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警官犹豫地望了我一眼,拨通手机,道:“对不起,我要向我的上级请示一下。”
我点点头,这真是一个势利的社会,刚从军部上将的显赫职位上退下,便立刻有人欺负到了我的头上。
警官挂断电话,为难地道:“天石会长,我的长官一定要把你带回去审讯,我,我……”
云骊冷然道:“这样吧,我立刻给花道田主席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意思。”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个身穿笔挺制服的人大步而入。
“海木翩?”我一愣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海木翩朝我点点头,道:“你创办了灵道协会,我因为前段时间工作实在是太忙,还没有机会向你道贺,今天正好途径此处,所以顺便过来看看你。”
那名警官立刻向海木翩恭敬行礼,警察局隶属于国家安全部,而海木翩新近担任了安全部的部长,正是他们的最高上司。
海木翩问清了事情的原委,沉思了一会对他道:“你先回去,这件事我会直接和你的上司交涉,至于路易德文公子,你们送他去医院验伤,等检验结果出来后再说。”
路易德文闷哼道:“不必了,我会将此事告诉我的父亲,由他替我讨个公道。”
海木翩道:“路易公子还是去检查一下身体吧,否则你拿不出天石殴打你的证据,此事只能是就此了结。”
由于灵道纯粹以意念攻击,而我只是略施小惩,所以路易德文的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势,这点他自己也十分清楚,只好狠狠地盯了我一眼,悻悻地道:“我以后再找你算帐。”
望着路易德文等人远去的背影,海木翩摇摇头,道:“天石,能找个地方和你谈几句吗?”
我点点头,带他到了体育馆地下一层的私人办公室中。
海木翩打量了一眼简单普通的办公室,苦笑道:“天石,你放弃了高官厚禄,重新做回一个平民,不觉得太委屈自己了吗?”
我摇摇头,道:“我觉得这样很愉快,从前那些勾心斗角的日子我是再也不想过了,你不是说过我不适合在政坛打拼吗?”
海木翩若有所思地道:“你不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怪吗?”
我微微一震,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海木翩道:“路易德文这些人为什么会主动上门找茬呢?”
我不假思索地道:“还不是因为最近灵道协会风头正劲,完全压倒了古武道协会和魔法协会,他们心有不甘,所以上门捣乱呗!”
海木翩摇头道:“不会那么简单,你不觉得这些警察来得很巧吗?就算是云骊在,他们还是执意要将你带回去审问,绝对不是寻常打架闹事这样简单。”
我奇道:“难道这件事背后还有什么内幕?”
海木翩沉吟道:“由于你一直对花道田提议废除贵族特权制度,已经引起了郝连世家和路易家族的强烈不满,纷纷向花道田进言,说你居心叵测,何况你创建的灵道协会声势如此浩大,长久下去,恐怕你手底下的会员比政府军队的人数还要多了。”
我心中剧震,道:“难道花道田怀疑我想造反?”
海木翩皱眉道:“花道田如今身在其位,很多事情也不是自己能够说了算的,路易家族和郝连家族的势力如此庞大,连花道田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们。你现在手无军权,创立灵道公然与贵族作对,自然成为了他们的眼中钉。何况……”
海木翩犹豫了一下,我问道:“何况什么?”
海木翩缓缓地道:“何况,花道田他——这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是真的。我看花道田也许是想剪除路易家族与郝连家族的势力,所以他想借助你的力量,利用你们彼此的矛盾来达到这个目的。”
我不由惊呼一声:“不会吧,你的意思是指花道田希望能够挑起我和路易学松他们的冲突,这件事是由花道田在幕后操控?”
海木翩长叹一声,道:“这只是我的推测,既然路易学松他们存心对付你,而你现在无权在手,花道田的选择可想而知。我看路易德文闯入体育馆这件事,是路易学松一手安排,而花道田很可能是默许的。”
我呆呆地望着海木翩,如果真像海木翩所讲的这样,那么花道田未免变得太可怕了,他还把我天石当作是昔日的好友吗?
海木翩叹息道:“你也要理解花道田的处境,作为鹰系人类的最高领导者,考虑问题要方方面面,何况你最近也太招摇了点,这几天鹰系的报纸头条都是你的新闻,什么‘昔日军部将军,今日平民领袖。’‘平民的权力维护者——天石!’你这不是给人以阴谋夺权的印象吗?”
我黯然不语,难怪十万年前嘉源大师飘然离开鹰系,除了他弟弟嘉禾外,人类社会的错综复杂恐怕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吧。
海木翩低声道:“如果你真无意政坛,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解散灵道协会,就此隐居。”
我断然拒绝道:“这不行,我向嘉源大师保证过,一定要让灵道在世间广泛传播。”
海木翩默默地盯视了我一阵,道:“你以为鹰系政府会让一个可与政府势力所抗衡的民间组织存在吗?别太天真了,我想今天的事件只是一个开始,你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
我冷然道:“说实话,以我今天的实力,不会惧怕任何人。”
海木翩无奈地摇摇头,道:“可是你身边的人呢?你就不为她们考虑吗?明天是小晴的忌日,你可以和花道田谈一谈。”
我的神思仿佛回到了小晴死的那天,花道田凄凉的哭喊声似乎还回荡在耳边。
我黯然道:“再说吧,我现在心里很乱,不过海兄,今天还是要谢谢你。”
海木翩道:“我的能力有限,何况我目前的位置得来不易,不会因为你而去和路易学松他们作对,希望你能够理解。”
我点点头,道:“我明白的,你不必介意。”
海木翩默然一阵,道:“平民要想取得平等的社会地位,必须要靠自己的努力,别人是帮不了他们的。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海木翩刚刚离开,云骊便翩然而入,我苦笑一声,道:“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难道也适用于人类社会吗?”
云骊关切地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天石为何如此沮丧呢?”
我摇摇头,不愿意云骊为我的事烦心,随口道:“没什么,只是闲聊罢了。”
云骊面露忧色地道:“刚刚接到魔法协会下的战书,要你一周后去魔法会馆比试。”
我回想起刚才海木翩的分析,愤怒地道:“来就来吧,我在魔界的魔泉中目睹了许多魔法师的最高魔法,祢就等着看我将魔法协会连根拔起,给那些想打我主意的人一次严厉的警告!”
云骊柔声道:“你要小心,自从我师父卡通被朴霄打伤,不治而亡后,新上任的会长哈雷特一直潜心修习魔法,据说已经修臻到了魔法中最深奥的明暗境界,你不要太轻敌了,何况你也不能树敌过多呀。”
我茫然地望着云骊,只觉前途渺茫,回到鹰系时的豪情壮志已经消失大半。
夜色深沉,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灵道的传播看似不难,真正做起来却苦难重重,如果真的遭到了花道田的猜忌,那么我又该怎么办呢?
突然,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头一跳,凭着超乎常人的灵觉,我感到有人在悄悄窥视着我。
第七感立刻浮出精神的海洋,向窗外延伸。
窗户在意念的作用下徐徐打开,我一跃而出,低声道:“出来吧,别鬼鬼祟祟地吵醒了我的家人。”
一张丑陋的脸庞出现在眼前,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一眨不眨地盯视着我。
我惊呼一声:“风神!”
这个在黑暗中窥探的不速之客竟然是风神,我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鹰星上。
风神呆呆地盯着我,脸上的表情古怪之极,像是惊喜、迷惑、震骇,种种复杂的神情出现在他那张神族丑陋的脸上。
我沉声道:“你为何不遵守与嘉源大师的约定呢?现在竟然私自跑到鹰系上,难道不知道嘉源大师依然存活在世上吗?”
风神厚实的嘴唇蠕动着,眼中充满了激动之色:“你,你是……”
我不耐烦地道:“有什么快说,是不是罗门神瓶的出现让你们帝天族又蠢蠢欲动了?告诉你,如果你们敢侵略鹰系,我也能让你们遭受断族之祸!”
风神结结巴巴地道:“皇子,我,我们总算是找到你了。”
我骇然道:“什么皇子?你吃错药了?是不是在人界,除了外貌连你们的大脑也逐渐变质了?”
风神突然跪倒在地,激动地喊道:“你就是我们帝天族的皇子,公主卡丽亚的亲生骨肉,我们帝天族苦苦等候了十万年的继承人!”
我浑身剧震,继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风神,你开什么玩笑,我天石是如假包换的人类啊。从小就生活在鹰星上,我看你一定是搞错了。”
风神嘶声道:“天石皇子,我们没有弄错,自从你走了以后,我们的族中圣宝婆罗铁树,在一年后开了花!”
我愣道:“婆罗铁树开花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风神毕恭毕敬地道:“婆罗铁树是我们帝天族的神器,只要是王室血脉的人的鲜血落在铁树上,就会出现开花的奇象。”
我哪里会相信他的话,道:“不可能,你们的铁树是在一年后才开的花,那能证明什么呢?何况我的血根本就没有落到过铁树上,就算是铁树开花也应该和我无关。”
风神道:“请皇子陛下听我解释,这一年来从未有外人到过那里,一个月前,婆罗铁树忽然开出了一朵白色的小花,整个帝天族都震惊了。我思前想后,皇子陛下是唯一到过那里的人,也许是我在给皇子陛下用铁树枝接合腿骨的时候,不小心让皇子陛下的鲜血滴到了婆罗铁树上,由于血的数量可能只有几滴,所以婆罗铁树一直过了很久才开花。”
我摇头道:“你一定是弄错了,我天石怎么可能是神族的后裔,你看看我,哪里有一点神族的样子。”
风神情绪激动地道:“怎么没有?您的嘴唇和眼睛都长得像卡丽亚公主,而您的鼻子,和那个人类武士一样的高挺,何况婆罗铁树是不会错的,如果您不相信,我们可以用婆罗铁树当场验证。”
我震惊地道:“你们把婆罗铁树也带来了?”
风神道:“是的,我们全族的人都已来到了鹰星,现在在郊外的一座山岭中藏身,他们都欣喜万分地准备迎接皇子陛下的到来。”
我完全被这个消息震呆了,我,天石,人类的英雄人物,居然是神族的后裔?
这绝对不可能!
一股无名的怒火冲上心头,我沉声道:“风神,我可不喜欢开这样的玩笑,我再说一次,我绝对不是神族,而是堂堂正正的人类!”
风神默默地望着我,半晌道:“为了卡丽亚公主的孩子,我们帝天族的人在那个星球上苦苦等待了十万年,丧失了自由,丧失了神族光辉的外表,都是为了您啊。”
我根本无法接受这样荒谬的事情,摇头道:“这和我无关,风神,回到幽灵星球上去吧,或者回到神界,说不定你们的皇子已经被嘉源大师送回去了。”
风神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道:“如果您不相信,为什么不跟我去试一试呢?只要您将鲜血滴在婆罗铁树上,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我断然拒绝道:“不必试我也知道自己是一个人类,你快走吧。”
风神声嘶力竭地喊道:“皇子陛下,你说你是一个人类,那么你的父母呢?他们又是谁?”
我闻言一震,小时候我便住在孤儿院中,在那以前,我是谁?父母又是谁?他们住在什么地方?我在孤儿院前的记忆似乎被完全抹去,一点都记不清了。
风神抱住了我的腿,苦苦哀求道:“皇子陛下,我求您了,请您跟我回去一趟,用婆罗铁树证明您高贵的身份吧!”
我心中不禁犹豫起来,试一试倒也没有关系,可以让风神彻底死心,我的外表,我的身体,都和人类一模一样啊。
“好吧。”我望了望逐渐发白的天色,道:“我可以跟你去,不过现在不行,明晚你再来找我吧。”
风神满脸喜悦之色,颤抖地道:“好,好,风神一定遵照您的吩咐,明晚过来恭迎皇子陛下。”
我无可奈何地苦笑道:“你还是叫我天石吧,现在这个称呼似乎太早了点。”
风神从地上爬起,恭恭敬敬地向我施了个礼,道:“风神先告退了。”
风神背后的双翼展开,向空中飞去,我的心中更加烦闷,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中,纷乱复杂的情绪接踵而来。
难道我天石有可能是一个神族,人类的死敌?
嘉源大师应该是唯一知道卡丽亚公主孩子的人类,如果我真是神族的后裔,嘉源大师应该早就会告诉我啊?
想到这里,我不禁心中一宽,看来是风神搞错了,我怎么可能是卡丽亚公主的孩子呢?
第二天我刚到灵道会馆,就发现门外人声鼎沸,群情汹涌,大批的武装警察如临大敌地守在大门口,坚持不让会员们进入,双方互相推搡、攻击、谩骂,局势混乱不堪。
“天石会长来了!”会员们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纷纷簇拥着我走到体育馆的大门口。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沉声对一个为首的警官道:“为什么封锁我的体育馆,不让会员们进入?”
“这很简单,因为这家体育馆的主人是我郝连登,而不是你天石。”
肥胖的郝连登手摇贵族传统的鹅毛扇,得意洋洋地在保镖们的簇拥下走上前来,摇头晃脑地道。
我冷笑道:“郝连登你什么时候从蹩脚的浪漫派诗人变成了体育馆的主人了?”
郝连登双目中厉光一闪,随即阴笑道:“这家体育馆原来的老板已经将体育馆卖给了我,所以现在我就是这里的主人。现在我不愿意将这间场馆租给你们使用了,所以要让警察请你们这批低贱的平民滚出去!”
愤怒的会员们纷纷痛骂起来,我冷静地道:“郝连登,你应该知道,我与原来的主人已经签了十年的合同,租金也如数付清,根据鹰系法律,就算你买下了他的这座体育馆,也要遵守合同的约定。”
郝连登阴险地眯起眼,道:“你说得确实没错。可是根据合约,如果一方主动违约,则必须赔偿十万天鹰金币。”
我心中一震,郝连登从怀中掏出一张支票,傲然道:“这里总共有二十万天鹰金币,十万是违约金,十万是退还你的租金,至于你先前占用的这一个月嘛,本伯爵就不和你计较了。”
我呆呆地望着那张在郝连登肥白红润的手中的支票,一股强烈的愤怒与羞辱涌上心头,虽然对灵道的修行一直在不断进境中,可在这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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