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正东把她杀了,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被你们害得这么惨,你知道我多爱她吗,都是你们害的。”
汪宁希渐渐的停下哭泣,就这么凝视着他,“蒋少阳,你没爱过人,你爱的只是你失去的和没有得到的东西,你只是爱你自己。”
段奕霖愣了一下,转瞬间手上加了力道,“谁说的,戴茉颜,我没有爱过你吗,我为你连命都可以舍,你不知道吗?你说啊!”
“为什么我让你跟我远走高飞离开是非之地的时候,你从来都没有答应过,你连一个未来的承诺都不肯给。你承认吧,蒋少阳,你是咎由自取!”
段奕霖无言,他松开手站起来,“那我让你看看到底什么才叫咎由自取。”说着段奕霖从破桌子上拿起了胶带纸,很麻利的就把宁希捆了起来,然后拿出电话拨了号码放在耳边,看着茫然无措的汪宁希,嘴角还是挂着阴冷的笑。
尘埃落定
邵聿臣没有想到有天他接到段奕霖的电话也会紧张到这样的地步,以至于拿着电话的手都有些发抖,他做了三次深呼吸,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喂!”
段奕霖跟他也没有什么废话,“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我要听宁希的声音?”
“宁希是谁?”段奕霖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地上的人,“你说的是戴茉颜戴警官?”
邵聿臣脸色骤变,他什么都了解,而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在这场较量中段奕霖已经占尽了优势,可是他依然赴约。
“我不管别的,我只要听到我老婆汪宁希的声音,否则你什么都得不到。”邵聿臣嘴上这么说,可是他心里明白,哪怕是没有希望他也要去的。
宁希在床上痛苦的扭动着,可是捆得太紧了,她完全没有什么挣扎的余地,嘴巴贴着胶纸,只能勉强的发出呜呜的声音,即使她拿出声嘶力竭的力量,奇…(书)…网可是声音依旧微弱的可怜。
段奕霖笑,把电话伸过来,宁希突然停止出声,她明白她就是那个饵,她不能让邵聿臣来送死。对,是送死,这个局面不管是谁来都是死路一条。
段奕霖看着看着安静的汪宁希突然妒火中烧,他撕下她嘴上的胶布,“怎么安静了?”
宁希愤愤的看着她,眼神犀利透出来的都是愤怒和怨恨的光,这倒是让段奕霖有了些兴奋,他笑,慢慢的把手挪到她的肚子上,“啧啧,你说你这个情况还带着这么个杂种干嘛?”
宁希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她盯着段奕霖的动作,只见他直起身,走了两步,靠近她,她明确的确定自己闻到了危险的味道,她闭上眼睛,哭出声来,“求你了,别伤害我的孩子。”
邵聿臣的眼睛一刹那就红了,他倒吸一口气,“段奕霖,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别伤害她们母子。”
“那你就记得带着文正东和股权授权书,今天晚上六点到中心广场,到时候我会给你电话。”说完他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邵聿臣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经意间一滴眼泪滴落到地上,他哪里还有力回天,他一筹莫展,他抬头看着文正东,“你快走吧,没有必要跟着我去做无谓的牺牲。”
“你这是已经放弃了吗?”文正东皱眉头,“你就是去尽一个男人,一个丈夫的义务,让她们陪着你一起去死?”
“报警吗?恐怕我们打个电话,下一分钟他就完全了解了,到时候我连他们最后的一面都见不到了。我曾经对她承诺了很多的东西,到最后我能做的就是不让她一个人孤单的走。”他趴在书房的桌子上,一动不动,从来没有如此的绝望过,他真的束手无策了。
文正东也不说话了,确实是这样,他们连报警都是在自投罗网,还能做什么,“我陪你。”他没有办法就这么看着他为爱去送死,相交一场,他也只能陪在身边,不枉兄弟一场。说完他转身出了书房,邵聿臣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都是酸。
就这么坐了一会儿,邵聿臣的心里越来越不甘心,他走出去到了穆婉清的房间,里面没有人,他想了想就到了父亲那里,就看见穆婉清红着眼睛坐在床边,“怎么了?”他若无其事的样子,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在旁边坐下。
“婉清,如果我不在家,这里你就要看好了,青山会就直接解散就好了,你也看到了,它已经走到头了。”
穆婉清突兀的站起来,震惊的看着他,“你不会真的要这么去救汪宁希吧。”
邵聿臣算准了,她真的知道这件事,他也慢慢的站起来,“婉清,你对我的情谊我只能放在心里,是我辜负你,所以我不怪你,迁就你,放任你,是我们邵家欠你的,我让人在你的账户上汇了钱,够你下半辈子生活了,好好照顾自己。”他第一次打算利用一个女人的感情,这时候的邵聿臣真的走投无路了。
“你等等!”在邵聿臣要出门的时候,穆婉清叫住了他,“我知道段奕霖在北郊机场附近有个仓库,还有在海滨有一栋别墅,还有山上那个小屋,不过已经暴露了。”
邵聿臣心里咯噔一声,似乎有什么安稳下来,关于山上那个小屋和他名下的物业他都已经查过了,倒是这个仓库让他突然燃起了希望,似乎刚才在电话里他也听到轰轰的杂音,似乎也跟机场搭得上边,他有些兴奋,他强压住这种欢喜,“转头看她,谢谢你。”
段奕霖放下邵聿臣的电话就当着面打给了胡警司,让他晚上到这里收拾局面。汪宁希的心一下子通透起来,他处心积虑的设计了这个局,到最后把所有的事情都载到邵聿臣的头上,最后他顶着卧底的身份把自己洗白了。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能设计的如此精巧,关键不过是他最早了解了自己的身份,这一切都通过自己慢慢传导到警方,传导到邵聿臣,连锁反应到今天的局面。她就是这个阴谋中,段奕霖最好用的一颗棋子。她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多余了,说是要在他的身边保护他的安全,可是阴差阳错却成了今天局面的罪魁祸首,如果因为自己让邵聿臣来送死,她这到底算什么。想到这些,宁希忽然觉得欲哭无泪,这是注定的悲剧。
邵聿臣按照段奕霖的指示,按时到了中心广场,只是只有他一个人,文正东下午就不知去向了,邵聿臣并没有太恼火,没有人有义务陪你去送死,这样反倒让他安心了不少,无需让他背上更多的债。
就这样被邵聿臣电话指挥着在城里绕了几圈后最后还是到了那个仓库,邵聿臣心情不知道是好是坏,好是因为他提前有了准备,坏的是他却没有任何的把握。
被人全身搜了个遍,邵聿臣才被放进去,里面黑漆漆的,他心里还是有些怯的,可是不能退,不能藏,只能这么硬着头皮向前,走了十几步,头上的大灯突然亮了,邵聿臣伸手挡住自己的眼睛,慢慢的看清眼前的一切,邵聿臣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把以上,手上把玩着一只枪,宁希就在他前面不远的地方,就这么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些难以蔽体,只有那么两个扣子还勉强系着。这个时候她被紧紧的捆着,嘴巴也被湖上了,说不出话,一个劲的向他摇头。
邵聿臣无数次跟自己说,一定要挺住了,不能在气势上就输了这场仗,可是看见这个场面他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宁希……”他上前一步,却被段奕霖喝止。
“邵先生,别动。”他把枪对着汪宁希,“你不听话,看来是不想让你老婆孩子回去了。”他慢慢的站起身,“文正东呢?你的好兄弟这个时候离你远去了?邵聿臣,你还真的是悲剧,自己信的老婆和兄弟居然都是警察。”
“你别废话了,你要股份授权我都签好了,放了她,我留下。”
“我问你,我让你带着文正东的,他人在哪?”段奕霖一下子变得很暴躁。
“我在这里!”
邵聿臣回头,就看见文正东被几个人押着送进来,他皱眉,“你何必非要来送死。”
举枪对着邵聿臣,“看来你很清楚,你们今天谁都别想走出去。”
“两命换两命,放了宁希。”邵聿臣死死地盯着他,没有丝毫的畏惧。
“汪宁希?我告诉你,她根本就不是,她叫戴茉颜,三年前她就是这么混在我身边,最后我们兴隆帮覆灭就是这个女人一手导演的,我的亲人兄弟都是死在她手上,你说我要不要放过她。”
邵聿臣和文正东都被震在那里,兴隆帮覆灭是这个世界的大事,他们不约而同的看着地上的人,她闭着眼睛,脸上全是眼泪。段奕霖低头撕下她封口的胶纸,“你自己告诉他,我们之前是不是也很愉快?”他语言轻佻,故意刺激着邵聿臣的神经。
“你们不该来,他串通了警方的人,我们都走不了的。”
段奕霖笑,“邵聿臣,你杀了文正东,马上,我可以考虑是不是可以放了她。”
“别!”宁希大喊着,“聿臣,只有正东可以证明你的清白了,他是警察,你杀了他你就真的没救了,段奕霖会把所有的罪过都嫁祸给你,最后洗白的是他这个混蛋,你们别傻了。我这个样子你也看见了,邵聿臣,你清醒点儿,我根本没有爱过你,我不过是一个警方的卧底而已,为我不值得的。”
邵聿臣转头看了一眼正东,他表情淡然,让邵聿臣有一种安全的感觉,不知道来自哪里。他复又回头看着宁希,“可是我是真的爱你,所以正东对不起了。”他接过旁边一个人手里的枪指着文正东的头。
“求你!聿臣,我求你了。”宁希哽咽到说不出话来,两条腿还是不停的在地上磨蹭着,“他是你的好兄弟,他十几年在你身边,你不能这么没良心,求你了。”
邵聿臣只听着心里一颤一颤的,血慢慢的从心里淌出来,他没有回头看她,怕是那样即使是演戏他也无法坚持。段奕霖看着眼前两个人的对峙,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向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就见那人走到一边打电话。
宁希知道她这样什么也做不了,最后只会拖累大家,她必须先把自己解放出来,她不停的在地上的一处铆钉处摩擦着自己脚腕上的胶带纸,粗糙的金属摩擦着皮肉,钻心的疼。
“快点儿,别磨蹭了,我没有很多时间等你们在这里表述衷肠。”段奕霖很得意,可是很快旁边小弟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脸色骤然紧张了起来,他猛地站起来,只听见咔嚓子弹上膛的声音,空气骤然凝结起来。只听外面忽然响起枪声和警笛鸣响的声音。
“邵聿臣,我小看你了。”说完段奕霖举枪对准对面的人,宁希不知哪里来了力量,她两腿用力撑开已经磨得破烂不堪的胶纸,几乎是一瞬,邵聿臣也调转枪口,文正东敏捷的夺下旁边人的枪,几乎同时几只枪响起来。
宁希突然站起来,却已来不及,她冲向段奕霖,站在他和邵聿臣之间,只是一刹那,子弹呼啸而来,宁希只觉得似有风划面而过,快到你的脑子里什么都不会想。
邵聿臣没有想过段奕霖给他的枪里竟然没有子弹,他瞪着眼睛,就看着子弹打穿宁希的头骨,溅起浓稠的红液。邵聿臣懵了,看着那个人在自己的眼前慢慢的委身而下,躺倒在地上,他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文正东收拾了那几个小喽啰,回头看见邵聿臣愣在那里,把自己完全暴露在段奕霖的枪口下,毫无遮掩。
“聿臣!”文正东扑过来,可是还是有一颗子弹飞过来打在他的右胸,文正东半起身,连续开了两枪,一枪正打中了段奕霖的右臂,枪顺势落在地上。
大门已经洞开,荷枪实弹的警察涌进来,把所剩无几的人团团围了起来,无数的枪口指着他们。文正东放下枪,举起双手,站在原地。段奕霖也举起手,脸上还带着笑,“都是自己人。”
文正东讪笑,却没有说什么。
邵聿臣已经管不了别的了,他忍着剧痛爬到宁希的身边,吃力的扶起她是上身,“宁希?”他的声音很轻,却看见一滴眼泪顺着她眼角慢慢的滑下来,滴在地上。那一刹那,仿佛万箭穿心的痛铺天盖地的淹没了邵聿臣,他一手捂着她头部的伤口,“没事的,宁希,我能救你。宁希,求你了,你坚持住。”他抬头冲着门口大喊,“叫救护车,求你们,快叫救护车。”
文正东看着那两个人,眼眶红了,他紧咬着嘴唇,别过头。生离死别总是最不能让人平常接受的场面,妻亡子逝,一尸两命。
段奕霖如梦方醒一样的,他难以置信的回头看着那两个人,血已经染红了两个人,看不出到底是谁的,邵聿臣蹭着宁希的脸,眼泪在两个人的脸上泛滥,和着鲜血,一片狼藉。
“茉颜?”他皱眉,困惑的看着她,“你怎么了?”他放下手,慢慢的走过去,却被警察拉开,冰凉的手铐不客气的拷上他的双手腕。
“你们干什么,我是警察,他们才是你要抓的人。”他大声的嘶吼着,“我要见你们胡警司。”他挣扎着,想要挣脱出来,“茉颜,茉颜,他们杀了我的茉颜。”
文正东慢慢的走过去,“胡警司已经被隔离审查了,还有是你一枪打爆她的头,段奕霖,别怪别人,都是你自己做的。”
“我不会向茉颜开枪的,你算什么东西,文正东,你凭什么教训我?”
“我是警察。”
“不,你不是,不会的,档案都毁了,你不是警察。”段奕霖突然慌乱起来,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误。
“没用的,事实终归是事实。带走吧!”他挥了挥手,就见警察死托硬拽的把他拉出去,而他的眼睛始终在汪宁希的身上,嘴里不停的默念着戴茉颜的名字。
救护车的担架抬过来,宁希被送进去救护车,“我跟她去。”邵聿臣满脸的血泪,还有淋漓而下的冷汗,正要跟着上车,却被阻止。
“你别冲动,你也受了重伤,也需要帮助。”
“我不要。”他拉着救护车的栏杆,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要上去,可是一条腿刚迈上去,就直直的后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两辆救护车呼啸而去,到了医院已经有很多的医生等在急救中心的门口,邵聿臣被直接推进了手术室,另外一辆轮床直接进了电梯上了顶楼。
哀莫大于心死。。。
邵聿臣醒来的时候,窗外黑得吓人,他的视线渐渐的清楚的时候,眼前聚满了人,文正东,许晋逸,邵叔,还有邵聿雯坐着轮椅在自己床边紧紧的拉着自己的手。
“聿臣,你终于醒了。”邵聿雯一时控制不住,低头痛哭起来,“你怎么能这么躺着四五天都不理我,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聿臣……”
许晋逸挤到前边来,仔细的给他做着检查,各项身体指标都在趋于正常。他低头看着他,他眼中闪着晶亮的光,喉头滚了两下,用极尽嘶哑的声音说话,“我想看看宁希。”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哽咽,眼中盈满了水。
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低着头,没有人敢出声说出真相。邵聿臣的心疼得更厉害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带着我去看看她,我要去看看她,不管怎么样,我至少要去送送她。”他慢慢的闭上眼睛,眼泪却还是流了出来。
“聿臣,你没事,宁希就安心了,她也算没有白白牺牲。”文正东哑着嗓子,“安葬的那天我去了,她是为正义事业献身的,组织上追了英模称号,办得规格很高。”
邵聿臣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呜咽得喘不过气来,许晋逸吓坏了,要知道他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好不容易抢回半条命来,“聿臣,你是病人,你别这么激动,你要是出事,宁希就白白牺牲了。”
邵聿臣慢慢的平复下来,“为什么,为什么,她的伤很重,可是子弹打得那么浅,她不该没有机会的,至少不该这么快,为什么她连等我送她一程的机会都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