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幸“嗯”了一声;再朝李怀茗看去;后者却面无表情地回答他:“一年前;周娥妃因意图行刺圣上;已被赐死。”
“啊!”麦晴和赵子幸同时一惊。
啊!”麦晴和赵子幸同时一惊。
“周娥妃向来性情刚烈;不肯服输;与她哥哥的性格可说是截然不同。当年她在王爷身边时;她是唯一一个敢跟王爷公然吵架的妃子;更是普天之下敢跟王爷动武的仅有三个人之一。据说当年;因为一言不合;她跟王爷在王爷府足足打了四个时辰;从前厅打到后院;直到太阳落山;才被王爷制服。这件事传到宫里后;后宫佳丽无不啧啧称奇。”
“周娥妃会武功?”麦晴好奇地问道。
“周娥妃;原名周秀娥;年幼时跟哥哥一起在青城山习武;14岁才下山回府。她的功夫有多好;在下不知;但据说她17岁那年在山中巧遇王爷时;曾经徒手打退过六、七个练家子。”
“武功不赖啊。王爷被囚后;她也被送入后宫啦?”麦晴怀疑;像她这样性格刚烈的人会不会甘心成为另一个人的丈夫。
“她长得怎么样?”赵子幸插了一句。
李怀茗道:“在后宫的三千佳丽中;周娥妃的外貌尚属中等;只因她性格与众不同;圣上才对她特别垂青。一年前;圣上册封她为贵妃;岂料册封当夜;在周娥妃的寝宫;圣上便差点遭遇不测;当日幸亏圣上反应机警;外加几个侍卫及时赶到;当场拿住了周娥妃;若不是这样;后果不堪设想。”
麦晴暗想;以周娥妃的武功;要杀死一个手无寸铁的泛泛之辈还不容易?怎会不仅没有得手?还被人拿住?是不是有人事先知道了她的行刺计划?
“周娥妃到底是怎么行刺圣上的?”麦晴问。
“她给圣上端上了毒酒;圣上一眼识破;便……”
“不可能啦!”赵子幸马上打断了他的话;“一眼识破毒酒;就算他有电子眼也不可能!喂;总管大人;是不是有人想陷害我的周娥妃?毒酒这种事;谁知道是谁下的毒?用这种法子栽赃土是土了点;可还是挺管用的。”
李怀茗笑道:“王爷英明。事后;经我查问;毒酒乃宫女所为;此事牵涉到后宫纷争;详情在下不再详述;那宫女已被凌迟处死;至于周娥妃么;名义上她已被赐死;实则;她在圣上下旨后便不知所踪。在下已命人将皇宫内外翻了个遍;都不曾找到她;我估摸着;她可能是逃走了。”
“原来她没死!”麦晴道。
“李总管;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这么说;她是失踪了?皇宫禁卫森严;她要逃出去;该有帮手吧?”
“在下深有同感。”李怀茗意味深长地看着赵子幸;顿了一顿才说;“在下以为;普天之下;只有王爷能助周娥妃逃出皇宫。王爷虽然被囚禧绣宫;但以王爷的武功;随时可以逃离。据在下所知;王爷被囚后;还曾夜探过周娥妃的寝宫;因而……”
“这么说;你故意送我回永幸园;实际上是为了找周娥妃喽?”赵子幸道。
“王爷误会了;后宫佳丽众多;丢了一个区区的周娥妃;圣上是不会挂在心上的。只不过;按道理来说;卑职理应查问一番。依在下之见;圣上更关心的是东方旭兰的案子;因而一会儿到了永幸园;还请王爷好好回忆当日的情形。”
赵子幸笑了笑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我大部分都忘了;只记得;那天我刚刚踏进王爷府;就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接着就被带到了你说的那个什么禧绣宫。之后的事;我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李总管;还是你来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吧。那个孔;孔什么来着?”他推了下麦晴。
“孔翡;翡翠的翡。”
“孔翡;王爷现在命你替我向李总管提问。”接着又对李怀茗道;“李总管;麻烦你听这丫头问两句;虽然她人长得不怎么样;可脑子还不赖;你听她问就知道了。”
李怀茗干笑了两声;道:“随王爷高兴吧。孔翡;你有什么想问的;说来听听。”
麦晴正等着这个机会;连忙道:“遵命遵命!”接着便道:“王爷是想知道;他回来前;府里发生了什么事。首先;我听说是总管大人亲自到王爷府搜到的东方旭兰的尸骨;请问总管大人;你怎么能肯定那一定是东方将军的尸骨?这尸骨最先又是谁发现的?”
李怀茗答道:“最先有人通报说王爷府有可疑的是宫里的一位公公;他是奉太后娘娘之命给王爷送酒。王爷善饮;因而太后娘娘每年那几日都会给王爷送御厨房特酿的水果酒;这已成了惯例。那位赵公公送完酒后;回到宫里向太后复命;太后娘娘发现他鞋底有污迹;便随口问他都去过哪里;赵公公原是个老实人;听娘娘盘问;哪敢造次;便一五一十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原来他去王爷府的时候;恰逢府里的几位娘娘去郊外赏花了;王爷府的仆役知道他是宫里来的;怕他闷得慌;便请他在后花园用膳;席间自然少不了好酒好菜招待。太后娘娘是个精明人;她对王爷与东方将军之间的那场赌局也早就知晓;听闻此事后;她便多生了一个心眼;派人把我找了过去;要我偷偷查访此事。王爷恐怕有一事不知;红叶公主与东方将军的那门亲事;乃太后娘娘卿定;公主殿下是太后娘娘的掌上明珠;东方旭兰之死可说是太后娘娘如今心中最大的一个心结。”
“她既然每年都给我送酒;那表明她跟我关系不错啊;那她怎么还会怀疑我……”
“王爷不要误会。”李怀茗贸然打断了赵子幸的问话;“以当时的情形;王爷的确嫌疑甚大。正因为太后娘娘不相信王爷是凶手;才会请求圣上将王爷暂囚禧绣宫;说实话;当日若非太后娘娘求情;只怕王爷……”
“怎么着;还想杀了我?”
“作为皇族;王爷自行改姓已是大逆不道;论律当诛。再说王爷平日任性胡为;朝廷中有不少人对王爷看不顺眼。王爷既然不记得了;在下给王爷提个醒;王爷最宠爱的妃子欧月娘本是兵部侍郎王大人未过门的媳妇;在她即将出嫁的前三个月;王爷突然上门提亲;次日便强娶进门;为这件事;王大人曾经告到圣上那里;可惜那时木已成舟;事情已难以挽回了;这件事令朝廷上下对王爷无不侧目;因而……王爷如今能暂居禧绣宫;实在已是大幸了。”
“呵呵;原来我那最漂亮的老婆还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真想见见是个什么样子……”麦晴听见赵子幸在小声嘀咕;心里一气;便使劲蹬了下脚下的马匹;那匹黑龙将军犹如得了主人的命令;低啸一声;向前飞驰而去;赵子幸立刻吓得在马上哇哇大叫起来:
“拉住它!拉住它!它发疯了是不是?它怎么回事?拉住它;拉住它……麦晴!麦晴……快拉住它!麦……”
“王爷;骑马追求的就是这种感觉!说实在的;王爷的眼光真不错;它的确是匹好马!”麦晴拍了拍黑龙将军的脖子赞道。
“喂;你是故意的;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好了;好了;算我错了;快点拉住它;我……我不行了;麦晴;麦晴……”他央求道。
“别乱叫!让别人听见会怎么想?”麦晴没好气地斥道;“他们要是问你;麦晴是谁;你怎么解释?再说;你就不想早点到永幸园吗?”
“不想;我只想……”他的话还没说完;身体便失去平衡朝前冲去;“麦晴……”他向她求救;她试图抓住他的胳膊;但无奈现在的她丝毫使不上力;最后;她连他的袖子边都没能扯住;他就失去重心摔了出去;正当她以为这次他必定会四脚朝天;摔得很惨时;忽见眼前人影一闪;再一看;已经有人在后面稳稳地扶住了赵子幸。
“你是谁?”惊魂未定的赵子幸好不容易站稳后问道。
那人听了赵子幸的话似乎颇为吃惊。麦晴一看他这表情;便立刻猜出;这又是赵子幸的一位故人;便解释道:“王爷的脑子摔坏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你认识王爷;最好先自报家门。”
那人听了她的话越发讶异;可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赵子幸;却一句话都不说。
这时;李怀茗和一队人马已经赶了上来;其中一个太监高声道:“这不是周大人吗?敢问周大人;要往何处去?”
那人对太监的问话充耳不闻;只顾盯着赵子幸看。
“王爷真的不记得在下了?”他问赵子幸。
“少啰嗦。你是谁?”赵子幸看着他问道;“他既然叫你周大人;那看来你是姓周了;难道你就是周娥妃的哥哥周齐?”
是他?麦晴听到这句;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起周齐来。只见他四十岁上下;长脸;穿一身青灰色的长袍;腰间悬一把长剑一个酒壶。
周齐却好像仍在怀疑赵子幸是不是真的失去了记忆;充满疑惑地盯着赵子幸的脸。
“周大人;你就别为难王爷了。今日王爷突发疾病;对往事一概不记得了。”那个叫赵喜瑞的太监不紧不慢地说道;“只是想请问;周大人因何会在此地出现?此地离永幸园不远;难道周大人不记得皇家的禁令了吗?”
“什么禁令?”赵子幸问道。
“永幸园周围一百里之内;禁止闲杂人进出。”李怀茗冷冷地回答。
“什么禁令?”赵子幸问道。
“永幸园周围一百里之内;禁止闲杂人进出。”李怀茗冷冷地回答;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周齐;“请问周大人;你因何会在此处?你要去哪里?”
麦晴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所在的地方;虽然看上去颇像个街市;可是四周却空无一人;寂寥无比。这么一来;周齐的突然出现是显得有些离奇了。
“李总管;在下是要去太平山;出府之后一路往西;不知不觉便来到了这里。禁令的事;在下不敢忘记;只是路过此处时;不由想起当年跟王爷一起在永幸园喝酒论剑的往事;心生诸多感慨;于是便多留了些许时候……适才看有人经过;本想躲开;却不料竟看见王爷;在下跟王爷分别已经有三载了……”周齐注视着赵子幸;似乎是想唤起对方的记忆;可后者却只是朝他傻笑。
“原来你是周齐啊;功夫不错哦;要不要一起去永幸园坐坐?”赵子幸问他。
周齐看着赵子幸不说话。麦晴感觉;他那眼神似乎在问;你真的不记得了?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协定?刚刚李怀茗说;赵子幸是唯一可能从皇宫救走周娥妃的人;莫非;他们是里应外合一起把周娥妃救走的?再看周齐;不穿官服;一身布衣;连李怀茗的手下都对他态度倨傲;看来这个“周大人”因为他妹妹的事;八成已经被革职了。真不知道那个太平山又是个什么地方。
“周齐;你去太平山干什么?”李怀茗在一旁问道。
“闲来无事;去太平寺上香。”周齐答道。
赵子幸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上香这种事;什么时候都可以去。既然今天我们正好碰上了;你又说好久没看见我了;那你就干脆跟我们一起去永幸园吧;我正好有事要问你。”
“这……”周齐略显迟疑;眼光朝李怀茗望去。
“王爷既然请你去;你就看着办吧。”李怀茗笑了笑道;“只不过;我得有言在先;”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两秒钟;才说下去;“若是在永幸园遇到周娥妃;周齐;你若出手相救;就休怪我不客气了……”说到最后半句;李怀茗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阴森;麦晴听了也不由地心里一寒。
周齐却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李总管;无论秀娥是何种身份;她终究是在下的亲妹妹;若是真在永幸园相遇;在下必定舍命相救。”
“哈哈哈……”李怀茗仰头大笑了三声;又猛然收住笑;说道;“周齐;我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你别以为把家小送走;自此就找不到他们了;实不相瞒;我早让人盯住了你。”这两句话说得周齐脸色煞白;李怀茗又道;“你妹妹意图行刺圣上;论罪当诛灭九族。你若不在意你那一家老小二十多口人的人头;不妨就帮她一把试试吧。”
“等等等等。”赵子幸道;“周娥妃行刺皇上不是被冤枉的吗?那宫女不是已经被处死了吗?怎么还要诛九族?”
“一定是她逃走后;宫里才发现她是冤枉的。”麦晴插嘴道;“以她的脾气;我看被冤枉后;一定做过什么。”
“是这样吗?”赵子幸朝李怀茗看过去。
李怀茗坐在马上;阴着脸没有回答。
“周娥妃后来闯入太后的寝宫;用发簪刺伤了红叶公主;公主因此险些丧命。太后对此事极为震怒;因此下令赐死周娥妃。”赵喜瑞答道。
“周齐;她为什么要刺伤公主?”赵子幸问周齐。
周齐连连摇头。
“王爷;在下对此实在一无所知。”
这时;李怀茗冷笑了一声道:“我看周娥妃之所以刺伤红叶公主;无非是为了一个人;那就是王爷你。”他注视着赵子幸;“王爷不是刚刚还问我;那场生死赌局上有哪些人吗?除了这八个人之外;还有周娥妃和她的侍女。”李怀茗拉住缰绳;以保证马仍然站在原地;马的蹄子在沙地上留下几个深深的踩坑;“王爷府的人说;这名侍女是当日上午来到府里;次日清晨被人接走的;来到府里后;便一直在周娥妃的房间;不曾出来一步。”
“你的意思是……”麦晴瞪大了眼睛。
“你怀疑那侍女就是公主?”赵子幸道。
“不是怀疑;是确认。公主已向我承认那日曾在王爷府假扮侍女。她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仰慕东方旭兰的威名;想借机偷偷看他一眼。她与周娥妃从小就认识;周娥妃可说是她的闺中密友。”
“那周娥妃又为什么要刺杀红叶公主?难道公主跟东方旭兰的死有关?”麦晴道。
“大胆!”赵喜瑞在麦晴身后大喝一声;差点把她惊下马来;她回头狠狠瞪了赵喜瑞一眼;心里骂道;狗奴才!死太监!
李怀茗冷静地答道:“若要弄清真相;就要先抓住周娥妃。以我之见;她有可能就在永幸园。”他的目光又落在了赵子幸的脸上。
赵子幸走到黑龙将军前;拉住马缰绳;费力地爬上了马;等他坐定后;他道:“好吧。李总管;我们就去那里找找她吧。但是;如果抓到她——我要亲自审问她。”
“遵命。”李怀茗道。
14、永幸园
虽然李怀茗说他们所处的位置已经离永幸园不远;但他们仍然在马上颠簸了半个多小时后;才到达目的地。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一个太监拍了门之后;有人匆匆跑来开了门;见是他们;连忙欠身让在一边;将门开大了些;同时高声吆喝起来:“王爷回来!王爷回来了!”麦晴隐约听见院子里有人答应了一声“掌灯”;不一会儿;黑魆魆的院落里;就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烛光。
众人等在大门口;没有李怀茗的命令;谁也不敢造次;就连赵子幸现在也乖乖坐在马上;一声不吭——麦晴怀疑他经过这番折腾;已经有点累了。四周静悄悄的;只听见马蹄踩在青石地上的得得声。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院子里又跑出来几个仆役打扮的人;他们将大门完全敞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举着火把;走到门前;恭敬地说道:“禀总管大人;府里已准备好了。”
赵喜瑞听见这句;朝李怀茗看了一眼;得到同意后;才回身大声吆喝了一句“进府——”众人这才纷纷下马。
那几个仆从跑过来牵马;一个老仆役跑到麦晴他们的马前;一边拉住马;一边低声问候:“王爷这下可好?”
赵子幸看着他;没任何反应;麦晴只好代他回答:“王爷得了重病;什么都不记得了。”说罢;便首先下马;待她站稳之后;她向他伸出了手;他紧紧攥住她的手;慢慢地爬下了马。那老仆役看着赵子幸的一举一动;愕然地问:
“敢情;王爷连怎么骑马都忘了?”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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