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的人,居然是我的父亲!父亲也看到了我,立刻大声喊着:“七月,你千万别把我不是牧师的事说出去啊。”
我连连点头,心想着父亲是不是疯了?这么大声不是不打自招吗?
启凡凑过来吻了我一下,然后我们一起面对父亲,父亲很严肃的用我听不懂的话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最后
问我:“你愿意吗?”
我傻傻的站在那里,我根本听不懂父亲前面说的是什么,但是启凡好象听懂了,他深情的望着我,转头对父
亲说:“我愿意。”
我忍不住问启凡:“你听懂了我爸爸在说什么?”
“不,没有。”他摇摇头,一脸的幸福,接着往下说:“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结婚了,不是吗?”
我握紧了他的手,心里好感动,是啊,跟启凡结婚了,其他又有什么重要的。我听见父亲庄严的说:“接下
来我代表神父、神母、神子的名义宣布他们成为合法夫妻。”停顿了一下,父亲突然补上一句:“请问,有没有
人反对?”
父亲话音刚落,一个底气十足的声音震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我反对!”
我转过身去,门口站着一脸凶神恶煞的温可原,他望着我,眼睛象要喷出火来。我惊呼一声:“你怎么来了?”
父亲问他:“你是谁?”
他脱下一只鞋子朝父亲脸上砸去:“你他娘的管我是谁!”说完又抽出一把刀来指着启凡:“安启凡,你今
天娶了她我就杀了你。”
启凡平静的说:“那你杀吧,我今天娶定她了。”
温可原真的冲了上来,我慌忙档在启凡身前:“不要!可原!”
“七月,你让开,这是我跟他的事。”
“不!我不让!”
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你真的愿意为了他去死?”
我嘴唇颤抖,直视着他的目光:“是!”
他突然大叫一声,一把推开我,只见刀光一闪,那把刀已经刺进了启凡的胸口。
我失魂落魄的尖叫:“不!不!启凡!启凡……”
“七月,七月,你醒醒。”
我从梦中醒来,我一下钻进了启凡的怀里,紧紧勾住他的脖子,眼前是温可原带着杀气的脸,以及那把刺进
启凡胸口的刀:“启凡,你别离开我,你别出事,你一定不能出事。”
他用手抚摸我的头发:“别怕,别怕,我不会有事,你瞧,我不是好端端的在这里吗?而且我不会离开你,
我永远不离开你,没有人能够把我们分开。”
我松开他,深深的看着他:“启凡,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原谅我吗?”问这话的时候,我
在心里做了一个最大的决定,彻底忘掉温可原,也彻底忘掉那份纠缠不清的感情。
“会,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能够理解,我相信你。”他抓住我的一只手放在唇边轻轻吻着,低声的说:
“七月,我这么爱你!”
我望着他说不出话,眼眶发热,我抬起头去吻他,他立刻揽紧了我,这一吻,我吻进了我所有的歉疚、忏悔、
深情和絷爱。
3 我一夜没睡,启凡很早就起来了,他以为我还在熟睡,他小心的从沙发上起身穿衣服,我听见他去刷牙洗
脸,然后走过来俯下身轻轻吻了吻我的脸,又去卧室看了看安依云就出去了。
我躺在沙发上,感觉心被揪起来的痛,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温可原,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放掉他了,
永远。可是,我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耳边响起临分开时温可原对我说的话:“七月,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等你,我相信你不会忍心让我等太久
的,你不会忍心丢下我一个人承受痛苦的,那么,让我带你走吧。”
然而,我现在无法去承载他那么重的感情,我拿起手机,却没有勇气拨他的号码,我深抽了一口气,把手机
放在胸前,我想起母亲曾经对我说,什么事情要学会自己去衡量,去选择。是的,我必须给他打这个电话!他还
在等我的答复。
从未如此怯懦,从未如此瑟缩。我再深呼吸了一下,努力的调匀自己的呼吸,然后,我翻出他的号码迅速的
拨了过去。
他几乎是铃声刚响就接起了电话,我听到他急促略带沙哑的声音:“七月,你终于打电话来了,是你吗?七
月?”
我闭了闭眼睛,再抽了口气:“是的,是我。”
“你知道吗?七月,我一个晚上都没睡,我害怕睡着了你打电话来我听不到,我从来没有这样害怕失去一个
人,七月,你想好了吗?你决定了跟我走,对吗?我昨晚一直想给你打电话,又怕给你压力,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的,七月,你说话,你想好了离开他吗?”
我咬紧嘴唇:“可原……”
“怎么了?七月?”他焦灼的喊:“是你没想好还是他不同意?你在哭吗?七月,是不是我太急了?逼你了?”
“没有。”我拭去了眼角的泪。
“七月,你别哭,是不是你跟他谈了?他不让你离开他?他难为你了?”
“不,不,没有,不关他的事,他没有。”想起昨晚的梦,我心惊肉跳。
“那是……你……”
我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说:“可原,对不起,我试着说服自己离开启凡跟你走,可是我失败了,我做
不到,忘了我吧,可原,也请你原谅我。”
说完这句话,我不再等他开口,就挂了电话,关机。我觉得浑身剧痛,我把被子拉起来蒙住脸,低低的、无
声的、沉痛的啜泣起来。
4 终于决定给杜枚打电话是在半个月后的一个下午,我实在忍受不了夏小宇在电话里带给我的困扰,我无法
理解夏小宇为什么总要在三更半夜打电话来吓唬我,我只能找杜枚,我想从她那里了解一些夏小宇的事情,我给
她打电话的时候是五点,听到我的声音,她很意外:“七月?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找我有事么?”
她那边很吵,我听见有男声在鬼哭鬼叫的唱歌,还有人在猜拳的声音,我说:“也没什么事,好久没跟你联
系了,你还好吗?”
她开心的笑起来:“我呀,没什么好不好的,老样子,你呢?”
“我也是。我想……跟你谈谈,你有时间吗?”
她忙不迭的说:“有啊有啊,不过我现在在陪客人吃饭,我想办法先跑,完了我立马给你打电话好吗?”
挂完电话以后,我坐在窗前抽烟,安依云在客厅看电视。这半个月以来,我哪里都没去,手机也一直没开,
怕温可原会找我,偶尔上网,在信箱里收到很多温可原写来的信,我不敢点开看,直接删除,怕自己看了又会忍
不住,也怕自己这半个月来辛苦的克制因为他的一句话全部瓦解。
这段日子安依云没有失踪过,何秦安出差回来过一次,但他这段很忙,总跑外地,所以把安依云还是放在这
里,他回来了就会到家里来看她,还买了菜,留在家里吃饭。
启凡仍在查那间精神病院,不过终于被他查出来了一点眉目,在35年前,那间精神病院因为一次意外的失火,
烧死了一个病人,两个病人跟一个医生烧成重伤,其他的依然一无所知。
我坐在窗前一直没有移动,天色渐渐的阴暗了下来,我就这样坐着,象沉睡在一个昏昏沉沉的梦里,四周都
是寒风,吹着我,卷着我,砭骨浸肌,直吹到我的灵魂深处。
电话响起来,我的身体条件反射的抽动了一下,我转过头去看床头柜上的座机。
“七月,怎么这么久才接?我以为你出去了。”
我虚弱的说:“没,我以为……没事。”
启凡关心的说:“怎么了?你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对,是不是生病了?”
“没。”
“没事你可以出去走走,别老闷在家里,对了,我今天可能要晚点回来,我正在查那个在35年前被烧成重伤
的医生的资料。”
“嗯,好的。”
接到杜枚打来的电话是在七点四十,她抱歉的说一直陪客人吃饭陪到现在,我笑笑说没事,问她在哪,她说
有一间新开业的酒吧听说还不错,问我要不要去,我说好,问了她酒吧的地址就挂了电话。
我本来不想带手机出门的,可是启凡还没回来,安依云一个人在家,我安慰了她几句就出门了,只期望温可
原不要给我打电话,半个月我一直关机,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走出了这段感情。
远远的我就看见了站在酒吧门口东张西望的杜枚,她穿一件咖啡色的外套,头发在后面很随意的绑了个马尾,
脸上化着淡淡的妆。
我从Taxi里下来,叫她:“杜枚!”
她回头看见我,脸上充满了笑容,她跳过来挽着我的胳膊,一边往酒吧里面走一边向我解释:“真对不起啊,
七月,你不知道那桌客人有多讨厌,一直不让我走,从三点钟就开始了,到现在还没走呢,认识的,又不好意思
得罪他们,我真搞不懂那些客人,吃饭也能吃那么久,对不起啊,七月,让你等这么久。”
我连连说着没事,杜枚的过分客气反倒让我有些不自在。我们穿过一条不算很长的通道,两边是紫色的日光
灯,两边的墙壁是黑色的底,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气氛,墙壁上画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有骷髅,有带血的剑,流着
白色液体的英文字母,还画着一些赤裸着身子妖艳的女子,头发各种各样的颜色,女子的下半身是蛇身,闪着可
怖的绿光。让人觉得不象是到了酒吧,更象是午夜的地下Disco。穿过通道,里面的设计就简单明了多了,没什么
客人,分散的坐着几对情侣,中间是一个很小的半圆形舞台,舞台中间是一根钢管。
服务生过来礼貌的问我们几位,杜枚说两位。我们挑了一张靠角落的圆桌子坐了下来,我坐在靠墙的位子,
杜枚坐在我对面,她把外套脱下来挂在另一张椅背上,她点了一些小吃,抬头问我:“喝酒吗?”
我忙摇头:“不,给我一杯咖啡吧。”
杜枚递给我一根烟,她看着我:“七月,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她的语气里透露着关心。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可能是没休息好,你晚上不用上班吗?”
我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心里不由得难过起来,尽管启凡跟我说他跟杜枚没什么,可是我总觉得他们之
间有问题,女人天生对这种事情尤其敏感,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杜枚不会那么晚给启凡发那么暧昧的信息,
想到这里,我对杜枚有了一种很自然的敌意,而且把她刚刚关心的话理解为她的内疚,她想掩饰她跟启凡的关系。
她笑着说:“没事,请了假,一天不去没关系的,你呢?这段时间有没有写新的恐怖小说?你写的杂志我都
看了,但还是觉得你的恐怖小说更好看。”
“是吗?谢谢,我已经没写恐怖小说了,我答应过启凡,他老担心我,说写多了恐怖不好。”
说这话的时候,我装作很不在意的喝着咖啡,看她的反应,果然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声调也有些不稳定
:“呃,也是啊,写多了恐怖是不好,安……医生很关心你。”
我看得出来她在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我继续边看她边用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没办法啊,谁叫他是
我老公呢。”
她尴尬的笑了笑,躲开我的眼神叫服务生拿酒。她的样子让我断定我的怀疑没错,在她拉开依拉罐喝酒的时
候,我说:“我们要订婚了。”
我话音刚落,她就被呛到了,她从桌上抽出一张纸捂住嘴咳嗽起来,酒洒在了她的身上,她止住咳嗽,一边
拍身上的酒一边笑着说:“真的啊?什么时候啊?你看这酒,弄得全身都是……”
“你跟启凡什么时候开始的?”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的直接近乎赤裸,我完全没有想过杜枚听后的感受,
但话已出口,我只能看她的反应。
她楞了一下,抬头看我,她的眼睛瞪得很大,里面充满了惊讶,还有一丝惶恐,她的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
说出来。
我点了一根烟,不需她说话,她的表情已经证实了一切。这一刻,我反倒很平静。我们并非圣人,谁能保证
自己不犯错?我对温可原一样是情不自禁。
于是,我对杜枚笑了笑:“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我只是想证实一下,我不怪你,真的,也许是我自己哪里
做得不够好。”
杜枚低下头来:“不是……,我跟安医生……我们没什么。”
听她这么一说,我有些不高兴了,我都说了不怪她,她没有理由再掩饰,我冷冷的说:“是吗?我看到你给
他发的信息了。”
她抬起头来,又用刚才的表情看我,这让我心里有些恼火,她说:“我……,你误会了……”
“误会?你三更半夜给启凡发信息说你想他,你说我误会?你们在一起喝那么多酒,你在电话里说你不是故
意的,难道这也是误会?”我的情绪有些激动。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我毫不客气的说:“是的,我早就知道了,我就是不懂,你们在一起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为什么要让我知
道?是在向我示威吗?”
“不是这样的,七月,你听我说。”
“行了,我不想说了,也不想听,对不起,我今天态度不好,请你原谅。”说完,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她抓住我的手:“你先别走,七月,你听我说……”
“我什么也不想听。”我打断她。
“算我求你,好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相信我。”
我看了她一眼,她的神情那么委屈,那么恳切,我心中立刻涌出一丝不忍,想到刚刚的态度确实有些过分,
于是又坐了下去。
她的眼睛明显红了,泛着一层水雾,她把酒倒进杯子里,一口气连喝了三杯,我不知道怎样阻止她,突然觉
得有些对不起她,就算她跟启凡真的有关系,我也不该说那些不留余地的话,我支支吾吾的说:“对……对不起,
我不想那样说的,我有点失控。”
她的脸上泛起一抹红,在昏暗的灯光下,有着一种凄凉的美,她把手伸过来,轻轻覆盖在我的手上:“不,
是我说对不起才对,七月,你很幸福,真的,你不知道安医生有多爱你。”
她把手伸回去,叹了一口气,又喝了一杯酒,慢慢的,轻声的,就象在说一个故事:“我并不认为自己有错,
我只是有时候嫉妒你,安医生是个非常优秀,非常有魅力的男人,我毫不否认我喜欢他,从你第一次带他来给小
宇过生日的时候我就喜欢他了,为他发狂,发痴。我是从小宇那里要到他的电话,记得第一次给他打电话,我让
他猜我是谁,他说猜不出来,我还想逗他,他却生气得要挂电话,我告诉他我是杜枚,他显然对我没印象,说他
很忙就挂了电话,我看他态度那么冷,所以一直没敢给他打电话,偶尔给他发发信息,他也回得很少,直到有一
次,他跟一伙朋友去夜总会玩,所有的人都叫了小姐就他没叫,在旁边喝闷酒,我就跑过去跟他打招呼,就这样
认识了。后来有段时间,他常常自己一个人来,他跟我说了好多,他说他很爱你,可是你不理解他,你只知道天
天写作,从来不想他的感受,他怀疑你根本不在意他,有一次,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