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武一看这场景，心里全明白了；一种寒澈心扉的感觉油然而生。
第二十二章 现代文明渐去
就在章武百感交集地看着众人痛哭的时候，忽然，他发现自己进楼时打开的灯闪了两下，然后就熄灭了。
“应急电源停止工作了。”马野也看到这这一变化，他边哭边说，“很快机房里面的不间断电源也会停掉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楼上传来警报声，估计是从机房那边传来的。按道理来说，这种应急电源是能够坚持很长时间的。可是章武等人没有想到，通讯系统中也有豆腐渣工程。在北山市大停电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内，电报大楼的应急电源就报废了，紧接着机房电源也开始报警。
章武低头看看了自己的移动电话，屏幕上面的网络信号正在一格格地减退。一会儿功夫，那个天线标志就光秃秃地只剩下“孤家寡人”了，屏幕上也开始反复显示“网络正在搜寻中”的字样。
“现代文明正在悄悄低离我们而去……”刘左喃喃低说，“看样子，人类真的就剩下我们这一列车幸存者了……”
崔展昊等人一边哭着一边查看这自己的移动电话，眼泪如同泉涌一样。
“别哭了！”章武大喊一声，“哭有什么用，咱么的亲人也不能起死复生。走，赶紧回到列车上去，通大家一起商量商量，抓紧时间进行自救，外界救援力量看来是不会有了。”
众人方寸已乱，都木然地跟着章武离开电报大楼。
大楼外面仍旧是死一样的寂静，太阳已经升起很高，阳光都有些毒热了，晒在皮肤上都有些痛。由于没有清洁工人的清扫，大街上垃圾很多，被明亮的阳光一照，显得格外刺眼，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由于每个人的心情都很坏，所以与来的时候相比，众人走路的速度慢多了。正如一句俗语所言，骆驼会被一根稻草压死。章武等人对电报大楼一行的失望虽然早在意料之中，但由于这应该是与外界联系的最后希望，因此在这一希望破灭后都突然变得无比沮丧。
章武此刻理解为什么李志刚专门成立了一个心理辅导组。与这些大学生相比，自己虽然心理承受能力虽然强一些，但也很想找各地方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
“叮……咚……”远处隐隐传来自鸣钟的声音，章武低头一看，手机上依旧显示“网络正在搜寻中”的字样。章武按了按键，屏幕上显示出时间来，正是上午九点钟。
在章武的记忆中，自鸣钟属于城市里面的一种风景，基本上没有人用它来计时。可在这末日来临之后，这幽然而至的钟声倒是提醒了章武：现代文明正在离自己越来越遥远。
由于手机的普及，除了少数精英人士以外，绝大部分百姓都习惯于用手机来看时间。那些挂在墙上的钟表，也主要以装饰为主，所以一旦其电池耗尽，很少有人去更新电池校正时间。
想到校正时间，章武悲哀的发现，一旦自己手机的电池耗尽，可能没有地方能充电，手机很快就会成为一个玩具。但旋即章武又想起来了，社会上有许多发电机，也可以提供应急电源，手机届时也能够充上电。
可是，手机充电结束后，自己和谁校正时间呢？电视没有信号，广播没有声音，网络更是一片寂静。没有互联网的时间校正，电脑上的时间很快就会乱成一团的，根本没有参考价值。
也许，我们这些幸存者应该弄一块表，将其当作标准时间，可是万一这块表不准呢，那样积累起来的时间误差很快就会让我们无法判断白天还是黑夜。
我们生活在文明世界中，享受着人类历经千辛万苦才积累起来的科学技术成果和经过漫长演变才形成的庞杂的社会分工。可是由于这些在我们一出生就拥有了，所有我们往往视而不见这些宝贵的财富，认为这些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根本不将其放在心上，经常无端地给予轻视和辱骂。
可是，如今看来，这些宝贵的文明即将离我们而去了。先是电力中断，然后是网络通讯中断，估计很快管道煤气、自来水之类的城市生活必备品也会中断。所以，即使这满城的尸体即使不发臭，我们也无法在这里立足。
现代文明正在渐渐地远离我们而去，我们即将退化到农业社会中去？章武越想越悲哀，甚至有些失魂落魄，走到街口时都忘了转弯。
“组长，你走过了……”有人怯怯地提醒道。
“啊……谢谢”章武低声说道。他看了看周围这些没精打采的同伴，心里一阵阵地发酸。马野、崔展昊、刘左……这些年轻人比自己小不几岁，大好年华却卷入末世之灾。虽然与那些数以亿计的遇难者相比，我们这些人实在是幸运。但是，生烈烈地忍受这亲情上的折磨，眼睁睁地看着文明在退化，这种巨大的精神压力真是让人感到生不如死！
章武木然地走着，冷漠地看着周围的街景。这些美轮美奂的建筑能够在岁月的侵蚀下坚持多久？没有人去维修保养，窗户上的玻璃很快就会开裂，然后建筑物表面逐渐风化。建筑顶上墙壁上将会长满荒草。在风雨的作用下，水泥里面的钢筋会生锈，然后这些建筑慢慢崩塌变成废墟，进而最终夷为平地。
现在的大街上虽然有些没有清理的垃圾，但总体上了来说是光滑整洁，比较干净的。如果没有人类的清扫，估计风卷来的灰尘很快就会落满大街，一些野草会在上面生长。野草越长越多，长成片以后，还会有野兽出没。先是小型野兽，然后是大型野兽。到那时候，自己也老了，但仍要拿着长矛，围着兽皮，像原始人一样去打猎……
章武不敢想下去了，正好也快走到北山站了。他连忙从这种恍惚状态出来，清点了一下同伴。还好，算自己一共十二个，与出发时相同，没有丢下任何一人。
章武停住脚步，眯起眼睛打量着这四周的景象。北山站广场依旧是空无一人，更准确的说是没有一个活动的人。在阳光的照射下，黑灰色的北山站显得非常破旧，甚至给人一种错觉，认为这根本不是一个在昨天还非常繁华、人流如织的大型车站，而是一个废弃多年、破烂不堪的老车站。
第二十三章 谁是罪魁？
“看样子，我们是找不到任何援助力量了，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只能靠我们自己了。”在北山站的月台上，李志刚在听完章武对电报大楼之行的讲述后，长长低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你们走了以后，软卧车厢的几位专家也用海事卫星电话联系半天，也是没有任何回应。”
“章武，我看你气色不太好，去卧铺车厢休息一下吧。在你去北山市的这段时间，王强他们已经又开来一列软卧车，和咱们的L628次并排停着，你就到一号车厢里面休息吧，那是专门为咱们乘务人员预留的。你们组其余的成员都到二三号车厢，他们估计也累坏了。”宋雪峰关心地说。
章武摇摇头，说：“我不累，列车长。还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你只管吩咐。”
宋雪峰心头一热，好兄弟，成熟了。他拍拍章武的肩膀，说：“章武，别撑着了，快去休息吧。听你说你们的早饭已经吃过了，如果没吃饱的话，咱们的餐车正在向乘客们供应早餐。”
章武向列车停的方向一看，只见许多乘客正向餐车方向走去。原来，在这段时间里，李志刚和宋雪峰组织一部分乘客从车站里面抢运了一些快餐食品，分发给大家。同时，餐车也开足马力，用自己的库存食品为乘客做早餐。
“李志刚，列车长，我们组还没有完成一项任务，那就是在北山站广场上摆一些求救的字样，我这就组织人去办。”章武猛然想起了这项任务。
李志刚摆摆手：“不用了，我们刚才和东海市专家组，也就是软卧车厢的那些人，一起研究了一下这次灾难的成因。刚研究些眉目，就听说你回来了，所以赶紧过来。走，如果你还能撑得住的话，咱们一起接着和那些专家开会。”
“我正琢磨这事呢，你说这么多的百姓遇难，让人恐怖，更让人不解。”章武边走边说，“昨晚我和列车长在那列追尾列车伤发现遇难者后，曾经就研究过事故的罪魁祸首，我们怀疑了食物中毒，也怀疑了恐怖生化袭击。但今天一到北山，看见满城都是死人，估计绝非恐怖袭击那么简单。”
“我也在一直琢磨这事，”李志刚也说道，“搞清楚灾难的成因很关键，一方面决定我们下一步何去何从，是等待救援还是积极自救，更重要是的我们应如何避免灾难的再次发生，安安全全地让全列车人躲过这次人间浩劫。”
几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北山站月台上的调度室走去。一进调度室，争吵声扑面而来：“我们不能太悲观！必须马上多派些人手去四处求援。按照概率来分析的话，地球上不可能出现生物大灭绝的情况。即使在第四季冰川时代，也有相当数量的物种幸存下来。后来的原始人类也经受住了洪水考验。生物顽强的生命力是超乎我们想象的，绝对不能太悲观！”
“我仍旧坚持这是一次毒气大喷发的结果。北山市这一带属于唐岭山脉，地质结构非常复杂。根据我的研究，这一带的地下有造山运动产生的丰富的资源，也有与资源伴随的瓦斯等大量有害气体。北山市这些遇难者很有可能是被地下涌出的毒气窒息或者中毒造成死亡的。这一点我们从北山站里面的遇难者的体征特别是中毒症状可以非常准确地看出，有的在流鼻血，有的脸色发黑，这分明就是一氧化碳中毒的典型表现。我估计这次地下毒气是以一氧化碳为主，并辅以瓦斯等其他成分，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喷发时间估计在昨天晚间十点左右，从北山附近的上风口开始，以数百亿立方米的具体毒气团，将北山这一带团体盖住。悲惨啊，惨啊！在近两个小时的毒气团笼罩下，无论是室外，还是室内，谁也不能幸免！”
“你的推测我看靠不住，历史上有这样的先例吗，我看纯属无稽之谈，天真的猜测！”
“错矣！你不了解并不代表这种情况不存在！我告诉你，这种事例多的很！1986年8月的一个夜晚，地处西非的K国尼奥斯湖突然喷出一股毒气，大约1700人在睡梦中窒息，成群的牛羊被毒死。火山湖喷毒气，并非只此一次。在这以前的1984年8月16日，还是在K国，这个国家的另一个湖泊玛瑙湖，也曾喷发过气体烟雾，有37人被烟雾窒息而死。后来科学家经化学研究分析后认为，气体烟雾并不是火山喷发出来的气体，而是由湖水自然产生的。微妙的化学平衡使湖水分成若干层，而最深的一层含有大量碳酸氢盐，如有某种东西搅乱这种分层，就会使富含碳酸盐的深水上升。这一突然变化的压力将释放二氧化碳气体，如同打开汽水瓶盖时的情形一样。记得有一组反映这次尼奥斯湖喷发毒气灾难的照片，在1987年第30届世界新闻摄影比赛中获得自然新闻类系列二等奖。”
“那么我问你，为什么现在电话特别是卫星电话都拨不出去？毒气专家？”
“这个问题在在三个小时前已经讲过了，是地下磁场的影响。在我们身下的地磁并非一个‘乖孩子’，它时不常的是要耍耍‘小脾气’的，也就是我们大家都知道的地磁异常。一般情况下，地磁异常又分为区域异常和局部异常，与岩石和矿体的分布有关。地球变化磁场可分为平静变化和干扰变化两大类型。平静变化主要是以一个太阳日为周期的太阳静日变化，其场源分布在电离层中。干扰变化包括磁暴、地磁亚暴、太阳扰日变化和地磁脉动等，场源是太阳粒子辐射同地磁场相互作用在磁层和电离层中产生的各种短暂的电流体系。磁暴是全球同时发生的强烈磁扰，持续时间约为1～3天，幅度可达10纳特。”
“磁暴对通讯的干扰是非常明显的，我认为，这次毒气大喷发很有可能同步诱发了磁暴，造成非常大范围的通讯中断。所以，我们用固定电话、移动电话，甚至是海事卫星电话都无法与外界联系。不过大家放心，磁暴很快就会过去，届时世界又会恢复正常的。只是可惜了这北山的市民，唉，估计外界知道后，一定会震惊全球的。”
“说得对，我再补充一下，太阳风暴也能够造成通讯中断。大家都知道，太阳风暴会影响无线电接收，各种电子设备也会受到影响。由于人类越来越依赖于这些设备，太阳风暴也就变得越来越事关重大了。比如说，在磁暴期内，无线电和电视传播会中断，雷达也不能工作。”
“1959年7月15日，人们观测到太阳突然喷发出一股巨大的火焰（它就是太阳风的风源）。几天后，7月21日，也就是这股猛烈的太阳风吹袭到地球近空时，竟使地球的自转速度突然减慢了0．85毫秒，而这一天全球也发生多起地震；与此同时，环球通信突然中断，使一些靠指南针和无线电导航的飞机、船只一下子变成了‘瞎子’和‘聋子’……”
李志刚等人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在这些专业术语满天飞的学术场合下，他们几人谁也无法插嘴。可是听了半天，也没有弄清楚这次灾难的罪魁祸首是什么。
正当众人争论得起劲时，房门又开了，几位专家走进来，为首的一位女专家严肃地看了看众人，高高举起手中的一件物品，对大家说道：“各位，本次灾难的罪魁找到了！”
大家闻声都静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中的那件物品。
第二十四章 祸首是它！
李志刚认识出来了，那位女专家早晨参加了餐车会议，后来又主动请缨，深入个车厢乘客中做心理辅导，很热心的一个人。一开始专家们在这里开会时，她也在场，后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房间。
这位女专家高高举起手中的物品，大家很快都看清楚了，是一盆蔫蔫了的月季花。
众人一片哗然，这盆花实在太普通了，在城市的许多角落里都能看到这种点缀性的景观花。
“请问张教授，你举的这盆花能说明什么问题，是干旱还是病虫害？”
“月季花会产生毒素吗？月季花什么时候变成杀人花了？”
只见这位女专家冷笑一下，说道：“看来你们还没有看清楚，这盆花从外观上有些蔫，但它不会恢复正常了，无论你是浇水，还是施肥，它都要在一天内彻底凋零。因为它已经死了！”
众人还是一头雾水，死了一盆花算什么？用得着这样大惊小怪吗？
女专家环视一圈，见大家有的疑惑不解，有的不以为然，便又冷笑一下，说道：“这盆花的死因不是个性，我刚在在四周走了走，发现附近所有植物都出现了这种状态。仔细看了一下，发现他们都死了！”
宋雪峰也猛然想起自己在北山站办公大楼里看到的那些鲜花，不也是这样蔫蔫的吗？
“我是搞医学的，对于植物而言，肯定没有在座几位农业领域的专家知道的多，你们几位在那里颔首而笑，我也注意到了。但我想告诉大家，我最近的研究领域是伽马刀，因此对伽马射线了解的比各位要多一些。根据我的经验，这些植物都遭到了剂量惊人的伽马射线照射。”
众人全惊愕了，大家都知道伽马射线对人体的危害性。房间里面又静了下来，只见那位女专家接着说道：“伽玛射线是一种强电磁波，它的波长比X射线还要短，一般波长＜0．001纳米。伽玛射线具有极强的穿透本领。人体受到伽玛射线照射时，伽玛射线可以进入到人体的内部，并与体内细胞发生电离作用，电离产生的离子能侵蚀复杂的有机分子，如蛋白质、核酸和酶，它们都是构成活细胞组织的主要成份，一旦它们遭到破坏，就会导致人体内的正常化学过程受到干扰，严重的可以使细胞死亡。”
“大家熟悉的伽马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