全部发泄出来后,才停下来,边抽噎,边擦着眼泪。
站在她身边的三人,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她哭不动了,姚乐正才蹲下身去,抬袖为她抹去眼泪,整理头发,柔声劝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已尽了最大努力了,快别再伤心了。”
“那个……我想问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景天见眼前的人似乎已经哭够了,据他所掌握的询问知识来看,这个时候,人是最需要倾诉的 ,也就是最适合发问的时候。
果然,那女子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其中的原委。
陈霏霏原本就是桃林县人氏,而她的家就在这个五里坡上的几间茅屋里。这五里坡,只住了她们一家六口人,她,她的父母,姑姑,姑父,还有姑父家的儿子,她的堂哥。父亲和姑父都是这县里有名的猎户,这桃林县后面的山上盛产一种黑兔子和灰狐狸,那毛皮在城里很卖得起价钱。父亲和姑父就是靠抓狐狸和兔子来维持全家人生活的,而她和大她两岁的堂哥就在前面村子里的学堂里,和村里的孩子们一起跟着夫子读书。一家人虽然日子很清苦,但却每日都很开心,直到十年前的一天……
那天,他和堂哥正在学堂里念书,却听到村子里的人敲锣打鼓地喊着什么“山火下来啦”之类的,两人出门一看,就是一惊:只见整个山都烧着了,那火苗就这么窜起来老高,直映得整个天空都火红一片。她们那离山脚最近的家,已经笼罩在一片烈焰中,也不知道家人都出来没有。她当时吓坏了,堂哥说要去看看父母等都逃出来没有,让她在原地等他,然后就跑向了火海了。她一个人呆呆地等在原地,只是山火一直都没有灭,堂哥也一直都没有回来,后来官府派人来灭火,并疏散了所有的村民,失魂落魄的她也被夹在了难民里逃向远方……
等她再清醒过来时,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然后她就开始了流浪的生活,直到后来辗转到了晚风楼。当她有能力再回到这里时,这里却什么也没有了,她时常会求老板陪着她到这里来,她一直期盼有一天亲人会再回到这里,也许他们只是和她一样走散了而已……
长长的叙述过后,众人都沉默了,公孙和景天对望了一眼,怜悯,疑惑,不解,原本这只是一件单纯的人间悲剧,但是配上之前发生的事情,实在让人觉得太过匪夷所思。
“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告辞了吧……”姚乐正扶着陈霏霏准备离开。“二位要不要一起走?”
“呃……不用了,我们再逛逛就回去了。”景天打着哈哈送两人离开。
姚乐正走出几步后,突然回头对景天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说:“回去时,小心点。”然后,就和陈霏霏一起消失在了夜色中。
……?……小心点?……啥意思??
黑狗奇案08 绑架
姚乐正和陈霏霏走后,景天和公孙在五里坡四周转了几圈,也没发现什么大不了的线索。两人就琢磨着回去后请陈霏霏到开封府坐坐,仔仔细细地问一下相关情形。那个姚乐正过于精明,有他在,始终问起来不大方便。而且景天也留意到,姚乐正虽然看起来病歪歪的,不过他走到自己身后时,几乎声息皆无,看来身手肯定是不错。
“天天,那个姚乐正叫你回去时小心些是什么意思?”公孙边走边问。
汗……
景天无奈:“我也正在想啊,那个姚乐正,神神秘秘的,好像很不简单,对了,你在开封那么久,知不知道他什么来头?”
“具体还真不太清楚,他和他的晚风楼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公孙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前方原本黑暗的路上亮起了数盏灯火,那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架马车。车前还站着几个人。
景天一看就暗道冤家路窄,前面的人他不认识,但是那些人的穿戴他倒是熟悉,正是那天在会仙楼和白玉堂发生冲突的那几个青衣人。暗中拽了拽公孙的衣袖,小声说:“公孙,绕道。”
公孙不解地看了看前方的人马,也小声说:“干吗,你仇人啊?这回去就一条道,怎么绕??”
景天惊讶地张大了嘴问:“什么??就一条道?”
公孙无奈地看他:“不然人家干吗非在这里等??”
景天向四野望了望,这里除了他和公孙,连个鬼影都没有,又想起刚才姚乐正神秘兮兮地叫他小心,难道真的是冲着自己来的??
两人虽然心里七上八下,但还是硬着头皮当那些人不存在似地向前走,走到马车近前时,有一个青衣人突然喊了一声:“二位请留步……”
公孙和景天虽早有准备,但还是在心中默念了一声“晦气!”
打量了一下眼前人,决定先下手为强。因此,还没等那人把话说完,就见景天抬爪子紧紧握住了那人的手道:“好汉啊……我们都是穷人出生,大家都是被损害和被压迫的阶级,你们要劫富济贫不因该劫我们这种人呀……”
那人被他说得一愣,其他几个也是一脸的吃惊,身边的公孙则是脸部抽搐。可惜景天的宝还没有耍完,“各位,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我……”那人额头冒汗,青筋直蹦,刚想辩解几句,不料景天又道:“我知道你们要为那个飞出楼的短命鬼报仇,但是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啊……对不对?!”
“噗……”公孙实在是忍不住了,终于笑了出来,其他几个青衣也是转头轻笑。景天正在不解,却见那被他拉着手的人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道:“我就是那个飞出楼的……”
“呃……”景天大惊,放开了爪子,退开半步,上下细看,果见那人身上带伤。
“啊……你没死啊??”乐呵呵地又抓起他的手摇啊摇,“真是皆大欢喜啊!我就说你看着眼熟呢,你额头上的绷带很前卫啊!!是谁给你设计的呢??有没有想过在上面点缀一些蓝色的小星星?会和你的衣服很搭配。呵呵……既然没事,那么我们就此别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愿上帝保佑你……”
叽里呱啦地一堆说得那几人云山雾罩,景天瞅准了机会拉了公孙,准备开溜,没走出两步就被几个青衣人围住。
景天怒:“你们怎么冥顽不灵呢??政府已经给你们机会让你们改过自新了,人民也原谅了你们,那你们就因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哈哈……”景天还没说完,就听到马车里一阵笑声传来,随后车帘一挑,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一身白衫的青年男子。
那人手摇一把白色象牙骨的折扇,就那么偏偏然地从车上跳了下来,边笑,边走到了景天的近前,周围众青衣人都躬身行礼,齐声喊:“少主……”
“烧猪??”景天也是一惊,心道:“糟蹋啦!!这么个白净的小子,爸妈怎么给取了这么个名字嘞??”
“呵……”周围一片抽气之声。没错,景天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只觉抓在手里的公孙的手不停地哆嗦,回头刚想劝他别怕,却见那斯,捂着嘴忍笑忍到内伤……
那白衣人嘴角略为抽搐了一下,还是含笑道:“在下齐岳。”
景天盯着那人看起来,这个就是齐岳么?那天有人来给白玉堂送帖子,说什么要和他比武,小白看了一眼就把帖子顺手撇了,大概已经忘记了,不过景天倒是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略一思索,心下已经了然,这齐岳不用说,醉翁之意不在酒,虽然是来找他的,但摆明了目的还是冲着白玉堂。也是,想他展景天来到宋朝才几天,又没什么过人之处,有什么人会主动来找他呢?想起前两天在会仙楼的事情,景天眼前仿佛又看到了白玉堂那一身的肃杀之气,肩头的伤也隐隐地疼了起来,没来由地就觉得不痛快。
收了笑容,沉默了一会,慢条斯理地说:“齐岳烧猪……听着就是道名菜。难怪还组织了个什么水鱼派。”
四周的青衣人各各面色铁青,那齐岳却在愣了片刻后,又哈哈大笑起来,连连道“有趣,真是有趣。”笑完,复又靠近了过来,细细打量景天。
一旁的公孙连忙把景天拉回了一步,挡到身后,对齐岳道:“如今夜已深了,我们还要赶回开封,齐帮主有什么事,等天亮后到开封再叙吧。” 说完,拉起景天就走。
齐岳也不阻挠,给公孙让了条道,公孙过去后,齐岳又轻轻一挥手,那几个青衣人便在两人中间一挡,把公孙放了过去,把景天拦在了原地。
公孙大急“天天……”无奈那几个青衣人就是不放他过去。
齐岳对着公孙道:“公孙先生自行回开封吧,我与景天贤弟甚是投缘,想留他在身边小住几日。”说完又看了一眼一旁沉默不语的景天。景天也正冷眼看着他,凉冰冰地说:“谁是你贤弟,老子我是独生子,再说了,谁会和烧猪称兄道弟!”
“呵呵……”齐岳笑得不痛不痒,抬手拉了景天的腕子,景天挣扎,齐岳就在手上加了分力,景天就觉疼得钻心,却是咬着牙不喊,只是惨白了一张脸。
那相公孙看得真切,急得大叫:“姓齐的,你别动他!他肩上有伤!”
齐岳终是放了手,一拉景天道:“走。”
景天狠狠瞪他一眼,转头对公孙说:“公孙你先回去……”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齐岳一带,随着他飞进了马车里。
马车渐行渐远,公孙急得在原地直转圈,终于狠狠跺了跺脚,转身向开封城快步跑去。
黑狗奇案09 巧遇帮手
夜晚的开封街头热闹非凡,街道两旁的商铺张灯结彩,街上人来人往,人们也是穿红戴绿,喜气洋洋的……
你说这不年不节的,为什么人们的脸上会是喜气洋洋的呢?很简单,因为看这些人的那个人心情极度舒畅。看的人是谁——瞧见人群里那个一脸显贵的华服男子了没有?
没错,那就是我们前一阵子倒了血霉的九王爷赵普。经过在家长达数日的闭关修炼后,赵普痛定思痛,终于决定再度崛起了。
今天是出关的第一天,他可是特意让风水先生看了日子和方位的,还特地斋戒沐浴,希望一扫前几日的颓势,重整雄风,再次树立起他开封十大杰出青年,单身贵族,少女偶像的位置。
所以,赵普叫上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贺一航作陪,两人漫步在开封的街头。贺一航看赵普笑得一脸诡异,心里直发毛:“元帅,你别再笑啦,一会别把狼招来。”(贺一航原来和赵普都是在军中的,贺是他的行军校尉,所以习惯了叫他元帅。)
“嘿嘿……”赵普不以为然地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道:“非也非也!小贺你不明白!今天我要交桃花大运的!”
“桃花大运??你确定不是菊花??”贺一航在一边坏坏地调侃。
“呸呸呸!!!”赵普连啐了好几口道,“你小子别咒我!!我今天出门前可是让黄半仙帮我看了运势的,他说我今晚吉星高照,亥时三刻将有我命中之佳人前来投怀送抱!呵呵……我一定要抱得美人归,一雪先前之耻辱!从此以后,我要休养生息,全心全意伴随我的美人……”
赵普越说越离谱,美得直冒泡,贺一航在心里暗暗道了声——“但愿”。
两人行至街心,看看时辰正好亥时三刻,贺一航有些为难:接下来是去酒楼呢,还是去戏园子呢……就听一边的赵普叫他:“小贺啊,你看我的眼皮怎么跳得那么厉害呢??”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你左眼跳右眼跳?”贺一航朝赵普看……?……那边远处跑过来的人是谁啊,眼熟……
“右眼耶……”赵普回答着,发现贺一航眼神有异,也回过头去看。“哇!身材好好啊……”
此时天已很黑,那人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两人的方向跑了过来,远远看去,在夜色中五彩灯光的衬托下,只觉那人身材纤瘦,一身的纱质长衫面料轻薄,因为那人快速的跑动而随风摆动着,而那人似乎已是跑得极累了,一手捧着胸口,长长的黑发在风中飞扬……好一个捧心西子啊!!
赵普几乎是想都没想就伸出手去接住了那个飞扑过来的身体,只是在那人被他搂住时,听到一个极熟悉的声音喘着大骂:“闪开!好狗不挡路!”
……?……
贺一航看着眼前的情景,脸都绿了,心里为那位传说中的黄半仙默哀良久,今晚赵普回去后,肯定会杀他全家的。
看着怀里的人,不由全身虚汗直冒,赵普真想指着头顶大喊“天啊,你不分好坏何为天?!地矣,你错勘贤愚枉为地!”
他怀里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公孙策……
而公孙抬头正想大骂那个不想活了挡他道的人,却见面前的赫然就是赵普,而此时赵普正紧紧地搂着他的腰……霎时,旧仇新恨一起涌了上来,公孙挣脱出来后,抬手指着赵普的鼻子大骂:“又是你这个流氓!!”
街道上的人群瞬间安静无声。大家都看着这里的情况,一边是衣衫不整,红着脸(那是因为跑得太久了……)恼羞成怒的公孙,纤纤瘦瘦,弱不禁风。另一边是已经呆了的赵普,高高大大,衣着纨绔。
瞬间的沉默后,人群爆发出愤怒的声讨声:
“哎呀,世风日下呀……”
“作孽呀,现在男人都调戏男人了……”
“这不是九王爷么?”
“呀,原来他喜欢公孙先生的传言是真的啊……”
贺一航拍了拍一脸菜色的赵普的肩膀道:“元帅啊……不如我们还是回边关吧……中原好像不适合你……”
……赵普深呼吸,努力深呼吸……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走……”狠狠地瞪了公孙一眼后,转身就招呼贺一航走人,“回去我要先宰了那个姓黄的!!”
可是。
“等一下!!”
刚转身,手就被公孙抓住了。
赵普一惊,回过头来,心中暗叹“他手好小哦……”(九九,你没救了……><)
“元帅,他会不会叫你负责啊??”贺一航躲在赵普身后小声问。
赵普看着公孙仰起的红扑扑的小脸,咽了口唾沫:“不……不会吧……”
却听公孙道:“你俩是不是功夫很好?”
……?……
赵普和贺一航对望了一眼,一个是统帅百万兵马的大元帅,一个是禁卫军统领兼武状元……
“应该……算吧……”
“帮我去截住前面的一辆马车,天天被水鱼派的人虏走了。”(*_*公孙……是“水月”不是“水鱼”啊……)
“水鱼派??!!”赵普和贺一航听了大惊。
赵普不解地望向贺一航:“什么来头?”
贺一航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