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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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城-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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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逃不出去的!”她恶狠狠地说;声音中的恶毒和与之前的软弱判若两人;“你!逃不出去的!这里早就是我们的世界了!笨蛋!”

    她是人还是鸟?

    麦晴的脑子里闪过一个问题。

    “你逃不出去的!这里早就是我们的世界了!笨蛋!”那女人又说了一遍;说完这句;她笑起来;眼泪却顺着法令纹一直流到嘴边;滴落在地板上。

    麦晴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笑脸。

    在哪里见过?在哪里?

    麦晴飞快地在脑中搜索。蓦然;她想到了通缉令。就在她被分到十一组来之前;她曾经在自己的办公室见过一叠通缉令;在那里面;她好像曾见过这张愚蠢、肥硕、恶毒的笑脸。她已经不记得这个女人的名字了;但她知道;她被通缉前是个保姆;几个月前的某天晚上;她用榔头砸死了自己的雇主;偷走了雇主抽屉里的2万元现金后逃逸;至今下落不明。原来她躲在这里。

    麦晴骤然冷静了下来。她知道;相比不可理喻的精神变态者或者来自另一个空间的鸟;一个贪财的女人也许要好对付的多。

    “张元安在哪里?”她将枪对准了这个女人。

    那个女人看着枪;先是惊恐;继而脸显怒容:“我不会说的!你逃不出去的!这里已经早就是我们的世界了!你逃不出去的。”她又重复了一遍相同的话。
    “是吗?”麦晴说完这句;便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枪响;那女人又叫了一声;巨大的身躯再次重重摔在地板上。麦晴一个箭步跑上前去;她发现那女人的左肩中弹;伤口正在朝外渗血。麦晴毫不犹豫地将枪抵住她的脑袋。

    “张元安在哪里?”

    “你跑不出去的!”

    “碰!”麦晴踢了她一脚;她又惨叫一声。

    “如果你不把他交出来;我就打死你!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知道你是什么人。”麦晴冷冰冰地盯着那女人的脸。

    那女人胆怯地缩了下脖子;瞥了她一眼。

    “他在哪里?”麦晴将枪口移到她的鼻子上;蓦然;她发现那女人朝她身后扫去;她不假思索地朝后便是一枪。

    轰!一个男人倒在她脚边。她低头一看;竟是一个年逾花甲的老头。她注意到他的头顶有一簇白发。难道他就是刚刚画里的那只黑鸟?他是什么时候来的?麦晴心里充满了疑问;但她明白现在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她现在应该想办法先把张元安救出来;然后一起逃出这个地方。

    “你杀了他。”女保姆惊恐地望着地上的老人;低声道。

    “如果你不听话;我也会杀了你!张元安在哪里?”麦晴心里丝毫没有负罪感;那只不过是只作恶多端的鸟罢了!

    女保姆似乎陷入了短时间的神游状态;她呆呆地望着地上的老头;厚厚的嘴唇一张一合;好像在低声诉说着什么。麦晴正想再給她尝点苦头;让她快点说出张元安的下落;却忽然发现女保姆的眼睛突然睁大了;她回头一看;地上那具老头的尸体正在迅速变异;人的肉体正在消失;他的四肢、头、身体在一分钟之内就变成了一只鸟的形状——他又活了过来;当他扑腾着翅膀从地上跳起来的时候;连麦晴都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展动双翅;飞出了花店;就在他离去的那一刻;他还回头看了麦晴一眼;并且发出一声“呱”的一声嘶叫。

    女保姆瞬间慌了神;她捂住伤口;急切地朝门口爬去。

    “你想干什么!”麦晴吼道。

    女保姆低头像在自言自语:“我们再不逃;绿血鸦就要来了;它们是分不清人和人的不同的;对它们来说人都是一样的!”

    绿血鸦?

    女保姆正在朝外爬;麦晴连忙扑上去;再度用枪对准了她的脑袋。

    “张元安在哪里?如果你不……”麦晴刚说到这里;一声炸响差点把她的耳朵震聋;回头再看;就见张元安从墙上摔了下来;随着他的跌落;又一个画框摔在地上;变成了粉末。麦晴记得这幅画刚刚就挂在黑鸟图对面的墙上;可惜当时她的注意力全在那幅黑鸟图上;所以压根儿没注意到它;现在回想起来;它是一幅水彩画;画上好像是个穿夹克衫的男人……难道那个人是张元安?
    她忍不住在那里发愣;直到张元安站定后朝她大吼;才将她惊醒。

    “麦晴!你愣着干什么!”

    麦晴低头看看他身后地上的那堆粉末;茫然地问:“你……你还好吗?”她总觉得他好像刚刚从鬼门关回来。而且;他的脸色的确不好;黑中带黄;黄中带绿;只有癌症晚期或受了过度惊吓的人才会有这种脸色。

    “我不怎么样!”张元安烦躁地回答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不然就麻烦了!——抓住她!”他突然大叫一声冲出了花店。

    麦晴这才发现那个女保姆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爬出了花店;等她奔到门口;就见不远处的天空中有片黑云正朝这里移动。

    “啊!绿血鸦来了!”女保姆怪叫一声。

    麦晴不知道所谓的绿血鸦是什么;但她明白;现在她唯一应该做的就是赶快逃命。幸亏;她的车就停在店门口。她迅速打开后车门;将女保姆推上了车;就在她将后者的手腕铐在汽车的上拉手上时;女保姆疯狂地挣扎起来;一边还不断呼叫着“米拉米——米拉米——米拉米——”这声音让麦晴听得烦透了;她不得不一拳朝她的下巴打去;那女人当即倒在了后车座上。

    张元安先她一步跳上驾驶座;等她关上后车门时;已经有三只黑鸟朝她俯冲过来;第四、第五只鸟则钻进了驾驶座旁边的车窗;尖锐的喙如锋利的尖刀般朝张元安的肩膀啄去;;麦晴听见他在车内低低叫了一声;“呱!”一只鸟在她耳边嚷道;她一边用力驱赶它们;一边迫不及待地从口袋里掏出红色手绢;这是她随身携带的“护身符”;自从李奇石告诉她;那些黑鸟害怕红色之后;她便专程购买了十条红手绢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正是用它的时候。

    那几只绿血鸦看见红色手绢后;果然都惊慌地朝后飞去;麦晴赶紧乘机跳上了副驾驶座;张元安还在座位上也用地图驱赶那两只绿血鸦;麦晴将红手绢向其中身上掷去;“呱——”那只鸟惨叫一声;麦晴看见它身上的毛冒起了青烟;另一只则先它一步飞出了窗;她再看那条红手绢;它掉在车座上;已经烧掉了一半。

    “哇!”她惊叹道。

    “哇!”张元安也应了一声;随后快速按动车窗键;车窗徐徐上升。“好了吗?”他大声问她。

    “好了!快开车!”麦晴道。

    张元安猛地踩下油门;汽车如离弦的箭一般飞驰出去。

    麦晴回头望去;刚刚那只中招的绿血鸦掉落在了地上——它死了吗?——这是她第一次对一个生命的终结产生怀疑。

    其实;她还怀疑它们是不是鸟;虽然它们能飞能叫;但它们在攻击她的时候;她注意到它们都有一对人的眼睛;就像芳芳那样。它们会不会跟芳芳一样;在鸟的身躯里隐藏着的却是人的灵魂?

    “呱——”

    “呱——”

    凄厉的叫声响彻天空。

    麦晴朝后望去;发现那片黑云已经尾随而至。

    “快!开快点!”她催促道。

    “我已经开得够快了!小姐;你的车才四缸!”张元安的确开得飞快。

    八缸的我买得起吗?其实这辆车也不是我买的!是公车!麦晴心里顶了几句;随后她的思路立刻又飞回了原来的地方。

    它们是人还是鸟?为什么叫绿血鸦?那个女保姆是怎么会在这里?她是怎么跟这些鸟混在一起的?她好像知道不少秘密!等她醒了;得好好问问她!麦晴回头瞅了一眼昏迷中的女保姆;心里不由有几分得意;谁能想到;来这里逛一圈;竟还能抓回去一个通缉犯;真是意外的收获。

    “呱——”

    两只绿血鸦飞到了车的前方;随后掉头向他们的车冲来;其中一只在车窗上拉了一泡屎;另一只则张大嘴叫起来;它的脸正对着麦晴;令她想到某个当街发酒疯的醉汉;而且;那叫声也不像鸟叫;似乎更像是野兽的嘶吼。怎么办;它们好像不肯罢休。

    忽然;她看见前面有条小巷口上方有块红色的招牌;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小倩文具店。管它是什么店!

    “快!穿过去!”她嚷道。

    张元安也看见了;立刻开车冲进了那条小巷。

    “呱——”

    绿血鸦一哄而散。

    麦晴和张元安同时松了口气;但随即张元安又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这是不是条死路。”他道。

    对啊!麦晴心想;刚刚急着摆脱那些绿血鸦;竟然没注意这些。

    不过;很快证明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张元安把车开到小巷的尽头;发现那里竟然直通一条小街;他立刻开车进入小街;根据街上的路牌;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地界桥。

    “穿过这座桥;我们就可以离开鸥城了!”麦晴道。她记得自己刚刚就是通过这座小石桥她才进入鸥城的。

    “好。”张元安也是一笑。他的脸色终于由黑转红。

    下一分钟;他们畅通无阻地通过了鸥城。

    然而;刚刚开过桥;才行了不过五分钟;他们的车便咯噔一下停了下来。

    “怎么啦?”麦晴立刻问。

    张元安的神色十分怪异。

    “好像压到了什么东西”

    麦晴的心头一震。两人同时跳下车。

    此时已是傍晚;麦晴借着落日的余光爬到车底向里望去;发现一根枕头大小的木头卡在了车轮下面。她将它从车底下面拿出来;心想;这是偶然;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吗?她犹豫了一下;终于将其扔进了后备箱。

    当她回到副驾驶座准备上车的时候。

    “麦晴。”张元安在叫她。他示意她朝前看。

    她顺着他的指引朝前望去;有个女人就站在离他们的车大约十米左右的小路上。麦晴这时才发现;他们正身处一个陌生的小镇;她根本叫不出这里的名字;而且;跟鸥城的热闹繁华不同;这里极为冷寂;那个女人是那条小路上唯一的人。她起初背对着他们;等她慢慢转过身来时;麦晴差点惊叫起来。

    “师父!”

    她叫出口后;又有几分怀疑。她是师父吗?

    郁乘风却似没听见她的呼唤;慢慢朝她抬起了右臂;麦晴隔了两秒钟;才看清;她是在举枪朝她瞄准。

    “师父!”她大叫。

    然而;郁乘风却一言不发地扣动了扳机。

    “砰!”

    那一枪差点打中她;她和张元安连忙躲在了车后。她还没想好是否该还击。“砰!”又一声枪响;麦晴感觉她的车震动了一下;她知道郁乘风已经打中了一个轮胎。

    “砰!”又是一枪打碎了车窗玻璃。

    现在;她相信那不是郁乘风。如果真是师父;她绝不可能在街头乱开枪;她应该知道那是违法的。况且;据她所知;师父离开警察局后;她的枪就已经被收回了;所以这个举枪的女人;应该就跟后车座的女保姆一样;只是借用了师父的躯体!

    该死的!那我师父到哪里去了?她还是不是活着?

    她越想越恐惧;越想越恼火;拔出枪就冲了出去。

    “麦晴!”她听见张元安的声音;他大概想阻止她;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她一从车后跳出来;就朝那女人身上连开了三枪。

    那女人应声倒地。

    麦晴手里拿着枪;在原地等了两秒钟;直到她确认被她打中的女人不可能再站起来时;她才小心地走了过去;张元安跟在她的身边。

    她等待看到那女人身体的变异;之前;她已经见识过了;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也不过只需要几十秒而已。张元安大概跟她的想法相同。

    他们走到尸体旁边;等着。

    然而;五分钟过去了;郁乘风并没有变成另一个人;或者一只鸟。

    又过去了五分钟;她仍是她。

    麦晴开始慌了。难道她真是师父?我杀了我师父?
    她弯下身子想去检查尸体;这时;前方突然传来呼啸的警笛声;她抬起头;看见两辆警车朝她迎面开来。

    “来得好快!”张元安轻声道。对此麦晴也有同感。

    那两辆警车在他们前方停下;从车上下来两个警察;一个大约四十多岁;另一个年纪稍轻;两人都神情紧张;手里各拿了一把枪。

    “去看看!”那个年纪大的扫了一眼地上的郁乘风;命令身边的同事;说这话的时候;他举枪指向了麦晴和张元安。

    另一个警察小心翼翼地矮下身子;蹲到郁乘风的身边;开始检查尸体。

    “怎么样?”年纪大的警察问道。

    “死了。”

    张元安插嘴了:“这里有误会;我们……”

    “别动!”年纪大的警察打断了他的话。

    张元安没理会他;继续说道:“我们是F区分局的。她叫麦晴;我叫张元安;我有证件;你们可以拿去查……”张元安想把手伸进口袋;那两个警察立刻紧张起来。

    “别动!”年纪轻的那个吼道。

    张元安犹豫了一下;终于慢慢将手从口袋边放了下来。“你们是哪个辖区的?”他问道。

    “我们就是这里的;这里。”年纪大的口气蛮横地答道。

    “这里是哪里?”张元安又问。

    “当然是鸥城。”年纪轻的回答。他刚说完;又传来警车的呼啸声;这次来自身后;麦晴回过头去;看见又有两辆警察从他们后方开来。

    那两个警察看见救兵来了;神情立即显得放松了许多。那个年纪大的警察说道:“我们接到报警;说有人在鸥城东区放火烧死了一个人后;朝这个方向逃逸了;于是我们就追了过来。老郁比我们先走一步;没想到!你们竟然开枪打死了她!”他说到最后突然愤慨了起来;

    “老郁!”张元安惊叫道。

    老郁!麦晴心里也跟着叫了一声。

    “郁乘风是你们的人?”张元安问道。

    “她在我们派出所已经工作快三个月了!她是个巡警!——少废话;放下枪!”那个年纪大的似乎这时才发现麦晴手里的枪;他大声喝道;声音里充满了焦躁和惊慌。

    “这不可能;她应该已经退休了……”张元安低声自言自语。

    砰;有人在他们身后关上了车门;接着是一阵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那个年纪轻的朝他们身后笑着打招呼:“嘿;力哥;看!我们抓到他们了。”

    他们身后的警察大概是回应了他一个笑脸;那个年纪轻的满足地点了点头;接着;他又恶狠狠地朝麦晴盯过来;“把枪丢下;慢慢走过来!”他大声道。

    麦晴理都没理他;只顾低头看着郁乘风的尸体。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她觉得自己快石化了。我真的杀了我师父?我真的开枪杀了她?她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她能感觉张元安朝身后瞧了一眼;她也能感觉到站在前方的警察正在慢慢朝他们靠近。

    “好吧;既然都是同行;我们跟你们回去;”张元安笑着打着哈哈;忽然;他望向那两个警察的后方;大声道;“那是什么!”那两个警察回过身去;他乘机打开车门跳上了车;“麦晴!上车!”他吼道。
    晴仍看着地上的尸体。“麦晴!”

    那两个警察已经发现自己上了当;立刻朝他们开了枪;“砰”!一枪打在车窗上;那声响惊醒了麦晴。

    “妈的!麦晴!”张元安已经发动了汽车;但副驾驶座这边的门开着;他正一边掌握方向盘;一边朝她的方向嘶吼。麦晴意识到自己是非走不可了;此时;一个念头突然飞过她的脑际——要不要把“师父”的尸体带走?——假如不经过精密的仪器检查;她怎么都不会相信;她杀死的就是郁乘风本人。

    “麦晴!妈的;快上车!”张元安的喉咙好像快喊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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