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深夜,我趁温可原去洗手间时,我砸碎了玻璃杯,用碎片狠狠地向手腕割去,躺在手术台上缝针,我的
心已经彻底的死去了。医生的声音里夹杂着难过的责怪,他说:“为什么要想不开呢?他对你那么好,上次如果
不是他帮你输血,你……,唉!”
看着我这样自暴自弃,温可原也濒临崩溃了,当我缝完针被送回房间的时候,他坐在床边,一把将我扶了起
来,紧紧的抱进怀里:“告诉我,七月,我要怎么做才不会失去你?到底要怎么做,你才愿意活下去?你告诉我
呀!七月!”
我麻木的伏在他的肩上,因流泪过度而干涸的双眼已经没有了任何色彩,我在心里默默说着:对不起,可原,
你就让我这样自生自灭吧!
他放开我,抓住我的手臂:“七月,你看着我!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你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吗?你把我
的心已经凌迟得千疮百孔,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从没认识过你,也宁可从没来过这个世界,可是你已经走进了
我的心里,而且牢牢的生了根,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快乐?”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脸上是一片全然的麻木。
“七月,你一定要这样吗?一定要再死一次你才甘心吗?”
见我仍是这样,他深深抽了一口气,仿佛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好吧!如果我再怎么做也唤不回你寻死的
念头,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他松开手,弯下身去,从床底下拿出一把水果刀,我怔怔的望着他。
他平静的说:“你如果决定了要死,那就让我死在你的前面吧!”话音刚落,他的刀就划向了手腕。
“不要啊——”我魂飞魄散的去抢他手里的刀,刀锋太利,仍划破了他的手,鲜血涌了出来,我把刀往地上
一扔,按住他的伤口,震颤的望着他,眼泪顿时奔涌而出:“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一把圈住他的脖子,哭出了声音:“你这个疯子!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可以为了我这样……”
“我能怎么做呢?”他紧紧的搂住我,哽咽着:“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留得住你,如果真的一定要死,我情
愿死在你前面,那么我就不会再伤心,也不会再难过了。”
“你怎么这么傻?你要真这么做了,我这辈子怎么能安心?”我哭着挣开他的怀抱,惊恐而急切的望住他:
“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傻了!你发誓!再也不会做傻事!再也不会伤害自己!”
他深深的看着我:“你既然这么害怕我伤害自己,那么你就别再轻生,你先答应我,好好的活着,你就算失
去了整个世界,但你还有我,如果你一意寻死,那我别无选择,我这次再也不会放开你了,除非一起死去!”
“不,不要,不要这样,不要,可原……”我哀求的对他说。
“那你答应我,好好活着!”
“我……”
他摇着我:“你说呀,七月!好好活着!活着!”
他手腕上的鲜血仍在不断的往外涌,我痛苦的抱住脑袋,骤然从肺腑之中绞出一阵呐喊:“我答应你!答应
你!好好活着!”
随着这声呐喊,仿佛有一道门应声而启,结束了门里门外的苦苦挣扎,苦苦彷徨。
与此同时,他毫不迟疑的把我揽入怀中,灼热的嘴唇迅速的覆盖住我的唇,把我的泪水揉进他的泪水里,把
我的身体揉进他的灵魂里。
3 在温可原没日没夜,寸不不离的细心照料下,我的身体很快有了好转。我不知道我跟温可原是一笔怎样的
孽债,似乎绕来绕去,总也绕不出命运的手心,千纠万缠理不清,也剪不断。
“七月,我们到院子里去散散步吧,整天躺在床上,对身体也不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晒晒太阳,会舒服
一点的。”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窗外暖暖的阳光,点了点头,是该出去走走了。
他揽着我的腰往院子里走,在走廊里遇到一些医生跟护士,他们礼貌的点头打招呼,显然我住院的这段时间,
他在这已经混得很熟了。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的护士,她微笑的看着我跟温可原,甜甜的问我:“觉得好些了吗?”
我点点头,跟她说谢谢,我努力的想对她挤出一丝微笑,但仍然一脸的怅然。
她说:“真羡慕你们,你们是我见过最幸福的一对了。”
“当然,老婆只有一个嘛。”温可原揽紧了我一些。
我们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坐下来,旁边的不远处是一对老年夫妇,丈夫坐在轮椅上,妻子蹲在他身边给他轻轻
捶着,揉着腿,不时抬头望望丈夫,轻声细语。我被这副画面深深感动,他们是平静和幸福的,能跟相爱的人从
相识走向白发苍苍,此生还有什么再需去追求?
“想什么呢?七月?”
“没,我下午想出院了。”
“为什么?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应该再多住些日子。”
“不住了,我已经没事了。”
“七月,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吗?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忘掉这里的一切,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我说:“我哪都不去,有些事情,不是说忘就可以忘记的,象一块烙印一样,已经深深的烙在了心里,纵使
走到天涯海角,也是抹不去的。”
“为什么不能全部忘记呢?他都已经……”
我打断他后面的话:“是的!既然你也知道他已经不在了,可原,别跟一个不在了的人去计较,我已经答应
你不再放弃生命,我希望你能让我保存这段记忆,我现在什么奢望也没有了。”
他揽住我的肩膀让我靠在他的怀里,他轻吻我的发丝:“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答应你。”
“可原。”
“嗯?”
“为什么我们一直在纠缠着?绕了那么多的弯,始终又缠在了一起?”
他喃喃的说:“因为前生我们没能在一起,所以,今生老天不会再让我们分开了。”
“你很相信前生,是吗?”
“是!因为我就是从前生来找你的,但愿这生不会再松开了你的手。”
吃完午饭,温可原终于拗不过我,帮我办了出院手续。我本来想去墓地看看启凡的,但温可原在身边,总要
站在他的位置上替他想一下,于是我让他直接送我回家,我没让他陪我上楼,我想一个人呆会儿,他抱了抱我就
离开了。
回到房间,又陷入了一份孤独和凄凉,我蜷在沙发上,失神的望着天花板。启凡,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
我应该怎么做?
手机在响,显示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接起来听,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传了进来:“请问你是七月阿姨吗?”
“是的,你是谁呢?小朋友?”我纳闷着,怎么会有小孩给我打电话?
“有人让我跟你说,叫你打开电脑收信。”
“是谁呢?可以告诉阿姨吗?”
“我不知道,阿姨再见。”
我还想再问,那头已经撂了电话。我奇怪着,为什么要叫一个小孩子给我打电话让我收信?是谁?我想了一
下回拨过去,那边有人来接,是公用电话。
尽管疑问重重,我仍不由自主的走过去打开了电脑,我在收件箱里发现了排在第一位的新的邮件,标题是:
电话是我叫人打的。时间是一点零八分,刚发过来十分钟。我点开来看,这样写着。
我是你一直在找,也是一直在等的人,如果你有时间,现在到新明路的缘聚茶楼来,我在三号包厢等你。
没有署名,我连看了好几遍,我一直在找,也一直在等的人?我并没有在找或者在等谁啊,他为什么自己不
打电话跟我说呢?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如果是怕我听出他的声音,那应该是认识的,既然认识,又为何弄得这么
神秘?
我猛然一惊,我想起来曾经收到的蜡烛邮件,难道是那个人?
我没给自己太多的时间分析,拉开门走了出去。刚坐上Taxi,接到罗天的电话,他问我在哪,我匆匆的说了
句现在有事必须出去一趟就挂了。
很快,车停在缘聚茶楼门口,我付了钱下车往里面走,我问服务生三号包厢有人吗?她说有,是个女的。我
忐忑不安的上楼,这一刻,我突然紧张得手心冒汗。是个女的?会是谁呢?
我站在三号包厢门口,一颗心狂跳着,我理了理凌乱的思绪,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敲了
敲门。我觉得我的手指并不是敲在门上,而是敲在了我的心脏上。我竟是如此惧怕门里面的那个神秘的女人。
“进来!”
虽然只有两个字,可是她的声音却是如此的耳熟,在我还没搜索出她的名字时,我的手已经迫不及待的扭开
了门锁。
当我清楚的看清眼前这个女子,我整个人都震惊了,似乎无法呼吸,我用力的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的望着
她。
“我知道你会来的,坐吧。”她冷冷的声音把我丢掉的魂魄拉了回来,我冲过去一把抓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
她的手是温暖的,她是活着的。我的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滚了出来,我因为激动,声音发抖:“小宇!小宇!真的
是你!是你吗?小宇?我太意外了,我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是吗?”她毫不客气的剪断了我的话。她挣脱了我的手,用那么冷的目光直视着我。
“你怎么了?小宇?我是七月啊,小……”
“我不是小宇!”她又一次打断我的话。
“你怎么了?”我困惑的望着她,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她的表情是那样的陌生和冷漠,似乎还带着某
种仇恨。我一时手足无措起来,我想去拉她的手,她往后缩了一下,我刚想开口,有人敲门,一个服务生端着几
碟小吃走进来,礼貌的说着:“不好意思,打扰了,今天是我们老板娘过生日,这些小吃是免费赠送的。”放下
以后,她就退了出去。
“小宇,你……”
“我说了我不是小宇,我叫小雪!”
我仔细的端详着她,她瘦了一点,头发也剪短了一些,其他的一点也没变,连声音都是一样的,她为什么说
她不是自己?
“小雪?你……改名字了吗?”
她很不友好的说:“随你怎么想,我今天叫你来是因为我实在受够了,我希望你能够离开他,让他回到我身
边。”
“谁?”我被她说得莫名其妙。
“可原!”
“可原?”我不禁叫了起来,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或者是在做梦,我居然听见夏小宇叫我离开温可原!他
们是怎么在一起的?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是的。”她的神情从一开始那种骄傲转变为哀怨:“我们本来一直都很好的,可自从你出现了以后,他就
完全变了一个人,你这么年轻,漂亮,你一定能找到一个比他更好的男人,而且你又那么坚强,我相信,你离开
了他,你肯定能够继续活下去的,可是我不同,没有了他我就没有了一切,我会活不下去的,所以,请你离开他,
好吗?只有你离开他,他才会回到我的身边。”想了一下,她突然说:“或者,我给你钱?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
你,可以吗?”
她的话深深的刺伤了我,我的自尊受到了一种莫大的侮辱,我不可置信的看者眼前这个悲哀的女人,她变了,
再也不是以前的夏小宇了,变得这么陌生。我叹息着,对她充满了失望:“你怎么跟我说这样的话?你把我当成
了什么?你把可原又当成了什么?”
“是,我知道不该这样要求你,不该要求你离开他,我知道你也一样爱他,可……”
“不,不是!”我打断她的话:“我已经无法再让自己爱上任何人了,我的心早就随着启凡一起死掉了,不
过非常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她无助的看着我:“那……”
“你放心,我不会再跟他联系,我会彻底从他生命中消失。你知道吗?爱情,它不是一件商品,谈到钱是对
它的一种亵渎,当然,我理解你的感受,小宇,我真的把你当成是我很好的朋友,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也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仅仅是因为可原的事让你那么恨我,你现在可以放心了,我不会让他再找
到我。小宇也好,小雪也好,都不重要了,至少让我知道你还活着。如果没什么其他的事,那我先走了。”我站
起身来,准备离开。
“七月……”
“你真的可以放心,我说过不再跟他联系就不会。”
“不是,你……可以坐下来吗?”她的语言里揉进了恳求。我在这一刻突然想到了杜枚,我第一次约她出去,
在酒吧,她也是这样的恳求我,我心里一酸,情不自禁的坐了下去。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她这样一问,又把我问得莫名其妙,我怀疑的看着她:“你不就是小宇吗?夏小宇?你还能是谁?”
她摇头:“不,我叫夏小雪。”
说完,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我拿起来看,这是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婴
儿。我在瞬间明白过来,我张大了眼睛:“原来……”
“对,我跟夏小宇是孪生姐妹,她比我早出生两分钟。”
我忍不住问:“那……小宇呢?”
她默然了片刻,然后说:“她死了,就在那天晚上,她的确是死了。”
我猛然一惊:“是你?是你杀了她?”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惶恐:“不,不是我杀的,我没想过要她死的,我只是推了她一下,我不是有意的。”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为什么要杀了她呢?”我真的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能促使她杀死自己的孪生姐姐,这
里面要堆积多大的仇恨?
她的眼泪流出来,她用手擦了擦,脸上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复杂神情。她长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说:“我不知
道上帝为什么要造出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来,却又要让这两个人的命运完全不同,七月,你是个好女人,我跟你说
说我的家庭,还有我跟可原的故事吧,我想,你并不是很了解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从来没有在你面前
提过我,以及他的妻子和孩子,当然,他也许是太害怕失去你,现在,我没有带任何挑拨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有
些事应该让你知道。”
我的脑袋立刻象被某种无形的利器重重地敲到了一样,我呆坐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温可原已经结婚了?
那么他对我的种种誓言呢?一种被欺骗的感觉顿时淹没了我。原来,我是这样的不了解他。
她喝了一口茶,神情陷入了一片遥远的回忆中,开始了她漫长的成长叙述。
“我的家是在安徽一个很穷很偏僻的农村,妈妈之前生了两个都是女孩,家里就更穷了,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可是爸爸不甘心,一定要生个儿子,听说妈妈在怀我跟小宇的时候,我爸爸每天都会跪在门口,求老天给他一个
儿子,也许是老天每天要管的事太多,他抽不出时间管爸爸的事,结果生下了我跟小宇,我爸爸一看,不仅是女
孩,而且还是两个,他开始每天喝酒,我妈妈生下我跟小宇就一病不起,整个家眼看着一点一点的瘫痪,两个姐
姐也分别过继给了别人,最后我爸爸决定要把我跟小宇卖给别人,我妈死活不肯,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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