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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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哈-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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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你的同事乌尔曼小姐说昨天晚上你曾经穿过这双鞋子。”     
 “没错。一开始我是穿着它的,我觉得它和我的礼服很相配。可没想到的是,几分钟以后我就感到了很不舒服,太紧了,我觉得脚被挤得很疼。”绮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脚,然后把它们向前挪了一点。因为穿着凉鞋莫吉局长和弗朗切斯科可以看到她的两只脚的小脚趾旁各贴着一块胶布。     
 “你是在什么时候换上第二双鞋子的?”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     
 “既然一开始就觉得不舒服为什么过了那么久才换呢?”     
 “我是想如果可以的话我就坚持一个晚上,毕竟那是一双非常漂亮的鞋子。”     
 “可是你为什么最后还是换了鞋子呢?”     
 “因为实在疼得受不了了呀。”     
 “所以你就离开了二号展厅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去换了鞋子,对吗?”     
 绮蜜摇着头:“不,昨天晚上除了回家去,我只离开过二号展厅一次那就是我和乌尔曼小姐一起去洗手间的那次。”     
 弗朗切斯科停下了手中的笔疑惑地问道:“那又是谁为你去换的鞋子呢?”     
 绮蜜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说:“菲尼克斯先生。”     
 “那个美国画家。”     
 “是的。”     
 弗朗切斯科沉默着低下头把绮蜜所说的写在了笔记本上。绮蜜一直看着他,希望他能再抬起头看看自己,可是弗朗切斯科却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似的故意不肯抬起头来。     
 莫吉局长再一次向绮蜜发问道:“小姐在你于招待会快结束时返回办公室换衣服的时候有没有发觉红鞋不见了?”     
 “没有,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已经很晚了,我只想早点回家去,根本就没有留意那双鞋子。”         
  
第38节:玛哈(37)       
 “啊,是这样。小姐不知道你是否想过,我们遇到的是一位十分有趣的凶手。看起来他似乎很想让桑托罗夫人穿上你的红鞋,可是实在是很可惜,桑托罗夫人的脚太大了根本无法穿上你的小鞋子,所以他就切掉了她的一部分脚趾,这样桑托罗夫人就能穿上那双漂亮的鞋子了。你认为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会是凶手杀人的动机吗?”     
 绮蜜觉得这位局长和刚才的索妮娅一样,都喜欢提一些无聊的怪问题,她无所谓地耸耸肩道:“我怎么能知道呢,也许这一切都是一个变态杀手所为,他杀死桑托罗夫人只是因为他不能忍受她长着一双大脚。”     
 “绮蜜小姐。”莫吉局长气乎乎地打断了她的话。“你不觉得这样说太不合理了吗?有谁会为了别人长了一双大脚而去杀人呢?”     
 “我不知道,是你问我的,找出真凶是你们警察的事。”     
 “那好,你觉得乌尔曼小姐会是那个凶手吗?”     
 “你在怀疑她。”绮蜜把眼睛睁得又大又圆,故意露出诧异的表情。     
 “别忘了尸体是在这里被发现的。”     
 “那又怎么样,这样就能说凶手是乌尔曼小姐了。”     
 “不能。”     
 “哈。”绮蜜突然笑了起来,“如果说有谁是因为长了一双大脚而该死的话,那么乌尔曼小姐是最该死的那个。”     
 “什么意思?”莫吉扬起了眉毛。     
 “局长先生,等你下次见到乌尔曼小姐的时候好好看看她的脚你就明白了。不过,依我看你们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一点上过分纠缠,我不认为有人会无聊到这种地步,这非常不合逻辑,除非——”     
 “除非什么?”莫吉局长感兴趣地把身体向前凑去。     
 “除非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第四次谋杀的发生。”     
 “你认为还会有吗?”     
 绮蜜露出了一幅天真的表情:“我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     
 莫吉局长失望地向后靠去,叹了口气,突然他皱着眉头问道:“什么味道?”     
 绮蜜在椅子里转动了一下身体,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是麝香,乌尔曼小姐喜欢在办公室里点香。我的办公室里也有一个现在流行的精油灯。”她用手指着办公室里一个古色古香的木柜说:“不过乌尔曼小姐喜欢古老的香熏方法,那个柜子上摆着的,样子像是一对佛手的红木香炉是一个中国清朝时期的古董。把香支放在底座上点然它,烟就会从两手之间的指缝中间冒出,她就是用它来熏香的。不过这种味道。”绮蜜又皱了一下她的鼻子说:“老实说,我不喜欢。”     
 莫吉局长又点起一支烟,一边吸一边说道:“我也不喜欢。”                
第二十四章            
 莫吉局长的办公桌上放着两份报告。一份是法医刚刚为他送来的尸检报告,另一份是乌菲兹美术馆的馆长提供的昨天晚上参加招待会的所有客人以及工作人员和保安人员的名单。     
 他蹙着眉头看着坐在他面前的弗朗切斯科和索妮娅举起尸检报告说道:“这是十分钟前送来的尸检报告,看看吧。”他把报告扔到了弗朗切斯科的面前。弗朗切斯科拿起它打开稍稍翻看了一下,又把它递给了索妮娅然后说:“这和我们的看法基本一致,被害人死于窒息,除了脚趾上的外伤,身体的其余部分都没有发现有外伤,可是问题是被害人死前到底有没有被麻醉过呢?如果没有,那么为什么我们没有发现有挣扎的痕迹。如果有,可为什么法医在尸体上什么都没找到。”     
 “这的确是个难题,另外说一下凶器,已经确认了,就是发现尸体的那位乌尔曼小姐办公室里的一只靠垫。法医已经在被害人的口中找到了和那只垫子相同的化纤成分,可是另外一件凶器还没有找到。”     
 “另外一件凶器,你是指那把切下被害人脚趾的刀吗?”索妮娅问莫吉。     
 “我们的人已经仔细搜查过那间办公室了,可是一无所获。而且不仅那把刀毫无踪影,就连那些被切下的脚趾也不见了,难道凶手把它们带走了。”     
 “也许是作为战利品。”弗朗切斯科说出了他的看法。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凶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狂。”     
 “也许不是那么回事,也许只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     
 “鞋子,鞋子呢?上面没有留下什么证据吗?”     
 莫吉局长摇摇头说:“没有,什么也没留下。按照正常的推理这双鞋子最近几天一共只有三个人接触过,绮蜜小姐、美国画家、还有就是凶手,当然前提是前两个人不是凶手。可是鞋子上没有留下任何人的指纹,鞋子被仔细并且彻底地擦拭过了,任何物理样本都没留下。”     
 “局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索妮娅问他道。         
 
第39节:玛哈(38)       
 “先别去管那些凶器了,依我看,如果凶手有意要带走它们,那么我们找到它们的可能性非常低。在我看来还得从昨天晚上参加招待会的人着手开始调查。”他用手指了指办公桌上的名单继续说道:“这张单子上面一共列出了七十八个人,其中五十六个是客人,十二名保安,五名被雇来为招待会服务的饭店服务员,五名美术馆管理人员。凶手就在这七十八个人中间,我们得尽快找到他。”     
 “七十八个人。”     
 “我看没必要,我们可以先把调查重点放在那些最有嫌疑的人身上。”     
 莫吉局长瞪着眼睛看着弗朗切斯科说:“详细说说看。”     
 “依据经验我们应该先把调查的范围定在招待会当晚和她接触过的人,以及最后见到她的人身上,这样就可以把这张名单上的范围缩小很多。”     
 莫吉局长用手指敲打着桌面大声说道:“这当然是个不错的选择。先从昨天晚上最后见到桑托罗夫人的人开始调查,应该是维托尼罗馆长、乌尔曼小姐、乔尔瓦尼教授、那个美国画家还有,还有你的女朋友。”他故意这么说,想让弗朗切斯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莫吉局长声音低沉了下来,他斟酌着该怎样把话说得更加婉转一些:“因为绮蜜小姐的缘故,你在这个案子中会显得有些尴尬,弗朗切斯科,为了你自己也为了这个案子能早日水落石出,我希望你能——能坚持公正。”     
 “我明白你的意思,局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可以对我完全放心。”     
 “那好极了,我当然相信你。”莫吉局长从他的椅子上站起来说:“那就去干吧,希望你们尽快找到凶手,解决这个大麻烦。”     
 弗朗切斯科和索妮娅也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在就要离开局长办公室之前,索妮娅转过头,却意外地发现莫吉局长正在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自己。     
第二十五章     
 佛罗伦萨大学位于圣马克广场旁,离圣马克修道院很近。这座历史悠久的大学总是能给每一位在那里求学的学生们带去一种特殊的优越感,甚至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索妮娅漫步在优美如画的校园内,思绪慢慢地回到了几年前。中学毕业的她正面临着有生以来最最重要的一次选择,为自己选择一所大学。可能有些人会认为选择怎样的一所大学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但是对索妮娅却十分重要,因为她所向往的两种选择都是极具专业性,并且是差别巨大毫无联系的。这就意味着,你选择了其中一项就必须放弃另一项。在她看来无论放弃哪一项都是痛苦的,而选择哪一项又都是快乐的。最后不知出于那种原因,她在很短的时间里做出了困扰她几个月的难题,那就是选择当一名警察,至今她都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放弃学习艺术而下了做警察的决心。可能是在那段时间里她看了过多的警匪片,但更像是有什么人在她的脑子里告诉她该如何做选择,反正她选择了,并且丝毫不为当初的选择而后悔。可是今天,当她为了调查一件谋杀案来到儿时曾经向往过的充满浪漫情调的大学时,却感到自己被一种熟悉而温暖的情怀所包围。     
 乔尔瓦尼教授答应在下午三点钟,他的一节大课结束后见她,她特意早点来,倒不是怕他后悔不想接待她了,而是想给自己一个弥补遗憾的机会。     
 乔尔瓦尼教授的课放在一间半圆型的大型阶梯教室里上,来的大多数都是十分年轻的新生。因为身材过于矮小,教授非常厌恶站在讲台后面授课,恰恰相反,他喜欢站在讲台的前面让自己肥胖的身材靠在宽大结实的讲台上。另外一件让他厌恶的事就是写板书,还是因为个子太矮,因此即使他再怎么费劲地把手举高,他的板书通常只能写在黑板的下半部分。当然现在对于他而言这已经不构成问题了,因为有了投影仪他可以事先把资料保存在电脑上,然后在需要的时候利用投影仪把它们投影在黑板上。教室的每一块黑板上都已经装上了那种可以收缩的投影布。不过今天这块布的作用注定不大,因为只有两张照片需要展示给他的新学生们看,他怀着紧张而兴奋的心情期待着这次初次相会。     
 他站在讲台前环视了一下眼前的一百多名学生,突然把右手放在胸前,像一个十八世纪的绅士那样给大家鞠躬同时说道:“先生们,小姐们,下午好。欢迎你们来上我的课。”     
 他滑稽的动作和语调让在场的学生哄堂大笑,他也跟着学生们一起大笑了起来,“我喜欢听到笑声,欢迎你们笑。”突然他用手指着前排的一个学生问:“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这位男生十分高兴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朱利亚诺,教授。”     
 “好,那么请你告诉我什么是经典艺术品,朱利亚诺。”     
 “嗯,经典艺术品就是那些历经了数百甚至上千年的时间锤炼,始终受到人们喜爱和欣赏并且崇敬的艺术品。”         
  
第40节:玛哈(39)       
 乔尔瓦尼教授点点头又问:“那么是否可以这么说,经典艺术品就是那些摆在博物馆或美术馆里,被保存完好的、或者是能在拍卖行里卖出大价钱的艺术品,对吗?”     
 “嗯。”朱利亚诺犹豫了,他想说是,可凭直觉他知道教授的意思是相反的。随着他的思索教室里鸦雀无声,好像乔尔瓦尼教授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在坐的每一个学生。     
 然后,教授淳厚的声音在这间能制造出回声的教室上空盘旋起来:“我有一个学生曾经这样说过,艺术是十分主观的东西,对于一件艺术品的欣赏不应该受到它的名声、年代、作者的限制,关键是你是否发自内心的喜欢,能否和你的心灵产生共鸣。她还给我举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例子,她说,这就和爱情一样,爱一个人很难说出具体的原因,只需要一种感觉,一种从心底自然而生的感觉,只要有了这种感觉你便会不由自主地受制于它。任何想要去寻找和探究原因的人都是愚蠢的,因为一万个人就会有一万个不同的理由,并且它们通常都隐藏在你心底的最深处,无须刻意地探究只需遵从它就行了,世界上所有的事都是这样,爱情只是其中的一项。就像她总是爱说,绘画是没有规则可言的。”     
 “现在我再把这种观点移到艺术欣赏观上来,我知道每个人心底都有一种对自己未来所从事职业的声音,一种代表着主观和感性的声音。我希望在坐的每一个人至少在艺术欣赏及再创造上都能遵从自己心底的声音,而不是总想着能否得到其他人的认可,不要受制于外界有形或无形的压力。下面我想让大家看看这两张图片。”     
 说着他打开了投影仪,随即两张照片被投影到了黑板前面的白布上,紧接着教室里响起了一阵骚动,大家交头接耳地谈论着这两幅摄影作品。坐在教室后排的索妮娅也仔细地审视着这两张让她觉得似曾相识的照片。     
 从第一张照片的画面看,四个青年女子身穿着臃肿的西服套装以一种冷漠、目空一切的神态昂首阔步地走来,而在下面一幅照片中她们又以全裸的身姿以与前一幅照片中完全相同的神态和步态走来。     
 乔尔瓦尼教授给了大家很长的时间来品味这两幅作品,然后他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两幅摄影作品是一个名叫赫尔穆特牛顿的摄影家发表在1981年法国版的《时尚》杂志上的,名字叫做《她们来了》。通过这两幅照片中的女性重复的神态和步态以及对于女性身体前后不同的处理,牛顿给出了一种特别的心理悬念与视觉震撼,让人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紧张和兴奋。《她们来了》中的女性形象显得冷漠、孤傲、矜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怀中与观众似乎缺乏交流,甚至有一种抗拒感。与传统的理性化的女性形象相比,她们没有了往日的甜美柔顺,而是以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挑衅、进攻、扩张的姿态走向世界。我不想以一种时装摄影的审美观来评价这两幅作品,我自己也不是这方面的行家。只想以一个普通欣赏者的角度告诉大家,我之所以喜欢这两张照片是因为我觉得她们是一次经典艺术和现代艺术的美妙结合。牛顿用他自己的方式对古代经典艺术品所进行的一次再创作,不仅是他个人的成功也是现代摄影艺术的一次革命。”     
 朱利亚诺举起了他的手。     
 “请说,新同学。”     
 “为什么您说这两张照片是经典艺术和现代艺术的结合呢?”     
 乔尔瓦尼教授哈哈大笑了起来:“难道你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吗,她们就没有让你联想到什么吗?在座的有哪一位可以告诉我这两张照片的古代原形是谁?”     
 “玛哈。”一个既响亮又干脆的声音从教室的后排传来。     
 乔尔瓦尼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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