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41章 谁是傻瓜(420粉红票)
白筱见他进来,笑着往旁边让了让,给他留出位置。
莫问蹲下身,抬手抹拭着她弄花了的脸,柔声问道:“你喜欢和青儿一起?”
白筱点头‘嗯’了一声,“别的姑娘要么当我是公主,要么当我是怪物,对我要么是怕,要么是防,再要么就是彼此算计,只有她待我是姐妹一般。”
想着与青儿拌嘴,打闹的日子,唇边露出了笑意。
莫问笑了笑,如果她以后能一直这样,他就安心了。
从她手中拿过柴,接下她手上的活计,麻利的添柴加火,没一会儿便烧好了水,看着她洗漱了,送她回到青儿房前。
握着她的手,凝看着她,久久不肯松开。
白筱与他重逢,见他好好的,哪里还会因身陷险境而忧虑,满心欢喜,被他看得有些难为情,视线下移,落在他胸口处,才想起容华说他伤重,重新抬眼看他,“你的伤………”
“已经没事了。”他抬手撩开她耳边被风吹拂过来的发束,没想到还能这般静静的看着她。
“当真?”白筱不能肯定的追问,容华的话,她不会不信,这才多长时间,他的伤当真便好了?可惜有青儿在,她不便解他的衣裳查看。
“当真。”只要她平安,他的伤又有什么关系。
白筱朝屋里看了看,没什么动静,反握了他的手,道:“莫问,我不回宫里了,我们明天出了城,去寻个太平些的地方,把你娘接来,我学着纺纱织布,你种上几亩地,我们静静的过日子,好吗?”
莫问胸膛里有一股热泉涌上,一波波的荡开,鼻子微酸,眼上升起雾气,上前一步,将她搂在胸前,下巴抵了她的头顶,“小竹………”
白筱只道他是答应了,勾唇笑了,面颊贴着他的胸脯,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连日来的恐惧和担忧荡然无存,环了他窄紧的腰身,“再过得一两年,我身体的毒素去尽了,便可以养几个孩子,也不会孤单。”
莫问手臂收紧,将她抱得更紧,眼前仿佛看见他和白筱坐在田野边看着娘追三两个孩子奔跑嘻笑。
眼睛被涌上的液体蒙住,景致慢慢变得模糊。
白筱等了一阵,只觉得他胸脯起伏的厉害,却不作答,抬脸看他,见他眼里噙着泪,心里丝丝甜,轻笑着嗔骂了声,“傻瓜。”
莫问越加不知如何答她,只是将她紧紧的抱着。
青儿在屋里窗前看着,心里有些郁郁,说不出的难过,手指绞着衣角,小声嘀咕,“你才是傻瓜,天下最大的傻瓜。”
退开窗口,身子撞到身后桌台,发出轻微的响动,惊了门外相拥的二人。
莫问放开白筱,退开一步,不舍得抬手抚了抚白筱微湿的眼角,“你也累了,早些休息。”
白筱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不能放了他,紧紧的拽着他的手不肯放。
莫问也不舍得把手放开,又握了一阵,门外已经在打四更的天,叹了口气,“进去吧,一会儿就天亮了,睡不了多少时辰了。”
白筱倒是不想睡,但担心他身上明明有伤,怕她担心,才硬忍着不告诉她,有伤之人休息不好更是大忌,慢慢松了口,“你也去休息吧。”
“嗯,我看你进去。”莫问怕开了门,他立在门口,青儿不方便,又退开一步。
白筱知道她不进去,他是不舍得离开的,再是不舍,也狠了狠心,把门推开一条缝,侧身进去。
隔着门缝和他彼此凝视,门一点点关拢,他的身子在门缝里一点点被掩去,最后消失在门后,背靠了门,心里莫名的慌乱,真想开门再看他一眼,但怕就一眼,又让他不肯回屋休息了。
莫问听见屋里动静,不好再站在这门外,置身进了青儿帮他收拾出来的房间,脱了鞋子,屈膝坐在床上,隔窗望着天空的半轮明月。
白筱听见他走开,抬头见青儿拧着眉头坐在床上将她看着,眼里神情分明将她和莫问刚才那暮看在了眼里,面颊有些泛红,忙从门边走开,走到床边去抖青儿丢给她的薄被,“怎么还不睡?”
青儿一反平时的贫嘴,看了她一阵,竟拉了被角倒了下去,合了眼。
白筱觉得她今天有些奇怪,但心想着以后就能一直和莫问一起,心情又好了起来,虽然没有睡意,仍闭着眼,翻了他身,面朝外幻想着以后的日子,唇边带了笑。
青儿睁眼看着她的后脑勺,心里五味杂陈,思念古越这些年的苦,和她比起来,当真是微不足道。
之前还羡慕她被象天一样的容华和古越爱着,这时看来,不知是她的幸还是不幸,“你真的很喜欢莫问?”
白筱闭着眼笑了,“嗯,你真的很好。”
青儿默了一阵,又问:“江湖中走的人,每天在刀尖子上过日子,你就没想过,万一哪天他………”说到这儿,停了下来,不再往下说。
白筱蓦地将眼打开,象被人当头泼了一舀冷水,愣愣的看着前方黑暗中的墙壁,过了好一阵才道:“我早就想过,只盼他能脱了这江湖。”
“说得轻松,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你说脱就脱?脱不了呢?”青儿嗤鼻。
白筱深吸了口气,慢慢的呼出,“脱不了,我就跟他过一天是一天。”说是这么说,心里象堵了块石头,怎么搁,怎么不舒服。
明知青儿说的没错,但有些事,干嘛非要说出来,当真哪壶水不开,提哪壶。
“睡了。”扯高了被子将头蒙了,睁眼看着被子里黑漆漆的一片,以后说什么也得想办法,把莫问抓住了,让他尽是少涉及,或者完全不涉及江湖中事。
说她自私也好,不顾大局也罢,就是不能让他再有什么损伤。
青儿看着她露在被外的一缕青丝,动了动唇,终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心里暗骂,笨得象猪一样的随随便便,他都要去送死了,你还在这儿做梦,等明天有得你哭。
之前为容华不平,这时又觉得这个男人着实可惜了,不过有些事,她所知不深,却也不好胡乱插手。
第一卷 第242章 谁是良人?
容华望着窗外最后一盏风灯升起,暼了眼角落梁柱,那儿靠着的黑衣人影已不见踪影。
慢慢透出口气,薄唇微抿,垂首看着手中握得更紧的玉箫,轻轻敲打着另一只手掌心,已没了听台上琴乐的兴致。
走到台上乐声停下,才抬起脸,道:“再来一曲。”声间淡且缓。
今晚主角本是玉竹,被风荻和他这么一折腾,主角倒象是成了碧竹,未免有些喧宾夺主的感觉。
碧竹不知所措的看了看他,见他神色有些散漫的只看她身前的琴,对她所弹也不加惟评价,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看不出是否听出弹琴之人已经易人。
更不知如何是好,扭头看向胡月。
方才容华和风荻对恃,胡月看在眼里,风荻明明被他气得发晕,都没把他怎么着的走了,可见这个人绝非一般。
先不说猜不透他的身份,光凭一出手便是一千两黄金的气场,她也不敢得罪,忙对碧竹道:“还不快挑曲拿手的供公子欣赏?”
碧竹这才慌着将长练的曲子捡了出来,使出浑身本事的弹。
珠儿坐在他身边,却怎么也读不到他的心,但以他的为人性子,绝不会是贪恋青楼女子和在此玩乐的人,不知他今天这举动出于何目的。
心里七上八下,担心白筱跑了,见容华只是把玩着手中玉箫,静心听曲,并不多留意她。
望向台上幔帘,站起身。
自她来了,一直没与她搭话的容华,转脸看来,“曲子不合心意?”
珠儿微微一愣,“曲子弹得极好,再说有你在这里,自是合心意的。”
“那为何不听完?”手中玉箫敲到手心中,一把握住,语气中透着不快。
珠儿心里一凉,他本不待见自已,如果再惹他不高兴,与他的距离便更远了。
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得到他,如果为了去见见白筱,却惹恼了他,当真得不偿失,微微一笑,坐了下来,“我是觉得这位姑娘弹得甚好,想去赏她些银两………既然打扰了你的雅兴,一会儿再赏也不迟。”
容华唇角勾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重新看上台上。
直到曲毕,才向碧竹道:“过来。”
碧竹虽然在青楼长大,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却从来不曾见过如此俊儒雅致的男人,虽然和颜,却又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然就算是他再冷,再气势迫人,仍忍不住想多看他几眼。
忐忑不安的走到他面前,反生出怯意,埋低头,不敢看他。
容华从袖中取出一大两小三粒浑圆的东珠,“你弹得极好,那曲合奏让我十分愉快。方才已有人赏了二千两黄金,分下的钱财已够你吃穿,我就不献丑了。”
拈了那粒大的递给她,“这珠子拿去玩玩吧。”
顺手将另两粒小的递给胡月,“这两粒月姑娘和那位玉竹姑娘一人一粒拿去镶个坠子戴戴。”
碧竹微微一愣,心跳得更快,虽然不识货,但也觉得这珠子极美,但是那曲合奏并不是她所弹,怔忡间看着他拈着珠子的修长手指,没敢接。
胡月狂喜,按了她的肩膀,“快给谢谢公子赏赐。”
碧竹不识货,她哪能不识,这三粒东珠价值又且在那二千金之下。
她之所以欢喜,还有一个原因。
便是以容华吹的那曲箫,可以断定他在器乐的造就上,不可能听不出弹琴之人,已经换过,碧竹一路弹下来,他没发一个评价,让胡月十分不安。
如果他当众识破弹琴之人有所更换,而她又收了风荻两千两黄金,那是欺君之罪。
这时听他这么说,大松了口气,不管他是真听不出,还是假听不出,起码是不会对她们这鱼目混珠之事追究。
碧竹懵懵的接过,忙屈膝行礼道谢。
珠儿眼露迷惑,难道他当真只是来听曲的,并没发现白筱在里面?
愣神间,他已起身带了家人走出‘月夜楼’,忙跟了上去,叫住正看着马车驶来的容华,“容公子。“
“有事?”容华冰冰冷冷,一如以往在太平村。
珠儿有些无措,他方才还留她一同听曲,以为他对她有所改观,哪料到转眼间,又打回了原形,脸色微僵,“可否有空………”
“我有些累了,想回客栈何处,如果姑娘无事,也早些回去休息。”容华说完转身要走。
“你方才为何留我?”珠儿眼眶一热,差点流下泪。
“我有吗?”容华斜暼向她,眼眸里没有一丝暖意,不看珠儿脸上的愕然,又道:“夜深了,在下不陪了。”
珠儿看着他不急不缓慢慢登上马车的月白身影,很是委屈,他是世上最无情的男人,回头瞪向‘月夜楼’,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飞跃进‘月夜楼’。
容华一走,‘月夜楼’又接着拍玉竹的价,不过有碧竹的二千两黄金和那几粒东珠做底,这后来之人便显得不大得力,里面激情也大不如先前。
珠儿不理会台上台下的人,径直跃上台,在众目睽睽之下,撩帘进了后台。
里面只有正弹琴的碧竹,哪里有白筱的影子,回头向匆忙追进来的胡月问道:“白筱在哪里?”
胡月见是方才坐在那公子身边的女人,不敢得罪,“我们这儿没有叫白筱的姑娘。”
珠儿冷哼了一声,“就是最开始弹曲的那女人。”
胡月陪笑道:“弹曲的就是碧竹啊,这不正在这儿弹着呢。”
“少装,你以为容华能与你们这个什么碧竹合奏?”珠儿怒瞪着她,这种地方的女人,满嘴臭屁,没句真话。
胡月惊得睁大了眼睛,“难道方才那位是南朝的容华,容华公子?”
珠儿自知失言,重哼了一声。
胡月倒吸了口冷气,怪不得他对风荻全无惧意。
手中还把玩着那粒东珠,这时才回过味来,那三粒东珠不光是打赏这么简单,而是给她们的封口费。
不知这个叫小竹的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让风荻和容华亲自到她这‘月夜楼’来不惜砸下重金。
眼前这位虽然来势汹汹,但哪比得风荻和容华的地位。
如此一为,更不敢胡乱说话,一口咬定道:“据说南朝容华公子不但医术天下第一,更是精通音律,如果我们做出这偷龙转凤的事,他且能听不出?姑娘这话可乱说不得,我这‘月夜楼’十几年的声誉,可开不得玩笑。看方才情形,姑娘也是和容华公子相熟的,如果不信,大可去问问容华公子。”
她打死不说,还搬出容华来堵人,珠儿更是气恼,但也不能拿她怎么样,狠狠道:“好,你不说,我自已找。”
冲出后台朝着‘月夜楼’后院去了。
胡月不知这女人的来头,也不敢叫护院将她赶出去,暗捏了把汗,忙跟了上去。
珠儿寻遍了‘月夜楼’也不见白筱的踪影,如梦方醒,容华哪里对她转变心意,留她听曲,分明是将她绊住,给时间白筱跑路。
一双美眸变幻不停,跑了白筱,到时拿什么去跟风荻换人,望望天色,不过是两三首曲子的时间,白筱不可能跑远,顾不上理会胡月,飞身出了后院门。
胡月等看不见珠儿的身影,飞奔进白筱住处,见白筱来时所带的东西不见了,除此之外,一样东西不少,捂着胸口,长松了口气………走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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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等马车驶到无人处,用手中白玉箫轻撩了门帘,和声道:“来了,就进来吧。”
车帘轻抛,人影晃动,车中已多了个人,笑意莹然的在他身边坐下,英俊的面颊神采飞扬,看着容华‘啧,啧’两声,“掷千金啊,我与你做单买卖,辛辛苦苦,要生要死,刀里来剑里去的,也抵不过一个青楼女子弹上两曲。”
说着手枕了脑后,伸长两条长腿,甚怨念的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不同人,不同命啊。”
容华淡暼向他,“难不成,小孤少侠是想改门道,也为在下弹上一曲?”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听了爷爷的一席话,追到‘铭城’来的小孤。
小孤懒洋洋的裂了裂嘴,“别说我对弹琴一窍不通,就叫我现在现学琴,为你弹奏,你也不舍得为我一掷千金。”
容华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轻拭手中玉箫。
小报坐直身,屈了一条腿,架上坐椅,手肘搭上膝盖,向他凑近些,“话说回来,白筱的琴弹的可真不赖,我这不懂琴的人,听着都热血沸腾,难为你如此痴迷。”
容华蓦然转脸看他,“你见过她?”
小孤扬了扬眉,“在下将将在梁上赏月,恰巧见你一掷千金时,后台幔帘后露了半张花容玉貌,正是白筱。”
到青楼梁上赏月?容华嘴角微抽,“你倒是风雅得很。”
小孤这些鬼话也没指望他信,嘿嘿一笑,“你那块木头是给那丫头的?”
容华脸冷了下去,“你哪来这么多废话?”
第一卷 第243章 小孤的酬金(450粉红票)
小孤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话说回来,如果我给你找回那东西,怎么说?”
“我说过,只要你给我找到那东西,价钱任你开。”容华往旁边挪了挪,省得被他的脚踢脏了白袍。
“这可是你说的。”小孤从怀里取出一物,抛了给他。
月光下红光闪过,容华将那一把抓住,入手冰凉,眸色瞬间黯了黯,摊开手掌,掌心中赫然便是他苦寻的那支血珊瑚耳坠,五指一合,将那粒耳坠仅仅攥在手心中,闭了眼,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睁眼,看着手指慢慢打开,静躺在掌心中的那粒血红血珊瑚,眼角酝开喜色。
从怀中取出另一支血珊瑚耳坠并在一起,看了良久,才收入锦囊,小心的贴身放入怀中,珠子上的凉透过衣裳,传到他胸脯上,方才的郁积上呢不少,向小孤看去,“谢了。”
“好说。”小孤揉了揉鼻子,见他看着,他与容华打交道也有多年,容华少年老成,向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像这般不加掩饰,或者是根本无法掩饰的情形还是头一回。
“你要什么?”容华神色恢复淡定,眼里笑意却是未消。
“当真什么都可以?”小孤头靠了脑后车厢壁,悬着眼似笑非笑的将他看着。
“当真。”容华漫不经心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