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头去望着管家,脸色发青地道:“老巴,你确定自己没有记错。”
管家摇了摇头,用一种十分不解的眼神盯着我,似乎从他口中说出来的那个数字,我应该马上就支付给他似的。
我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立刻就明白自己上了纳兰狂妄的当。
〈难怪他最后会露出一脸古怪的表情,可能是连他自己也计算过,只为了每年一次的宴会就必须支付古堡庞大的赡养费是件很不划算的事情,所以才自己要走了藏宝,把山鲁左德古堡这座烫手山芋转手扔给了我。〉
〈事到如今,卖了古堡会很舍不得,也总不能让古堡空置着,没办法,只好……〉
我下了狠心,说出了自己在银行保险库中的密码。
在那个银行保险库中,存着我上次刚从芙洛拉那里顺手拿走的一些宝石,还有芙洛拉她的父亲,那个印度土王上次付给我的酬金。
但光是这些,恐怕也远远不够支付古堡的赡养费,本以为回东京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看来回去之后又要没日没夜的打工赚钱了,不管什么样的活都得接。
我心里矛盾的要命,觉的古堡每年的赡养费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人根本不可能付的起,又觉得放弃了古堡实在可惜,更何况我从以前开始就想拥有一座像山鲁左德古堡般的古堡,好不容易有了,怎么能放弃它。
〈没办法,为了心爱的东西也只能拼了!〉
我转过身去,向坐在身旁已经愕住的管家道:“两个月以后,我会把不足的部分补足,就麻烦你再等上两个月了。”
管家点点头,道:“那麻烦你快点,该隐少爷,最好把余额在两个月之内交给我。”
我揪着自己的头发,觉得自己简直快要发疯了。
那样天文数字的钱,即使我把自己卖了也才勉强够,但那也只够支付一年的,究竟该怎么办?回去也只能拼命打工赚钱了。
这时候,我忽然听见从旁边的行李箱中,传出嘈杂的鸟叫声。
我陡地想起那只夜莺来,饲主陷入了危机中,它却一声不响的跑去古堡外面的森林里闲逛,还让人帮它担心的要死,这该死的鸟,小小惩罚一下它也是应该的,就让它待在里面好好反省吧。
我从絮乱的思维中回过神来,忽然长叹了一声,觉得这两天简直就像是在梦中一样。
我把挡住眼睛的头发拨开,往机窗外眺望。
在看到机窗外面景象的一瞬间,我顿时怔了怔,心中生出种莫名的感慨,眼前的景象,仿佛使人不知不觉中感到,心中多了些什么似的。
从直升机上往下眺望 ,可以鸟瞰整座绵延起伏的山峰。
只见在前方不远处积郁云雾的颠峰中,逐渐出现了黎明的第一道曙光。
……(本卷结束) ……
NO。5《都市之吞噬》
第一章 惑
妖寄都市……都市之吞噬
……都市之吞噬
灵魂的黑夜,所有人都悄然入眠,
全世界只剩我一个。
没有力量,
没有希望,
父母逝世已久,朋友们都离去了,
我一无所有。
有时候,我很累了,
总觉得自己将要被这个世界吞噬,
什么事情都做不完。
黑暗中的一切,
恐惧,阴影,压抑,
痛苦缠绕着我,
除了放弃一切,已经别无选择。
生命就是痛苦,
但是,却必须要面对。
有一个声音坚定地对我说,
你要战斗,
指东指西的混蛋,
让他们见鬼去吧,
以你自己的方式去活,
你会找到你的路。
……CAIN……该隐……
第一章 惑
【1】
‘惠理,课长都已经走了,我们也走吧‘
望月惠理抬起头,看到她的同事幸美正站在办公桌右侧。
幸美穿着一件露脐的花哨短衫和一条黑色短裙,和往常多数时间一样,样子显得很新潮。
幸美身后就是窗户,这时,刚巧自窗户外漏进来少许阳光,阳光使她一半的脸都被阴影挡住,同时也让惠理看不清楚此刻她脸上的表情。
现在正是下午五点多钟,办公室的一大半窗户都被人刻意用百叶窗挡住。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酷暑肆虐的炎热仍旧没有减退,而这间办公室的冷气却在两天前坏了,直到现在也没能修好。
由于缺少冷气,盛夏的高温时时都能透过室外传达进办公室内,总算办公室里摆放着几盆观叶植物,几簇绿色为室内添了几分凉意。
这是间占地十分大的办公室,由几十个隔间组成,或许是因为多数职员都已经提前离开,所以才刚到现在这个时间,办公室里却已经是空荡荡的,只有几个职员还坐在电脑前工作。
虽说是几个人共处一室,但除了打键盘和翻阅文件的声音外,办公室内几乎没有其它声响。
‘惠理,你别一直不说话!你总是这样子,一个劲的埋头苦干,何必呢,这么卖力也拿不到额外奖金啊!‘
幸美提高了音量,突然响起的声音陡地打破了办公室中的寂静,这也使办公室中仅剩的几个人一起朝她身上看过来。
‘好了,我已经知道了,幸美你先等一等。‘
望月惠理关掉面前的电脑屏幕,接着用左手撑住办公桌面。
从椅上站起来时,她的身体显得有些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因为站不稳而跌倒在地上。
站在旁边的幸美已经看出惠理的模样很恍惚,于是就问了一句:‘怎么了,你不舒服吗?还是中暑了。‘
惠理立刻朝幸美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不舒服,也没有中暑,这几天来持续的高温和她的状态不好并没有关系。
最近总是感到疲惫,可能是和现在的这个工作有关吧……
和幸美这种土生土长的东京人不同,她的家乡在青森的乡下,高中毕业之前,她都一直都待在家乡,直到上大学时才到了练马光丘那一带。
大学毕业之后,她来到东京,好运气使她在快要走投无路的时候,找到了这份待遇很不错的工作。
回想一下当时,距离现在似乎整整过去了有半年多。
到现在,她已经拥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但情绪却比还没有这份稳定生活来源之前更低落。
她现在的状态真的不太好,虽说当初找这个工作就是看中它的轻松,然而现在的生活,工作什么的,一切全都糟透了,而且还在越变越糟。
想到这里的时候,本来就潜藏在她心底深处的疲惫感,在陡然间变的比前几天更要强烈。
‘惠理,麻烦你再快一点吧,这么慢吞吞的,反正课长都已经走了,我们也该出去轻松轻松。‘
这时候,幸美突然插进话来,把惠理从沉思中惊醒。
惠理半晌都没能反应过来,过了好一阵子才道:‘要去哪里?‘
虽然她在一直不断用双手揉着太阳穴,但心头那股强烈的悸动和疲惫感,却始终都没能平息下去。
也许她本来就不适应东京的生活吧,而那种冲突,在最近这段时间里尤其明显。
而且,这段时期的工作量并不算太多,她却觉得心里很烦闷。
惠理自己心里很清楚,对于目前这份枯燥却又轻松的工作,她已经开始厌倦,但是为了应付生活,又不得不一直做下去。
惠理现在的实际情况,与她在乡下时想像的完全不同,职业女性一个人独自生活,在多数时候都会过的很辛苦,需要为许多事做考虑,最让她感到疲惫的是,要保持目前的生活她就必须得维持这份枯燥的工作,然而,太过平凡刻板的生活,却让她的记忆力已经开始衰退了。
来到东京后这样久,她似乎已经习惯了一成不变的日子。
也许是失去了学生时代的干劲和憧憬,变懒了,也没信心再去做那些不知道结果的尝试,她没信心可以改变现在的状况,她也不能肯定,做出某种改变就真的能让她的生活朝好的一面发展。
感叹太多不太好,每一次叹息,都让惠理觉得自己老了很多。
有时候真的想,活着是为了什么,这是种奇怪的念头,所有的人不都是这样活着嘛,活着一世,就当是看戏吧……
就在这时候,惠理忽然感觉到眼前一花。
惠理抬起头,这才发现是幸美把手指放在自己面前不停的摇晃着。
看见惠理终于抬起了头,幸美拍了拍办公桌,很不客气地道:‘惠理,别再发呆了,我看,现在不论是谁都能一眼瞧出你状态不好,你还是和我走吧!‘
惠理瞥了幸美一眼,有些无精打采地道:‘幸美,我觉得,回公寓去睡一觉精神应该就好了。‘
听她说出这种话,幸美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看上去似乎显得很生气。
幸美猛地拽住她的手臂,似乎是想把她从椅子上拽起来,边拉着她边道:‘惠理,别总是靠回公寓里睡觉逃避问题,你总是这样可不行啊,你每次都是这样,结果心情不也是一直不好下去了吗?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应该出去疯一下,然后好好睡上一觉,第二天起来, 一切都会变好的,所以还是和我出去走走吧,别总这么闷闷不乐的!‘
惠理本来准备回答幸美的话,但是,对面的刺目阳光却顿时使她眼前一片花白,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
惠理不得不合上眼睛,不知为何,脑中变的一片空白。
直到旁边的幸美又叫了一声,她才重新睁开双目,把视线落到幸美身上。
只见幸美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迟迟才道:‘惠理,又来了,别总是一脸闷闷不乐的表情啊。‘
‘既然觉得不开心,就应该找个方式让自己变的快乐起来,像你这样每天工作完直接回家,生活中根本没什么娱乐,把那种日子重复上几百遍,有谁能高兴的起来才见鬼了!‘
接着,幸美一****,把惠理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拽着她就朝门口走去。
她们两个下了电梯,才刚推开公司的大门,顿时就感受到了室外能让人昏厥过去的高温。
在炽热的阳光下,惠理眯起了眼睛,接着朝前面的路段瞥了几眼。
只前在街道上,大多数人看起来都很忙碌,全部都在急匆匆的穿行着,而且,街道上虽然人流穿梭,但每个路人手中几乎都拿着冰激凌筒。
刚走进日照的范围中,幸美立刻就开始抱怨:‘已经连着几天高温了,这是什么鬼天气嘛!‘
‘好了,幸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你究竟想带我去什么地方,刚才一直都没听你说过?‘
惠理忍不住扭过头去,问了问就走在她旁边的幸美。
幸美边往前走,边朝她做了个鬼脸,道:‘像你这种从乡下出来的土包子,估计连DISCO都没去过吧,我前几天去快餐店买中餐的时候,在那附近发现了一家很不错的地下DISCO,可惜这几天太忙了,一直都没找到时间去,今天刚好和你一起去那里玩。‘
听见幸美居然擅做主张,惠理本来是想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但在看到幸美做出的鬼脸后,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时候连惠理自己也会觉得很奇怪,像她这种个性拘谨的人,怎么会和幸美是要好的朋友,难道是因为幸美的性格和她截然相反吗?
惠理自己常被别人呼来唤去,也时常帮同办公室的同事们倒茶,幸美则向来是想干什么干什么,从不理会别人的想法,假如有人妄想让幸美帮他们斟茶递水,只怕幸美会把茶水全倒在他们头上。
‘惠理,你为什么总盯着我看?‘
注意到身旁惠理的视线,幸美用奇怪的眼神瞅了惠理两眼。
惠理笑笑道:‘我在想,我就没胆子穿你那么短的裙子。‘
幸美完全不介意,反而‘嘿嘿‘笑了两下,道:‘就因为这样,你才总是交不到男朋友,是根本没机会交啊!对了,惠理,你长的这么漂亮,像你那样过活,平时一定很无聊吧?‘
惠理回头朝她笑了笑,道:‘也还好拉。‘
尽管她心里始终十分迷茫,在表面上还是****点了点头,但,究竟什么才是生活,她现在已经有些搞不清楚了。
她无意间抬头往天空中瞥了一眼,立刻被刺目的阳光晃到了眼睛。
又跟着幸美穿过了几条街道,惠理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前面,骤然发现,自己现在所在的这条繁华的街道,距离公司已经有一段路程了。
‘幸美,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惠理停下脚步,拽了拽身旁幸美的胳膊。
幸美这才回头瞥了她一眼,指着街前面不远处的路段道:‘刚才已经说了,很快就会到,那地方应该就在前面,你看!‘
惠理朝幸美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在她们的前面那条街道上,有一个像是地下停车场般的入口,那附近一带的地方看上去很混乱。
幸美拉着惠理穿过了街道,快步朝那面走过去,当惠理接近那个入口处的时候,才发现前面那条通往地下的入口似乎并不是地下停车场。
就在惠理不由地感到心下狐疑的时候,幸美已经带着她走进楼梯的入口处。
入口处下面是条混乱不堪的楼梯,直接通往地下,楼梯旁边的墙壁上贴满各种援助交际,电话交友的广告,所以当她们走到入口处下面一层的楼梯上时,惠理心里就已经开始感觉到害怕。
惠理紧紧拽着幸美的手臂,不停地边往四周打量,声音中带着慌张地道:‘幸美,你究竟要把我带到哪儿!?‘
结果幸美并没有理会她,惠理拽着幸美的手臂往下走,越往下走心里也就越感到害怕。
因为越往下走周围也就越潮湿,而且阶梯附近那些奇怪的东西也就越多,非但墙壁上全贴着交友讯息,张贴广告,就连楼梯上也有很大块的碎石子,自下面隐隐传上来节奏感很强的音乐。
又下了一层楼梯之后,惠理看到楼梯下面其中一层台阶上坐着一个年轻人,她们两个往下走着,就在她们经过那层阶梯时,那个年轻人突然站了起来,拦到她们两个前面,道:‘小姐,你们的入场卷。‘
惠理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幸美就已经从包里掏出钱递给了那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则把两张票塞进了她手里。
正当惠理发怔的时候,幸美已经推了推她的肩膀,道:‘入场卷弄到了,你还在发什么呆。‘
惠理这才抬起了头,往身后瞥了一眼,发现那个年轻人又蹲在了他们身后的楼梯上,边抽着根烟,边看着自己手中的什么东西。
匆匆一瞥间,惠理发现他的耳朵和嘴唇全都穿着环。
惠理立刻不敢看了,急急收回了视线。
‘幸美,我们真的要进这么危险的店里吗?喂,幸美,你能不能说句话,你看后面那个人,说不定下面的店里全都是那样的人,那该怎么办啊!‘
惠理摇了幸美半天,幸美都没有理她,惠理虽然很想一个人上去,但是一想起那个年轻人,她就不敢独自一个人了。
这时候,她们已经走到了最底层,只见下面是一扇门,旁边坐着一个人,看上去很像是场地看守。
幸美快步走过去,把入场卷递给那个人,接着推开门径自走了进去。
霎时间,快节奏的音乐混杂着各种声音传进惠理耳中,听起来很嘈杂,周围的光线也在瞬间变暗了。
惠理站定脚步,她心下忐忑地朝四周打量着,蓦地发现自己身处在很幽暗的灯光中,不止是她,周围的一切全都被一种幽暗的灯光所笼罩着,令她觉得自己仿佛在无意间闯进了奇异的世界中。
就在前一秒中,她还身处在楼梯中,然而在下一刻,她就闯进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这种感觉十分奇异。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这里确实是一间地下DISCO。
这里面的空间似乎很大,在极微弱的光线中,惠理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究竟聚集了多少人。
这里的人也很多,人多到让惠理都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才好的地步,惠理略微往四周打量了几眼,不知为何,忽然感到一阵心慌和不知所措,甚至连手也慌张的不知该放在哪里。
惠理紧紧拽着身旁的幸美,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边道:‘我刚才差点被你给吓死,你为什么带我来这种地方,我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了,幸美,这里看起来真危险,我们还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