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英雄谁是英雄之07天下有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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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英雄谁是英雄之07天下有敌-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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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笑容就僵在脸上。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左右胸肋各插了两支箭,箭绷几自颤动。
两支箭,一黑一白,箭杆上各雕“情”、“人”一字,箭簇已没入了他的胸膛里,痛入心肺,但一时间却未断气。
到这时候,他惟有发出一声惨呼,咬牙切齿龈打颤地道:“你……你是——!?”
只听轿里的人冷冷地道:“你杀人慢,我就让你死得不痛快!”
9.杀手的舞衣
痛。
看到自己胸膛给射入了两支箭的何难过,只觉得无比的惊恐,无比的难过。
痛,而且怕。
那两支箭的力道恰到好处,让他战斗力全消.但一时却没能使他致命。
痛,但一时死不了。
他知道那是什么箭:
“情人箭”。
——这种箭矢,每一次发出来,都是一双一对,一黑一白,着则二支全命中,失则二支尽落空,就像情人一般,相傍相偎,相伴相依。
能发这种箭的人定必是暗器高手。
这种箭一旦发出,也极少失手。
而这个发箭的人,几乎从来没有失过手。
是以,何难过在这一刹间,不但觉得:痛,而且还绝了望!
他没想到在轿里的竟是这个煞星!
他也没想到他的剑冰焰火,非但没逼出这可怕人物,却使他一时疏于防范,反为其所趁。
他更没想到以自己会栽在这儿,栽在这个人的手上!
——这简直是送羊入虎口:送凶手到衙门!
何难过捂着胸,以剑支地,抬头望大。
这刹那间,他又觉得苍夭在捉弄他,神明在玩弄他。
他很难过。
——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在死前的一刻,是那么辛苦,那么难过。
他开始后悔:以前下该杀人那么多,更不该把人杀得那么慢。
现在他只想死得快一些。
梁伤心剑快。
剑使得快当然有许多好处,但也有点坏处——至少有一个坏处,就是不能说停就停。
当地发现那事物不是“活人”的时候,他己多刺了十二剑。
十三剑一过,他发现他在轿前的同僚己然中箭。
轿里人也开声说了话。
这一刹间,梁伤心什么也没想。
他不敢多想:生怕一想就减弱了斗志。
他尤其不敢去想轿中的是什么人——一旦细想,就会怕,一旦害怕,就失去了勇气。
试问,没有勇气又怎能使出快剑。
剑要快,得要有一往无前的勇气与决心。
所以梁伤心再也不理会,更不打话,他一剑直刺向绿轿,剑未入轿,一剑已分成四剑,四剑再衍化成十六剑,一旦刺入轿中,又变成了六十四剑,他无论如何,不管怎样。
都决心要把轿里的人刺成个千疮百孔再说。
他的剑快。
他的剑就快在不暇思索上。
——连想也来不及想,快到比脑筋转动还快的剑法,谁能招架得了?
他的剑招完全靠自动反应,自然反射:要是敌人看到他的剑法才还招,招架,那就输定了,也死定了。
可是,这一次他才发到第十八剑,心中一沉,已知道自己这次是输定了。
因为他有一个骇然的发现。
敌人并不在轿于里!
——至少,轿子内并没有活人!
他显然在第十五剑时已有了发现,第十八剑生了警觉,但要到第二十三剑时,才能勉强止住了攻势,扭转回身,要对付那个不知人在哪里(但一定已离开轿子)神出鬼没的敌人。
可是,在他第二十一剑时,肋下已一痛。
一物己自他左肋打入,穿右肋而出!
也就是说,那物已穿透了他的心房,也穿过了他的身躯!
——他已给暗器穿心、透体而过!
他要转身,已来不及。
可是他的剑势,依然一发不可收拾。
至少,是不能及时收势,
他在第十五剑时己有了惊觉,十八剑时已下了决定,到第二十三剑便可收剑,但而今却在第二十一剑时给一利物射穿了心,他的剑招便更不能控制,收止了,反而还一剑又一剑的递了出去,到第二十六剑时他才感觉到痛楚,到第二十九剑时他的剑才开始慢了下来,到第三十五剑时他的剑招已经十分缓慢了,但他仍未能收住剑势,依然一招又一招、一剑又一剑地演练了下去。
谁都看得出来,他已力不从心,可是,他的剑仍像一场舞一样,筋疲力尽还得要旋舞下去,而且剑光还在他身前交织成一层舞衣似的:
——那杀手的舞衣。
“暗器”是从“影子”那边射过来的——不知怎的,那“轿中人”已悄没声息地“闪”了出来,跟那“影子”依附在一起,就在梁伤心对轿子发动攻袭时,他也发出了暗器。
这暗器成功地穿透了梁伤心的心。
梁伤心的心已伤。
梁伤心的心很痛。
他使剑到第三十二剑时,力已尽,这方才可以止了剑,捂心,惨吼:
“你——无情!?”
只见一青衣青年端然跃坐在那“影子”之旁,一手捂腹,剑眉深锁,像忍耐着一种奇妙的痛楚似的,语气却十分平淡:
“你如果不杀那三人,我便不杀你。而今你杀了人,杀人偿命,你抵命吧!”
梁伤心不甘嘶吼道:“我们要暗杀的是戚少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到底关你什么事——无情,你这天杀的,我做鬼也——”
这是梁伤心的最后一句话。
这句话他没讲完。
他的疑问也没得到解决,他就猝然断了气。
——没有人能在心房给贯穿破裂的情况下依然能活命。
惯伤人心的梁伤心也不能。
他死了,无情却仍然低声替他回答这个问题:
“——做鬼也不放过我,是不是?那等我也做鬼之后再说吧!我是捕快,你杀了人,当然就关我的事。何况,你们难道没听到雷声么?雷鸣既然通知你们要下手杀戚少商,那雷响也一样告诉了:要我在这里要你们杀人填命:你杀人快,我就让你死得快,他杀人慢我就让他死得慢。”
他按着腹部,好像压抑着什么苦痛似的,道:
“我一向很公正,会给人一个公道。”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梁伤心已经死了。
但他依然在说话,而且是对着梁伤心的尸体说话——仿佛,他目睹梁伤心的人虽然已死,但灵魂还没飘走,他是对着梁伤心的魂魄在说话似的。
可是他说的活,至少有一个人肯定是听见了。
这是个火光熊熊的人。
他正杀得性起。
杀得火滚。
“剑神”温火滚。
10.杀手的无依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震起了一列惊雷。
一场大雷暴,已风涌云动的迫近,笼罩大地。
温火滚忽然发现,他只剩下了一个人:他的师弟、同僚和战友,不是已负重伤,就是已然死去,不然的话,就是完全没有如约出现。
而今他只孤身一人。
一人一剑,孤军作战。
这孤绝的感觉使他生起了莫大的恐惧:却因这畏怖只能面对,不能逃避,所以反而使他有一种背水一击、战天斗地的英雄感,整个人都给一种悲壮感觉烧痛了起来。
他的剑迎向敌人,不仅在天昏地暗之际,刺出了剑芒与剑气,还逼出了火花和火光。
那是他的五昧真火。
也是他的生命之焰。
他一面与朱大块儿力战,一面还杀伤了两名“风雨楼”弟子,眼看敌人愈来愈强大,攻势越来越猛烈,他突然尖嘶一声。
他单手举起了剑,向天。
围攻他的人都吃了一惊,朱大块儿一举手,冲杀向他的高手、子弟只包围着他,杀气腾腾,磨拳亮刃却不敢贸然抢攻。
只听温火滚向天嘶吼:
“天亡我也!八雷子弟,你们人在哪儿!?龟孙子王八蛋,罗老幺,你死到哪儿去了!”
大概温火滚曾听说关七多年前在三合楼一战,曾给天打雷劈而不死:反而指天喝问;也悉闻关木旦在多月前曾于司马温公旧邸独战群雄,忽遭天雷击来,形销影灭前依然声声问天、怨天、责天、骂天、比天、吼天的传说吧,他现在孤剑决战,以寡击众,在寂天寞地、舍死忘生之余,也难免生起这种壮志豪情来。
——尽管是有壮思豪志,但气势上与战神关七,当然不可同日而言。
只听苍穹一阵雷声滚滚,再霹雳一声,电光把大地大街照得通体面透,温火滚的朝天之剑,也似吸引了一股冷电,亮闪出了点点蓝星之火,发出了嗤嗤哧哧的颤震之声,好像剑身、剑锋上迅疾的缠闪过几条细若游丝的银蛇,使这把火焰之剑正嗡动不已。
朱大块儿站立于众人之前,他举在空中的手,没有放下来——他这只手不落下,“金风细雨楼”的弟子谁也不敢贸然攻袭:因为谁都知道这大块头是“风雨楼”和“象鼻塔”里最有担当的战将。
朱大块儿看着天昏地暗、风飞云卷的长街,看着整个大街都包围着一个像一团战火的人,眼里已浮现同情之色:
“投降吧。你现在还可以选择,我们不用私刑围殴,只把你交到衙门听候发落,如何?”
温火滚笑了。
他像燃烧一般的笑了起来。
他这样笑的时候,十分波桀,也十分豪杰,更十分决绝。
“你们想把我交给那号称捕快的杀手!?——有本事就先杀了我吧!”
朱大块儿摇头、叹息。他一向骁勇善战,但他本来其实并不好战。
“不要打了好不好?——你的战友们都死了。”
温火滚不听到这句犹可,一听,就全身都格格地震颤起来,像太痛苦了,痛苦得就像内里五脏都一起自焚起来一般的,他嘶吼了起来:
“统统死了、走了、不来了都去他的!我一个人杀你们全部!”
然后他在雷声隆隆中吼叫:“戚少商,戚少商,你这乌龟王八蛋躲在哪里,快滚出来,跟我决一死战!”
他咆哮着,一剑急刺朱大块儿,这一剑快而厉。
朱大块儿一仰首就避开了他这一剑。
温火滚又急揉进一步,再一剑疾刺朱大块儿!
这一剑更快更厉。
朱大块儿大刀一落,以刀面挡住了他这一刺。
这一剑刺在刀背上,却闻“滋滋”数响,一股电流化成无数小蛇急闪疾绕,使得朱大块儿的手一颤,全身也一抖,如遭电切,饶是他勇悍强韧,也得大叫一声,退了三数步,一时半身麻痹,无法再作主动攻击。
温火滚这一剑,不单蕴含了剑气,更发放了真火,还迸射出天地间电击的威力,朱大块儿好像是给电触了一下,一时间,半身发麻,无法还击。
他再铜皮铁骨,也无法禁受这雷霆一剑之威力。
温火滚一剑震住了朱大块儿,全身忽然化作一团火焰,并没有即时向朱大块儿追击,反而连杀西北角二人,剑光加火,急绞飞卷至那绿轿之后!
绿轿之后,正端然跌坐的,正是名捕无情。
他面对他,厉声道:“为什么要杀我的兄弟!?”
话未说完,就发出一剑。
剑光才展,火焰大现。
这才是他的“剑之火”。
——火剑。
他看准了。
也认准了。
他要格杀这名捕之首,火烧无情。
——要是杀不了戚少商,若能打杀无情,也一样足以名扬天下。
他的剑加上火焰,剑芒暴长,足三倍有余。
可是无情只一扬手,“嗖”地射出一物。
温火滚的剑再快,也快不过暗器。
那暗器却不是直攻向他。
要是射向他的暗器;他还可以闪躲——但那暗器就打在他的剑上。
“嗡”的一声,他的手一颤,手中剑几乎脱手落下。
他沉腕掣时,五指一紧,这才攥住了剑锷,却听无情淡淡地道:“他们杀人,我杀他们!”
温火滚吼道:“我也杀人,你有本事就过来杀了我!?”
“啪”的一声,又一物击中他的剑身,他的手一抖,又一次几乎握剑不住。
只听无情冷峻地道,“你也杀了人,我当然要杀你。”
温火滚咆哮道:“就你能杀人,别人就不能杀你!?”
“叭”的一响,再一暗器打中他的剑锋,一时间,温火滚手中青锋焰火大灭,火光己奄奄一息。
无情仍是冷冷他说:“我杀人是因为惩治杀人的人,如果你有本事,大可过来杀了我。”
温火滚已给他一而二、再而三的迫退,这反而引发了他的杀气火气来,他大吼一声,剑上火焰再度暴长,几朵花舌花光,再绕缠着剑身炽烈地燃烧起来,还发出滋滋剥剥爆炸的声音。
他剑锋遥指无情:“你放什么暗器!有种就与我决一死战!”
无情一皱眉,叱道:“废话!”
一挥手,“啸”地又打出一物。
温人滚全身皆己给战志烧痛,剑举平时,本已蓄势待发,对无情的出手早已凝神以侍,严加防范,可是,对无情这一记暗器,依然怪叫一声,跳脚跺足,拔空沉身,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因为无情这一道暗器,看似随意发出,实则精娴倏忽无比,先“噗”地打入街道地里,直潜近温火滚立足之处,再“嗖”地一声突上而出,几乎要从他的足底穿破而出足背!
饶是温火滚缩足腾身得快,但那枚小不过一只指甲片的暗器仍然追袭他的咽喉!
他好不容易才闪过这一道暗器,落在十一尺开外,但已经几番折腾,心道好险,正想破口大骂,岂料,一道暗器又破空飞来。
这道暗器跟先前的是完全下一样。
先前的曲折。
这暗器直接。
之前的迂回。
这次快!
快得电光火石,快得不可思议。
快得要命!
这一道暗器,是一把飞刀,直取温火滚的中门!
温火滚大叫一声,及时/即时/同时急退/疾闪/拦剑架开这一道暗器!
“叮”的一声,那道暗器(飞刀)乍弹飞了出去。
温火滚也真屡挫下仆.愈战愈悍,骁勇善战,他一格开飞刀,又揉身要扑向无情:
他不怕。
他不俱。
他一定要杀了无情。
他今天就算要死,也一定要揽着一个武林高手、江湖名人一齐死。
他说什么也要拼下去。
也得拼下去。
任何人看来,他都是勇悍的。
但在无情眼里看来,他却是无依的。
他一招手,又发出了一道暗器。
仿佛,他还带有一声叹息。
这是一枚“元宝流星”。
——元宝流星是像一个元宝大小的流星锤,无链,多刺,多棱,质属铁,分量沉,发时若借回旋腕底之力,就算遇上强兵利器挡格也可能照样斜飞进射伤人,角度出人意料之外。
11.红辣椒,我要吃龙眼冰
温火滚明明挡不住了。
他的剑还没回得过来。
他的气也仍未回得过来。
可是他在势不可继、力将用尽之际,忽然一扭身、一腾空,已挪开了三尺四,刚好闪过了那一只元宝。
那一只要命的流星。
这时,无情的那一声叹息刚刚到了尾声,“唉”的一声就像拖着条残余星火的尾巴掠过天(耳)际。
之后,温火滚忽然发觉自己不妥了。
很不妥。
因为他背后全都着了火。
他正困身在火狱里。他浑身都浴火。
他乍惕的时候,已来不及,火头已燃点了他全身。
他一下子就像个火人儿。
他这时才省悟了一件事:一个可怕的事实。
原来无情起先那三道暗器先挫了他剑锋的火焰,也挫了他的气焰,可是更重要的是:
打乱了他的阵脚。
阵脚一乱,便连发三道暗器。
第一、二、三道都旨不在伤他、杀他,而只要他躲、避、闪、退。
这一来,温火滚在全神贯注、全力逼出自己五昧真火以抗大敌之际,自然就没注意自己其实左挪右腾的,已经退得贴近那口着了火的轿了。
火是他自己生的。
他全身火烫,也没留意内火之外真有外火。
终于,他在挡开那只元宝流星之后,就倒踩入火轿里。
他形同引火自焚,就几乎没爆炸开来。
他此际才明白无情的用意:
从一开始交手,就是一着又一着的布局,而他则完全是身陷局里。
他省觉的时候,已全身都着了火。
奇怪的是,此际在他心头闪过的,既不是忿怒,也不是耻辱,更不是绝望,而是忽然想起了一只红辣椒。
而他自己就像一只大红辣椒。
他是一个一生都有光亮的人。
而他现在正是着了人在燃烧。
他忽然很想喝一样事物:
龙眼冰。
——那雪白肉甜味香的龙眼,掺和在冰里,进口生津,如果此时有一杯可以仰脖子喝下去,那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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