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杀我,我不会逃,如若你不杀我,他们我见一个杀一个。”董武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带着泰山不移的气势。
我踱了出去,欣赏天上那轮明月,思念着银狼与我的小莲藕,这可比对着那对男女让我惬意很多,当我再次回去的时候,地上已经清理干净,两人再次在床榻之上打得火热,这次估计董武带着情绪,那女人的吟叫的声音带着痛。
第二天我捧着温水进去侍候他们俩之时,董武用眼睛打量着我。
“他没认出她?”他冷冷地问。
“看来我高估了他,也高估了她。”她懒懒地说,他要去上早朝,她不用,董武离开后,她继续躺在床上,全身软绵无力,估计昨晚被董武折磨惨了。
真想不明白她怎么那么贪恋床榻之欢,我就一个银狼都已经应付不过来,并且在我的印象之中,那种感觉一点都不美好,除了痛还是痛,虽然银狼说过我是中了盅,他比较粗暴的原因,但对这床榻之事,我从不抱什么幻想。
但这个女人并不仅仅是醉心于情欲,在朝堂之下,她对天下局势,国家之事了如指掌,尤其是这段时间,她的宫中频繁有人到访,每到这个时候,我都离她的静心宫远远的,她的宫室也守卫森严,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密谋着什么?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一个月后濯傲再次出现在她的寝宫之中,当时我正递茶水给她,她二话没说,就泼在我的脸和身上,我再斟,她再倒,似乎这样她能得到快乐,当濯傲进来的时候,我的脸上有茶渣,衣服也湿透了,那手指也被滚烫的茶水烫伤。
“这个哑巴又做了什么事情惹恼母后?”
“人长得丑也就算了,做事还毛手毛脚,让人实在不舒心。”太后那声音柔媚而动人。
“张总管刚刚挑选了数十名手脚伶俐的丫头,我已经叫她送几个过来,至于这个哑女,就送到浣衣房去洗衣服吧,免得动作不利索,伤着母后。”说着他朝我摆摆手,未曾看我一眼。
“傲儿你日理万机,母后这个静心宫的事情,皇儿就不用费心,要宫娥母后自会向张总管讨来,皇儿别忘了现在是你母后统领后宫,哪会缺人?免得送来的不顺我意,被一夜鞭打至死就不好,我这宫中死的宫娥还少吗?”她的话似乎是在警告,母子两人说的话总是话中有话。
“至于这个哑女,平时倒细心伶俐,她年纪也不小了,念她伺侯了我一场,到时赐一个年纪相仿的侍卫做妾就好,母后也不要她一世为奴,皇上你说可好?”
“母后有此善心,是这个哑女的福分,怎会不好?只是她又哑又丑,估计这里最老的那个侍卫也不愿碰她,母后这不是难为这里的侍卫吗?”母子俩相视而笑,我淡然站着,奚落、嘲讽多了,我已经能做到对这些弃耳不闻。
“傲儿今日那么早过来,是否有事要与母后商议?”
“母后,狸国之事,请母后别插手,孩儿自有打算。”说到狸国,我自然想到师姐,心为之一颤,这女人又打什么坏主意?
“虽说这万里江山是傲儿你的,但江山稳,我这太后之位才能稳,所以狸国之事,母后能不关心吗?”
“如若你能夺回她的心,你们联合在一起,这就最好,如若她的心真的不在你这里,甚至还偏向连敖,这个女人留着也没有什么用,母后自然想尽一切办法将她铲除,扶植听话登位者,这才是上上之策,两国相距甚远,兵戎相见只会两败俱伤,是下下之策,白白便宜了连敖与银栾。”
“这样说,莫非母后已经有全盘计划?”
“狸国表面虽然风平浪静,但实际却是暗潮涌动,这点孩儿不会不知道吧?左相于廉野心不小,不但觊觎皇位,也觊觎女皇的美色,如若狸国女皇娶他为皇夫,他为自己以后的子嗣着想,可能不反,如今女皇只钟情洛将军,对于他多次的示好断然拒绝,他已经有点按捺不住。”
“这可是一个好机会,以傲儿的聪慧,不会不知道,女皇暂时没有子嗣,她如果死了,最有机会登基的就是左相于廉,对于于廉,一直与我们关系不错,我自有办法对付他,可到现在傲儿既不想办法将女皇的芳心夺回,又不将她拉下帝位,这种无为的作风,让母后心焦,所以不得不替傲儿你先行一步罢了。”
“不是孩儿不作为,虽然狸国的确是暗潮涌动,但女皇也不是傻子,哪会那么容易被人暗算?左相的确是权势过大,野心不小,但女皇身边有洛将军忠心耿耿,有右相刚正不阿尽心辅佐,几大权力互相制约,国家根基,哪会那么容易动摇?”
“孩儿怕现在出手,只会弄巧成拙,被女皇察觉,更倒往濯国,一心一意与连敖联合,这样岂不是更得不偿失?现在我们卫国虽然已经是一个足够和任何一个大国抗衡的大国,但其实力还没有大到可以与三大强国抗衡,要对付连敖,不能急在一时,孩儿都不急,难道母后就如此迫不及待?”
“没有必胜把握,孩儿不会出手,当孩儿出手之时,就已经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请母后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暗杀女皇实属不明智的行为。”
“傲儿,谨慎是好事,但过犹不及,好的时机稍纵即逝,莫一时心软而白白流走,孩儿一直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为何对母后刺杀女皇之事再三阻挠,上次她与群臣出外围猎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不是傲儿的人阻挠,兴许我们已经得手,莫非傲儿对她上了心?”
“母后你太高估了自己的手下,也太低估了她的防范能力,如果我不提前阻止,只会让你安插在她身边的人悉数暴露罢了,上一次只是她设的一个圈套而已,母后觉得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其实只是一个陷阱,孩儿认为现在时机尚未成熟。”
“如果我对她上心,早在她是我皇后之时就动心了,如今另嫁他人,这样的女人,我濯傲还会要吗?母后你多虑了。好的时机傲儿绝对不会错过,为一个女人手软的也绝对不是我濯傲,被骗了一次还会再傻第二次吗?”听到他这话,我的手无来由颤了一下,他眸子的余光似有似无的扫了我一下,全身火辣辣的痛。
“母后,即使你暗杀了她,对于野心勃勃的于廉,你能保证他驯服于我们吗?我怕到时,我们反过来被人利用,为他人作嫁衣裳罢了。”
母子俩在说如此机要的事情,并不避忌我,兴许我这个哑巴的身份,让他们大为放心,只是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禁对师姐担忧起来,真怕她有什么疏忽,被这个歹毒的女人有机可乘。
“是圈套还是时机,母后自然有分辨的能力,如果于廉登位,傲儿你自然会想办法让他驯服,这点本事傲儿还是有的,要不又怎会在兵败国亡之后的短短几年东山再起?并且这时机有时不一定要等,也可以主动创造,只是看傲儿你愿不愿意罢了。”
“既然母后对傲儿那么有信心,狸国的事情暂且不要插手,否则母后会扰乱傲儿的计划,错乱之中,孩儿误伤了母后的人,那就不好了,要卫国屹立不倒,要打垮其他国家,我们首要的并不是挑起战端,而是增强实力,杜绝窝里斗,孩儿的话,母后应该明白,我们不和,只会让他们拍手称快罢了。”
“既然如此,我就耐心看看傲儿怎样大展拳脚,不过母后的耐性的确一般,如果一直这样耗着无进展,母后真的有点按捺不住了。”
“如果因为对手太强,无法下手,这点母后可以理解,如果因为对一个女人心慈手软,有所延误,那母后就实在失望,失望之余,母后会想办法替你铲除阻碍,傲儿可不要忽视母后对你的关爱情切。”
“傲儿知道。”
“银栾的妃子虽然被你藏身梨宫,但对她及其子,皇儿你都没有给任何名分,我们宫中突然多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孕妇,并产一子,以银栾的手段,迟早会查到我们宫中,虽然掳她来,就不怕让他知道,不过现在似乎还不是最适宜的时机,皇儿得多加注意。”
“孩儿知道,谢母后提醒。”
两人除了国事,也无什么可交谈。
濯傲离去的时候,嫌恶地看我一眼,说我这个丑样子,看了实在影响心情,还禁不住扫了我一脚,我一个不稳,倒了下去,她高贵地坐着,如看了一场精彩的戏,脸上漾着甜甜的笑,就差没大力拍掌罢了。
她见我被濯傲踢了一脚,心情大好, 这天也没怎么折磨我,晚上与董武在床上恩爱异常,说了一晚的话,可惜我如今武功尽失,听力也比常人好不了多少,否则就能将她们说的话全听到了。
在她身边的日子,痛苦而焦虑,身上总少不了一块又一块的淤伤,但这一切我尚能忍受,如今连敖为王,两虎相斗,难分胜负,所以她对我还是有几分忌惮,不敢往死里整。
几天后,濯傲要立梨宫女子为妃,可惜被太后阻挠,说此女子出身青楼,属于烟花女子,地位低贱,既不愿意皇上立她为妃,也不承认其子为皇室血脉,皇上、太后因此关系恶化,立妃之事就此耽搁下来,从此梨宫住的女人再不神秘,只不过是一个被皇上看中的烟花女子,纵是怀上了龙种,也别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我一笑置之,一切只不过他们母子之间的一个把戏。
在这个宫中才呆了两个月,我的身体越来越差,原先穿的衣服,现在再穿已经变得松松垮垮,瘦弱的身子似能被一阵风吹走一般,偶尔遇到濯傲,他会停留看我那一两眼,但从未发一言,眼神有点复杂,但这样的目光总是一闪而过,很快就平淡如水又或者是冷若冰霜。
有时我觉得他是已经认出我的,要不不会有那么复杂的眼神,有时我觉得是我多心了,他如此恨我,认出我绝不会如此平静。
这两个月,我觉得我生活在黑暗当中,周围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一丝温暖,即使是一丝怜悯的目光,我也未曾得到过,没有人对我说话,我也说不出一句话,试过晚上肚子痛,痛得自己在地上打滚,喊不出来,也无人理会,只有独自忍受,手指被抓破,鲜血直流。
我不知道我是否能熬下去,虽然我倔强得在寒风中挺起胸膛,但我知道我的身体真的日益衰弱。
但我相信黑夜再漫长,总会有天放亮的时候,当听到濯王与狸王结伴前来,邀请濯傲到三国交界的落雁山会面的消息之时,我靠在墙角,透过窗户,看着黑幽幽的天幕笑了。
他来了,他与师姐一道来救我了,是吗?
那一刻,我恍惚看到了满天星辰。
天总是会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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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谁主沉浮 015 置于死地
那一晚,我辗转难眠,从短暂的狂喜之后,我也慢慢明白即使银狼过来,也未必能将我带走,因为这个女人本来就是想挑起两国的战端,她就是想看着濯傲与银狼斗一个你死我活,试问她又怎会让我安然无恙地回到濯国?
心头的光亮在一点点的消失,如果这个世界有奇迹就好了,师姐也好久不见了,不知道成为帝王的她又是什么模样?会不会高高在上?想起师姐,心中始终会有温暖。
一整天我都心神恍惚,倒茶给太后的时候,连茶水溅出来也浑然不觉。
“你以为他来了就能将你救走?”她的声音满是讥讽。
我沉默不语,其实我也只能沉默不语。
“突然有点后悔将你毒哑,一个人说话有点无聊。”她一边喝着茶,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有点百无聊赖的感觉。
就在这时,董武下朝后进来,他渐渐已经当这个静心宫是他的寝室,这点濯傲也从来不干涉。
“他是否答应赴约?”
“已经决定七天后起程,不过到时如果连敖要人——”
“要也不给。”她的话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让我的心一点点变冷,有时真的想不明白这个女人她究竟要什么。
“狸王与濯王携手前来,说明两国已经结盟一同来要人,如果我们硬是不给,与他们硬碰硬,我们讨不了任何好处。”董武小心翼翼地说着。
“如果我们硬碰硬自然讨不了什么好处,但问题是他心爱的女人在我们的手里,他不敢跟我们硬碰硬,除非他不想要她的命。”她的脸浮现一抹狡黠的笑,如一只老狐狸。
“派人去查宫雪舞这女人与连敖究竟有什么牵扯,又或者连敖给了什么好处给她,让她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这一边,我记得你曾说这个女人的心在濯傲的身上,怎会突然与连敖走在一起?”
“他们似乎是旧识,当日我毛遂自荐要搜寻濯傲等人,连敖除了叮嘱不能杀濯傲之外,还多次叮嘱如果碰到这个女人,切不伤了她。”董武的声音透着不解。
“连敖看样子也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的人,当日理应斩草除根,但他偏偏下令不能杀濯傲,也不能伤这个女人,这事透着古怪。”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原因?狸王与濯王两人是什么关系?”太后突然将头转身我,目光凌厉骇人。
我摇摇头,师父已死,这个世界还有谁知道我们三人的关系?他们就算是查也浪费时间精力。
“我竟然忘记她是一个哑巴了。”她有点懊丧地说。
“这样看来,这个女人与连敖私交甚好,好到可以倒向他这一边,既然这样,这个女人就绝对不能留。”她阴狠的眼神让我心寒。
“这个女人与连敖关系匪浅,你当日在宫中与她也来往密切,你们三人一定都是旧识,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本宫就不信查不出来。”她扫我一眼,眸子阴冷透着骨头,让人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当日他们在房中耳语了一晚,我的心隐隐不安,总觉得有事发生,我很努力地去听他们说什么,但却什么都听不清楚。
第二天我送茶进去的时候,却听到里面有激烈的争吵声,还有杯子被砸碎的声音。
我想偷偷听一会,但又怕里面的战火弥漫,直接将我点燃,正在犹豫间,一声洪亮带着怒火的声音让我避无可避。
“进来——”那是濯傲的声音,既然被发现了,我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他的目光匆匆扫了我一眼,就不再看我,冷漠而冰冷。
“母后,傲儿不想时时刻刻与你处于这样的敌对状态,我们是母子。”濯傲的声音沉郁,隐隐带痛。
“傲儿,似乎现在并不是母后想与你敌对,而是你给母后出难题,你母后的寝宫并没有你要找的人。“
”母后,连敖给我的书信说他的皇后被董将军掳走,既然母后说人不在你这里,那我找董将军要人也可以,只是刀剑无眼,到时伤着董将军就不好了。”
“傲儿,你这是要挟母后,你竟然为那个背叛你的女人要挟母后?”又一只杯子摔碎,濯傲却面不改色。
“母后何必动怒,孩儿怎敢要挟母后?只是濯王信中提及董将军将他的皇后掳走,现在董将军是我卫国的将军,他做了这等事,所有人都以为是本王将人掳走,现在人又不在傲儿手中,傲儿觉得着实冤枉,心中不爽,来母后这里求证一下罢了。”
“如果皇儿一口咬定人在母后这里,你大可去搜。”
“是不是搜到傲儿要的人,傲儿就可以将她带走?”我看到太后的脸色微变,濯傲却风轻云淡地在喝茶。
“如果傲儿大动干戈去搜母后的寝室,宫中肯定传言我们母子不和,这并不是你我所乐见,不就是区区一个女子,傲儿何必执着,难道孩儿搜到了,真的会卑躬屈膝地将人送回去?那我们卫国人的颜面何存?”
“是送是留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