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不打话,将他抱了,脸贴了他的脸,抱了一会儿,转唇过来,亲吻他的耳,“如今这世间怕是也只得你教得了他。”论人品,功夫,他都是无可挑剔的。
古越身子微颤,转脸向她吻去,嗓声暗哑,“我们继续。”
白筱刚刚恢复白净的面颊刹时又红得熟透。
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他才心满意足的抱了她软躺下来,帐中起起伏伏的喘,却是久久不息。
而身边小容若,早已抱了长剑睡得小脸通红。
白筱后背紧抵了古越结实的胸脯,依在他怀里,伸手轻抚了抚容若红扑扑的小脸,心间爱意流淌。
容华能好好的长大,如果容华在正面尚有感知,也会开心。
拉过被小人儿踢开的薄被,给他盖上。
古越下巴轻抵了她额角,随她一同看着容华,粗糙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她赤着的手臂,却慢慢陷入沉思。
风荻的话,让他将一些过去不曾留意的过往一点点拼凑起来,再慢慢顺藤而下,容华体内那脉幼魂……
他的眸子在昏暗的烛光中越加的沉了下去。
如果容华能回来,她和若儿会永世幸福。
深吸了口气,胸口隐隐作痛。
收紧手臂将她抱紧,象是怕一松手,便是他们之间的绝别一般。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白筱和古越对望了一眼。
古越浓眉一竖,冷哼了一声,带了怒意,“总算来了。”
第三卷 第034章 丢了太子
“娘娘。”三梅的轻唤自门外传来。
白筱将唇一抿,脸色略沉了下来,明知故问,“什么事?”
“是陈妈妈看着太子睡了,才去净手,回来却不见了太子……她附近找遍了,却也没找到,寻了奴婢来回禀……”三梅战战兢兢,心都塞在了嗓子眼上。
白筱扫了一眼熟睡的容若,虽然容若自已跑了出来给人带了麻烦,但那屋里有奶妈子,外面还有小丫头,居然能让他摸了出来,却没有人知道,那些人指着容若只是个刚刚周岁的孩子,到了晚上便各全然散了心,并不多加留心,实在大意过头了。
现在是容若自已溜了出来,到了这里,如果当真是被人绑去,及时报了,没准还能将来人拦在宫中,过了这许久才来禀报,哪里找人去?
三梅嫁了人,虽然也在宫中,但和知秋另有小院,来去也要些时间。
这奶妈子不先想着太子安危,却先去寻三梅,自是想求着三梅说情,罚得轻些。
光这些已经够她死上几回。
冷哼一声,“为什么现在才来报?”
三梅听人叫唤,披衣起身,见是陈妈妈就知道出了事,而她不先去禀报白筱,却先来她这儿就知道要命了。
忙唤了知秋去通知禁卫队队长,自已穿衣过来,并不是想来帮她说情,而是回了白筱设法尽快寻到太子。
还有就是平日里他带着太子的时间较多,对那小家伙也是比较了解,看似不爱出声,嘻闹,但满肚子的小心眼,而且他又极缠白筱,所以才存了一丝想念,会不会是摸到了白筱那里。
气瞪了身边抖如筛豆的陈妈妈,这事,她没办法再代陈妈妈答。
陈妈妈早吓得软了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奴婢该死。”
“你确实该死。”
一直寒着脸没出声的古越,重哼了一声,放开怀抱着的白筱,披衫下床,也不多着衫,只是取了腰带随意一束,朝门口大步走去。
白筱忙随他起身,穿了衣裳,见容若已被吵醒,正睁了朦朦睡眼,朝她滚来。
只得将他抱在怀里,不再下床,轻拍他的后背,这件事,便由着古越去处置。
毕竟这件事涉及到太子,便不能仅仅归于后宫的事这么简单。
孩子没丢倒也罢了,如果当真丢了,那便是朝堂上的大事,所以由古越处理确实更为妥当。
陈妈妈低埋着头,看着房门打开,墨色的龙纹下摆在眼前随风轻扬,没敢抬头去看,也能感到头顶上森寒的眼光,撑在地上的手软得撑不住身体,“陛……陛下……”
古越扫了眼候在院中的禁卫队队长。
禁卫队队长上前一步,也是战战兢兢,小太子失踪是何等大事,上上下下谁不把九族的脑袋提在手上?
“陛下,已传令下去,宫中细细搜查,另外子涵将军正赶进宫来。”
古越轻点了点头,“还算有个中用的,太子在我这儿,你把人散去,不必再寻。另外通知子涵,不必过来了。”
下面众人听太子在这里,全长松了口气,崩紧的神经顿时松了下来,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却无人敢去抹上一抹。
禁卫队队长领命去了。
跪在院中的管事嬷嬷,整个人几乎瘫倒在地,太子虽然没丢,但出了这事,她们又岂能没有责任,惨白着脸候在一边等候发落。
古越扫了眼管事嬷嬷,“三梅,以后她的事,便由你来做,这老婆子该怎么发落,你看着办,办的不好,一样罚。”
三梅慢吸了口气,她明白,因为自已是白筱最信得过的人。
白筱为后,这后宫就是她最大,但是白筱终是进宫不久,许多人事并不熟悉,倒不如自已熟悉。
就算要弄权,在某些方面也会有所顾虑和别手。
皇上将自已升了,其实是借这机会将皇宫所有权利揽到白筱手中。
跪谢了,并不急着发落管事嬷嬷,退过一边。
古越这时才冷然的扫了陈妈妈一眼,仍对三梅道:“将后宫管事的,全聚一聚,这婆子拖出去当众杖击四十杖,遣出宫永不再用。今晚太子身边当班的杖击二十,扣棒禄六个月。”
虽然古越在人前惯来少笑,但是极少有发怒的时候,这时这副光景,一院子里的人,谁也不曾见过,个个胆战心惊。
皇上动了怒,持杖的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留情,下手时必定要往死里打。
杖击四十,根本是要了陈妈妈的命,三梅知道古越是借此立威,自不敢劝半句,领了命,带了人将已吓得晕死过去的陈妈妈拖了出去。
古越脸上冷寒无情,这才淡淡道:“都散了吧。”转身回屋,院子里的人才算当真活了转来,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后脖子,仍感到冷飕飕的。
古越返身回屋,掩了门,看向床上抱了容若的白筱,眼里的冰霜才慢慢化去。
回到床上,见白筱看了看他,欲言又止,伸臂揽了她的肩膀,见容若睁眼来看他,眸子里的残余的寒意也瞬间化去。
凑脸上去,在他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亲,才柔声:“你觉得我罚重了?”
白筱虽然是觉得他罚的重了些,轻舔了舔唇,“这后宫确实太久无人理会,这样也是对的。”
古越和容华一直没有纳过妃妾,后宫一直只是些老妈子管着,自然难免疏忽。
杀一警百,确实是该的。
白筱哄睡了容若,二人重新睡下。
第二日,白筱果然在后宫设下小宴。
天气暖和,白筱和青儿便叫人将桌子摆在了院子里,在桌子旁边铺了张草席,再铺了软垫,将容若放在上面,任他自已玩耍。
容若方一岁,却已有容华的性子,看着来来去去的宫女,并不起来追扑,只是好奇的看着,手中把玩着古越给他削的小木剑。
青儿看着他圆乎乎的有趣,坐到垫子上,将他滚了两滚。
他也不哭不恼,爬起来便去摸青儿配着的峨嵋短刺。宫中虽然不许人带兵器,青儿却是例外。
第三卷 第035章 不简单的容若
青儿笑嘻嘻的取了峨嵋短刺,倒拿着,剑柄对着容若,“姑姑这个给你换手中的那剑,可好?”
容若想也不想,便摇头,手中木剑是不给青儿的。他平时并不爱笑,这时却朝着青儿堆了一脸的笑,伸了小手却仍去取青儿手中峨嵋短刺。
青儿无语望天,“白筱,你儿子姓赖的吗?”
白筱看着宫女们布置,白了她一眼,“你这么偏好姓赖的,等你肚子里那个出来,以后姓赖便是,我自会为了你去给曲峥解释,姓赖绝对只是你的兴趣爱好,并非孩子当真有个姓赖的爹。”
青儿牙根冷得一抽,一撇嘴角,夺了容若手中木剑,却不把峨嵋短刺给他,“哭一个,我就给你。”
容若甚委屈的要哭不哭的将她看着,大眼直往她藏在身后的手臂上溜。
白筱斜眼看来,眉头轻蹙,“你又欺负若儿。”
“你看他,这点点大,便这么多心眼,现在不欺负欺负,再大些,可就欺负不得了。”青儿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回头又逗容若,“不哭的话,就去求你娘,你娘向我求饶,我也给你。”
白筱向容若望去,倒要看看他做。
容若看了母亲一眼,却并不爬过来求助母亲。
容若皱了小眉头,望向天空,一动不动的看着。
青儿和白筱只道天上有什么,也随他看着的方向望去,除了蓝天白云,什么也没有。
正在迷惑,青儿只觉得手上短刺往外一抽,低头看去,却见容若握了短刺柄,正往外抽,而藏在身后的木剑不知何时已被他握在怀中。
哭笑不得,忙捏紧短刺剑身,方没被他抽了去。
容若见失手,也不硬来,撒了手,坐开些仍玩自已怀中木剑。
青儿二十来岁的人,竟险些失手在一岁小儿手上,脸上泛红。“这小子。”
白筱得意的在她肩膀上一拍,“别小看我儿子。”
古越和子涵,曲峥他们下了朝,便径直朝着这边走来,恰好看见这一幕。古越哈哈一笑,凑上来,伸手到容若面前,“儿子,爹爹教你使剑。”
容若当真将手中木剑递给了古越,嗲糯糯的唤了声,“爹爹。”
青儿目瞪口呆,一岁大的小儿,竟能灵性到这程度,实在叫人惊奇。
这小人儿不爱说话,极难听他唤人,唤古越竟为‘爹爹’,而不是‘父皇’。
再看古越竟象是对这个‘爹爹’极是受用,平时冷酷的眼里笑意装不住的溢了出来。
“乖儿子,看着。”古越当真拿着小木剑,比划着基本的招式。
子涵看着古越比划手中木剑,而小容若竟眼定定的,眼眨也不眨的看着,也不知他是否当真看得懂。
但他也是好武之人,看得有趣,也凑了上去,“小太子,让臣也教你两招,如何?”
容若晶亮的大眼,闪着欢喜,却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将头转过去将古越看着,等古越点了头,才朝子涵使劲一点头。
子涵想着容若太小,将将走得稳,想了想,便只是在比划了下掌与拳之间的变化之术,这些东西虽然是学武的初级基础,但怎么也得孩子三四岁才能学得了,这时比划出来,也不指望容若能学会。
不过是凑趣好玩。
虽然如此,仍是比划了三次,方停。
等他停了下来,突然竟将头一歪,娇滴滴的唤了声,“将军。”
声音虽轻,吐字却十分清晰。
子涵惊看向他,“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容若点了点头。
古越对这孩子极为宠爱,在晚间有紧急事情进宫禀报,常见着古越正在带着容若玩耍。
在他禀报军情时,古越也是边逗着容若,边听。
“是陛下给你说的?”
容若摇了摇头,便低了头看自已的手掌。
子涵木纳的看向古越,后者耸耸肩膀,“我确实没跟他说过,不过他象他母亲,过目不忘。”
子涵倒抽了口气,再看小人儿。
却见小人儿正将小手比成掌,再握成拳,然后翻转,他的小手胖乎乎的,象蒸过的小馒头,又粉又白,十分可爱,他比划的动作虽然并不多麻利,却正是他方才比划的以掌换拳。
刹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小人儿比划了一阵,便已经较为熟练,便又去抓了小木剑来比划,笨手笨脚,但招式上去能看出,正是方才古越比划给他看的那几招。
越加的觉得不可思议,这孩子实在机灵敏锐到了惊人的地步。
青儿日日与白筱一处,对容若这点并不意外,但她觉得有趣的是小容若竟出声唤了子涵,而她天天陪着小人儿,小人儿却不曾唤过她,有些郁闷。
伸了手去摸容若头顶上种着的两个已露出来的小小圆角,细嫩细嫩的,十分舒服,叫人摸着爱不释手,“若若,叫我一声,我也教你练武。”
容若将头偏了偏,不给她摸,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竟背转了身,背对着她,仍比划着古越教他的剑招。
周围众人哄的一声笑。
青儿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甚是无光,望着那小背影,眨巴着眼,“这……这小屁孩子……我还不信这个邪了,我偏要教你呢。”
说完将容若揪了过来,放到自已面前,“看着。”
起身当真拉开手脚,白筱看得发笑,哪有这般迫这么小的孩子学武的。
不过知道容若并不好哭,也就由着她折腾。
青儿一套拳脚打得很是漂亮,拳毕收了招式,众人掌声四起。青儿有些小得意的向小人儿看去,一看之下,即时呆了。
容若不知何时已爬到古越怀里,去玩他配剑上的剑穗,显然对她方才的演示压根没看进去。
青儿即时竖了眉,窜到容若面前,也不理会古越是不是皇上,直接将小人儿从古越怀里拧了出来,面向自已,“喂,你怎么不看?”
任她的脸怎么个黑法,容若却不怕她,抬眼向她看来,小嘴一扁,“娘娘腔腔。”他声音娇糯,极是好听,又是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出,更听得人软进了了骨子。
青儿一张脸却是红了黑,黑了红,喉咙间噎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小人儿到这世间跟她说的第一句话,竟是‘娘娘腔腔’。
众人忍俊不禁,又不好笑出来让青儿难堪。
最终是青儿一吸鼻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懂什么。”
度娘又吞贴。
见容若突然皱了小眉头,又向天上望去。
“哈,又来,又想骗人。”插了腰一翻白眼,两眼望天之时,竟见天边突然涌起一股乌黑浊气,竟象是千军万马滚着黑色尘烟滚滚而来,惊叫出声,“快看。”
白筱闻言,转头看去,脸色煞时变了,飞快向容若跃去,古越已经早她一步将容若抱在怀中,另一手飞快的揽紧白筱,将她也护在怀中。
众人纷纷聚拢,戒备的紧盯着天空。
那团烛黑烟云,象海啸般铺天盖地的卷过,转眼功夫,天地间瞬间暗了下来。
白筱心里砰然乱跳,天上这副情境,她曾在那八十一难中见过,是邪物的过多的浊气已不能被天地吞容,那些浊气带着腐毒,如果向地面卷袭而来,所过之处,免不了的带来瘟疫。
凭空出现这么大量的浊气,自是那些暗藏着的活尸已然活跃,也就是说它们活转之日已然不远。
这样的事,她绝不允许发生,然此时如何能上九重天?思前想后,唯一的办法便是寻到六哥或者风荻。
感到古越揽在她腰间的手,紧得几乎让她窒息,转头看去,却见他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坐在他小臂上的容若。
随他视线看去,却见容若睁圆了一双乌黑大眼,那双眼本来明净得如同黑宝石的眼,这时竟闪着兴奋的光芒。
容若虽然只得一岁,但性格上已然与容华颇为相似,比别的孩子沉静不少,除了看人练武会表示出特别的喜悦,这般兴奋却不曾见过。
隐隐感到蹊跷,与古越对视了一眼,均不惊动于他。
过了一阵,等天空中浊气已然将天空铺完,再无一点光亮,容若双眸突然红光一闪,然一闪即逝,快得让人仿佛觉得方才见到的是幻觉。
然白筱和古越分明见到一条赤红的光线刺进前方头顶黑云。
自红光刺入处,光线自那处从浊气中透下,周围漆黑浊气,如涟漪状快速消融,露出一片碧蓝天空,浊气象翻浪般快速向四周翻涌,转眼间消失在四周的天边,一如先前的蓝天白云。
白筱向容若看去,小人儿竟垂着头,把玩古越耳鬓的发束,黑亮的瞳仁清亮照人,好象方才什么也没做过。
倒让白筱仿佛觉得方才所见只是自已的一时幻觉。
迷惑的看向古越,后者向她望来,微微一笑,在她耳边低声道:“若儿怕是不简单。”
白筱望了望容若头顶上种着的那两个小小的角,噎着不知该说什么,良久才缓缓回神,或许当真不简单。
清了清嗓子,揉了揉容若头上漆黑如丝的短发,“这头发什么时候才能长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