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与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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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与天使-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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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颖眸光一厉,两旁风沙激扫而起,环环将他们围住。“放开我,否则风沙将我们卷上空中,虽然伤不了你也伤不了我,却也够受的了!”她警告,身下的马因周遭突来的变化,不安地踏着蹄。

他一笑,却是猛地扯开她的衣襟,袒出那半裸的雪胸,雷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他已朝她胸前烙吻而下!

“做什么?呀——”雷颖恼羞地想推开他,却感觉到他的牙齿正咬进她的肌肤里,他突来的举动令她痛声一叫,环伺的风沙也因而停下!

“记住,在这天地间,唯有我能抱着你,吻着你,如果你敢让哪个男人如此接近你,这个唇印,会让你知道我的愤怒。”他的手指摩挲着她雪胸前犹沁着血点印子,像直透魔力般,雷颖全身因他的话而颤,直至他再度降下唇舔吻过那红印子上的血,才将她的衣服掩上。

“你回去吧!要我去救那个老家伙是绝不可能的,因为我巴不得他早点死!”

说完,他将她放下马,转身奔驰而去。

看着前方扬起的尘土,雷颖啐然地擦过唇边的血渍和他的味道。“该死,又得痛上好几天,没办法好好吃饭!”这两年,她已熟悉了他们之间激动时,所各自带给对方的伤害。

从小,她相信他是她的真命守护神,她的目光更是崇敬地跟随着他,仰慕他所流露的一切,心仪他所散出的每一分气度,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叫爱情,不知道这份心系又悸动的感觉该如何自处,只知道自己想伴着他,相守一生。而今,雷颖摇摇头,转身吹哨召唤爱马。

在这数年来的成长,她受尽他喜怒不定的伤害,有时他将她看成这世上唯一的珍宝,极尽宠着她,有时却又残忍地以侮蔑的态度伤害她,曾经,他亦冷亦热,时而轻蔑又似疏离的漠然,都不曾吓退她,因为她相信,那双黑濯如星又带着清冷淡扬的目光看她时,所透露出的讯息是需要她,为这一点真,她甘心倾尽所有,换得永生永世的相随,然而……

见到前方悍的黑神驹“流星”奔来,雷颖安抚地拍拍它的头,跃上马背后,朝皇宫城奔去。

“义父,你该喝药了。”雷颖扶起生病的弗克林国王。

“早晚都要被忤逆子气死,还喝什么药。”他愤慨的气焰吹动着嘴上的大胡须,看来更显得怒不可遏。

“那你还要顺遂他的心,将自己气死呀!”雷颖将药递给他。

弗克林接过后,却是一叹。“我就算不被这小子气死,这身体也拖不了几年了。”

“义父……”

“而且,那不孝子是不会容许我太久了,现在朝政全在他手中,这几年他一直捉我身边的势力开刀铲除,现在我还活着他不敢动你,等我哪天翻眼一瞪,颖……”弗克林抚着她的面庞,语重心长地道。“你得能保护自己呀。”

“义父,你别担心我,我照顾得了自己也会保护你的。”

弗克林摇头叹道:“我必须留给你与他对峙的力量,老臣的势力在朝中还是一股不小的影响力,他们个个忠心于我,将来我如果有个万一,他们都会是你最好的屏障。”

“我会靠自己打下江山,更不会坐视他伤害你的,义父。”

“这小子誓逼我至死才甘心,他等着亲手报复我,已等很多年了。”弗克林闭上眼,像对造成他们父子间的憾事有着无限的叹息。“你也明白,他一直都对我将希蕊逐出白国怀有很深的怨恨,多少年来他派人寻找希蕊的行踪,却毫无音讯,他对我的不满也到了极点。”对自己的皇后希蕊,当年红杏出墙背叛他,和另外的男人发生奸情,一直是弗克林心中不能原谅的,儿子对他的恨,也从妻子被逐出白国开始。

“颖,你心中也明白的,我的儿子对你有意思,你觉得呢?”他突感有趣地朝一旁的人问道。

雷颖看着他只是淡然一笑。“义父,你还没将药喝下呢。”

“不,不,你还没回答我这个问题,可别想随便打发我这个老头子,告诉我,文森对你的感情,你心中是怎么看待的?”

雷颖迎视着他,片刻后,缓缓地道:“一个可以利用的筹码。”

弗克林纵声大笑,几乎直不起腰来。“你们两个可真是棋逢敌手了,我这一生能养到你们这两个天之骄子,也无撼了!”

东皇殿里,文森看完手中的信,脸色狂燃到极点,继而暴出可怕的怒吼,扫毁桌上的一切。

母后,母后死了!他曾想过母亲可能已亡,却没想过母亲竟会走得如此坎坷难堪!

当年父亲发现了妻子背叛的行径后,竟昭告天下皇后私德败丧永远逐出白国,父亲无情的逼迫,让一个原是皇室尊贵的千金,最后的命运是遇匪人卖入妓院,在半年后染上性病潦倒而亡!

堂堂的王妃,他的母后,落得这般的下场,他纵然身为皇子又如何?连母亲都保不住,让她受尽身心摧残至死。

“母后,母后,为何不等我,现在我手握白国大权,我能给你一切,我能保护你,没有人能伤你了,母后——”文森痛心疾首地猛捶着墙。

温柔而甜美的母亲,纤细敏感的个性,在父亲的影响下是不快乐的。

长年忙碌于国事的父亲,少有空闲下来关心他与母亲,在父亲心中,没有一件事比白国扩展成当今最强之国都还重要!然而,对他的一切却相当严格,因为父亲始终秉持,男孩子需要用鞭子教育,女孩子则是宠爱的给予糖果。也因此,从幼年文森和父亲间便有着相当大的鸿沟。

文森始终相信,母亲的情况,父亲要负很大的责任,若非他的忽视,若非他的忙碌不在乎,母亲岂会琵琶别抱。

于是,他的成长开始以报复父亲为一切,处处违抗父命,无论如何的大逆不道,只要能让父亲愤怒不好过,他都会做。另一方面他更加严格要求自己,总有一天父亲做不到的,他会自己去完成,他定要比父亲更厉害,更狠,一定要他父亲为母亲所受的苦付出代价,他会掌控白国的一切,亲自接回母亲!

然而……母后,你一点机会都不让我证明,我办得到!如今我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甚至连尸骨都无迹可寻,你要我如何承受,这一切的努力到头来竟是一场空,一场幻灭的空!

痛苦的嘶鸣,哀嚎的低吼,他紧闭着眼,握着拳,一时间只感世界崩解。

“你……没事吧?”一个能牵动他心的声音响起,随着一只手抚上了他的面庞,忧虑地问着。

雷颖看着眼前的文森,在她的印象中,他始终淡淡漠漠的飘忽不定,表现出的感情也都似邪似正般的难捉,未曾见过他发出这么明显的情绪。

见到他缓缓睁开的眼,雷颖愣住了,一双充满狂悲与哀戚的眸,深锁着她,他握紧她抚在面庞上的手,自语地道:“母亲已永远不会再回到我身边了,我怎么能再失去你,不能让你离开我……”对,这个重于生命的银发天使是属于他的,绝不能再让任何人夺走,绝不能——

他猛然抱紧她,雷颖下意识地想反抗,却见这个男人就像受伤的猛兽般低咆。

“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永远别离开我,颖,颖——”

雷颖震住!

“说,你不会离开我的,你会永远留在我身边的,是不是?颖——”他扯开她的衣服。

“你——”发现自己完全在他掌中,任其施为时,雷颖慌了,想挣扎,他却越加疯狂地攫紧她,拚命地撕开她的衣服,直至赤裸。

一见到她无瑕的身躯,胸前的唇烙刻下的是属于他的所有。“我不能失去你,我只剩你了,就算付出一切,毁了一切,我也要你属于我!”

雷颖抿着唇,他是真心的吗?

这一发怔的空间,他已深埋在她胸中,感觉着她的体温,听着她的心跳,他想确定她在他身边,他是拥有她的。“你说,你会在我身边的,你绝对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不要折磨我,告诉我——”

他的呐喊终令她动容地环住他,哽声道:“从小,我就一直追寻着你,心里,眼里,所看,所想的全是你,因为我喜欢你,爱你,哪怕你总是这么莫测不定,我还是告诉自己,只要你需要我,生生世世我都愿伴着你,绝不离开你!”

“颖!”文森激动地吻住她,无限的唇缠像要令两人一同堕落,当他放开她的唇时,雷颖安然地偎在他怀中。

“义父一定会很高兴的,我们终和好了,以后大家能快乐地在一起,不要再有争吵。”在他坚实的怀里她柔声道。

听到父亲,文森的眼眸蓦地张开,将母后害到惨亡的父王!

一股阴残的怒焰升起,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轻易放过迫害母后的人。

他猛然握住怀中之人的双肩,推开她,看着她微愕的样子,一个心狠的念头浮起;如果伤害这个父王宠爱的孩子,父亲一定很难过吧!

对,他要毁了父亲一切看重的人,事,物!

文森冷笑的心中道:母后,既是父王害你,我就要他付出和你一样的代价,我一定要这个害你的男人声誉尽毁,郁郁而亡!

雷颖不解地望着他幽诡的神色,但见他眯起眸光,猛然甩开她,纵声狂笑地站起。

在雷颖错愕的同时,他已再次蹲到她眼前,看着摔落于地,毫无遮掩的她,文森握住她的下巴,充满狰狞的嘲笑。“小家伙,凭你也想安慰我,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吧!简直愚蠢的可笑,其实我该谢谢你,你让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文森冷睨地扫了她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房中的雷颖拉起衣服,眸中一片空洞。

死了或许也比现在好,却还存着这不该有的希望,低贱与无耻的自厌,赤裸的羞辱与一颗备受凌戕的真心!她闭上眼,感觉心缓缓地裂开,尊严被践踏成碎,片片寸寸随主人的泪颤下。

这个时候她该有什么样的感觉呢?不是肉体的痛,不是能感受的痛,却是这么真实的椎心裂肺,她的梦该醒了,这作了多少年的梦,成真时,竟是一出如此可笑的闹剧,自己在他心中的定位,不过就是一个拿捏的玩物!

她咬着唇,深呼吸地抑回泪水,她得坚强,没有时间让她自怨自艾,义父,朝中的老臣还有烈日军团,每一个都需要她,她不能倒下!

强支着身躯站起,雷颖却已痛苦的掩面,不能,不能哭,她得将这件事事埋入心中,谁都不能说,否则义父和属下知道了,和文森又将是另一波的对峙冲击,对,她不能有任何神情显露出来,她得学会将心锁住,将这不堪的一切永远锁住!

此时她发现身上不整的衣衫,她拚命地拉好掩住自己,衣服,衣服是最好的防蔽,对,她要保护好这仅剩的尊严,多一件就是一层保护,绝不能再露出寸许的肌肤,她不再教人看透,永远也不在人前露出自己!

你曾问我,究竟想对你防备什么?你可知,肉体的伤害是痛楚,心灵的伤害却是沈悲,那痛不欲生的的活活撕裂,直教人连感觉都不想都有,你能知道?

你看着我的眼神永远是如此的虎视眈眈,几至想吞了我!或许,我该问你,陛下,在你心中,究竟想对我渴求什么?曾经我将一颗真心献给你,是你将它蹂躏的残缺不全,我永远无法知道,此刻你赤热的爱语就像布下的陷阱,下一刻是否又成为嘲笑的轻蔑!你那狂狷的感情变数,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可怕的令我警告自己,千万别再轻触那会剥蚀人心的网!

然而,他一再霸道掠夺,令她只能武装以对,疯狂的表态像旧时的噩梦,何时她才能逃离他们之间的一切,究竟该如何才能逃离这令她痛苦已极的互相折磨!
    黑夜里,黎明的第一道曙光方绽,天际尚是灰蒙的未明,东皇殿的寝室里,文森抚开她额前汗湿的银发,看着她未乾的泪痕,胸前缠的纱带犹渗血迹,他将她轻拥进怀中,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像感受到这份温暖的包围,雷颖一扫方才不安的低吟,安详地枕着他而睡,这堵胸膛总是让她感到安全的。

“颖……我造就如今的你,却也将你毁得如此彻底,是吗?”文森轻吻她的发际,沈痛地闭上了眼,在那肌肤相亲的疗伤中,她的一切意识完全敞开,真实无伪地进入他心底,如利刃的漩涡,将他撕扯的支离破碎。“你可愿相信爱得太深太重,导致我无法承受任何失去你的可能,结果竟会是我一再地伤害了你!”文森埋进她那云瀑的发丝中,吸着她淡淡幽香。“我不该将你扯进与父王之间的心结争斗,我不该……。将你看成伤害父王的利器,甚至发泄当年父王从我手中将你夺走时的愤怒,到如今你已不再相信我,我该如何做,才能再度获得你的心呢?”

当年,雷颖被带回白国时,他的父亲不再像从前那般付出心力于白国扩展上,经常和众位老臣逗着女娃,文森从没见过父亲竟能拥有那般慈爱的神情,刹那间一种嫉妒的情绪在体内升起,为何父亲从不曾这样宠爱过他,为何父亲能为一个陌生的小孩,就轻易放弃扩展白国的毕生愿望,在他心中,妻子儿子都比不过一个外来的小孩吗?为何?为何?

他不甘心一个小孩竟轻易就得到父亲该对他的宠爱,更愤怒父亲夺走他一生唯一想要的珍宝雷颖!于是对这个小女娃,他又爱又恨,这同时在心中酝酿的两种情绪,让他在照料她的成长中,是飘忽不定的,她那不同于尘俗的炯炯气韵,他是这般的只想深藏心怀,不想让任何人见到,然而,每当见到她和父亲之间那股亲情的样子,就令他更想狠狠伤害她!

幼年的雷颖对他那喜怒游移的性情,经常露出受到误解的无辜,总让他心中难受已极,却无法控制自山那丑恶的情绪,是以,他选择了父亲当年对待母亲的方式,漠视的忽略!无视她那双已受到打击的绿瞳,无视她的性情在自己影响下,渐渐走向极端。

直至父亲临终前,将他叫到床边时,父子俩看着对方,久久未曾说过话,但是,他却深觉这是他们父子间第一次的心灵相通。

已是病重的弗克林国王看着眼前的儿子,只是孱弱地道:“我不恨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你是我的儿子,无论你对我做什么,父亲都不会生儿子的气!”

文森一震。眼前的人突然颤抖地朝他伸出手,一阵犹豫后他才缓缓握住父亲枯瘦的手。“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照顾颖这孩子是为了你,你该明白她的来历,否则你不会在她耳上锁下碧灵这样的封印。”

他垂下眸光,眼前的父亲只是继续道:“东方王和皇一族女王所生的下一代,出生来历是何等的非凡,她就像一朵稀世名花,以你当时的个性,若将她交给你,你只会毁了这朵名花,现在的你定能明白我说的意思吧!”

“父王!”一时间,文森动容地反握紧他的手。是的,他很明白,当初他的个性不定,妒恨又重,雷颖在父亲身边成长,都已受他影响至此,若交由他,个性偏颇的他,或许真的会毁了她!

“伤害很容易,赎罪却要付出加倍的心力,你和她之间是有的磨了,这一切我是看不到了。”弗克林国深深叹息。“我只要求你一件事,不要再逼她任何事了,等她来接受你,让她以真正的自己面对你,这孩子的个性,走得比你当初还极端,真令我担心她随时会有自毁的举动!”

文森看着他,喟然道:“我答应你,要她以真正的自己接受我,更会以自己的力量助她走出阴霾。”

这时弗克林国王突然笑了起来,原本黯然的眸子晶亮,竟闪过小孩般的淘气,对着他道:“儿子呀,我们父子俩至少共同犯了一件不可饶恕的罪,我们一起私藏了东方王的女儿,这也是我们父子俩唯一所共有的秘密吧!”

文森不禁一笑,是的,当初带走雷颖,是他们父子间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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