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在家中只是和些孩子们混闹,虽懂得几句诗词,也是胡诌乱道的;就是好了,也不过是风云月露,与一生的正事毫无关涉。”代儒道:“我看他相貌也还体面,灵性也还去得,为什么不念书,只是心野贪顽。诗词一道,不是学不得的,只要发达了以后,再学还不迟呢。”贾政道:“原是如此。目今只求叫他读书、讲书、作文章。倘或不听教训,还求太爷认真的管教管教他,才不至有名无实的白耽误了他的一世。”说毕,站起来又作了一个揖,然后说了些闲话,才辞了出去。代儒送至门首,说:“老太太前替我问好请安罢。”贾政答应着,自己上车去了。其实贾政表面看着迂腐虚伪,在宝玉面前完全是个严父形象,可实则从点滴上不难看出他其实还是很疼爱这个儿子的,只是有时未免恨铁不成钢,恨不得狠狠教训一顿想让他快些成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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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十九回 如此醒来
熙凤醒过劲儿来,便问黛玉和多罗耶情况如何。,柠檬抹了一把眼泪,瞪了熙凤一眼:“还问别人呢,你就伤的最重,多小爷不过是后背受了些皮肉伤,早就敷了药醒过来了。再看看你,先不说那五脏六腑受的内伤,单是脖子上就偌大块青紫印子,肚腹上也是碗大块的青,还好没踢在胸*口上。大夫说,这么重的脚若踢在了胸*口上,姑娘早没命了。”熙凤讪讪的笑了一下,道:“好柠檬,你没告诉我爹娘吧?”柠檬撅着嘴巴横道:“知道你怕老爷夫人担心,我只让李大人给王爷传了信儿,让他好好保护咱们一家。林姑娘身子弱又受了惊吓,回去也大病了一场,索性现在已经渐渐痊愈了。刚才还过来看了看你,然后就去探多小爷了。”原来那日李延梦制服郝*无*道,柠檬、青鹦连同其他丫头也都赶了来,柠檬见自家姑娘满身鲜xue只吓的心差点蹦出来,忙扑上去试探一下熙凤的鼻息,见她鼻息微弱只是晕厥了过去,这才松下一大口气来。看着旁边又哭又晕的林家仆从,柠檬直恨得牙痒痒,主子都受了这么重的伤,偏他们只会躲在那里害怕哭泣,留着她们还有什么用?只是这是林家老宅,万分委屈也不好十分使出来,忙唤了众丫头上前将人抬起,转头来到李延梦面前,福了一副道:“多谢李大人出手相救,我替我们家姑娘谢您了!”
李延梦微微勾起嘴角,笑道:“不说你家姑娘与我妹妹的交情,就是凭借那日尊府老爷夫人的盛情款待,我也不能让他们的女儿受如此伤害。只是你家姑娘甚是英勇,面对这么强悍的敌人也能损他一指一目,着实厉害!”柠檬瞥向墙角筛糠似的抽搐着还未曾咽气的郝*无*道,只恨的抽出随身带着的弯刀,就要扑上去将他结果了。却被李延梦笑眯眯的拦住,“小姑娘莫急。你此时sha他不过是给了他一个痛快,若是让他好好‘xiang shou’一番再si,岂不更为你家姑娘出气?”柠檬瞪大眼睛仔细看去,果然那贼仅剩的右眼中反射的却是无比恐惧与绝望的神情。嘴上带着黑红的鲜xue哆嗦着不知在嘟囔着什么,手脚都不由自主的抽搐着,脊背也一点一点的弯曲收缩活似一只大虾米。李延梦悄悄笑道:“这‘牵机’之du如何?”柠檬听了不由打了一个寒战,这牵机药乃是古来帝王要将近臣和妃子赐死时所用的du药。牵机药的出名之处在于它du死了南唐李后主。牵机药其实就是中药马钱子,马钱子的主要成分是番木鳖*碱和马钱子*碱,人吃下去后,从头部会开始抽搐,最后与足部拘搂相接而死,状似牵机,所以起名叫“牵机药”。牵机药是一种烈性du药。服用后肠胃剧痛,引起全身抽搐不止,头足相就如同弯弓的形状。两手两脚,忽拳忽曲,头。或俯或仰,si相极其狰狞。不知李延梦从哪里弄来的宫廷du药,还用在了自己的箭上,终是神秘莫测,柠檬怀疑之时也竖起了戒心。
那边众人将熙凤、多罗耶黛玉三人慢慢抬进房里,林远志又找来了苏州城最好的大夫过来替他们疗治。多罗耶被铁爪击伤后背,却不过是皮肉之伤。只是伤口略为狰狞可怖,大夫上药后吩咐不可沾水,细心饮食,方才去给黛玉把脉。把了一会儿捋了捋胡子道:“这位姑娘身子禀弱,刚才又受到了大惊吓,这才昏厥不醒。”遂写下些安神益气补xue的方子。让丫头们照样抓来熬药吃下。那边属熙凤的伤势最为严重,苏州宁医仙宁凉语年纪不过二十出头,那日正在医馆给一个病人把脉,突然闯进来几个急色匆匆的侍卫,不由分说。一个背起宁凉语,一个夹起他常用的药箱便飞奔出去,唬的那个病人半天没醒过神来。侍卫骑马飞奔的太快,颠的宁凉语连连作呕,好容易到了林府便被sai进了熙凤的房间。宁凉语虽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无比愤怒,但见着床*上熙凤那张青白的小脸和屋子里冲鼻的xue腥味儿,他的医德品质马上战胜了个人恩怨,卷起袖子便替熙凤把起脉来。边把边皱起眉头,可惜他年轻没有胡子,只得一遍一遍的捋着下巴,急的柠檬满头大汗,不住的用眼睛瞟着旁边的林远志和李延梦,意思是这家伙胡子都没长,那医术能行吗?林远志用安抚的眼神示意了柠檬,便又耐心的等待着宁医仙的诊断结果。李延梦只侧靠在一张软椅上,纤细洁白的手上托着一盏甜白瓷的茶盏,正不知想什么出神。
好一会儿,宁凉语才站起身来,对屋里的几个男人道:“这位姑娘五脏六腑皆受了内伤,若不是她自己体内有一股真气撑着,想必早已吐血身亡了。我现在需要用金针刺穴,将她体内的淤xue排出,几位在这里多有不便,请先出去等候,留下个小丫头照顾着就可以了。”柠檬忙答应着过去,原是男*女授受不亲,即使是男*大夫对上女*患者也多有不便,宁凉语本想自己闭着眼睛针灸,却不想这小丫头却认得穴位,这可省了不少力气,不到半个时辰便施针完毕,床*上的熙凤也咳嗽出声,吐出了一口已经发乌的淤xue来,苍白的脸色也似乎有了些xue色。柠檬一见便喜,忙要跪下给宁凉语谢恩。宁凉语一把扶住,“跪这谢我大可不必,你只需告诉主家准备好白银五百两作为诊金就好了。”宁凉语想起自己刚才像一只待宰的猪猡一般被人劫持到这里,虽是为了救人心里也是不舒服,便狮子大开口想要难为难为这家主人。却不想那丫头笑盈盈的应道:“医仙果然是医仙,五百两哪能表达我们家的谢意,这是一千两的银票医仙先拿着。等我家姑娘醒了,我们再亲自去谢过。”宁医仙捧着一个小丫头轻描淡写似的拿出的整一千两银票,感觉思维有些混乱,这,这银票是不是真的啊?这家人是做什么的,怎么连个小丫头都能随随便便拿出一千两银票来,还是随手从袖子中……
如今熙凤已经醒来,喝了几口水便又见乏色,柠檬忙扶着熙凤在床*上躺好,地下诸事,自有别的丫头照料,自己只守着旁边,看着熙凤,又是心酸,又不敢哭泣。那熙凤睡在床*上,只觉得园里头平日只见寂寞,如今躺在床*上,偏听得风声,虫鸣声,鸟语声,人走的脚步声,又像远远的孩子们啼哭声,一阵一阵的聒噪的烦躁起来,因叫柠檬放下帐子来。香薷捧了一碗燕窝汤递与柠檬,柠檬隔着帐子轻轻问道:“姑娘喝一口汤罢?”熙凤微微应了一声。柠檬复将汤递给香薷,自己上来搀扶熙凤坐起,然后接过汤来,搁在唇边试了一试,一手搂着熙凤肩臂,一手端着汤送到唇边。熙凤微微睁眼喝了两三口,便摇摇头儿不喝了。熙凤仍将碗递给香薷,轻轻扶熙凤睡下。静了一时,略觉安顿。只听窗外悄悄问道:“柠檬妹妹在家么?”香薷连忙出来,见是青鹦,因悄悄说道:“姐姐屋里坐着。”青鹦也便悄悄问道:“姑娘刚才可是醒了,现在怎么着?”香薷忙说熙凤刚进了两口汤,如今已经睡熟了,青鹦忙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嘴里道:“凤姑娘最是吉人天相的,如今这三人儿都快好了,我这心不用提溜着总算可以放下了。”正说着,只见柠檬从里间掀起帘子望外看,见青鹦,点头儿叫她。青鹦轻轻走过来问道:“姑娘睡着了吗?”柠檬点点头儿,问道:“姐姐才听见说了?”青鹦忙点点头儿,蹙着眉道:“也不知是哪些黑了心肝的,偏偏来害咱们家的人。若不是那多小爷挺身护了一护,想必我家姑娘那柔弱的身子如今……”柠檬忙劝了劝,又问道:“我这边只忙着我家这位,也不曾去看过你家姑娘和多小爷,他那边谁服侍着呢?”青鹦道:“我看这林家的奴才太不济事,早已让白鹭带了两个小丫头过去服侍了,身边还有个叫瑞脑的小厮近身伺候着,听说饮食已经进了不少,背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正说着,只听熙凤在帐子里又咳嗽起来。柠檬连忙进去看看,见熙凤微微睁眼问道:“你和谁说话呢?”柠檬道:“青鹦来瞧姑娘来了。”说着,青鹦已走到床前。熙凤命柠檬扶起,一手指着床边,让青鹦坐下。青鹦侧身坐了,连忙陪着笑劝道:“姑娘倒还是躺着罢。”熙凤道:“不妨,你们快别这样大惊小怪的。妹妹吃了药可好些?那日可吓坏她了。”青鹦道:“已经无碍了,林大爷和林家老夫人每日也都过去陪着。昨儿来看了姑娘又哭了一场,今儿又去多小爷那探了,想必又要掉不少泪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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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传不上去我就疯了!
正文、第四十回 乡试
熙凤抿嘴笑笑,只道:“小罗也是个好样的,知道自己是个男子汉得护着姊妹了。只是我这还起不来,想起那日他受的伤,心里又难过的紧。”青鹦忙劝道:“多小爷好的也快,过几天就能下地了。听说他醒来知道姑娘受了重伤,心疼的直掉眼泪,还满口埋怨自己没本事,护不了姐姐。”熙凤点点头儿,迟了半日,叹了一声,才说道:“可怜那孩子,待我比亲姐姐还好些呢。”青鹦见了忙又劝道:“姑娘还是躺躺歇歇罢。”熙凤点头,命柠檬扶着歪下。青鹦不免坐在旁边,又宽慰了几句,自回去不提。这里多罗耶背上疼痛虽减,却因长了新肉刺*痒难忍,好容易睡着了正昏昏默默间,只见熙凤走了进来,满身鲜血模糊,留着xue泪看着自己,又见黛玉进来衣衫*不整,伸着纤细的手臂够向自己;最后是母皇骑马出现,用马鞭指着自己的鼻尖骂自己不孝。多罗耶半梦半醒,喊不出也动不了,正是被魇住了。忽又觉有人推他,恍恍忽忽听得有人悲戚之声。多罗耶方从梦中惊醒,睁眼一看,不是别人,却是林黛玉。多罗耶犹恐是梦,忙又将身子欠起来,向脸上细细一认,只见两个眼睛肿的桃儿一般,满面泪光,不是黛玉,却是那个?多罗耶还欲看时,怎奈后背疼痛难忍,支持不住,便“嗳哟”一声,仍就倒下,叹了一声,说道:“你又做什么跑来!虽说太阳落下去,那地上的余气未散,走两趟又要受了暑。我虽然受了伤,却不严重,如今更不觉疼痛。只是不知凤姐姐如何,都怪我没本事,护不得你们周全。”此时林黛玉虽不是嚎啕大哭,然越是这等无声之泣。气噎喉堵,更觉得利害。听了宝玉这番话,心中虽然有万句言语,只是不能说得。半日,方抽抽噎噎的说道:“你,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多罗耶听说,望着黛玉脸上看去,见她眸子如一渠清潭般澄澈,心下一动,不由道:“你放心,就算我不成器,也没什么好武艺,但若是再遇到这些情况。我也会拼死护住你的,就算死了也是情愿!”黛玉听了,反倒怔住,眸中的泪珠顺着长睫缓缓垂下,滑过素白洁净的脸颊。美的仿佛画中人。多罗耶忍不住握了黛玉的手,劝道:“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刚刚听说凤姐姐也醒过来了,你的病也大好了,咱们几个正该庆幸一番。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几个往后都是有福气的。”黛玉听了这话。忍不住噗嗤一笑,揉着眼睛嗔道:“看来是真好了,话也多起来了。”多罗耶笑着还想说些什么,却只见院外人说:“李公子来了。”黛玉便知是李延梦来了,连忙立起身说道:“我从后院子去罢,回来再来。”多罗耶一把拉住道:“这可奇了。好好的怎么怕起他来。”林黛玉急的跺脚,悄悄的说道:“那人是个笑面老虎,我可不要见他。”多罗耶见黛玉害怕那人,赶忙的放手。黛玉三步两步转过床后,出后院而去。李延梦从前头已进来了。进了屋子鼻子微微嗅了一下,笑问道:“可是哪个姑娘过来了?你这小子好艳*福呢!”说着,坐在床角问他的伤。多罗耶满头雾水只得一言一语的告之。李延梦弯着他那双桃花眼,上下打量着多罗耶,多罗耶只觉得心里毛毛的,遂问道:“李公子,你这般看我做什么?”李延梦摇头笑道:“没想到你小子还会英雄救美,这招使的好使的妙,颇得我本人的真传啊!哈哈!”多罗耶满头黑线。
李延梦笑嘻嘻地打量着多罗耶,丝毫不加掩藏的探视,对这个美貌与自己不想上下的异族少年满腹好奇,头发是微微发黄还带着些自然卷,面孔洁白如上好的牛*乳,举手投足与举止言谈皆与中朝人大有不同,却感觉身上带着一股自然的贵族气息。听人说只是凤姑娘在酒楼前捡的小乞丐,遂更加好奇起来。只是熙凤如今病卧在床,这些话他一个外男并不好当面相问,或者问了人家也不能说,只得到多罗耶这里来寻些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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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说贾环准备下场乡试,这乡试是由各地州、府主持考试本地人,一般在八月举行,故又称“秋闱”。当朝乡试定为每三年一次,在各省省城(包括京城)举行,凡本省生员与监生、荫生、官生、贡生,经科考、岁科、录遗合格者,均可应试,贾环原来哪能得着这荫生的名额,不说贾政素日看不上不成器的庶子,就是这荫生的名额也不是特别好弄的。还好这时的贾环已经知道读书进取,数年如一日的刻苦读书终于被贾政看在了眼里,虽对他不抱什么大的希望,但思考过后还是去给贾环弄回了一个荫生的名额,让他先下场应试给宝玉和贾兰做个榜样。这乡试中试称为“举人”,第一名称“解元”第二名称为亚元,第三、四、五名称为经魁,第六名称为亚魁。中试之举人原则上即获得了选官的资格。凡中式者均可参加次年在京师举行的会试。次日贾环换了半新不旧的衣服,先去拜别了贾母、贾政和王夫人,得了一两句不轻不痒的嘱咐,便欣然过来见了探春。探春给贾环理了理衣领,方嘱咐道:“你今儿个是初次下场,但是你活了这么大,并不曾离开府里一天,虽不是锦衣玉食,却也没吃过什么苦头。今日进去应试,孤孤凄凄,举目无亲,须要自己保重。早些作完了文章出来,找着家人早些回来,也叫我们放心。”探春说着不免伤心起来,若是宝玉他们去应试,免不得一切都有人给照应的妥妥当当,偏环儿是个不大得宠的庶子,只有自己带着个小厮孤零零的进考场去。
贾环听一句答应一句,见探春又要抹泪,忙拉住手劝道:“好姐姐,兄弟又不是要去战场,只不过是去作几天文章,哪里就苦的受不了了。等兄弟好歹考中了举人,将来做了官,也让姐姐穿上凤冠霞帔。”探春忍不住握着嘴笑道:“呸!又说这混账话,那凤冠霞帔也是能给姐姐的?你好生回来姐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