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名捕》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天朝名捕- 第3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座草堂,取名骨木斋。但这几年师父很少采药了,也就很少去骨木斋了。”
  “骨木斋是不是也挨着牛仙河?”蒙锐问,大徒弟点头说:“没错,师父在骨木斋养了不少草药,所以要离着水源近一点。”
  “这就对了。”蒙锐遣走了清风堂大徒弟,自信道:“林善留下的秘密应该就在松月山脚、牛仙河畔的骨木斋里,跟那本《伏虫》古书有关。”蒙锐总结出思路,老死头点了点头,文铁树一脸兴奋的说:“那还等什么,我连夜就派兄弟去。”
  “好。”蒙锐想了想又道:“文兄带兄弟去,我留下看着蒋遥。至于庞博那边,先不要知会他,等明天堂审再说。”
  文铁树点了点头,火急火燎的叫兄弟们去了。
  “明天,一切都将水落石出。”蒙锐缓缓道,头顶夜色独自飘摇。
  第八章 双子双生,双开双落
  九月初七,宜祈福、求嗣、入殓,忌出行。
  凶神宜忌:血支。
  卯时刚过,天地刮起了大风,一片昏昏沉沉,蒋遥的眼神里游荡着无法说清的没落和孤独,他盯着牢房中的天口看了许久,直到有丝丝阳光洒进大牢的深处,蒋遥喃喃的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蒋遥。”一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呼唤,蒋遥回过头,看到了梦中寻她千次万回的人,银瓶儿。银瓶儿的脸色也很差,双眼中挂着血丝,样子像是哭了整夜。
  “来了,瓶儿。”蒋遥笑说,像是往常一样。
  “嗯。”银瓶儿望着蒋遥,蒋遥咧嘴逗了逗她:“你的样子好憔悴,是不是念我念的?”
  “你还在耍嘴。”银瓶儿咬着嘴唇道:“昨天我看到你了,但我没勇气走出来……蒋遥,你怪我吗?”
  “为什么要怪你?”蒋遥笑了:“如果我知道了爱恋多时的人竟是个杀人凶手我也会退却千里,比你厉害的多。”银瓶儿摇头:“我不是怕你牵累我。而是,而是我不知怎样面对你。蒋遥,那些人真的是你杀的?”
  蒋遥淡漠的笑笑:“杀了,没杀,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我能清楚的一点是,我尤不如那些死人,至少他们解脱了、不再痛苦了,而我的世界依旧支离破碎的痛。双手沾满鲜血的爹、冷漠如同仇人般的哥哥、还有……多年前,在我面前慢慢死去的娘,这些是我世界的全部。”
  “我想逃,却没有逃跑的勇气。”蒋遥微笑,笑容甜美宛如幼童,只是他的笑容已让银瓶儿泪满衣襟。银瓶儿双眼落泪,道:“蒋遥,其实有一个秘密,我一直瞒着你,我不知道如何跟你开口,更怕会让你难过。但现在,我必须要告诉你。”
  “其实当初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是为了……”银瓶儿紧紧咬住嘴唇,鲜血涔了出来。
  “报仇。”蒋遥突然接口,银瓶儿吃惊的看着蒋遥说:“你怎么会知道?”
  蒋遥伸出一只手摸着银瓶儿落满泪水的脸颊,道:“傻瓜,即便你可以瞒得住我,却瞒不了你自己的心,拥你睡时你已不知多少次在梦中轻轻喃语着这两个字——报仇!”
  “是,我就是为了报仇才接近你的。而我的仇人就是你爹,蒋琛。”银瓶儿面容变得苍白如纸:“十多年前,蒋琛率军被围西夜狼谷,他为了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从谷内村子里抓来了几百村民,让他们穿上戎装,将西夜虎狼军引入狼谷最深处,而他们自己则藏在狼洞子里逃过一劫,但那些乔装成士兵的狼谷百姓最后都被西夜军堵在了狼谷谷底,一个都没有活着回来。那里面……就有我的爹娘,还有我所有的亲人。我当时躲在一块巨石后面,看到西夜的士兵满身鲜血的从谷底走了出来,那些血……红的刺眼,红的让人心碎。”
  “离开狼谷的那一刻起,我也用鲜血在我心底刻下了两个字,报仇!我要让夺走我血亲的人,血债血偿。”银瓶儿身体剧烈颤抖:“这就是银瓶儿的故事。蒋遥,你还能喜欢我吗?喜欢一个从开始接触你,就满心仇恨的女子。”
  “我不关心你为了什么接触我,我只在乎你现在。”蒋遥目光微笑:“现在,你的心中有我,足够了。”
  “你不恨我?”
  “我们都是战争铁蹄下的牺牲者。他们攻城略地失去的是生命,而我们失去的亲人、幸福和欢笑,我如此、你亦如此,我又有什么资格怪责于你?”蒋遥对视银瓶儿的双眼。
  “我会杀了你爹。”银瓶儿悲伤道。
  蒋遥面部微微抽搐了一下,他轻轻从牢内伸出手,搂住了银瓶儿,低低在她耳边喃语了几句。银瓶儿缓缓站起身,再没有看蒋遥一眼,从大牢里走了出去。
  蒋遥望着银瓶儿离开的背影,对着大牢深处某个角落道:“出来吧,既然已经来了。”
  “你知道我来?”一个挺拔的身影缓缓走出大牢阴影里,面如冠玉,脸颊中间有一道硕大的刀疤,蒋宁。
  “若非是你,银瓶儿又如何能买通狱卒进来见我这一面。”蒋遥缓缓说。
  “哼,虽然有你这般懦弱的弟弟让我觉得丢脸,但你毕竟还是蒋家子孙,跟我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二十年,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了。”蒋宁目光落在蒋遥脸上:“爹不会插手你的案子,而据我所了解的情况看,对你十分不利。”
  蒋遥似并不关心自己即将要面对怎样的困境,他望着蒋宁,像是多年前小的时候一样:“蒋宁,我们多久没在一起平静的说话了。一年、两年……十年,我已经不记得了。是否在你心中,我真的就那么懦弱,那么一事无成,只会龟缩在爹的庇护下而让你觉得愤怒,甚至仇视。”
  蒋宁看了一眼蒋遥,摇头说:“我对你的看法有那么重要吗?”
  蒋遥笑了笑:“还记得十一年前吗?那场暴风雨的夜晚,我们两个偷溜到后山去玩,等晚上回来时,看到了娘躺在一地的雨水里,鲜血从她胸膛汩汩冒出,娘张着嘴想要对我们两个说话。你当时跑开了,而我走了过去。”
  “别说了。”蒋宁脸色铁青,似不愿意回忆起这段过往:“娘的死我又怎么会忘记,只是这段过往我不愿意再想起。”
  “没有忘记。”蒋遥看着蒋宁:“那你还记得娘活着时总爱对我们说的话吗?”
  “什么话?”
  “她的愿望。”蒋遥缓缓道:“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建一幢房屋,不需要很大,可以容纳我同你,还有娘,没有杀戮、没有仇恨、没有伤痛,有的只是岁月平静安详的流逝,流逝到我们都长大成人。”
  “那是一个不切实际的空想。”蒋宁不自觉摸了摸脸上的刀疤:“现实总是残酷而血腥的。”
  “但娘不那样认为,她有着一个母亲固有的执着。直到她生命消散的刹那,我还是可以从她眼睛里看到她对我们的留恋。我无力挽留她的离开,唯一可以为她、也为我自己做的,就是尽量去实现她的梦想,建一幢房屋,保护我……也保护你。”
  “我做了。”蒋遥淡淡的笑着:“我建造了一幢房屋。但我的力量孱弱无法说服你住进来,我只能一个人龟缩在这幢房屋里,从里面看着你一步步走向杀戮和血腥,如同爹走的路一样。慢慢的,你进不来,我也无法再出去,这幢房屋对于我已经不再是保护,而变成了囚笼。”
  “蒋宁,如果再有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你会住进我的屋子吗?”蒋遥声音里带着一抹无法控制的起伏,蒋宁深深看了一眼蒋遥,转身道:“我走了。”
  蒋遥看着蒋宁的步伐变大,远远的道出四个字:“哥哥……保重。”
  蒋宁走出大牢,仰首望着头顶穿破黑暗的光明,轻轻道:“会吗……但时光已永不可能回头了。”
  巳时,天色阴沉的厉害,像是漂浮着一块巨大的铅块,随时可能从天际砸向地面。
  文铁树如释重负的回来了,庞博开堂过审。
  蒙锐一旁静听,庞博开堂将蒋遥押了出来,随即由文铁树将证据一一表呈上来。云州州衙外聚集了大群的云州百姓,大家都好奇蒋遥这位护国将军的二公子究竟犯了何罪。
  从葛顺喉内发现的梦影花粉的胭脂、清风堂伙计录下的口供一一被摆在了大堂上,加之蒋勇的人证,证明蒋遥同林善曾有过激烈的话语冲突,证据一一将药方杀人案的真凶指向蒋遥。文铁树刚待要拿出新的证据,蒋遥突然道:“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杀了林善,也杀了其余三人,都是我做的。”
  州堂上的所有人都是一愣。蒋遥看着所有人的眼光,笑道:“你们傻了?我说是我杀的人,你们有证据,我认罪了。还等什么,画押吧。”
  文铁树看了一眼庞博,庞博点点头,蒋遥画押了,开堂还没出一时三刻,这案子已经了结了。
  蒋遥被重新押回大牢,待行书送上圣城勾审,蒋遥便会被杀头处决。
  “庞大人,这样结案是不是有些草率,毕竟蒋遥杀林善等人的动机还没列明。”文铁树找到庞博道。
  “好了,好了,既然已经都认罪了,多一事不若少一事,而且蒋家二公子是出名的怪人,跟疯子一样,杀人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庞博道。
  文铁树无法,只得跟蒙锐去找老死头。老死头还呆在黑屋子,对着满屋子的尸体。蒙锐看着两眼直勾勾的老死头,拍了拍老死头肩膀问:“前辈?”
  “干吗?我还没死。”老死头眼珠子转了转,文铁树笑了:“我还以为老前辈在黑屋子里待得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我还没那么高深。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老死头认真的说。
  “问题,什么问题?”蒙锐道。
  “怎样能跟一个死人见一面。”老死头一字字说的明白,文铁树对着蒙锐摇摇头,小声嘀咕着:“我看,果真有点走火入魔了。”
  “捕头,捕头!”门外响起了喊声,文铁树听声音不对,立即开门,门外捕快道:“捕头,大事不好了。虎冲左庭卫蒋宁劫了大牢,救走了杀人犯蒋遥,现在蒋宁正朝后堂来。捕头,咱们要不要躲躲?”
  “躲?躲什么躲!”文铁树一张脸气的通红,拳头握的咔咔作响,大声道:“蒋宁,你真当我云州衙门无人不是,好,我就会会你!”
  “不用你会我,我自己来了。”蒋宁一身甲胄,一柄宝剑握在手中,看着文铁树跟蒙锐:“我不是劫狱,只是放走无辜的人。”
  庞博也赶来了,满头大汗的隔着蒋宁有段距离道:“少将军,你这是要干什么。有事可以慢慢商量,这是何必呢?”
  “大人,他这是劫狱,你还跟他商量个鬼。”文铁树气极了,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了,当机立断的说。
  “你耳朵聋了?我说了不是劫狱,只是放走无辜的人。”蒋宁缓缓道:“而且,我已将林善之案真正的凶手送来了。”
  “真正的凶手?”文铁树看了看,大声喝问:“谁?”
  “我。”蒋宁这一个字落地,在场的人都已静默无声。
  第九章 错生眩鬼
  “你开玩笑吧?”文铁树显然搞不清楚蒋宁究竟想说什么,蒋宁倏然出手,一柄长剑在文铁树还没有任何反应的瞬间就已经贴上了他的脖颈。蒋宁冷冷道:“现在你还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你……”文铁树断然无句。
  蒋宁收剑,随即解开身上盔甲,说道:“林善四人皆是死于剑下,但蒋遥自出娘胎开始就没有摸过剑,而且他身体孱弱,常年卧病,又怎么有能力持剑杀人。”
  “这倒是。”文铁树点头说。
  “所有人都是我杀的,战场上我已杀成千上万的贼子,多杀这几人又有何难。”蒋宁将宝剑扔在地上:“还发什么愣,还不抓我进大牢。”
  “这……”文铁树有点蒙了,他看看庞博,庞博更是两眼瞪大了望着蒋宁,不知该怎么办。蒙锐嘴唇动了动,似要说话,一只手轻搭在他肩头上。
  老死头的话悄悄传来,只有一个字:“等!”
  等,等什么?蒙锐闭紧了嘴。不久,蒋宁听到身后有异响,蓦然回头,却是蒋遥。蒋遥脸色苍白,拖着几乎跑不动的身体来到蒋宁身旁道:“蒋宁,你在做什么?根本同你无关,你为什么要替我顶罪……人根本就是我杀的!”
  “废话,已经救你出了大牢,就应该远走高飞。人就是我杀的,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蒋宁冷冷道:“还不快点滚,难道你也想看我做大牢的样子。”
  “哥!”蒋遥突然叫了一声,蒋宁的身体晃了晃,蒋遥抱住蒋宁:“哥,我知道你想保护我,我知道,但我不能为了活命,让我自己哥哥去死!我做不到,做不到啊!”
  蒋宁贴近蒋遥耳边道:“这许多年来,一直是你想保护我,就这么一次,让我来保护你吧。”
  “不,绝对不行。”蒋遥猛的捡起地上的宝剑,面向蒙锐,满脸泪痕的说:“蒙捕头,人真是我杀的,葛顺身上的胭脂粉就是他反抗时我不慎洒在他身上的,林善也是,所有人都是我杀的。你放了蒋宁,抓我!”
  “滚!”蒋宁拉回蒋遥,冷喝道:“就凭你,能杀谁?”
  蒋宁同蒋遥互相争执,州衙后堂的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像是看到了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一幕,因为他们的瞳孔中,映射上去的就只有一个人而已。
  文铁树感觉头皮发寒,他听到从蒋宁口中发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一个声音是蒋宁,而另一个声音竟是蒋遥。
  两个声音、两兄弟,却只有一个人。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庞博无比诧异,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老死头微微叹息,这时蒙锐走前一步,缓缓道:“蒋宁,你说是你杀了林善,那你为什么要杀他。”
  蒋宁沉默片刻:“杀就杀了,没有为什么。”
  “蒋遥呢。”蒙锐看着场中:“如果你也说不出原因,那杀人犯就是蒋宁。”
  “不,不是蒋宁。我说,我说!”蒋遥低下头,微微闭眼道:“因为林善那老头子满嘴的胡说八道,他说我得了怪病,说我脑子有问题。”
  “他都对你说了什么。”蒙锐问。
  “他,他才是个疯子。他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蒋宁,蒋宁只是我脑子里想出来的,但虎冲左庭卫蒋宁整个云州城都知道,他怎么可能不存在,所以林善才是个疯子。他一遍一遍的纠缠我,要给我治病,但我根本就没病。为什么还让个疯子给我治病,哈哈!”蒋遥肌肉抽搐着,笑了出来。
  “你就因为他总是纠缠着你,说你有病,你才杀了林善?”蒙锐问。
  “不,我不想伤害任何人。”蒋遥目光突然变得迷茫,倏然又变得凶狠,道:“林善的死是他自找的。他想给我治病我拒绝了,他竟然要挟我,说要告诉蒋宁,我不能让蒋宁受到伤害,于是我恳求他,我跪下求他不要告诉蒋宁。林善答应了,但要我给他银子,我给了一次又一次,但他就是个贪心鬼,根本不知道满足。哼,我走投无路,只能杀了他。”
  “但我没想到,林善死也不肯放过我。他给我留信条说,已经将关于我跟蒋宁的秘密藏在了他所开的药方里,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所识破,到时候,这个秘密就会流传出去。我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于是,我继续杀人,杀人……”蒋遥的语气变得尖锐,蒋宁看着他:“你是为了我而……杀的人?”
  “不只为了你,是为了我们两个。”蒋遥目光坚定:“这个世界上我已无太多的牵挂,娘死后,就只有你跟我。我绝不能让任何人再把你我分开,除非有一天我们其中某个人死掉了。”
  蒋宁的目光悲凉的看着自己弟弟,眼角不觉湿润。
  “但你想过没有,如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