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一个孩子,还留下一个目击证人,这次更是一无所获,也难怪段奕霖会恼羞成怒了。
段奕霖麻利的打开电脑后盖,取下了硬盘,然后把剩下的递给卢佩妍,“处理干净了。”
卢佩妍接过来很麻利的带上手套,掏出湿巾擦了个仔细,然后装进一个准备好的塑料袋里面。
葬礼结束,外面停得车也开始慢慢的都撤了,段奕霖和卢佩妍就混在这车队中一起离开。上了公路,车开始慢慢的多起来,他们找了一个拐弯的机会脱离了车队。卢佩妍打开车窗,把那个塑料袋直接扔进了道路两边的深沟里。
“回去怎么跟四叔交代?”她有些担心,皱眉看着他。
段奕霖冷笑,“我们做得很好啊,本来他就是要制造混乱而已。”四叔不让他动邵聿臣的时候他就明白这不过是打击邵聿臣在帮会中威信的计谋。卢佩妍不解的看着她,脑门皱着,没有了杀人时候的狠戾表情倒是也可爱起来。段奕霖笑,伸手拍她脑袋,“你个死丫头,笨死了,果然胸大无脑。”说着还在她胸前摸了一把。
卢佩妍撅着嘴嗔怒,“你们都整天深藏不漏的,什么都不跟我说,到头来还说我笨。”说完扭头看着窗外不理他了。
段奕霖还是笑,也知道她不是真生气,这个时候也就是身边的这个傻丫头能让他轻松一些,开心一些。想起刚才汪宁希的样子,他的脸又沉下来。他留下那个硬盘就是还想知道,到底是谁那么大的本事,能在那么严的安检中把武器带进去,他也想知道汪宁希到底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不知道是因为有了前车之鉴还是怎样,在他的眼里,那个人还是个警察。
“佩妍,你回头帮我查查那个汪宁希,小心点儿,别让人察觉了。”他的音调恢复了之前的冷默,听不出半点儿的情绪。如果汪宁希真的是卧底,那么这个就是他段奕霖的机会。这个女人他不能放过,还有青山会,甚至邵氏企业,他全部都想要。
邵聿臣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紧紧的拉着汪宁希的手,一刻也没有松开过。汪宁希不停的转头看他的表情,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她心里有些慌乱,她也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得很隐蔽,邵聿臣是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想起刚才在墓地他推开她的手,想着他就那么看着那些人来搜自己的身,她越发的胆寒,可是她不后悔,那个时候她必须那么做。
车子开进邵宅的大门,停在主楼的玄关门口,邵聿臣没有下车,只是转头直直的看着她。汪宁希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不敢看他犀利的眼神,仿佛可以把自己看穿一样。她不明白为什么会那样紧张,多少次别人把枪指在她的头上,她都不曾这么恐惧过。
邵聿臣低下头,打开她的手掌,里面全是汗,他抬头冲她露出今天第一个微笑,在汪宁希还没有反应的时候就慢慢的把她揽进怀里,“今天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原谅我好吗?有些事情你可能不懂……”
“我懂,聿臣,你不用向我解释,我明白的,今天不搜我的身,你以后会在手下面前很难做。我没关系,不拖你的后腿,我受些委屈真的没有关系。”她低下头,收起眼中的些许的惊恐,抬眼又是两汪脉脉含情的双眸,“只是穆小姐受伤了,不知道怎么样了,看样子好像很严重。”
邵聿臣拍拍她的手,“别担心,我看过了,不过是皮肉伤而已。”邵聿臣知道穆婉清是有些小聪明的,“大概是她怕我责怪她办事不力。”说完他伸出一指挡在嘴边,“嘘,别让她知道我看穿她的小计谋。婉清是个很可爱的女孩,也很可怜,是这个世界斗争的一个牺牲品,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他是我妹妹,她父亲是我父亲的救命恩人,她也是我的责任了。”
汪宁希微微皱眉,怕是邵聿臣会错了意,她想穆婉清根本就是想在他的面前博可怜,想他内疚怜惜她而已。但是让汪宁希担忧的却是他的那一句责任,让她了解了穆婉清在这个家里,在他心里的地位。即使邵聿臣对她没有男女之情,这份长久的恩情滋养起来的亲情一样是不可动摇的。就像现在确实是穆婉清办事出了岔子,可是邵聿臣却丝毫没有要惩罚他的意思。
“下车吧,上去换件衣服,去医院看看穆小姐。”
邵聿臣揉捏着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吻着,有些爱不释手的样子,“你不介意?”
介意,当然介意,但是汪宁希明白事理,这个时候挡着他,有些无理取闹不懂事了,“她是你妹妹嘛,我可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女人。”
邵聿臣下了车又换上一副不怒自威的表情,汪宁希抱着锦然跟在后面,这个家里的气氛变得很凝重。宁希回到房间,安顿好锦然,孩子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惊吓,依然是木木的表情,“锦然是最勇敢的孩子。”宁希怜惜的把他抱进怀里。
门突然被推开,是邵聿臣,“宁希,我有件事情问你。”
汪宁希松开锦然,来到邵聿臣的面前,“怎么了?”虽然心提得紧紧的,表面上依旧很平静的样子。
“我就是私下问你,正东就在你身后,今天是不是正东开枪的。”
正捋着头发的汪宁希动作僵在那里,很快又恢复如常,“正东在我身后吗?我今天太紧张了,真怕出了什么岔子。”
邵聿臣低头没有说话,顿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了。”
受伤
邵聿臣轻轻的关上门,汪宁希站在原地看着他微微皱眉,在房门被关上的刹那他把手捂在自己的心口上。汪宁希眉头皱了一下,眼前顿时浮现他被抢打中心口的画面。
她猛地拉开门,邵聿臣还在门口没有走远,听到门声回过头来,脸上有淡淡的笑容,脸色却有一些苍白。她偏头看了一眼楼下,佣人和保卫三三两两的在下面做着自己的事情。她凝神看他,没有出声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拉进房间,反手锁上了门。
“怎么了?”邵聿臣不解的问她,“关于白天的事,等我回来再说也不迟,我现在急着去医院。”
汪宁希依旧没有说话,她动手麻利的解开了他的西装扣,脱下他的衬衣,他依然贴身穿着防弹衣,还是那一件,没有更换过。她轻轻的把手放在那个弹孔的位置,就听见头顶嘶的一声抽气的声音,她的眼睛不自禁的充盈了水,抬头依旧看见他微笑的脸。
“没事,死不了。”他用右手抓住她的手,生怕她哪个不小心再碰到。
宁希低头,眼泪就滴在了邵聿臣的手背上,“真的没事吗?会不会折了肋骨?”其实在现场的时候她就有这样的担忧,可是看他行动自如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还真当这高科技的防弹衣可以有这么好的缓冲。回想他在车上坐着一言不发的时候,只是用右手拉着自己,怕是忍痛忍得辛苦。
“会不会扎到心脏?”她抬头小心的问,“非要这个时候去看穆小姐吗,正东守在那里不会有事的。”
邵聿臣勉强的笑,“我现在应该出现在那里,不然又会有很多的猜测。不过以我的职业素养判断,肋骨应该没有断那么严重,子弹正好打在两根肋骨之间的位置,算是我命大,不然心脏不被子弹打穿也要被自己的排骨扎漏了。”
汪宁希没有想到这个样子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她伸手慢慢的把那件破了的衬衣给他脱下来,从柜子里找出一件新的,顺便把下面放着的一个药箱拿出来,找了一些脱脂棉和纱布之类的东西垫在受伤的位置,好歹不会磨得厉害。然后小心的给他换上衬衣。邵聿臣配合着,眼里净是惊喜之色,“你居然发现那里有药箱。”汪宁希抬头看着他笑,殊不知在这个家里,凡是她进出过的房间基本都摸得差不多了,别说药箱,连他书房外间有几个烟灰缸都放在什么位置,她都烂熟于心。邵聿臣抬一次左手表情都会异常的痛苦,宁希皱着眉头,她能体会那是怎样的痛,一边系着扣子,一边埋怨,“自己怎么把西装换上的,难道连我也不相信吗?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我知道,可是我怕你担心。我最不喜欢看你掉眼泪了,尤其是看见你为我掉眼泪,我会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你。”
“那你让我照顾你,这阵子,你的生活要听我的。”汪宁希嘟着嘴,揪着他的衣襟娇嗔的威胁他。
邵聿臣真的是求之不得,“好,不过我很难伺候的。”他拿开宁希的手,“我要走了,你把锦然照顾好。”邵聿臣越过她的肩膀,看向坐在床边的锦然,他呆呆的看着他们,眼神纯净懵懂,让邵聿臣的心又难受起来。
“让田继山跟着你。”邵聿臣想要说什么,可是却被宁希用两指封住,“我就在这个房间里,哪里都不去,直到你们回来。不要担心我,让他跟着你,我放心一些。”宁希把他西装外套扣上,整理了一下领带,“有事情耽搁的话一定要打电话,别让我等。”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希望自己能够亲自跟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
邵聿臣无话可说了,所有的道理都被宁希讲完了,最后他也不得不带上田继山做自己的贴身保镖。汪宁希在邵聿臣离开的刹那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她的进度比对手慢太多了,在她还不清楚到底是谁在暗中频频动手的时候,邵聿臣的心脏已经挨了一枪了,这很难不让她忧虑。
邵聿臣到了医院的时候发现穆婉清的病房里面已经聚了很多人了。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这分明是来看热闹的。他走到门口,立刻换上一副关切的表情,把右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尽量不让它活动。
田继山很识相的帮忙清场,邵聿臣进去的时候里面就只有几个帮会的元老,其中也包括四叔。他并没有多热情,只是礼貌的向着几位点了一下头,看着床上的穆婉清。她的脸色不算差,一边的肩膀裹着厚厚的绷带。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他转头看着旁边的文正东。
“医生说只是皮肉伤,但是因为子弹打穿了,造成了开放的创口,穆小姐可能后期需要接受一些整形的手术。”
邵聿臣点头,转头安慰床上的穆婉清,“没关系,我会请最好的医生,一定能让你穿露肩的礼服,我保证。”他微微的笑,却很勉强。
“婉清最喜欢漂亮了,聿臣,这次人家为了救你,你可是要负责到底啊。”四叔走过来,看似和善,却别有用意的用力在他胸口拍了拍。
尖锐的痛感刺激着邵聿臣,他勉强的笑,伸手拉住四叔的手紧紧的握住,“四叔放心,婉清我一定会照顾好的,你不用为婉清操心了。”
屋子里的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两个人的身上。谁心里都清楚,这话并不像听起来那么简单,里面可是又很多的深意和画外音。四叔一直都是希望利用穆婉清的父亲被警察射杀的事情来拉拢她脱离邵家的洗底阵营,这个是在帮会里也是司马昭之心。
“几位前辈这么忙还来看婉清,我替她谢谢各位了。”邵聿臣向着几个人75度鞠躬,毕竟他是晚辈这礼数上他一向是周全的,这个敏感的时期,更是不想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地方失了人心。
邵聿臣直起身,把脸转向文正东。文正东看了一眼,惊了一下,他的眼睛红了,右臂有些颤抖,他看了一眼他略有些驼的姿势,立刻明白了一些。
“三少爷,刚才医生说有事情需要亲自向你交代。”
邵聿臣抬眼,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儿,“那我们过去看看,继山,你在这里照顾好各位。”
邵聿臣还没来得及走,四叔就开口了,“既然这样,不如我们也走了,婉清也要休息,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不多打扰了。”
邵聿臣倒吸一口冷气,抖擞了一下精神,强忍着痛微笑着送走了那些人,看着电梯下行到一楼,他一下子靠在墙上,文正东赶忙上来扶住他,“是不是枪伤……”
邵聿臣轻轻的摇了摇头,不让他说,“你去找许晋逸,让他给我安排照个X光,别让其他人知道。”他低着头眼睛通红的,眼泪呼之欲出,胸口的疼痛几乎让他无法站立。
汪宁希在家里等得心焦,却也不敢贸贸然的给邵聿臣打电话,眼看着时钟走到了下午的六点钟,佣人上来敲门请他们下去吃饭,汪宁希的心更加忐忑了,居然已经到了晚餐的时间,她回头看着桌子上的电话,依旧安静,没有一丁点儿的声音,她不知该如何,她看看门口的佣人,“我们不下去了,把饭送上来吧。请麻烦跟二小姐说一声,锦然不想下去。”她记得她答应过那个人,在他回来之前,她不会出这个房间。可是他却没有记得她的叮嘱,有事给她打电话。
文正东和田继山站在手术室的外面,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这都推进去四个小时了,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他们就这么僵持在这里,跟谁都不敢说,兹事体大他们明白,如果邵聿臣再出个三长两短,整个青山会乱是不可避免的。
文正东抚着自己的额头,心里不停的默念着,为里面的人祈祷平安,他深信在青山会还能在力挽狂澜的只有这个人,如果他不能平安的出来,这么多年的布局,这么长时间的谋划都将功亏一篑。
文正东正纠结着就被一阵尖锐的电话铃声惊醒,他看了一眼是汪宁希,一时间犹豫了,不知道是不是该隐瞒她,虽然他心里有些把握她极有可能是警察,可是在这种敏感而危险的时刻,谨慎还是必须的。
“喂!”他平缓了自己的语气,接起了电话。
“文先生,聿臣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她的声音有些不稳定,着急的情绪在她的声音里面毫无掩饰,文正东沉默,拿着电话踟蹰,不知该说什么。
汪宁希从他的沉默里感觉到了不好的情绪,“我知道聿臣是带着伤走的,他答应我有什么事情会给我打电话,可是现在已经快要8点了……”她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文正东听到这话也没有再犹豫,“三少爷现在在手术室里,他不是不打给你,他是突然昏倒被推进去的,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医生说没有太大的危险。”文正东说着,可是电话里已经没有了声音,他皱了一下眉头,“汪小姐?”
“我想去看他!”汪宁希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电话,脸上的表情坚毅起来,“文先生,你跟门卫打招呼好吗?”她不像是在请求,语气坚定到让文正东不能拒绝。
他站在那里顿了一下,“你自己不可以,现在外面很危险,你不要让三少担心了。”文正东说的是实话,但是也是在小心的试探她,如果她真的是警察,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么她就该知道怎么做。
汪宁希脑子里乱了一下,一句我能自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这个是狼窝虎穴,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现在她在这个家里没有人可以完全信任,今天文正东的举动到底是保邵聿臣还是保自己,她不能确定。
“那你让田继山回来接我,我想马上见到他。”
文正东抬眼看了一下眼前的田继山,又抬头看了一眼手术室的灯,那红色突然暗了下来,“汪小姐,手术结束了,你不要胡闹,三少不会在这里住院,我们很快会回去。”说着文正东挂掉了电话,手术室的门已经打开了。
偷运
邵聿臣被推出来的时候脸色很苍白,由于是全麻,人还没有清醒。文正东有些着急,让邵聿臣在医院里住着肯定是不行,他那么忍着也无非是不想别人知道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再说医院人来人往,到底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许医生,我们可不可以让他坐起来?”文正东小心的问,他自己也知道这似乎是有些强人所难。
许晋逸皱着眉头,“别开玩笑了,除非是救护车,不然他还没到家就死一半了。可以让聿雯在家里清清场,然后你们悄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