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大玩家- 第195部分

胖子紧缩牙关，一言不发。

乔乔奇怪极了：“喂，喂，怎么不说话，我就纳闷了，不就是一个食物来源问题吗，有这么神秘吗？”

胖子闷了半天，终于开口：“食物来源一点儿也不神秘，就摆在眼前，你仔细想想就知道了。”

乔乔皱起眉头，回忆着船上所有可以吃的东西。

片刻之后，他也沉默了。

沉默地，轻轻地，战栗起来。

“如果这是真的……”

半天之后，乔乔终于缓过神来，一字一顿地轻声道，“这支饥肠辘辘的舰队，一旦依靠这种方式穿越地狱之门，顽强地生存下来，他们一定会成为帝国最可怕的毁灭者！”

……

载满抵抗者的三艘运输舰正在危机四伏的走私航道上沉默地航行，三艘运输舰中间用大型钢结构锁定装置连接在一起，组成一艘三舰体超大型运输舰，这样一来，其中一艘舰桥被打烂的运输舰就不至于掉队了。

三艘运输舰上的抵抗者们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大屏幕中，小胖子搔首弄姿的表演。

这段视频是小胖子离开之前录下的，视频中，小胖子**上身，只穿着一件迷彩色的武装坎肩，上面挂满了电磁手雷，子弹带和能量弹药匣，脸上横七竖八地涂抹着烟灰，左右开弓端着两挺比他大腿还粗的爆矢枪，绷着块儿混充铁血战士。

“各位弟兄！”

胖子十分豪迈雄壮地亮出了自己的扁桃体，“你们做出了伟大的选择，你们选择了勇气，选择了荣耀，选择了成为英雄！你们用这个选择，捍卫了尊严，捍卫了家人，当然也捍卫了自己的——贞操！”

“过去的过去，你们曾经拥有温暖的家庭，曾经拥有一颗并不那么美妙，却绝对坚实的星球，曾经拥有一片可以生养你也可以埋葬你的土地，那片土地的名字叫做家园！”

“不久之前的过去，你们的家园被燃烧了，你们的亲人被屠杀了，你们的星球被毁灭了，你们一无所有，不，你们有镣铐，你们鞭打，你们有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而现在，你们已经拥有了三艘星舰以及几千套全副武装的帝**现役制式动力铠甲！”

“未来，你们将依靠这三艘星舰和几千套军用动力铠甲，重新建造起一座新的家园，更加雄伟，更加辉煌，更加坚不可摧的家园！”

“而未来的未来，我坚信你们将拥有的不止是家园，而是整个宇宙！”

大屏幕上，山呼海啸般的吼叫声骤然响起，久久不能平息。

卡特琳娜卓立于舰桥之上，怔怔地看着舷窗外浩瀚无垠，令人窒息的星空。

她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舰长礼服，原本属于邓肯上校的军礼服还来不及剪裁修改，只是将肩膀上代表天火帝国的肩章摘了下来，卡特琳娜又自己绣了一个标志上去。

三条赤色的毒蛇死死纠缠在一起，大口吞噬着中间的火焰，即使被烧得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过来：“卡佳，计算结果已经出来了。”

红发少女回头，微微一欠身：“德隆老师。”

老德隆是千锈星老一辈拾荒者中硕果仅存的领袖人物，能够活到奴隶船上也算是个不小的奇迹，一开始在推选舰队指挥官时，老德隆是除了卡特琳娜之外最有力的竞争者，只不过老人家自己主动退位让贤，还说服自己的手下全力支持卡特琳娜，用他的话来说，要么不选最高指挥官，要么就选择一个可以领导千锈星人至少二十年的人物，一劳永逸。

对这样一位长者，卡特琳娜也是十分尊敬的。

老德隆面无表情地说：“按照你的吩咐，我已经让最可靠的心腹进行了计算，正在冬眠状态中的帝**官兵总数是一万零三百五十二人，随机抽取了其中一百人进行测验，平均体重是八十三点二五公斤，总重量八百六十吨。”

卡特琳娜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平静地说道：“总重量八百六十吨，其中百分之六七十是水份，那就还剩下三百吨的固体食物，再加上血水中的养分，精打细算差不多也够了。德隆老师，趁着这些日子还有食物，对大家的液态冬眠剂适应性训练也要赶紧搞起来，即使死亡率高一点也没办法，一定要抢在食物消耗殆尽之前，让大家适应冬眠剂的副作用，可以随时进入冬眠状态！”

老德隆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欲言又止了半天，终于道：“卡佳，我知道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我们想要生存下去，只能用这些冬眠中的帝**充当……食物，只不过，是否能预先处理一下，让大家看不出这些食物的来源，这样也比较，比较容易入口一点。”

卡特琳娜轻轻摇了摇头：“不，德隆老师，我不能同意你的建议，必须让大家知道，我们是在吃人。”

“为什么，卡佳，为什么！”

“您应该明白，我们这些抵抗者，说起来是从帝**手里夺取了一支舰队，可实际上就是偷窃了一支舰队，而这种顺手牵羊的好事，并不会永远发生！接下来为了生存的长途跋涉中，我们不知道还要打多少硬仗，恶仗，绝对不可能赢的仗！”

卡特琳娜顿了一顿，继续道，“而我们的同胞，实话实说，您觉得他们是真正的战士吗？不，他们还不是，他们只是一些被热血冲昏了头脑的老百姓，他们是只有血气之勇的匹夫，是一群不折不扣的乌合之众！”

老德隆咬牙道：“我们可以训练他们！”

卡特琳娜轻轻摇头：“强大的**可以训练，高超的机甲术也可以训练，但是强大的心灵却无法训练，只能在尸山血海，在一场场生死搏杀中磨砺出来！我没有足够雄厚的资本堆起一座尸山，一片血海，那就只能采用这样极端的速成法了。我相信，在吃完一万零三百五十二名帝**人之后，我的同胞，会成为真正的战士。”

老德隆深深打了个寒颤：“也许是真正的怪物。”

卡特琳娜笑了，露出满口锋利的牙齿：“那不是……更好吗？”

老德隆愣了半天，慢慢点头道：“我有些明白为什么昨天会鬼使神差地同意把舰队指挥权让给你，甚至还让自己的手下都无条件服从你了，也许在那时候，我的直觉就嗅到了从你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阴毒的气息，你够疯狂，够果断，够心狠手辣，而这一切，正是我们现在需要的！”

老德隆说着说着苦笑起来：“看来我真的老了，在千锈星上这么多年，从来没看出在你的骨子里会蛰伏着如此致命的毒液！”

“人是会变的。”

“是啊，人是会变的，只希望你能够喜欢这种改变吧！那么，卡特琳娜指挥官，我要去执行命令了，请您最后考虑一下，一旦跨出这一步，我们就跨越了身为人类的底线，再也无路可退了。”

卡特琳娜看着舷窗外浩瀚的星空，轻声道：“德隆老师，请您看看窗外，您看到我们的家园了吗？”

老德隆一愣，摇头道：“我们的家园已经毁灭，哪里还看得到？”

卡特琳娜淡淡一笑，眼角淌下了两滴粉红的眼泪：“是啊，星辰大海虽然辽阔，却没有半寸土地是我们的家园，我们早就无处可逃，无路可逃，无家可归，只能斩断一切枷锁和束缚，一往无前地走上荆棘之路。身为人类的底线？呵呵，我们并不需要那种东西，从这一刻开始，我们不妨把自己当做早就随着家园一同毁灭的鬼魂，我们的舰队是从地狱火海中插着复仇的翅膀冉冉升起的——幽灵舰队！”

第三百三十九章钢巢，游戏开始！

第三百三十九章

钢巢，游戏开始！

经过三百二十五个地球小时的漫长航行，从天火帝国官方标准星际航行图上并不存在的三十二个非法虫洞跳跃点钻进钻出，扛住了足够撕裂全金属外壳的恒星风暴，躲过了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和湍流，忍耐了上百次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惊心动魄，当小胖子和乔乔乘坐的逃生舱从一个比小指头粗不了多少的虫洞中硬生生挤出来之后，两人已经精疲力尽，无论**还是意志，都接近了崩溃的极限。

所幸，他们的目的地就在眼前。

“欢迎来到天堂，欢迎来到地狱，欢迎来到……钢巢！”乔乔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趁小胖子不注意，悄悄端出了船上唯一一瓶香槟，用力摇晃了几下，冲着小胖子的脑门“波”一声打开，雪白的泡沫和金黄色的酒液顿时把小胖子淋了个泪流满面。

小胖子“嗷”一声跳了起来，浑身上下的瞌睡虫都被冰凉的香槟酒冲得全军覆灭，正准备破口大骂，却被乔乔的满脸贼笑吸引，目光不由自主顺着乔乔纤细的手指向窗外张望。

小胖子的呼吸顿时一滞。

近乎纯黑的宇宙中，静静地漂浮着一颗小胖子从未见过的诡异星球，在这颗星球大气层外的近地轨道上，密密麻麻地环绕着上千根环形轨道圈，纵横交错的轨道圈用超高强度的金属纤维电梯和管道彼此连接，在连接处又延伸出新的轨道，乍一看去，既像是拼命分裂复制的菌落，又像是泛着银光的钢铁蜂巢。

无数飞船在钢铁蜂巢中进进出出，七彩缤纷的尾焰和能量护盾把他们包裹成了一头头色彩鲜艳的大头苍蝇，这样一来，名为钢巢的星球，又有些像是**变质，散发出妖异香气的烂肉了。

“这里就是整个宇宙的下水道，天火帝国最大的黑帮星球，海盗，窃贼，毒贩，赌徒，通缉犯和欺诈者的乐园，一切罪恶的原点，无视一切法典和律条，只服从鲜血和子弹的地狱所有的亡命之徒都称之为钢巢。”

乔乔双眼紧闭，挺起胸膛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尽情品味着来自钢巢的芳香，足足享受了十秒钟，才轻声继续道：“这里，也是我的故乡，我从小就生长在钢巢地底三千五百二十米的地底巢城之中。”

小胖子用力眨巴了一下眼睛，挤去了糊在眼角的眼屎，他总算知道乔乔脑子里根深蒂固的对帝国的蔑视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了。

不过他也知道乔乔和自己是同一类人，若非自愿，绝对不会交待更多底细。

想了半天，小胖子只能旁敲侧击：“天火帝国管辖不到这个地方？”

乔乔耸了耸肩：“准确说，是帝国首先抛弃了这个地方。”

“哦？”

“早在帝国尚未诞生之前，这颗名为摩尔曼斯克的星球就以品种齐全，纯度极高的各种金属资源著称，帝国在崛起之初，就首先占领了这颗星球，将这里改造成了帝国最早的重工业基地。全盛时，摩尔曼斯克供应了帝**百分之四十的军用金属，百分之四十五的单兵武器，百分之三十九的动力铠甲成品及零配件，最后，还以当时占帝国控制区总人口百分之五的基数，提供了帝**百分之二十二的兵源，可以说，摩尔曼斯克就是天火帝国横扫宇宙之初，最锋利的一把战刀。”

乔乔的语调十分平淡，仿佛在叙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只可惜好景不长，随着战线越拉越长，帝国控制的疆域越来越辽阔，摩尔曼斯克也越来越透支自己的土地，资源，空气，净水，人口和所有一切能够贡献出来的东西，终于，这颗星球被掏空了，连绵起伏的山峦被削平，一望无垠的大地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直达地底的窟窿，海洋变成了倾倒化学药品的废水池，黄色，黑色，红色，绿色的烟雾化作一头头怪物，轻而易举地撕裂，吞噬了大气层，而在这个荒芜的星球上挣扎求生的，只剩下妇女，老人，儿童和身体重度残障的退伍兵，这些人就像是大餐烹饪之后剩下来的下脚料一样，被无情地丢弃了。”

乔乔硬生生挤出了一丝笑容：“帝国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自然不会在意这枚被榨干的柠檬，摩尔曼斯克被无情地抛弃了，有那么几十年时间，帝国甚至忘记了还有这样一颗星球存在，既没有提供半点儿建设资金，也没有向这里收取战争税和征兵。”

“幸好，摩尔曼斯克失去了一切，却保留了最至关重要的东西，首先是人，是从生下来就听着钢水激荡，铁锤叮当，齿轮转动，精通武器制造的绝世工匠；其次是基础设施，帝国的苦心经营，令摩尔曼斯克拥有了可以制造一切武器的设备。”

“有了这两样东西，再加上帝国的忽视，不用二十年时间摩尔曼斯克就在乱世中重新崛起，整个宇宙中大的，小的，明的，暗的，各方势力都蜂拥而至，来这里订购他们需要的各种武器，没有原材料也无所谓，当时是战争期间，到处都能找到被打得稀里哗啦的报废品，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各路英雄好汉在这里集结，自然而然就带来了赌场，毒品，妓女和所有能够满足人类原始**的产业，摩尔曼斯克就这样慢慢堕落，变成了整个宇宙最危险的犯罪天堂，钢巢。”

“你所看到的近地轨道生活圈，就是钢巢兴旺发达的最好证据，在这些轨道生活圈中，依靠武器，毒品和博彩大发其财的阔佬和豪强，过着不亚于帝都的奢华生活；而掩藏在轨道圈之下，真正的地面巢城和地底巢城，就是一片没有法律，只服从力量的钢铁丛林了，幸好，在这片弱肉强食的从林中，总是能找到一些别处找不到的乐子。”

“总之呢，如果整个宇宙是一个大马桶，钢巢就是下水道的拐弯处，只要按动马桶的冲水键，那些见不得人的肮脏玩意儿就会被冲到这里来，七匹狼海盗团剩下来那几条丧家之犬就躲在钢巢，我也是运气好才嗅到了他们的气味，窥见这笔或许价值上百亿的大生意。”

小胖子琢磨了一下，有些不肯定：“你的意思是，钢巢里既没有帝国守军，也没有帝国警察，也没有各种身份检查的程序？”

乔乔点了点头，满不在乎地说：“没错，钢巢除了名义上臣服于帝国之外，并不接受帝国的直接统治，也没有帝国机关和公开的力量，更没有人会来检查你的身份，当然，暗地里的密探，间谍和情报贩子，肯定是少不了的。”

小胖子很难理解：“为什么帝国不直接毁灭钢巢？”

乔乔翘着二郎腿，又喝了一口香槟，舔了舔嘴角金黄的酒液，似笑非笑道：“帝国可以毁灭钢巢，却绝不可能毁灭罪恶，既然无法毁灭罪恶，还不如把全宇宙的罪恶都集中在一起，这样也方便管理；更何况钢巢发展了这么多年，早就形成了不少财雄势大的势力，这些利益集团的触手早就插进了帝国的中枢神经，和帝国贵族纠缠在一起，甚至有好几位帝国的亲王，公爵和王子，都在钢巢中投资了数额巨大的生意，有这些人保驾护航，谁能动钢巢半分？更何况，统治钢巢的利益集团自有分寸，他们早就和帝国高层达成了协议，绝对不沾宇宙中最赚钱的一门生意。”

“宇宙中最赚钱的生意？那是什么？”小胖子猜不出来了，在他看来，武器买卖，毒品，走私，**易，赌博，这些都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乔乔挑了挑眉毛：“才过去半个月，你就忘了吗？宇宙中最赚钱的生意，自然是奴隶买卖，那才是帝国贵族攫取暴利的根本，钢巢既然严禁涉及奴隶买卖，帝国的统治者们也没必要非得赶尽杀绝，否则，毁去了钢巢，反而让原本集中于钢巢的资金流向了奴隶买卖，反而给自己制造了竞争对手，那就得不偿失了。”

“总而言之，我们只管放心大胆地把逃生船开过去，在钢巢，没人关心你究竟是一名十恶不赦的通缉犯，还是一条狗。”

……

两个小时后，经过了并不繁琐却也绝不友善的通关手续，小胖子和乔乔搭乘着一台破破烂烂，布满铁锈，开动起来吱吱呀呀的太空电梯，一路坠入钢巢之中，出现在干涸大地上一座充满钢铁气息的巢城中。

坐上一台仿佛是用废铜烂铁的排泄物拼凑起来的浮空梭，穿越布满钢铁高塔和蒸汽管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