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一个在大副眼中还是新生儿的智脑,如何是他的对手?很快地,一系列高登和大副想知道的东西,都呈现了出来。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围绕在一个“元素神”的计划进行,而“元素神”计划的起点,就是暗黑圣堂曾得到的数据片段,那名幸运或者不幸的矿工,至今仍旧封存在这里的地下深处,以供取样研究。
至于他们刚进入里德斯所碰见的战斗情景,则是“元素神”计划早期的副产品。
按照原文的叙述,人类天生拥有开启宇宙奥秘的钥匙,而“元素神”就是这把钥匙打开的宝库。
仅仅是初级阶段的研究,三叶草联合会就创造出,一个几乎不亚于圣域火种文明的新力量体系——“元素力量”。
这种力量在初阶状态,可以透过一种晦涩的咒语,与宇宙空间取得某一种共鸣,并召唤出元素法术,而修行到高深处,甚至可以用精神力默发法术。
元素力量的修炼者,目前分为学徒、元素使、大元素使、元素主祭等四大进阶层次。
“确实是一种全新的东西,跟火种不同,火种是在人体内部构造一个力量体系,而元素力量是人直接与外部沟通所获得的力量,从原则上讲没有高低,修行难度却差之千里。
“但两者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那就是本源越强大,掌握的力量就越强。但元素力量的修行者没有火种可以直接进化人体,必须靠慢慢冥想苦修,锤炼精神力,壮大本源,这样一来,优劣自然可分。”
高登也赞同,“如果同样的修行时间,火种植入者恐怕可以轻易收拾一个或多个元素力量修行者,这种独特的力量,只有到了高深之处才有威力。”
“船长,元素力量并非毫无可取之处,相反地,他们对空间和宇宙自然法则的研究,已经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他们的元素阵对大副有着革命性启发。”
“这么说,我们来的这趟已经值了?”高登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硬闯这么久,“元素神”综合实验室却仍旧没有出现警戒讯号。
“不,船长,在那台小小智脑里仅有学术性的研究资料,没有原始研究资料,对于大副来说,第一手的数据才有价值。”
“看来我仍是低估了你。”
正在一间房里查找数据的高登,被身边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大跳,“这么快能找到我,算你厉害。”
“在研究院,每一个角落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随时可以抵达任何一个地方。你的能力古怪了一点,发现也要慢那么一点。”白教授仍旧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
高登举手说:“好吧,我想见见那个染上病毒的矿工,就是那个原始病原体。”
“那是里德斯的根本,最核心的秘密,纵然你是我的外孙,我也不允许你破坏他,或者带走他。”白教授有些无奈。
高登摸摸鼻子,“我早说了,总归是要用拳头决定的,你是三叶草的人,我是三叶草的敌人,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这就是你跟思静不一样的地方,你这小家伙动辄就喊打喊杀。”白教授似乎仍旧沉浸在某些情绪中,“难道,你就不能安静地跟外公相处一会吗?”
高登听到一丝恳求之意,但他烦躁得要死,若早知会碰上这个人,他是否会选择这次行动还要再考虑。
“思静的事,我是知道一点的,但我这个做父亲的,并不能帮到她……”
“你说什么?”高登大吃一惊,“你知道我母亲的下落?”
“虽然不确定,但我知道她在干一件很危险、很辛苦的事,并且大概在高阳帝国,她曾经托付我找到你这个臭小子,并且给你最大的帮助,否则……”
“否则怎样?”高登急问。
“否则就永不再认我这个父亲。”白教授叹息着说。
高登撇了撇嘴,“说了等于没说,她失踪也三年了,原本还指望你能知道点什么。”
“我发现,你还是个多疑的小家伙。”白教授突然呵呵笑起来,取出一张记忆卡,塞进主脑卡槽,很快,一面巨大的立体投影播放出来。
高登见到一组组从未见过的家庭录像和照片。
里面有母亲从婴幼儿到成年的影像,他甚至见到从未见过的外婆、大舅舅,甚至是整整一大家子,最后,影像定格在一张林荫下的父女合照——父亲慈祥、女儿甜蜜。
高登目光闪动,“老头,你也是个很多疑的人,事实上,我第一次见到你人时,我就确定你这个糟老头跟我有那么一点关系。”
白教授听到前一句,脸色还算正常,但到后一句,脸色骤然变得僵硬无比,“你外公我当年可是万人迷,不知道有多少联邦美女为你外公茶饭不思。”
高登不屑地用鼻子哼了哼,“我问你,你跟海盗起家的白家有什么关系?”
这次轮到白教授不屑,“姓白的不止一家,那支海盗起家的,不过是被放逐的白家罢了。”
“是吗?”高登只是随口一问,哪曾想到还真有那么一回事,“为什么我没有听说你这一支白家,不会连那家海盗都不如吧?”
“这事说来话长,你又不宜久留,有机会我们再恳谈。”白教授转动一下食指上那只镶了颗大翡翠的大扳指,眉头突然皱起。
“你让我空手而回?”
“跟我来。”
白教授将高登领进一个有元素阵的传送间中,在启动阵法前,他对面有疑色的高登说:“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那是一个会让你很意外很意外,但你一定会满意的礼物。”
这是一个小小的室内生态植物园,除了一座小木楼和传送塔楼外,再找不到其它人工建筑物,仅有几只鸟雀和小型猫科动物在其间活动着。
白教授直接将高登沿木桥领进三层的木楼,楼中的陈设却另有天地——起居室、游戏室、活动室,甚至还有小型实验室,总之像一个凝缩的小天地。
“这、这怎么像个小孩子待的地方?”高登随处乱转,觉得看到的许多生活用具都有些不对劲,装饰风格也显得非常童真。
“这里确实是个小孩子待的地方。”
“什么?”高登目瞪口呆,“那你带我来这样的地方做什么?”
“让你见到她。”白教授一脸慈爱地掀开门帘,领高登进入内间。
这是一个左右两侧有吊窗、顶有天窗、采光非常好的婴儿室,屋子中间还有个大吊篮。
高登看到一个精致得无与伦比的小女娃,不论怎么看都完美到了极致,体型最多只有三岁,却有一头非常柔顺的黑发,像绽开的波浪般,散在铺满花瓣的吊篮中。
“老头子,看不出来,你一大把年纪还给我母亲弄个妹妹出来。”
“啪!”高登头上冷不防挨了一巴掌,白教授怒目瞪着他,“你这个臭小子,怎么就长这么一张臭嘴!”
“那糟老头,你怎么会把这个小家伙窝藏在这里?”高登摸了摸头,对自己完全没有防备有些纳闷。
“她快一周岁了,每天不管多忙,我都会来这里陪伴她一会,就这样一天天看着她长大……”白教授怜爱又不舍地望着似乎在香甜沉睡的小家伙,突然转头对高登说:“我要你带走她。”
“带走她?”高登的眼珠都快瞪掉了。
第四章 元素神二号
“是的,带走她,我不能禁锢她一辈子,这里不适合她成长。”白教授轻轻抚摸着小家伙的头发,恋恋不舍地说。
“喂喂喂,我可不会养一个小姨子。”高登似乎已经预见到自己悲惨的奶爸生涯。他对于动辄哭哭啼啼、大哭大闹的小东西,是天生就有畏惧感的。
白教授一脸发黑,恨不得给高登这小子一顿老拳。他静默了一会,又泄气地说:“这个小家伙,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突然有一天她就出现了。
“因为没人知道她的来历,我就对她做了例行性的基因检测,结果让我这把老骨头几乎魂飞魄散……”
“说。”高登翻着白眼。
“她是另一个天生的‘元素神’,比你要找的目标更加完美。那体内完美的三螺旋基因序列,令她天生就拥有强大的精神力,以及无法预估的潜能,她的智商和学习能力让人无力、嫉妒……”
“你越说我越胡涂了,三叶草不是靠一个病毒矿工起家的吗?怎么这里又冒出一个,难道你们已经可以批量制造了?”高登打断说。
“不,起初我也以为是三叶草有人偷偷研究出了成果,但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我改变了看法,于是我安排她悄悄消失了。”
高登突然醒悟到什么,大怒道:“糟老头!这就是你要送给我的东西?”
“没错,她有你一切想要的。”白教授轻轻触摸着小家伙瓷器般的粉脸,像在碰触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高登这才想起老头刚才说过的话——这个小东西的特别之处,脸上立即堆满笑容。不就是照顾一个小丫头吗?神话号随便雇几个奶妈就成了。
“那,你不会蒙我吧?”
“你!”白教授指着高登的鼻子,气得有些哆嗦。
“好了,好了!这个小家伙似乎要醒来了。我们这么吵,现在才惊醒她,呵呵,真能睡,看来很好养。”高登笑嘻嘻说,认知到这个小家伙的价值后,他心态立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
“她有精确到秒的固定睡眠时间,在没有威胁的状况下,都是自然醒来。”白教授有些不可理解地摇头说。
高登却没有听到白教授说话,因为他被一对宝石般的美丽眼睛吸引住了。
这是一对完全不符年龄和阅历的眼睛,深邃得像漫天星辰的宇宙,澄澈得没有丝毫杂质。
小女娃眨巴着长长的睫毛,坐了起来,一头瀑发柔顺地包裹大半个身子,红菱小嘴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很吵。”
紧跟着,她的视线从熟悉的白教授身上,落到像呆头鹅一样的高登身上,然后,她也呆了。
“斯嘉丽,我给你带来个新朋友,你可以叫他高。”
像娃娃般的小家伙在吊篮中站起,完全没有这个年龄应有的身娇力弱,彷佛一朵云飘浮在空气中。
她目光变幻着,闪烁着奇异光芒,似乎高登身上有什么东西抓住她的心神。
“斯嘉丽……真是个好听的名字。”高登由衷的赞颂。
“抱……抱……”叫斯嘉丽的小家伙,缓缓朝高登伸出没有丝毫婴儿肥的一双光洁小手,虚抓着,似乎想要抓住高登。
“看,她喜欢你。当初我可是用了两个月时间,才让她主动跟我打招呼。”白教授有些纳闷地说。
这时候,小家伙已经抓住吊绳,到了吊篮边上。
“危险!”高登正要阻拦,胸口却在这个要命的时候传来一阵灼人的剧痛。
一道金光猛然从他胸口跳出来,更惊人的事同时发生,小家伙的睡衣内也是骤然亮起,一道白光跳了出来。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随即,两串金属吊坠落在木质地板上,失去了光芒。
还没等高登反应过来,却见小家伙一下秀发飞扬,跃出吊篮,挂在了他脖子上,跟个无尾熊似的。
“爸爸。”小家伙吐出这两个字,彷佛一声惊雷,将高登和白教授都震傻了。
“这、这……”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高登下意识搂抱着脖子上的小家伙,不让她挂那么辛苦。
自从那两个字轰进高登脑袋后,就一直在嗡嗡作响,彷佛有什么莫大魔力似的,思维几乎停止运转。
白教授紧紧盯着高登,几乎要抓狂,但他转念一想,也许是这个小家伙自作主张,才这么叫了一叫。
他心中冒着酸水,弯腰将地上的两块吊坠抓了起来,拿在手中仔细比对观看,越看越奇,连声怪叫。
原来两块鳞坠中,一块是鱼鳞金,另一块是珍珠鱼鳞白,都泛着金属光泽,并且上面都有繁复精微的天然符纹,以两块鳞坠几乎完全相同的样式,再加上都具有的一种神秘气息,几乎可以让人确定这是一对的。
“臭小子,你这东西是哪里来的?”白教授晃了晃那块金色鳞坠。
“你女儿给我的护身符。”高登干脆回答道。
白教授再次呆住,又抓住另一鳞坠,再次对比一番,不断叨念,“不可能啊,这么古怪的东西,怎么可能还有一个,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船长,我们捡到宝了,看来这个老家伙没有撒谎,这个小家伙拥有完美到大副也不能想象的基因,大副已经在想象一种完美的人类即将诞生了。”
高登没工夫跟大副说话,正在试图将小家伙从自己的脖子上扒下来,“小斯嘉丽,该叫我叔叔才对。你才一岁吗?真让人难以置信……”
可不管高登怎么逗,小家伙就是瞪大眼睛盯着他,不肯说话也不放手。
“糟老头,为什么我总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太不像个幼儿应有的表现。”
“我跟你说过,斯嘉丽是上帝的完美作品,哪怕是夏娃也比不上,以后你会发现她更多的奇特之处。”
“那么我们算什么,被上帝遗忘的残次品,缺少一条螺旋基因链的废物?”
“这正是上帝伟大之处,我们无法揣度上帝做了什么。”
“好吧,好吧!我必须说到另一个重点,小斯嘉丽的坠子是从哪里来的?”高登觉得,似乎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已经对他敞开一角,让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全部真相。
“是来自那名矿工,我是说,一号元素神。”
白教授的两条长眉似乎就要纠结到一起,“当初发现那名矿工的时候,他脖子上就有这条项链,但是当初并没有人重视它。
“一年多前,我偶然发现这条坠子几乎无法检测出物质成分,然后进一步研究发现,这块像生物鳞甲的东西,有一层古怪的东西在防护着,就算是里德斯最坚固的复合元素阵,也比不上其万分之一。
“在一次反复试验几个昼夜都没有结果的情况下,我一怒,把它随手丢进一个营养槽……然后过了几天,我回到那间实验室就发现了斯嘉丽。
“我查了实验室的出入记录,没有任何人曾进来过,也就是说,斯嘉丽是凭空诞生的……”
“船长,也许我们应该见见那个矿工,也许秘密在他身上。”
高登将大副的请求提了出来,但白教授再次拒绝。
“那只是一个浑身插满管线的活死人,在那里有三叶草联合会的监控手段,我无法保证你不会被发现,我还没打算背叛三叶草。
“事实上‘元素神’一号已经破译完毕,但我们只能实现双螺旋的完美进化。三螺旋需要庞大的天然基因库,那是上帝的禁区,对此我们无能为力。可是斯嘉丽让我看到了希望,而她也是元素神计划实现的唯一希望……”
“那……你为什么让我带走三叶草唯一的希望?”高登大惊,隐隐察觉白教授似乎即将有个重大行动。
“短期内,我手中的完美双螺旋已经能满足需求了,至少足够让你口中的这些糟老头找回青春。”白教授的神情有些恍惚。
“糟老头,你跟我一起走吧。”高登脱口而出。
白教授毫不犹豫地摇头,“我在这里也有一、两百年了,多少有些感情……”突然,他脸色大变,紧张地说:“不好,你被发现了!”
“我随时可以走,这不是问题,我担心的是你。”高登仍旧没放弃带走白教授的想法,他知道这个老头是多么宝贵的一笔财富。
白教授苦笑,“看来,你这个臭小子不吃点苦头,是不会认识到三叶草的真正力量。
“我低估了格里菲斯的心计,他一直在监控传送塔楼的运转,你以光荣堡传送点为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