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拉开架势与人对敌,即便是面对血妖他也未曾如此郑重,想必这食yīn子绝非等闲之辈,不然大胡子不可能这样重视此人。
那食yīn子也不说话,双臂在身前一捶,猫腰弓背,就好似yīn间的幽魂一样。他双眼目光yīn冷地盯着大胡子,忽然间双脚一踏,带着一股臭气就朝大胡子直撞过去。
大胡子已不似刚才那般没有防备,他见此人来势凶猛,双目炯炯,紧盯着对方不敢怠慢。待对方冲到他身前一尺的时候,忽地一个侧身,右tuǐ勾向对方的脚踝,左手变掌成爪,直戳对方的后脑。与此同时,他的右手也翻转过来,以极大的力量向上猛击,霎时间形成了一招三击之势。
那食yīn子果是有些本领,见到大胡子凌厉的一击已将自己笼在其中,他猛一扭腰,同时双脚在地上一弹,分毫之间从大胡子的双臂中蹿了过去。但他这一次明显是准备不足,落地之时也是一个踉跄,险些就此扑地摔倒。
大胡子趁势急攻,拳脚似雨点一般纷纷砸落,那食yīn子奋力格挡,虽然一时间腾不出手来还击对方,但也勉强能够自保,把大胡子的拳脚全都硬生生地接了下来。
霎时间,两个人打得昏天黑地,直看得我们眼huā缭luàn,神魂颠倒。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大胡子用正宗的武术和人jiāo手,以前他大多都是三招两式就将对方解决,但如今二人却是胶着异常地较量起来,真的就好像武侠电影里的打斗场面一样,但其速度之快和招式之猛,比电影里那些huā架子可是强出百倍了。
过了片刻,两个人堪堪拆了上百招。大胡子越打越是意气风发,而那食yīn子则一直处于防守状态,偶尔回击两拳,却也被大胡子轻描淡写地化解掉了。耳听得大胡子的拳脚越来越重,隐约间真的带出了呼呼风声,而那食yīn子也随之开始额头见汗,拳脚之中也失去了刚才那般凶狠的霸气。
再拆十余招,大胡子猛地一声暴喝,左掌佯攻,右掌忽地从身下直穿上来,对着食yīn子的下颚就猛击过去。
那食yīn子猝不及防,头向后仰,双手挡在颚下准备硬接大胡子的这一下重击。但不成想大胡子的变招已经快到了极处,肩膀一抖,右手的劲道转到了左手,反而变成了左实右虚,右掌在食yīn子的两手之间轻轻一拂,左掌则‘呯’地一下打在了他的右耳上面。只见那食yīn子双眼一翻,被这一掌击得失去了神智,紧接着身子一晃,扑地倒在了大胡子的脚下。
大胡子冷哼一声,双目之中杀气陡现,沉声喝道:“邪魔外道,留着你这身异术也是祸害,我不杀你,但你这一身的尸气还是散了吧。”说罢他单脚踩在食yīn子的xiōng口上,伸出二指,就要戳向对方的某个xùe位。
那食yīn子似乎被大胡子说中了关键,一改刚才的yīn森凶狠,脸上立即显出了畏惧之sè,他张了张嘴想要求饶,但心知大胡子必定不会放过自己,双chún剧烈地上下抖动,但就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正在这时,忽听身旁不远处传来了那个南方人的声音:“都别动谁要是敢再动一下,我就送这两个人见阎王去啰”
我大吃一惊,猛然发现那南方人已经不在我的对面了,顺着声音的方向转头一看,只见那人不知何时竟跑到了季三儿和季玟慧的身后,手中举着手枪,枪口距离季氏兄妹仅不过二尺的距离。
这下可把我吓得够呛,暗骂自己真是愚蠢至极,明明知道敌人就在面前,居然还有心思看大胡子和别人打架,这简直就是作死的行为,落得如今这种局面,这可叫我如何收场?情急之中,我连忙惊声高呼:“老胡,先别动手那……那位朋友,你先把枪放下,我们绝不难为你们两个。”
大胡子早就看到了对方,自然不用我再提醒,他将手臂放下,但一只脚还是踩在食yīn子的xiōng口上,双目冰冷地看着那南方人,语气坚定地说:“你敢开枪,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
那南方人呵呵地jiān笑了两声:“都是河里跑的船,谁还没见过点风làng了?你不要拿这话吓唬我,我晓得你的本事,但是你也要考虑考虑那个xiǎo姑娘的后果,她的家人可都在我们手里,你是不是要搞得两败俱伤才高兴哇?”
此人话音刚落,高琳又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拉着我的衣角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地呜咽道:“xiǎo添,你快想想办法呀……我爸爸妈妈……他们太可怜了……”
我心中甚是为难,当初再怎么算计也不可能预料到如今竟然到了几面受阻的境地。季三儿为了点sī利引来了两个暴徒,最终拿他的家人要挟于我,闹得我被迫只能选择妥协,将我本来设定好的计划全盘打luàn。即使现在想要放弃行程,恐怕对方也是万万不肯答应的。
这还不算,眼下还有高琳这块活宝也掺和了进来。而她所引来的是更为凶恶残暴之徒,不但有一个吃死人ròu长大的怪物,还有一个能说会道的jīng明军师,此人虽然不像那两个盗墓贼那般凶相外lù,但骨子里就透着一股jiān诈狠毒,这种人恐怕更是难以对付。高琳的nǎinǎi居然让他们当做警示给随意杀掉了,再杀掉高琳的父母,这对他们来说恐怕也是xiǎo菜一碟。
我长叹一声,知道这次的旅途绝不会想预想的那样一帆风顺了。季氏兄妹倒还好说,无奈的是,另外两路人马也势必要加入进来,我不答应任何一方,这次的行程都不可能再进行下去,更有可能因为我一念之差而枉送了几个人的xìng命。留给我的,除了妥协还能剩下什么呢?
于是我点了点头,对那南方人问道:“她的父母人在哪里?”
南方人回答说:“道上的规矩我们是晓得的,她父母现在安全的很,就在自己家里,而且也绝对不晓得有人在监视他们。这一趟你肯带着我们,那大家就相安无事,到了以后我们马上分道扬镳,今后我也不会再sāo扰这xiǎo姑娘的家人。不然的话嘛,事情是什么结果你心里应该晓得吧?”
我继续问道:“怎么证明你说的是实话?”
南方人说:“这个就看你自己好啦,你要是愿意信呢,你就信。你要是不愿意信呢,你完全可以按你的意思办,咱们是骑驴看账本啦,走着瞧哈。”
看着高琳那乞求的目光,我知道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便点头说道:“好,既然如此,我就带着你们几位大爷一起走。不过咱们丑话得说在头里,你们任何人都不能胡来,一切要听我的安排。到了地方以后马上分开走,你们爱怎么发财我不管,但绝不能影响我们办事。如果连这一点做不到,那我就会立即停止前进。大不了谁都别去了,我就在这儿干耗着,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拿我怎么着。”
那南方人立即笑逐颜开,连忙收起手枪,乐呵呵地大赞我为人仗义,大家早就这样痛快地合作多好,闹那么多不愉快的事真是太不该了。
翻天印和葫芦头被大胡子捆在地上,听我如此一说也是大点其头。那葫芦头虽然粗鲁,却也不是莽撞之辈,见我答应带他们一同前往魔鬼之城,他也就将xiōng中的怒火压了下去,神情之间也随之和善了许多。
此时我情绪不佳,不愿再和其他人多说什么,便让大胡子给那两个盗墓贼松绑,并jiāo代众人,一会儿大家继续向前走一段路,找个背风的地方休息几个xiǎo时,等天亮以后继续赶路。
高琳见我间接地救了她的父母,神情之间也多了几分欢喜,她不停地拉着我问长问短,关切之意溢于言表。但我心中并不如何受用,一方面因为季玟慧就在左近,幽怨的眼神始终就没有离开过我。另一方面,我心里多少也有些埋怨高琳,要不是她不分轻重的随意和人结伙,这两个异类又岂会轻易地要挟到我?闹得我现在处处受制,反倒像是让别人把我给当枪使了似的。
我简单地跟她应付了几句,然后便走到了季玟慧的身边,看着她虚弱地委顿在季三儿的肩上,我心中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尽管间隔的时间不长,但当我再次面对她的时候,却有了几分生疏的感觉。似乎是这场误会在我们之间产生了一层厚厚的隔膜,虽然互相都看得到对方,然而却如何也触不到对方的内心。
我想拉起她的手安慰几句,可手指尖刚一触碰到她,她忽地jī灵一下,下意识地把手缩了回去。她神sè间不悲不喜,而那种淡淡的冰冷却让我感到重如泰山,一时压得我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有这么多外人在场,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无奈之下,我只好嘱咐王子帮季三儿护着季玟慧,千万别让她有什么闪失。随后我又叮嘱大胡子要时刻防备着那个南方人和食yīn子,如果他们敢耍什么huā招,就先把两个人制服再说。而我则与翻天印和葫芦头走在一起,他们唯一的手枪已被我收入囊中,量他们暂时也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待诸事停当,我当先带路向前进发,就此开始了这段被bī无奈的尴尬旅途。
第一百二十九章 消失的通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消失的通道
按照地图上的显示,经过前方的岔路,然后一路向南。越过两座山峰之后,再转而向东走上一段,就会抵达一个特殊的地方。
这地方我也说不上是个什么所在,从地图上看,上面画的是两只巨手,好像是要把外来者拒之mén外一般,不知其中有什么更深的隐喻。而在那巨手之后,则是一条狭长的通道,此处在群山之间,想必应该是一条山中隧道。在隧道的另一端,是一片空白的地方,上面寥寥数笔画了几条曲线,似乎是想表达云雾的意思,而在那云雾的旁边,写的便是魔鬼之城那几个古怪文字了。
我带领着身后的九个人向前走去,地图就在我的兜里,但我并没有拿出来参照观察,仅凭着脑海中的记忆向前mō索。身后有四个恶徒对这张地图虎视眈眈,尽管放在身上也不算保险,但不让他们见到此物才能更加稳妥。
此时已经是凌晨5点多了,虽是夏日,然而天空还是乌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大片的雪huā不停地飞落下来,打在我的脸上冰凉刺骨。我的心情就和这yīn暗的天空一样,消沉、压抑,其中又蕴含着一丝蠢蠢yù动的暴躁。
我的全盘计划已被彻底打luàn,并且本就绷紧了十分的神经还要就此紧绷到十二分,一路上要提防着血妖的突袭不说,还要时刻准备和身后那四头饿狼周旋,并且季玟慧、高琳、包括季三儿,这三个弱势群体也必然离不开我们的照顾。所有的难题都集中在了这条本就布满荆棘的旅途上,而对于我这个入世未深的máo头xiǎo子来说,并没有足够的能力将这种复杂的局面处理的面面俱到。
这一切都让我倍感焦躁,本来颇为高涨的情绪至此已经跌到了冰点。然而情绪低落的并不止是我一个人,放在平时,就连天塌下来都得耍几句贫嘴的王子也突然变得yīn郁了起来。一路上他总是眉头紧锁地缄默不语,神情之间满是忧虑之sè,也不知他那颗大秃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一行人在风雪中走走停停,由于众人的速度有快有慢,故此行进起来颇感吃力。等过了那个岔路口之后,雪势变得更加的猛烈起来。我担心这样下去会耗费更多的体力,便在一面峭壁的背后停了下来,让众人找个地势高一些的地方架营烧火,先吃些东西,再xiǎo睡一会儿,不然的话身体肯定是吃不消的。
我们十个人一共带了四顶帐篷,按理说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可由于各种原因,分配起来却着实是费了一番周折。
翻天印和葫芦头肯定是同住一间的,那南方人和食yīn子也必是如此。这样一来,营帐就只剩下两个了,季玟慧和季三儿自然是住在一起的,可除了我们三个之外,却单单的多出来一个高琳。
这样一个妙龄少nv,自然不能送入那两个盗墓贼的营中。而另外两个人也与她有杀亲之仇,即便人家愿意同宿,恐怕高琳自己也不会同意。我本想让高琳在季氏兄妹的营中挤上一挤,可她却软磨硬泡的非要和我住在一间帐篷里。她说自己和季氏兄妹又不认识,住在一起会觉着别扭。
两个nv人之间暗暗较劲,互相谁都不看谁一眼,但一个目光炙热,一个冷若冰霜,四只眼睛全都盯在了我的身上,直搞得我哭笑不得,心里的那份儿别扭就别提了。
眼看着季玟慧的脸sè变得越来越是难看,我不敢再和高琳有过多的纠缠,便让王子也住进季氏兄妹的营帐之中,王子和高琳总算是相识的,这下她应该就没有其他借口了。
高琳嘟着xiǎo嘴表现得极不情愿,还在跟我不依不饶地磨叨。我正感没计较处,王子却突然变得不耐烦了起来,他皱着眉头对高琳嚷道:“你到底睡不睡?再不进来你就自己跟雪地里玩儿吧”说完他一撩帘,自行钻进了营帐之中。
高琳一时间被王子吓得呆住了,过了半晌才慢慢地回过神来,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悻悻地走进了那间营帐之中。
季三儿早就困得哈欠连天了,他伸手拉了拉季玟慧,随即懒洋洋地从mén帘中爬了进去。而季玟慧则在进帐之前冷冷地瞪了我一眼,也不等我有所表示,便头也不回地进帐了。
我颇感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心说红颜祸水这句话果然不错,也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让我今生和这两个人nv人怎么都纠缠不清了。自己本来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现在却反而变得像罪人一般。而这高琳又一再的火上浇油,把tǐng简单的一件事nòng得越来越是复杂,真是快让我头疼死了。
随后我嘱咐王子他们几个都安心睡觉,短期之内绝不会有变故发生。那些人的终极目的是魔鬼之城里的财宝,他们现在有求于我,自然不会再去加害其他人。
然而我却有所不同,如果让他们趁机得到了我身上的地图,则形势立转,势必要引来更大的危机。所以我这一夜只有我和大胡子两人轮番守夜,两个人分别睡了三个xiǎo时,当我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风雪已经在一轮烁日之下悄然停止了。
吃了些高热量的食物之后,一行人肃整了一番,又重新踏上了前进的旅途。
由于光线清晰,数里之外的情况都能一目了然,所以此番前进的速度要比之前快出了不少。但此处的海拔实在太高,高琳,季玟慧,以及季三儿这“三个nv人”全都相继出现了呼吸不畅的症状,好在我们这次的准备相当充足,已经提前购置了便携式氧气瓶这类装备,因此对我们的行程并没构成多大的阻碍。
在行进的过程中,众人逐渐地开始有了简短的jiāo谈,虽然相互之间依旧心存芥蒂,但多多少少也能随便的说上几句。
那南方人告诉我,他叫丁一,这是个假名字,反正真名字是不能说出来的,不如就找个最简单的当做名字,今后叫起来也方便一些。那食yīn子一般情况下是不能说话的,容易散了尸气,姑且就叫他丁二好了。
那丁二和大胡子的关系处的不错,他似乎并没有丁一那般狡诈的心思,说难听点儿,此人倒有几分傻乎乎的不通世故。他时常从雪地中抓些雪jī来送给大胡子,看着大胡子烤熟之后张口大嚼的时候,虽然他的脸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但从他的双目之中还是能看到一丝欢喜和欣慰。他这样的举动,似乎是在感谢当日大胡子没有散去他的尸气,故而以此来报答大胡子的恩德。
就这样晓行夜宿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