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不但没有什么旧识的情分打底,更没有什么绝妙的机会偶遇——手冢的地理位置设定可是为了发展自己的职业生涯而长期旅居德国啊!
而且手冢的无口属性设定也真是让喜欢刷对白的柳泉醉了——她巴拉巴拉说上一堆都得不到几个字的回应; 完全没有办法从中分析自己刚才的言行是不是选择正确;刷好感之难度简直突破天际。
但是手冢的友情线看起来又是非刷不可的; 所以柳泉才十分伤脑筋。
说起来系统菌也好、本作那位高手作者菌也好; 能弄出现在这种状况设定也真算是对得起她了——一相遇就直接挂出了整整两周的时间段来供她各种“偶遇”,最后还直接祭出了“伤退”大招来延长手冢呆在国内的时间、供她使用各种知心乖巧善解人意的画风以便趁他病刷感情——即使这样难得的条件下她好像都没有取得多少进展; 不得不说真是堕了千军万马突破艰险通过考验才被选中的正选玩家这样的一世威名啊!
柳泉心事重重地走进网球场,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先习惯性地四下环顾一下。
这个因为心情沉重而遗忘的习惯下一刻就收到了报偿——
“日安,柳泉君。”
一个沉稳有磁性的声音这样说道。
柳泉一瞬间差点没有直接蹦起来。
这种过度反应让那个声音的主人似乎有一丝惊讶。他沉稳的声线再度响了起来。
“怎么了?”
……好吧这种声线真是太稳重可靠了; 简直让人一听之下就能立刻觉得产生一种谜之安心(?)的情绪呢。
柳泉拍了拍心口,然后才转过头去,露出一个标准八颗牙齿的微笑。
“日安,手冢君。”
很明显手冢之前就已经看到了她魂不守舍地走进网球场的形象; 但是和自带“富有责任感的鸡婆属性”的迹部大爷不同; 他则是自带“富有责任感的无口属性”——从某种粉到深处自然黑的意义上来说; “无口属性”换一个字变成“无趣属性”也应该有点微妙的适合呢——所以他并没有问任何关于她是不是有心事或困扰的问题,反而提出了一个和网球相关的问题。
“你昨天没有来。”他的语气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却让她微妙地感到受了一丝批评的沉重——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领导者的气场”吧。
柳泉愣了一下,想了一想; 觉得昨天的全部经历都又糟糕又狗血; 差不多都属于不怎么能跟其他人说的范畴; 只有后来下午被忍足揪走去见了个医生进行理疗的事; 还算是安全无害的话题;于是最后只能摊开手苦笑了一声。
“最近一个月练习得太狠了……昨天不得不去找医生稍微作了一下治疗。”
手冢一愣,记起来她既然已经不是网球选手、也没有参加网球部,就不太可能有训练后辅助恢复的手段和配备。这样长期累积下来的疲惫和对机体的损伤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来,而照她这么说的话,昨天无疑就是那个日子了。
说起伤势,虽然不是个令人愉快的话题,但多多少少都是足以影响他们努力的重要命题,于是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假如你觉得有必要的话,我可以介绍你去见一位在这方面十分擅长的医生。”
柳泉脸上的那个笑容僵硬了一霎,马上就又笑嘻嘻地点点头说:“好呀好呀!这个提议真是太棒了……既然这样的话我就不客气地领受您的好意了,多谢,手冢君。”
……总觉得今天这种画风有点违和,是他的错觉吗。
这样的想法一瞬间在手冢心中掠过。他并没有说出来,而是简单地报出了医生的姓名、地址和联络方式,看着她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打着字将这些信息一一输入并保存。
紧接着她下面的台词就能够轻易击沉任何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
“说起来我的通讯录里居然没有一个医生呢……”她似乎是为了摆脱这个与“医生”和“受伤”有关的糟糕话题,因而竭力摆出一副轻松的模样来似的。
“一定是犯中二的时候把那些医生的名字统统删掉了呢。……啊啊,其实应该保留几个人的,这样现在当自己运动过量感到身体哪里不对的时候,就会知道应该去问谁了。”她收起手机,冲着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笑意。
手冢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他原本就是这种无口系的设定,再加上对女生多少也有点苦手,而且柳泉这种“用轻松玩笑似的口吻说着毁掉人生的残酷事实”的态度,其实对任何一个还记得她当年那种耀眼的才华、并且对这种才能的消逝心怀同情和善意的人来说,都具有杀伤度MAX的效果;所以这让他感觉更加糟糕了一点。
不过他又慎重地想了一想,最后还是简单地回答道:“直木医生是这方面的专家,你以后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他。”
她看起来似乎有点惊讶,微微偏着头看了他几秒钟,突然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手冢君大概是不打算说,你会特意去和这位直木医生打招呼,让他以后对我这个偏执狂多关照一些,是吧?”她含笑说道,“不过,想想看就会明白——归根结底,直木医生哪里会记得我是谁呢?假如没有手冢君的引荐的话,我不可能会得到这么良好的待遇吧?……所以,真的要为此谢谢你呢。”
隐藏意图突然被这么直白地拆穿了,手冢一时间竟然感到了有一丝狼狈和不自在的意味。他啊了一声,把脸转开到一边。
“……这没什么。”他的语气有点硬梆梆地回答道。
柳泉保持着脸上的微笑,望着他那种僵硬的表情,不知为何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看来的一个贴子,是要求描述“大家都来说一说你最崇敬哪位部长,关于对方你感到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又是什么”。
作者一定是某个网球部部长的仰慕者、且同为青学的学生,因为那个关于手冢的回复里所描述的事情,应该是青学的学生才最有机会看到的一幕。
“记得有一次部活时间,手冢君不知为何让海堂君绕着操场额外多跑十圈。正当海堂君不知道跑了多少圈、累得气喘吁吁难以为继的时候,手冢君忽然出现了,在海堂君没有注意的时刻,默默地在海堂君必定会经过的场边放下一瓶水……这种关键时刻在身后沉默而坚定的鼓励和关心,是对后辈最大的激励啊”。那个回复这样说。
在身后沉默而坚定的鼓励和关心……吗。
柳泉的目光轻轻一闪,忽然觉得自己先前那个为了掩饰自己所面对的糟糕事实、以及想要掩饰自从进入游戏以来就一直必须面对的山穷水尽困境的虚假笑容里,被慢慢注入了一些真切的成分。
还真是个可靠的部长啊,手冢君。
柳泉眨了眨眼睛,忽而油然产生了一种想要对个异想天开的台词的心情。
柳泉头晕脑胀地醒来,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十分酸痛。
明明睡着之前是躺在自己温暖舒适的床上的……虽然的确今晚睡觉前她感觉有点头昏脑涨,并且不得不吃了一片感冒药,但是应该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导致骨头酸痛的状态。
她猛地一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从躺着的姿态变成了脸朝下的俯卧姿态——这种发现让她霎时间清醒了一多半。
她的睡相也没这么差吧……?!
下一秒钟她就完全清醒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居然不是趴在自己的床上,而是冰冷坚硬的木质地板上!而且,那决不是家里的木质地板——因为和新装修过后的家里不同,她身下的木质地板十分老旧,隐隐散发出一股带着点潮湿气息的霉味,稍微一动就发出咯吱一声响。
在一片静寂里,那一声地板的咯吱声格外响亮。柳泉瞬间吓得一动都不敢动了。
但老天总算没有完全抛弃她。在她脑海里,一个冰冷的、犹如无机质一般机械的声音忽然浮现出来。
恭喜你中了头奖。
柳泉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你……是谁?!
那个声音冷冰冰地丢给她两个字。系统。
柳泉:!!!
……这看起来是又一篇糟糕小说的开局啊……而且根据她现在的体位和所处环境,说不定这还是一篇虐文。毕竟没什么玛丽苏会在冰冷潮湿的老旧地板上醒来,除非她是被坏皇后赶出城堡、藏身于林中破屋的白雪公主。
然而白雪公主要中毒,还很圣母。最关键的是,万一她这个白雪公主是命中注定的单身狗,根本没有白马王子来撬她棺材给她解毒的话,她就会在不久的将来死得透透的。
所以说她现在拼命睡着、再努力睁开眼睛的话,会不会摆脱这种梦魇一般的剧情啊?!
她的内心一瞬间闪过一万条虐梗,然而她脑海中的系统君并没有回应的意思,也不知道它能不能窥视到她内心没有说出来的想法,但总之,它就像断电一样陷入了沉默。
喂喂?HELLO?你好?——系统菌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柳泉在连续呼叫这个冷冰冰的系统君多次未果之后,彻底炸了。
这到底都是肿么一回事!且不说为什么穿越还带系统——这简直就是暗示着她要面对的大概是多重世界任务升级流的大前提——只说这个系统菌这么高冷真的好吗!你好歹倒是给我一点暗示或者布置一个任务啊!只告诉我你叫“系统”就立刻断电是肿么回事!老娘现在到底被困在什么地方,要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你倒是吱一声啊!
794。789·【回归篇·之四】·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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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无凛音:“……”
这句反问虽然语气平和; 但内容其实真的有一点犀利。神无凛音觉得自己难以作答,只好缄默不言。
清原雪叶似乎也并没有一定要让她俯首认错或者发表感想的意思。她只是就那么平静地说了下去。
“站在作为凡人的立场上,三日月确实有过失。他没能确定自己真正的心意; 就这么以一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让响子女士白白耗费了人生最美好的时间……”
“然而; 三日月宗近,不是凡人。他是一把刀啊。你如何要求刀剑能够充分理解凡人的感情呢。”
“也许他们藉由审神者提供的灵力; 获得了凡人的身躯之后,也会对凡人的情感进行了解和学习……不幸的是; 响子女士在他彻底明白我们凡人所拥有的复杂深厚的情感之前; 就已经出现、并要求他以同等深厚复杂的情感作为回报……”
她又叹息了一声; 依然明亮的黑色眼眸坦然地直视着神无凛音。
“我很遗憾。……我并不是故意要为自己本丸的付丧神说好话; 可是……你如何在空水罐里舀出水来?就是这样的道理吧……”
神无凛音沉默了很久。意外地,她也并没有再尖声叫喊着反驳; 或继续叙述着神无响子的人生故事、为她抱不平。
然后,她慢慢翘起唇角; 笑了一下。
“那么你是在说; 你是不打算从这些空水罐里舀水的; 是吗。”
清原雪叶默了一下,仿佛没想到她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然后; 她好像在思考着要如何措辞才能表达自己内心这一刻复杂到不得了的感受;最后; 她勉强笑了一笑,那丝笑意在她脸上一闪而逝; 显得有点摇晃而苍白。
“在我身后这片树林里; 土方先生刚刚牺牲了……在这种时刻; 你还要让我去思考什么从空水罐里舀水的问题吗。”她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但是,说不定我哭上几天,关起门来谁也不见,每一夜、每一天,都在悔恨着自己除了眼睁睁看着他死之外竟然什么都不能为他做……然后,当我重新打开门的时候,我就会开始思考从空水罐里舀水的事情了。”她眨了眨眼睛,眼眶中仿佛漫起了一层明亮的水光。但很快,她自嘲似的又摇了摇头,无声地失笑了。
“凡人啊,大多数人没有与生俱来的超能力,所以要在这充满艰难的尘世间生存下去的话,就要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坚强……被欺骗、被背叛、遇上了不得了的困难,失去了恋人、失去了家人、失去了同伴,忍受着再巨大的悲痛,都可以在痛苦中艰难地爬起来继续走下去——”
“因为不这么做的话,我们就无法好好面对比我们强大一千倍一万倍的命运与世界。”
“这就是凡人理应有的宝贵特质。抛弃了这样的特质的话,是活不下去的。”
她若有所思地说道,然后抬起视线来,朝着神无凛音点了点头。
“我想,这就是为什么响子女士会那么干脆地就放弃生命、离开人间,而像我这样的凡人却还一直顽强地、狼狈地,事情有多糟糕都会哭着往下走的原因吧。”
神无凛音:“你……!!”
她又惊又怒地脱口吼了一个字之后,仔细一想,却又觉得好像实在无话可说。
是啊。清原雪叶说的每一个字都没错。
即使她执着于证明了三日月宗近本质上的凉薄,又能够为响子婆婆争回什么?爱上一个对响子婆婆自己来说并不值得托付的人,并且为之耗费了一生的时光,这样的人生就算得上好了?
而且,更加可悲的是,证明了这个本质凉薄的人其实也有涌出真挚情感的时刻,然而那个能够引发他真挚情感的人,并不是响子婆婆,也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这才是她拒绝相信事实、想要和这不公平的一切作战到底的源头所在吧。
深信这世上有一些人是被厚爱着的宠儿,自己想要成为那样的宠儿而不可得之后,面孔和心灵因为嫉妒而扭曲,堕落为心灵黑暗的怪物,然后与这些恶鬼为伍——
神无凛音脱口喊道:“你怎么知道别人没有痛哭着试着往下走!”
清原雪叶:“……”
仿佛是惊讶于神无凛音突然爆发出的情感,清原雪叶斟酌着,并没有立刻说话。
这给了神无凛音一种自己突然占据上风的错觉(?),她立刻声色俱厉地继续喊道:
“别说漂亮话了!——并不是每一次这么哭着往下走都能到达完美的终点……你也应该知道吧?!一次一次,失望以后,你又能怎么样呢……?!”
清原雪叶似乎显得有点惊讶,她的目光闪动了一下,继而微微叹了一口气。
“即使失望,也不是堕落的理由。”她回答道。
“我们是凡人,不是神明,失望也好、失败也好,不是很自然之事吗?坦然面对,尽量说服自己去接受,从中吸取经验和教训,在还来得及的时候重头再来一遍……多少次反复着这样的过程,才能获得胜利呀。”
她就这么坦率地说着,目光渐渐凝聚起来,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神色里浮现了悲伤。
“我自称的背景,想必你也很清楚了吧……刚刚,你还提及了土方先生。”
“那么你一定也知道,新选组的末路是怎么样的。”
“从京都,到伏见、鸟羽,再到江户,然后是甲府、流山,最后是会津、仙台、虾夷——”
她历数着这一个个和无数艰难与痛苦相关的地名,明亮的眼眸中仿佛浮现了闪烁的水光。
即使如此,她的态度仍然异常平静。
“一个个同伴在面前倒下去,一个个同伴一路上慢慢地离开了,走散了,化作了不再回头的背影,无法挽回的灰烬……”
“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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