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蜡烛 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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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蜡烛 全集-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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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起来点了一根烟,脸上的潮红渐渐散去,留下的仍是等着我跟启凡去思考的东西。安依云的鞋。

    “启凡,你说依云晚上去了哪里?还把鞋弄得那么脏,市区里面会有哪一条路那么脏?”

    “我也不知道,我也觉得很奇怪,她现在这个样子居然还能找到回来的路。”

    我说:“你做心理咨询这么久了,依你这些年的经验来看,你觉得她是去干什么了?”

    他说:“我接触的病人跟她不一样,大凡心理有疾病的人只要用正确的方式去引导都会很配合的,可是依云
什么也不说,也没反应,我几乎把所有的办法都用上了,我估计她心里可能藏着一个大秘密,她很可能是去找一
个人,而那个人跟这个秘密有着密切的关系,如果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们就必须找到那个人,我是这样分析
的。”

    我听得有点晕:“好象很复杂呢,要怎样才能找到那个人呢?”

    “只能等她下次再出去的时候跟着她了,不过以前在家里她从来没出去过,真的很奇怪。”

    “她奇怪的又何止这些,又没停电,她好好的点根蜡烛,什么意思?”

    “唉,谁知道啊。”

    我说:“启凡,其实依云有时候能听进去我说的话的。”

    “什么?”

    “她昨晚还抱着我睡呢。”

    他问:“是吗?”

    “嗯,她好象很需要保护。”

    启凡没再说话,他似乎在想什么,一会儿手机发出短讯的声音,又是温可原发来的:七月,两天没你的消息
了,你好吗?我为那天的事向你道歉,你别生气,我真的好想你,在这孤独难眠的夜晚。

    完了,这个该死的温可原,他这两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我感觉到启凡紧搂着我的手慢慢松开了,我抱住他:
“启凡,你听我说……”

    他强行着把手抽出去翻过身:“我很累了!”

    “启凡……”

    “我真的很累,睡吧。”

    他已经不想再说话。

    第七章你在哪1 接到杜枚的电话是在晚上11点,她说阿辉刚去夜总会,带了一个男人,但不知是不是我要找
的那个人。我差点就把这事给忘了,我说了句马上去就挂了电话,我不管是不是解签的那个男人,但我一定要去
看看。

    启凡从中午出去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打他手机不接,打到诊所说他根本没去,发信息给他也不回。我知道他
在生气,他在误会,可是他却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对于启凡来说,温可原的信息过于直接,他找不到相信我
的理由。

    我蹲在安依云的身边,她正坐在沙发上玩自己的头发,我实在不放心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怕她又玩失踪的
游戏,出其不意。可是我必须要出去一趟,我对解签男人跟阿辉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奇。我对安依云说:“姐,
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下,很快就会回来,你乖乖的呆在家里别出去,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好吗?我一看见家里
的号码就马上回来。”

    她没理我,专心的玩着头发,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我说的话,我把手机号码写在纸上放在她旁边,又安
慰了她几句就出门了。

    冬天的夜晚总是显得如此的冷,加上楼道里一片漆黑,四周的寂静让我手脚冰凉,我听见自己的鞋跟下楼梯
时发出轻轻的叩击声。突然一种无边的恐惧向我猛扑过来,直觉告诉我,我的身后跟着一个人,我能清楚的听见
他走路和呼吸的声音。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的毛孔直往上窜。我感觉后面的那个人一直在看我,冰冷的目光
透过我的后背直穿心脏,我越想越害怕,越想走快腿却越发沉重,他的目光象蜘蛛网一样从后面粘住我,怎么也
甩不掉,我想回头,却始终没有勇气,路过一间夜宵店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拔腿不顾一切的跑了起来。

    到了夜总会,我在门口徘徊了好久,思索着要不要上去,碰到了阿辉怎么说?他本来就为了夏小宇的事不太
愿意搭理我,就算跟他一起来的人真的是解签的男人又怎样?他们在这种风花雪月的场所我能跟他们说什么?再
说了,单凭他们认识也无法断定夏小宇的死是不是跟他们有着必然的关系。就在我犹豫不决时,我看见停在一排
摩托车中间的一辆黑色摩托车,那是启凡的车,他在这里做什么?我给杜枚打电话,她很快就出来,我问她:
“启凡是不是在这里?”

    她脸上立刻露出为难的神情。我接着说:“我看见他的车了。”

    她很抱歉的说:“对不起,七月,他……不让我告诉你。”

    “他叫了小姐坐台吗?”

    “呃……他们刚来。”

    我问:“在大厅还是包厢?”

    “我带你去吧,我坐他朋友的台。”

    跟在杜枚的身后,我的心脏被一阵刺痛紧紧抓住。他朋友先看见我,推了推他,他转过头来,脸上是惊鄂的
表情,随即又强作镇定,他把手从一个女人的腰间抽出来,很不自然的笑着说:“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我强忍住心里的怒火也向他微笑。

    旁边的女人可能看出来不对,站起身走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来,坐,几个朋友非要说来这里,等一会就回去了,啊。”他拉着我坐在他身边,
我试图挣扎,他更紧了搂住我,在我耳边说,“别这样,给我点面子,这么多朋友在。”虽然这么说,可是他的
语气很冷,似乎还带着命令。

    我没在说话,木讷的坐着,不知道是该走还是留下来,他们在猜拳,杜枚旁边的人输了,杜枚说要替他喝,
她端起杯子时却不小心把酒泼到了别人身上,她慌忙拿纸巾一边帮他擦一边说:“真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

    我猛地一惊,脑子里立刻反应:是她!是杜枚!那天启凡很晚喝多了给我打电话时有个女人的声音,她说她
不是故意的,那个人就是杜枚!

    天!怎么会是杜枚?我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她。她穿一件浅紫色带毛领的紧身短裙,把她的身材包裹得恰到
好处,长发很随意的盘在头顶,从额头边凌乱的散下几绺发丝,沾着假睫毛的眼睛又黑又亮。这样一个女人,无
疑是美丽的,在这种场所上班的女人也都是男人想要去征服的对象,从古至今,有多少男人一掷千金,只为博取
红颜一笑。这一刻,我突然难过起来。

    我把嘴唇帖在启凡的耳边,说:“启凡,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用手指抚摩他英俊的脸。

    他楞了一下,马上转头看我,他眼里带着某种讥讽:“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我没有,相信我。”

    他反问我:“我拿什么相信你?”

    “启凡,我们不要这样,好吗?”

    “不要怎样?你知道,我讨厌欺骗。”他的声音冷得象冰,得理不饶人。

    “我没有骗你,你根本不听我解释。”

    “你觉得有解释的必要吗?”

    “启凡,我们早点回家好吗?回去再说,依云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那你出来干嘛?你来这里找谁?我想,不是找我吧。”

    “我……”我一时语塞,说不出话。

    “算了,七月,这样很累,何苦呢?”

    “什么意思?”

    他没回答,就在他转头叫服务生拿酒的时候,我的眼光落在了他的脖子上,这么暗的灯光,我依然清楚的看
见他脖子上的吻痕。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在一刹那就冷到了极点。

    “也许真的是太累了,我也一样讨厌欺骗。”说完我就站起身,我全身无力,好象要晕倒一样。

    他拉住我的手:“你去哪?”

    “不要你管,你自己做过的事你心里清楚。”

    “我做过什么了?”

    就在这时,我看见一个男人从包厢里走出来向夜总会门口走去,我认得,就是那个解签的男人,真的是他!
他跟阿辉果真认识!

    我用力地甩开启凡的手去追他。“七月——”身后是杜枚夹杂着音乐的声音。

    等我追到门口,哪里还有他的影子,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可跑得真快。

    手机在响,是杜枚打来的,我摁掉,我不想听她说话。

    已经两点多了,我走在寥落的街道上,心里难受得不行。启凡。我心疼的叫着他的名字,六年了,我爱了六
年的男人,他怎么忍心这样欺骗我?他怎么可以这样背叛我?昏暗的街头,我象个找不到家的孩子。我颓废的坐
在路灯下抽烟,不知是谁家的狗停在我的面前,歪着脑袋看我,我想用手去摸它,它“腾”地一跳,夹着尾巴跑
开了。

    我克制着不让眼泪流出来,思绪回到了六年前的夏天。

    那年我17岁,刚从母亲那里逃出来,是的,逃出来,带着一身的伤和屈辱,偷了继父200 块钱,坐了一天两
夜的火车来到了这座完全陌生的城市。

    火车到站是深夜三点,我摸了摸口袋,扣掉吃饭和车票仅剩的38块钱已经不翼而飞了,我站在车站门口脑子
一片空白。也许是在夏天,车站管得不严,所以我很安全的在候车室呆到了天亮,天刚亮我就跑出去,大街小巷
的看招工启事,几乎全都一样,不招收外地女工,我又试着一家一家餐馆问,直到天快黑了,终于有家不是很大
的餐馆要了我,有桌客人耍酒疯,一定要叫我陪酒,强行着把酒往我嘴里灌,我受不了,咬了其中一个客人的手
臂,最后我被那个肥胖的老板娘赏了一个耳光赶出了门。还好是在夏天,一天没吃东西也只是饿不冷,找了条偏
僻的小巷,在不知道谁家的门口蜷缩着,无辜的守着漫漫长夜,天一亮又去找工作,不敢再找小的餐馆,怕被人
欺负,可是大的餐厅我根本进不去,就这样熬到了第四天我终于坚持不住了,身体虚弱,开始不停的冒汗,连哭
都哭不出来,绝望如同潮水般从心底深处涌出来,不想给母亲打电话,我宁可死在外面。然而,就在我没有勇气
再继续下去的时候,我遇见了启凡。也许是上天对我的怜悯,就象许多电影里的剧情一样,当灰姑娘抢走了一个
孩子手里的一块面包,疯狂的奔跑时,她撞在了她的白马王子身上,老天就是这样戏剧性的安排我跟启凡的相遇。
当我一触到那双透明而且自信的眸子时,我就倒在了他的怀里,手里还紧紧地抓住那块面包。

    醒来后他带我去吃饭,医生告诉他我是因为饥饿过度才会晕倒,我狼吞虎咽的吃着,完全忘了自己是个女孩
子,他就坐在那里微笑的看着我,半天才说了一句话:“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象你这样的女孩子,你从哪里来?”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一下嘴:“对不起……”,偏偏在这个时候我又打了一
个饱嗝,我窘得满脸通红。

    他一下就笑了出来:“饱了吗?”

    我点头,不敢看他。

    “我先带你去休息吧,你肯定累坏了。”

    他带我去他的住处,一房一厅,虽不是很大,但收拾得很干净,没有女人的衣物。我洗完澡后他接了个电话
就出去了,留了手机号码给我,说有事随时给他打电话。我舒服的躺在床上,房间里开着空调,被子上是一股淡
淡的清香,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照片,他跟一个女人的合影,我猜想是他女朋友,很漂亮的一个女人。我看着照片
上的启凡,他穿一件黑色T 恤,黑的长裤,平头,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阳光。这么英俊的一个男人,我想
都不敢想他会属于我。

    晚上他回来,买了菜,还给我买了睡衣跟裙子,我不禁感到质疑,我们根本不认识,他对我这样是否另有企
图?又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可是梦怎会如此真实,又一直醒不过来?他可能看出我心里的戒备,他告诉我他叫安
启凡,是学心理学的,刚从美国回来,准备开一间心理诊所,我今天撞到的地方就是他看好的店面,他还告诉我
照片里的女人是他唯一的姐姐,叫安依云,现在英国留学。

    听他说完,我自卑得不行,这样优秀的一个男人能对自己有什么企图?况且我是如此的卑微。唯一的解释就
是我在做梦,做了一个灰姑娘和王子的梦。然而,老天确确实实把启凡给了我,我们相遇、相知、相爱,六年了。
启凡后来对我说,如果要问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应该是在第一次看我吃饭开始的,有些东西是冥冥中早已注定
的,他觉得我那时好单纯,没有任何掩饰。

    六年来,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为什么现在,却回不到从前了呢?

    2 我给温可原打电话,我突然哭了起来,我告诉他我想见他。很快他就坐了辆Taxi过来,我一坐进去就抱着
他哭,好象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他不说话,只是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吻着我的发丝。哭了好久,终于再
也哭不出来,我坐起身,用手整了整头发:“对不起,可原。”

    “没事,怎么了?”

    我看着车窗外:“我跟他吵架了。”

    “呃……是不是我的信息给你带来了麻烦?我以为……”

    “别这样说,不关你的事,对了,那套公寓的钥匙在你这里吗?”

    “在,不过我没带在身上,还要去那里吗?”

    我吸了吸鼻子,叹了口气:“不去了,我不想再管那些事了,我的生活本来一直都很平静的。”

    “七月,你很爱他吗?”

    “嗯?”我低下头来,“我也不知道,应该很爱吧,我有时候想,可能更多的只是一种习惯,习惯了他身上
的气味,习惯了他的一切,你呢?你爱过一个人吗?从来没听你说过你的事情。”

    “我?”沉默了一会儿,他仿佛陷入了一片回忆中,“我也爱过一个女人,很爱很爱她,在很久很久以前我
们就很相爱,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冲不破世俗的观念,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我们……”

    隔着车窗,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路边,她瘦弱的身体在无人的街边蜷缩成一团。我叫起来:“苦儿—
—,停车!快!”

    车还没停稳我就打开车门冲了出去,我将她冰冷的身体一把抱进怀里,她冷得浑身发抖,我捧住她的脸,急
切的问:“苦儿,你怎么了?宝贝?告诉阿姨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奶奶呢?你怎么没跟奶奶在
一起?”

    她无辜的看着我,满脸都是泪,嘴唇冻得发紫。温可原脱下外套将苦儿包住,然后抱起她上车,我说要送她
回家,苦儿拉着我做了个吃饭的动作,我疼爱的抚摸她的脸,这小家伙可能饿坏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我们带苦儿去吃火锅,她身上渐渐暖和起来,开心的朝我跟温可原笑。吃完已经四点半了,我要送苦儿回家,
一晚上没回去,苦婆大概要急疯了。苦儿做了个关门的动作,然后指了指我,又做了个睡觉的动作,我想起来苦
婆住的那个弄堂的大门一到晚上12点就关门了,看来只能等到天亮以后了。温可原说开个房间给我们住,我想想
也只能这样了,于是我打电话到家里,安依云一个人在家我确实不放心,也不知道启凡回去了没有。电话响了很
久才接,没人说话,我猜想是安依云,如果启凡在家肯定是他接的,这么晚了,他在干嘛?夜总会也早该打烊了
吧?我又想到了杜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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