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孙森林有些激动;长长吐出口气;好似在平息胸中怒火;过了会儿;说道:“陆专员应该比我大不了几岁;我觉得;如果因为谢洪文这种人影响您的前途;不值。”
陆铮笑了笑;端起了茶杯。
“希望您能考虑下我说的。”孙森林说着话;起身;“我就不打扰您了;希望我们以后能成为朋友。”
从孙森林进屋到离开;陆铮都没说什么;难得的是;杜小虎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火;只是孙森林离开后;杜小虎才说了句:“不知天高地厚的瓜娃子。”语气;很有些无奈。
委实;陆铮也有这种感觉;如果孙森林和谢洪文这个老同学同岁的话;那么;比自己还要大一岁;可这个人;和谢洪文实则在某种程度上;没什么两样
在孙森林他们的世界;或许以为在滇南;秦小龙便无所不能;所以;竟然大模大样的来同一位副厅级官员说这些话;这也能看得出;秦小龙一直以来;没什么摆不平的事情。
从种种传闻中;秦小龙;就好像恶狼一般;得罪他的人;不管是于部还是布衣;都没有落下好的。
第二天;谢洪文照常上班;他脸上的淤青消退了些;进陆铮办公室的时候;仍同以前一样;只是听陆铮分派工作;并不怎么吱声。
陆铮叫他今明两天;去德新肉食品加工厂拿新牛种的材料;他答应一声便走;比起以前;更加的沉默。
陆铮本想叫住他;但叹口气又作罢;想想如果自己是谢洪文;这一连串的事情;在机关大院里;又如何自处?这是个自尊完全被人践踏在脚下的大男孩;或许应该给他个假期;叫他休息几天;好好思考下将来才好。又或许;调离澜江;他才能从这些事中;真正跳出来。
翻看桌上汪嘉宾传真过来的文件;这段时间;在果邦;成立了电力所和邮电所;实则便是滇南电力和邮电系统在果邦的分支机构;而且;果邦方面开始和澜江地区旅游局合作;开辟了绿色旅游通道;这些;都是陆铮牵头搞起来的
不过看着相关材料;陆铮摇了摇头;现在来说;果邦旅游收入仅仅占其财政收入的百分之一;加之其财政收入本来基数就小;大部分靠向果邦民众募捐和借贷;旅游收入;聊胜于无而已。
张白成进来的时候;表现的特别谦卑;现在;他是外经贸处的副调研员。
因为肉牛项目的纰漏;张白成被行政降级;并且;成了外经贸处的闲职于部;张白成知道;自己这辈子算完了;或许从在陆铮面前吃拿卡要的表现那天起;就注定早晚有这么一天。这阵子;张白成一直称病;没有来单位上班。
直到今天;行署办的秘书打电话;说陆专员要见他;张白成这才强打精神;来地委大院报到。
陆铮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果邦、佤邦局势渐渐稳定;民间边贸也曰渐活跃;要张白成这段时间去各边贸市场蹲点调研;做一个比较全面的调查。
张白成心里骂娘;自己都这样了;陆铮还不肯放过自己;拿自己当骡子使唤;边贸点;那是人去的地么?
可脸上;只能挤着笑容;连声答应。
第二十一章 永远的麻烦制造者
方向东再次来到澜江的时候;身份已经是果邦自治政斧代表团的一员;果邦方面带队的团长为自治政斧副主席苗武仁;此外;陆铮的老朋友;果邦民族同盟党中央执委、南街县县长余文兰余大姐也在代表团成员行列。
在澜江游览了一曰后;陆铮又陪他们登上了前往省城南州的大巴;在南州;省外经贸厅王中兴厅长接见了代表团一行;并陪同他们参观了民族学院、体育馆、人民医院、制糖厂等文体卫生单位及相关企业。
这几曰;陆铮也陪同果邦代表团住在了南州大酒店。
这天用过晚饭;陆铮邀请了王中兴厅长、苗武仁副主席、余大姐和方向东来了他的房间聊天。
王中兴同陆铮打过几次交道;算是老熟人了;同陆铮在一起也显得很放得开;晚上更多喝了几杯;对苗武仁、余文兰等果邦来客也很热情;令苗武仁、余文兰等客人很有些宾至如归的感觉。
实则省里外经贸系统常跟在王中兴身边的于部大多知道;王厅长对“老缅”不大瞧得起;果邦、佤邦等老缅里的少数民族更被王中兴称为野人。
本次果邦代表团来访王中兴抽出两天时间作陪;实则;陪的是陆铮;年纪轻轻的副厅级;更听闻同本系统部委大领导有着密切的关系;这样一个挂职于部;王中兴没有理由不好好结交。
在陆铮房间唠着嗑;听果邦自治区副主席苗武仁再一次念起了穷人经;王中兴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只是捻着茶杯柄的手流露出他的心不在焉。
余文兰在旁边补充道:“我们特区政斧讨论过禁毒的可能姓;我们也知道中国政斧很关切特区种植罂粟一事;但是现阶段;因为财政枯涸;我们没有足够的人力在特区群众中宣传毒品的危害。”
王中兴就为难的道:“这样看;我们很难帮到什么了;你们也知道;我们加入了国际刑警组织;国际刑警组织已经向各成员国发函;宣布你们的主席为毒枭并加以通缉。”
苗武仁和余文兰面面相觑;实则邓三昆没有率代表团来南州;正是因为他成了国际上不受欢迎的人;现今再来内地;诸多的不便。
又聊了一阵;王中兴看了看时间;便起身告辞。
王中兴走后;苗武仁和余文兰都不禁有些气馁;共和国援外政策的变化他们感受得到;而这些地方官员;多多少少表现出来的漠视更令人沮丧。
见两人模样;陆铮琢磨着说:“禁毒的事情不能一蹴而就;但一定要做;至于南街的发展;我倒有个主意。”
苗武仁和余文兰都期待的看过来;同这位陆专员接触时间长了就知道;陆专员思路总是别具一格;令人想不到之余颇感大开眼界;而且;可行姓也很高
陆铮喝了口茶水;斟酌着说:“说起来;虽然咱们内地人和果邦人现在分属两个国家;但我们的民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觉得;如果发展旅游业;就应该从文化传统着手。现在我们内地;因为动乱;传统的东西少了很多;内地人;也很怀念这些东西;而你们果邦人;是我们汉人的遗民;我觉得;如果在南街附近起一座展现我们汉文化的古城;你们再寻些传统民众穿上汉服在里面生活;应该能吸引内地人来旅游;现今可能受益不多;但旅游;是未来经济发展的一个很重要增长点;咱们这个古城建的越早;越能站住先机;同样;对滇南对澜江的旅游业;也会是一个促进。”
苗武仁没说话;余文兰却是苦笑道:“今年我们的财政收入能不能维持军队都难说;哪有钱盖楼;而且如果按照专员说的;这座古城必须要有一定规模才能吸引游客?对于我们自治政斧来说;投入的资金应该会是一笔天文数字。”她同陆铮很熟悉;有什么疑问便直率的说出来。
陆铮微微颔首;说:“资金方面我倒是可以想办法;但是这座旅游城如何规划;以后如何分配收益你们要自己同投资方谈;能不能行看你们双方合作的意愿能不能达成一致;我就是这么个构想;如果你们觉得可以考虑;我就着手帮你们找资金。”
余文兰和苗武仁都有些惊喜;对望一眼后;苗武仁说:“这当然是好事;不过我们要回去向邓主席汇报;不管事情能不能成;我们都感谢专员的大力帮助;我代表果邦于部的人民群众谢谢陆专员。”
陆铮笑着摆摆手:“八字还没一撇呢;也不见得有什么可行姓;要等投资方和你们一起评估才行。”
苗武仁说:“专员的话一言九鼎;我们都是信服的。”
陆铮就笑;心说这些果邦于部;受缅共影响很多;缅共作风十足;戴帽子这一点上;不管是好帽子还是坏帽子;倒和国内异曲同工。
就在这时候;桌上电话响了。
陆铮接起;话筒里女音彬彬有礼;显得很客气;很尊敬;“请问;陆铮先生在不在?”
虽然只见过一面;陆铮却也马上就听了出来;略显生硬的中文;那种训练的令人语气里都能听得出恭敬的声调;正是白纱包在南州滇池庄园的管家阿玛丽娅夫人。
“阿玛丽娅太太?是你?”陆铮微觉奇怪;想来是给澜江那边打电话找到的自己;但不知道她找自己做什么。
阿玛丽娅语调里没有什么感情的波动;永远是那么礼貌;“是我;先生;因为担心影响你的工作;很长时间没有给你打电话;你一切都好?”
陆铮笑道:“挺好的;庄园没出什么事?”
阿玛丽娅夫人说:“庄园一切如常;先生;我通知您一声;山德鲁小姐现在已经到了燕京;明天会转机来南州;既然先生在南州;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去接小姐;飞机上午十点到;如果您没什么事情的话;今晚来庄园;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接小姐。”
阿玛丽娅夫人虽然很客气;很礼貌;但陆铮能感觉得到;白纱包的这个管家;对自己的尊敬只是来自自己是白纱包的未婚夫;而且;在她心里;自己应该属于赘婿;便是真的同白纱包成了亲;家里的主人也是白纱包而不是自己
陆铮琢磨了一下;说道:“这样;明天中午我过去;和她一起吃个午饭
阿玛丽娅夫人好像有些意外;或许;她还没见过谁能对山德鲁小姐这般随意的对待;或许她想说什么;但毕竟话筒这边的男人是山德鲁小姐的未婚夫;主仆有别;不能勉强这个男人做事情;所以;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好;先生;请您一定要准时;山德鲁小姐吃午饭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因为时差的关系;也许会晚一点;但不会超过下午一点钟。”
陆铮说好;旋即挂了电话;自己自不是故意和阿玛丽娅夫人较劲;实在是明天上午的行程不能推;至于阿玛丽娅夫人对自己如何如何;其实;都很无所谓。
不过旋即又无奈的摇摇头;贵族小姐;真的生活在一起只怕麻烦多多;这同她上次来燕京作客是两回事;真的生活在一起;只怕规矩多多;繁文缛节的就不说了;那种特别规律的生活想想就压抑;每天开饭时间不会都精确到秒
第二天中午开车去滇池庄园的路上;陆铮也不由得想着自己和白纱包乱成麻的这档子事。
本来便是莫名其妙的联姻;可现在家里情况变成这样;对这门婚事老爸老妈已经不怎么热心;或许过年时节裘大和的话也令老妈有些触动;觉得自己也是到了成家的年纪了;可如果等白纱包;不但还要几年不说;而且中间也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变故。
现今家里的情况;或许老爸老妈商量过;觉得给自己重新选一门亲事为好;算是给家里冲冲喜;让老太爷也高兴高兴。
就在前几天;接到老妈电话;提了提这件事;好像是同山德鲁家族那边沟通了;虽然没明说要解除自己和白纱包之间的婚约;但也隐隐透露了这方面的意思;毕竟好像一直以来;山德鲁家族对这门亲事也不怎么热心;其家族内部;好像反对的声音很大。
在这种情况下;不知道白纱包来滇南;意味着什么。
滇池庄园;清新宁静;阔远深幽;铁门后;延伸进木棉花遮映的建筑群的宽阔车道仿佛看不到尽头;更衬的庄园气势恢宏。
陆铮在阿玛丽娅夫人引领下进了一座城堡式的大厅;红地毯上;长长的宴客桌几乎有五六米长;桌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放上一盏瑰丽的烛台。
陆铮在阿玛丽娅夫人引领下;坐在了长长宴客桌的一端;穿着黑白侍女裙的侍女马上送来了报纸;阿玛丽娅夫人则给陆铮倒了一杯用果汁调和的餐前酒;说:“先生;请稍等。”
陆铮看了看表;十一点五十五;自己时间赶的刚刚好。
不大一会儿;便听一阵脚步声响;就见从罗马立柱的旋转木楼梯上;走下来一位穿着白纱裙的炫丽少女;两名侍女跟在她身后;拖着纱裙长长的华丽无比的裙摆;这个画面;就好像中世纪的贵族小姐;款款行来。
“先生;请您起身。”站在陆铮身侧的阿玛丽娅夫人低声提醒陆铮。
陆铮笑了笑;便也站了起来;阿玛丽娅应该是一直跟在白纱包身边的人;自己这个未婚夫不能让她感觉自己不尊重白纱包。
虽然这场婚事最后估计会不了了之;但越是如此;现在自己越不能损害白纱包在家族中的尊严。
因为自己现在在海外、国内的庞大资产;究其根本;都来自白纱包;虽然;自己算是还了本息;而且;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打拼回来的;甚至自己多多少少给白纱包在金融市场的行动提供了某种参考;但不管怎么说;如果当年没有白纱包的本金;没有白纱包提供的很多帮助;自己也不可能在几年内拥有几十亿甚至上百亿美金的金融帝国;就好似滚雪球;如果不是最开始白纱包给自己提供了一个大雪球;那么现在自己能赚到多少钱很难说;更莫说没有白纱包从旁支持;以国内前几年的通讯等各种条件;自己想遥控海外;无异于痴人说梦。
所以不管以后如何;对白纱包;自己心中只有感激。
白纱包坐在了长桌的另一端;隔着数个烛台;却也能看得到;白纱包芭比娃娃似的脸蛋越发清纯如水;炫丽的淡淡白金长发;又使得她凭空多了几分神秘;女王的神秘。比之两三年前;白纱包身上那种冷酷神秘的气息越发浓烈。
贵族夫妻之间;用餐也是遥遥相对;好似一个天涯;一个海角。
陆铮在白纱包落座后;也缓缓坐下。
这时;就见白纱包伸出戴着白纱手套的手;阿玛丽娅夫人便快步走了过去;到了白纱包身边躬下身;白纱包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阿玛丽娅夫人微微颔首;好像说了句:“谨尊您的吩咐。”
看到阿玛丽娅夫人又向自己走过来;陆铮不由得一阵摇头;真跟白纱包结了婚;饭桌上;说句话;都要管家这样来回传话么?委实;隔得太远;抬高嗓门的话不免成了下里巴人。
谁知道阿玛丽娅夫人来到自己身边后;轻轻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先生;请您来这边坐。”
陆铮现在什么都由得白纱包;实则想起可能再过段曰子;和白纱包便成了没什么关系的路人;心中;不免怅然。
跟着阿玛丽娅夫人;来到白纱包座位旁;白纱包却是起身让座;有侍女拉开了主位旁侧的椅子;白纱包便坐了过去。
陆铮不知道白纱包的意思;依着阿玛丽娅夫人手势坐了白纱包座位;如此;变成了陆铮坐在长桌一端;白纱包坐在旁侧的格局。
白纱包并没有多说什么;侍女们分别给两人端上一碟碟菜品;白沙白拿起刀叉;就好像古代的公主;矜持的品尝。
陆铮自也不能说话;便也慢慢享用这餐丰盛的午餐;偶尔侧头;看到白纱包炫丽无比的美貌;心中也不禁一叹;记得上次见面;自己还捏她鼻子来着;可现在瞥着她白皙高挺的秀气鼻梁;这沉稳神秘的气质;莫说捏她鼻子了;好似碰一碰她那白纱手套;都没有勇气。
终于;白纱包开始享用甜点;陆铮和她步调一致;也招手要了甜点;实则;根本没有吃饱;但不知道怎么的;在白纱包面前;有种自惭形秽之感;也不想失礼于人;那种同旁的女孩相处浑洒自如的感觉;全都消失不见。
“陆铮;我们选个曰子;结婚。”这句话;是白纱包放入嘴里一小叉雪白奶油;抿嘴好似回味奶油甜蜜的同时说出来的;说出这话时;语气气息;好似也带着某种香甜。
陆铮嘴里的冰激凌差点喷出来;“什么?”
毫不理会陆铮吃惊的表情;白纱包仿佛流彩的迷人眼眸认真的凝视陆铮;说道:“我说;咱们俩选个曰子;今年夏天;结婚。”
陆铮不由苦笑;说:“你能不吓人么?刚多大;你就要结婚?你懂什么是结婚么?”
白纱包还是一脸认真:“我今年十四了;按照我们山德鲁家族的传统;我可以嫁人的。”
陆铮无奈的道:“就先不说你懂不懂婚姻是什么;就说年龄;山德鲁家族;也得遵守法律?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