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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刚碰了个钉子，心里有些不快。旋即一想，估计是宋雪峰见到郝东海后，又想起了那些同学们对乘务人员的过激行为。如今郝东海灰溜溜地回来了，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宋雪峰的自信心（也可以说是自大的感觉），所以说话也越来越冲，根本不把自己等一干人放在眼里。
李志刚心里埋怨起薛建国来，干嘛非得在这个时候给大家弄冰淇淋吃，显得我们学生好像在讨好这些乘务员似的。
章武吃冰淇淋比较快，他把冰淇淋棒用力一扔，冰淇淋棒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后，落在了一辆面包车的旁边。这使章武突然想起一个麻烦事，他连忙走到宋雪峰的旁边，说道：“列车长，糟了，我才意识到，咱们中间有谁能开大客车呀，我的驾照是C1，只能开小汽车，大客车我还真没有开过。”
宋雪峰一想，这也真是个问题，刚才在软卧餐车里面开会时，由于决策匆忙，没有考虑中这一细节。现在问题出来了，谁能开大客车呢？虽然这四十多人乘坐一辆大客车就可以了，但是驾驶员的问题还真疏忽了。
在宋雪峰的印象中，乘务组里面有一些乘务员是有驾驶证了，但好像都是C类的驾照。他赶紧问了一遍，果然没有问出谁有A类驾照。他又问了问李志刚这边的学生乘客，也是没有。三位专家没等宋雪峰问，便主动把手一摆，表示也没有A类驾照。
“现在又没有交警，只要会开车就行呗！”孙丽丽又来了虎实劲了，不以为然地说道。
“没有交警也不能不要命啊？”王强说道，“开大客车要比开小汽车难多了，上车准备、起步、直线行驶、变更车道、通过路口、靠边停车、通过人行横道线、通过学校区域、通过公共汽车站、会车、超车、掉头、夜间行驶。这些全部都在夜间考试，要求非常严。你想像，小汽车也就几个人的性命，大客车可是一车人的性命啊！”
“老王，你连火车都能开，怎么不会开大客车？”有位乘务员问道。
王强连连摆手，说道：“那是两码事，我的驾照也是C照，别看我拉的人比大客车多多了，但要让我开大客车，我还真没有这个胆量。”
宋雪峰手一挥，说道：“现在上哪找大客车司机去？咱们就得自己开！王强，我就相信你了，你现在就去弄一辆大客车，抓紧时间联系，场地就是这站前广场附近，随便练，撞坏一辆就再换一辆，只要你自己不受伤，别引起火灾以外，你怎么练都行。我给你半小时时间，我们在这附近吃饭，你先练习，然后你再抓紧时间垫吧一口，咱们就上路。”
王强又是连连摆手，说道：“列车长，别开玩笑了，还是让别人去练吧，我心里真没底。再说，哪有这么快就能练出开大客车的手艺来呢，就是驾校也没有这么快的。”
李志刚过来劝道：“王师傅，你就按列车长的意思去练车吧。咱们现在就是这个条件，做什么事情都得自力更生。现在北山市大街上没有行人，更没有行驶中的车辆，你也不用躲行人，也不用错车、会车、超车。你只要像开火车一样，该直行的时候直行，改拐弯的时候拐弯，只不要把车开到沟里，或者撞向大树，那就行了。”
薛建国在一旁也说道：“我都想弄个车练练，可惜我什么驾照都没有，只有一大堆网络游戏中的驾照。还真别说，我在游戏里面的驾驶技术是超一流的，每次比赛我都能拿第一。”
李志刚又笑着说道：“王师傅，你看，没等你学会开大客车，就有人嚷着拜你为师呢。王师傅，你就抓紧时间去练吧，将来我们这些人都会向你学开车的。到时候你就是全地球第一超级驾驶学校的校长，你这段站前广场练车的经历，也会载入超级驾校的校史。”
大家听后都笑了，宋雪峰说道：“李志刚，我发现你很会做思想工作的，不愧是学生会干部，嘴上功夫有一套。”
李志刚心里又有些不快，心想，我难道就会嘴上功夫吗，现在这些幸存者就需要一个坚强的领导核心，你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这种不快他没有显现在脸上，仍旧笑着说：“将来咱们都可以成为全球第一，要是地球上就剩下咱们这些人的话，你就是全球第一列车长，我就是全球大学生学生会总干事。”
王强无奈地说道：“好吧，既然你们都这样说，我就去试试，尽量让大家满意。”
章武在一旁也跃跃欲试，说道：“列车长，我也想去试试。”
宋雪峰脸一板：“胡闹，你从早晨已经多次进入北山市，根本没有休息。你若再去开大客车的话，即使没有交警，我们也要告你疲劳驾驶。去，咱们去吃饭，你的厨艺也不用展示了，给我找个地方眯着去，好好休息一下，我还有我用你的时候，别到时候再喊累。”
“那我先棒王强去抬尸体，让他有辆干净车开，好吗？”章武仍旧不死心。
“不行，李志刚，你们出俩个人去帮王强。其余的人都跟我进这家商铺，看看在这里能不能弄些吃的。咱们都对付一口，等到了目的地再好好吃一顿。”
第三十九章 处女抱
李志刚让薛建国领两个同学去抬尸体，可是薛建国招呼了一圈，却没有一个同学肯上前去。就连刚刚回来的滨江理工大学足球队队长郝东海也装成没有听见的样子，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和他的女朋友说话。这着实让李志刚在宋雪峰等人面前丢足了面子，还好薛建国没有临阵退缩，自告奋勇地说自己一个人就行。
王强的心地还是很善良的，没有趁势难为这些大学生。他憨厚地说道：“不用你们这些大学生来拖死人，吓坏了你们可不太好，我一个人就能办好。”
薛建国一听王强这话，心里就更是憋了一口气，心想自己一定要让这些铁路职工看看我们大学生的本事，看他们以后还再从门缝里面看人不。
薛建国跟着王强来到站前广场东侧的北山第一客运站，这里停着十多辆大客车，都是专门跑城郊线路的。北山是附近郊县的交通枢纽，每趟列车一到站，乘客们就可以在这里换乘长途客车前往各个郊县。由于北山站是不是省会级城市那样的一类火车站，所以夜间到站的列车很多。许多客运商就抓住这一时间，专门在晚上来接刚下车的旅客，所以这里的客运站晚上的生意与白天一样红火。
两人看了一下，大部分客车的车门紧闭，只有一辆蓝色大客车的车门是开着的。两人走到这辆车跟前往里面一看，没有看到驾驶员，估计是驾驶员当时感觉不好去求救了。
王强先上了这辆车，发现车里面空荡荡的，仅是在后座上躺着一具女尸。女尸脸朝上，一身客车乘务员打扮。车内的座椅有些破旧，但地面还算干净。王强又看了看驾驶室的仪表盘，还好，油箱是基本上满的。
“早知道就这一具尸体，我就自己干了。”王强说道。
薛建国也没有想到会怎么顺利，工作量会这么小。此前他一路上听章武讲述那惊心动魄的北山仁爱医院之行，也见到郝东海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估计这自己在大客车上肯定要大干一场，搬上一阵子死尸，出上一身汗。可现在一看，这工作实在是太简单了。他走上前去，见那女售票员的尸体是又瘦又小，便索性一哈腰，自己将那位女售票员，也就是那具女尸抱了起来。
女售票员的体重也就是七十多斤，肢体还很柔软。薛建国抱起女售票员后，一袭漆黑的长发随着女售票员的仰起的头而垂下来。于此同时，薛建国也嗅到一缕淡淡的幽香。
薛建国在追求郎丽（也就是那个与校武术协会会长雷震天好上了的女生）未果后，至今没有女朋友，也就更没有抱着异性的体验。每当在电影中看到英雄硬汉抱着受伤的美女，迎着夕阳潇洒走去时，薛建国也往往幻想着自己在这一幸福时刻的激动心情。
可真没想到，自己很随意的一个赌气行为，竟然将自己的“**抱”随随便便地给了一具女尸。他低头看了看女售票员，见她双眼微闭，虽然容貌一般，但肤色很白，让人看着楚楚可怜。
女售票员一只胳膊被薛建国的身体挤住了，另一只胳膊则软软地垂下来。她的胳膊很细，甚至没有薛建国的手腕粗。从外表看，这位女售票员年龄不大，也就是个高中生的样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稚气，有可能就是这辆大客车司机的女儿。她也许正在读书，这两天利用假期时间帮家里人卖票，也许干脆就是一位辍学的学生，为了减轻家庭负担而早早地走上工作岗位。
女售票员的胸上别着一张胸卡，上面写着售票员薛小妹六个字。原来还是本家妹妹，薛建国心里默默地说道。自己在北山站看到了不少死尸，那些死尸给人的感觉就是恐怖。他在救雷震天时，是硬着头皮去的，雷震天身旁的死尸面色苍白，嘴巴微张，看后让薛建国恶心得差点没有当场就吐出来。刚搬起售票员的尸体时，也没有敢仔细看。可如今看后这么一联想，薛建国就在心里面悄然将她认为自己的妹妹了。她叹一声，抱起女售票员的尸体走下车，找了一个花坛，轻轻地将她放在百花从中，心里默念着：好妹妹，你就在这里安息吧，哥哥不给你下葬了，就让这些鲜花陪着你吧。如果有天堂的话，你在那里一定不会孤单的。
王强这时已经把车子发动起来了，郝东海自告奋勇留在车上帮助王强熟悉大客车的驾驶。这辆大客车有七成新，保养的也是一般。王强慢慢地将车子开到站前广场的环路进口，再向左一拐，就上了站前环路。在环路上慢慢绕了半圈，就将车子开上了中山路。
宋雪峰看着大客车开走了，笑着说道：“我就说王强能开好大客车，你看他开得多稳呀。”
众人皆笑了起来。厨师赵继明说道：“列车长，咱们就到这家快餐店吃点饭吧，正好它里面的门和冷饮店是通着的。”
宋雪峰点点头，说道：“抓紧时间弄吧，我听杜大夫讲，溶洞那边也是个生活区，有不少饭店。咱们到那里再做打算，在这里简单地垫吧一口就算了。”
赵继明赶紧走进快餐店的后厨，先扭开水龙头，里面还真流出了自来水。又试了一下煤气，同样也没有停。他翻了翻后厨里面的备品，没找到什么。看样子只能先弄点简单的，等到抵达溶洞后再弄些真二八经的饭菜吧。
赵继明翻了翻后厨的冰柜，找了很多冻饺子。想起李志刚曾经建议过要抓紧时间吃冷冻食品，他便把水烧上，给大家煮起饺子来。
众人在等赵继明煮饺子的时候，也都没有闲着。既然这北山站已经成了无人区了，拿什么东西也不犯法了。几位男乘务员开始在货架上翻起烟酒来，平时舍不得吸的高档烟现在就悉数拿下。女乘务员也翻起柜台里面的小食品，见到什么喜欢吃的就打开吃。快餐店里面一片狼藉，大家就像盗贼一样，到处翻弄着东西。一些人嫌房间里面有些挤，东西也不多，便来到旁边的店铺，砸开玻璃，进去又是一通乱翻。
宋雪峰见状笑骂道：“可算没有警察了，你们都成了打砸抢专业户了。平时看不出来，一个个都人模狗样的，怎么现在都跟疯了似的。”
李志刚眉头一皱，也劝道：“大家不少抢了，这北山所有东西都是你们的，没准整个国家的东西都是你们的。好东西比这里的要多一万倍，你们现在翻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注意点，别被玻璃什么的刺伤自己。”
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哎呀”一声。
第四十章 老车识途
听到有人“哎呀”一声后，众人都忙循望去，只见一名男乘务员的胳臂被玻璃划出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
张凤波在一旁跺脚道：“糟了，快冲洗一下伤口，赶紧止血。天气这么热，一定要防止伤口感染呀。”
杜仲和几位专家一开始就有些反感这些乘务员的“打砸抢”行为，见到有人受伤，便借机在一旁不冷不热地说道：“现在医院里面除了死尸一个活人也没有，你若感染了破伤风，可就得看你的命大不大了。”
宋雪峰本想批评这些乘务员几句，一听这话便反驳道：“咱们既然能够幸存下来，就说明咱们福大命大造化大。什么破伤风，铁路职工身上有点伤不都是司空见惯的事儿吗？干嘛大惊小怪的！”
杜仲一听这宋雪峰话里有话，很不高兴，冷笑一声说道：“这铁路餐厅什么人都来，是污秽聚集之地，在此逗留都会伤人的阳气，何况肌肤遭创精血损耗呢！”
宋雪峰自然也听出杜仲这话里面的讥讽之意，刚想发作，恰巧赵继明一声高喊“饺子煮好了”，便按下心中的不快，去吃饺子去了。
李志刚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找来一个急救包，并热心地帮助那位受伤乘务员包扎了伤口。此举让许多乘务员都很感动，觉得这个大学生既成熟，又会关心人。
由于锅小，饺子煮的不太多，只能一部分人先吃。李志刚让专家和乘务员们先吃，自己吃第二锅。那些大学生刚才回避了搬尸体的工作，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都跟着李志刚去等第二锅饺子。
李志刚借机和同学们沟通了一下。他对同学们说：“咱们要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别让人家总看笑话。我现在很担心那些留在火车上的同学，等有机会咱们要想办法联系上他们。”
薛建国对刚才的冷场有些耿耿于怀，说道：“咱们既然没有乘那趟车，就说明咱们是信任李志刚。以后大家如果互相拆台的话，那就请赶紧去隧道那边吧。”
正在这时，一阵马达声传来，王强把车子开了回来。正在餐厅里面吃饺子的宋雪峰等人都闻讯跑出来，纷纷向刚刚下车的王强表示祝贺。
“老王，你开的不错，这车子一点伤也没有。”
“快进来吃饺子吧，正好刚刚煮出来。”
王强也很高兴，说道：“大家都赶紧吃吧，我一会儿就把大家安安全全地送到凤凰山溶洞，告诉你们吧，我开的这辆车还真是开往凤凰山的，你们看——”他把手向大客车一指。众人往那一看，果然在车挡风玻璃的角落里，有一个白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北山——凤凰山”的字样。
大家见了都觉得很有趣，宋雪峰说道：“看来咱们就是和凤凰山有缘分，去那里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杜大夫，你不会是神仙派来指点迷津的吧。”
杜仲干笑了一下，说道：“凤凰山是北山人口最多的郊县，发往那里的班次肯定多，咱们遇到这辆车也是在情理之中。”
李志刚见宋雪峰不计前嫌主动向杜仲示好，便赶紧把话接过来，掩饰一下杜仲话里面的那股子酸劲。他说道：“古语讲老马识途，我看今天是老车识途。如果这车有灵气的话，王师傅不用转方向盘，车子就能够自己开到凤凰山去。”
王强也笑着说：“李志刚讲得没错，这车里面有一张线路表，将沿途车站都标出来了。估计是这车的司机是刚刚开这辆车，他还专门准备了一个地图，将线路的详细走向都标注出来了。我们一会就按照地图所示慢慢开，肯定能够顺利到达凤凰山。”
由于这辆车与凤凰山的意外结缘，大家都很高兴。第二锅饺子很快就煮好了，李志刚等人草草吃过后，便都上车了。
上车以后，张凤波把便携式伽玛射线检测仪器拿出两个来，装上电池调试完毕后，一个发给宋雪峰，一个发给李志刚，并对他俩说：“我自己身上带的检测仪始终没有报警，估计伽玛射线不会爆发了。你们两人一人佩戴一个，当出现警报时及时领着大伙躲避。”
通过这一上午的接触，张凤波觉得李志刚和宋雪峰两个人关系很微妙，有时彼此配合得很好，有时却有些相互敌视。对这一现象，张凤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