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明我的这个身子是她老公的,也就是你的,她是从这个外表来认自己的老公。她之所以不认识你,不承认你,并不是她抛弃你找了我,而是你现在的身子是我的,她根本不认识。你觉得很不可思议吧,事实就是这样。”梁响向我不断地解释。
我恍然大悟,但我还是执意地说:“难道我连自己的身体都认不得吗?”
“你认得吗?你脑海里面的记忆所剩无几。”梁响说。
“看来你是对的。”我傻了,自从来到了龙湾市,一系列我理解不了的东西接二连三地逼向我,听完梁响的这些话,我感到了一阵窒息。
梁响没有错,他说的一切虽然很玄,可是,联想到自己和梁响现在的情况,的的确确是这样。我本来就怀疑一直深爱着自己的妻子,怎么突然间和自己变得陌生了,我不相信之前贤惠的妻子会做出抛弃我的事情,然后事实是她真的抛弃了我。我一直不明白,梁响这么一说,我觉得很无语,原来我的身子里面的记忆不是我的。
“呃,我之前也是一头雾水,直到你的出现我才敢这么推论。”梁响说。
“是谁把咱们变成这样子的呢?”我问。
“不清楚,一定有什么目的吧。”梁响托着下巴说,一副思考的样子。
“是什么目的呢?”我问。
“这个我还在查,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查到,绝不饶恕这个浑蛋。”
“你能查清楚吗?”
“应该可以,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存在黑客的话,我便是一个,我要用我自己的手段去找出他们。前段时间我攻破了一个神秘网站域名,发现了一个‘般若’的组织,我想,我们变成这个样子多半和这个组织有关。”
我万万想不到梁响居然是一个计算机高手。梁响说到“般若”的时候,我错愕了,我看着梁响一副很得意的样子,他似乎真的查到了什么,他提到了“般若”,我想和他聊一聊我手机里面那条“般若”发过来的短信。我觉得梁响给了我线索,追查下去或许可以找出自己的身份。我低着头想着的时候,梁响接了一个电话,好像是我老婆打来的,梁响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然后跟我说梁心好像发高烧,他需要过去一下,还说有时间他还会找我。
把账结了后,梁响便匆匆忙忙走了。
知道是梁心病了,我愣愣的,也不好意思留下梁响。我是梁心的真爸爸,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很着急,但我知道,如今的我能为女儿做的,就是让梁响尽快回到女儿身边。看着梁响着急的背影,我想,他已经把自己当梁心的爸爸了,想到这个,我心里面突然涌出一股酸意,特别不好受。
第5章 般若文身
老罗半个月前来到龙湾市,当时他还在做假药的生意,和龙湾市里面的一个假药集团有着很深的联系。当然,做假药是违法的,也是公安局严查严打的对象之一。当时老罗来到龙湾市后,他万万想不到自己所属的这个假药集团已经被公安局盯得紧紧的了。
老罗记得很清晰,那一天,他刚刚下车就被两个便衣警察请走了。
到了派出所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所属的这个假药集团的老板和员工已经全部被控制起来。老罗当然清楚,自己当初走上这一条路,心里面就有蹲监狱的思想准备了。被抓到之后,他的身份证便出事了,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换过身份证,当然,更新身份证的时候他还是会去更新。在派出所里面,他的身份证得不到公安系统的验证,他手里面拿着的身份证并不是他罗庭望,而是一个叫段思敏的人的。当时老罗只有不停地解释,虽然说他是个卖假药的,但是他的身份证是不会伪造的。
派出所里面的人有谁会相信他呢?卖假药,伪造身份证或者盗用别人身份证,这两项罪名不算轻。老罗被关押了,后来徐怀魂告诉老罗,他查过了,段思敏这个人在一个月前从高楼上跳下来死掉了。这个消息对老罗而言,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他不认识这个段思敏。
徐怀魂说老罗是盗用了死人的身份证。
老罗没有什么好说的,身份证是公安系统制定,他百口莫辩。
没过多久,徐怀魂突然来跟老罗说,他的罪名不大,可以出狱了。老罗百思不得其解,话说回来,老罗在那个假药公司也就是个跑龙套的,冒牌的药理专家博士后而已,只要交点赎金,便可保释出来了。
老罗临被放出来的时候,徐怀魂却告诉他,他的身份一直不能确定,属于没有户籍的“黑户”,派出所会尽快去落实他的身份,但是他不能离开龙湾市半步。徐怀魂的话,老罗当然不能充耳不闻,他本来一个作奸犯科的,总不能跟警察过不去。
老罗出来之后,他便感到麻烦大了,他不是龙湾人,又不可以回自己的地方,他总得谋生。因为没有身份证,一直找不到工作。无奈之下,靠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他说服了一个古玩店的老板,然后开始做古玩字画的托儿。每每牵到一头“驴”,他都可以分到不少钱。老罗这个人坑蒙拐骗习惯了,能说会道,干起牵驴这一行倒也得心应手,他四处贴广告,街道上的电线杆上,网站的论坛上,都有他的广告。
后来在,老罗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北方的客人,老罗骗他说自己手里有国宝级的汉代珍品玉舞人一对。也不知道那个客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听说是玉舞人,马上就要赶到龙湾市来找老罗。
如果不是我接了老罗的手机,然后假装说自己是他的客人,老罗肯定得发一笔横财。
老罗本想着把这个客人灌醉了,然后骗走他的钱财。
谁知道他接到的是我,那一天他把我所有的行李都扣了,然后把我几乎赤裸裸地扔在了外面。他跟我说,是我自己喝醉了走出去,其实是骗我而已。
我问他为什么后来又找上了我,为什么还给我所有的东西?他完完全全可以忘掉我,可以拿走我的钱财,虽然不多,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既然是骗子,又何必有恻隐之心呢?不过,我问他的时候,他摇摇头,什么也不说。
以上这些是我后来找到老罗的时候,老罗告诉我的。
我又问:“那天你到底有没有收到‘般若’发过来的短信呢?”
老罗没吭声。
我追问道:“老罗,你可要给我老实一点。”
“我只想过日子,过好自己的日子,我不想惹麻烦。”老罗突然变得有些神色不安。我盯着他,问:“什么麻烦?老罗你在说什么?”
“‘般若’很恐怖,太恐怖了。”老罗惊慌地说。
“你知道些什么?”听到老罗这么说,我急了,老罗一定知道什么隐情。老罗迷茫地看着我,欲说还休,我说:“老罗,你想到了什么,你说你想到了什么?你告诉我,你到底收没收到‘般若’的短信?”
“我收到了。”老罗说。
“那你为什么没有去龙山寺?”我追问,我不想怀疑老罗就是“般若”,可是如果他收到了“般若”的短信,他应该去龙山寺才对,他不想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吗?难道他一早便知道即使去了龙山寺,“般若”还是不会出现,更不会告知我们的身份。
“‘般若’要杀人灭口,我不能去。”老罗痴痴地说。
“杀人灭口?老罗,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说这样的话呢?”我心急如焚。
“对,他就是想把咱们集中起来一起杀掉,我不敢去,我不想死。老梁,我真的不想那么快就死掉,我只想等着去徐警官那里办理一个新户口,重新办理一个新的身份证,我想重新做人,我只想过自己的日子,我不想再惹麻烦了,我害怕了你懂吗?”老罗这番话,谁能理解呢?我抓着老罗的肩膀,说:“不,不是这样的,老罗,你到底怎么了?”
“我的记忆回来了,记忆大爆发,我的记忆回来了,你知道吗?隐藏在我记忆里面的全是恐怖的事情,全是杀机。老梁,你知道我想起来什么了吗?”老罗突然问我,一双眼睛圆睁地看着我,他的话,我该不该信呢?他说的这些跟胡言乱语没什么区别,我说:“你想到了什么?”他的手举起来,扮成一把手枪的样子,然后瞄准了我,在他口里面念着“砰、砰、砰”几声,我的心都给他吓得随着“枪声”爆炸了,他最后放下手,冷冷地说:“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想到自己杀人了。”
“什么?”我看着举止不正常的老罗,心里什么滋味也有。
“我只想安安心心地过日子,哪怕是做个牵‘驴’的,我不想再去惹‘般若’。老梁,你也忍了吧,别再往下查了,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我想通了,到时候叫徐警官帮忙办理申请一个新的户籍,我之前的身份就让它丢了吧。”老罗语重心长地说。
“老罗你这是要退缩吗?”我最恨这样畏首畏尾的人。
“不退缩怎么办?‘般若’惹不起,你们喜欢惹那就去惹吧,我罗庭望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去惹他们,我只想平平安安地过日子。”老罗冷笑。
“你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吗?”我怀疑老罗他疯了。
“我当然清楚,只有你们被蒙在鼓里罢了,你们不就此罢休,‘般若’不会放过你们,他现在已经找到你们了,这一次我没有去龙山寺,就当我已经死掉了吧。如果哪一天遭遇不测,那真是少念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了。”老罗也不知道是不是撞邪了,我虽然对他认识不多,但是我眼前的老罗已经不是跟我喝酒喝到醉的老罗,他眼神里面总会闪烁出一丝恐惧,我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情,他说的记忆大爆发又是什么东西,然而老罗他就这样变得傻乎乎的。
“老罗,你振作点,我已经找到办法了,可以寻回我们身份的办法。”我说着,我没有骗老罗,因为梁响,那个代替我的梁响,他跟我说的一番话,我记忆犹新。“般若”是一个组织,梁响他好像已经找到点蛛丝马迹了。虽然我不喜欢梁响去当我女儿梁心的爸爸,但是内心里面,我对梁响充满了期盼,我希望他早一点把“般若”这个组织揪出来。“般若”总是显得那么神秘,老罗被他们吓坏了。
“般若”就好像鬼魅一样在我们这一群丢失身份的人身边飘荡。
“我不在乎了,求求你们不要再告诉我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想活下去,我只想好好生存下去,我还不想死,我不想死……”老罗听到我说后,他发疯一样往前面跑去了,我拦不住他,他受惊了吗?是不是遭到了“般若”的恫吓呢?老罗彻底变了,他到底想到了什么?他真的杀人了吗?
后来想想,老罗也没有错,追查自己的身份有什么用呢?就好像陷入了一个泥潭里面,而且越陷越深,还不如等着申请新户口的通知。可是这样我不安乐,而那个梁响也会不安乐,我想要找回自己的老婆和女儿,我想要回自己的家。不甘心,实在是太不甘心了。而梁响他比我还渴望脱离这个噩梦,他有信心追查到底,我为什么要放弃呢?
想到这里,我觉得老罗实在太可怜,也太可悲了。
但是,我又能怎么做呢?我帮不了老罗,老罗也不会让我帮他吧。
徐怀魂突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告诉我他们查到了一个疑似我的死尸。
一个疑似我的死尸,没有错,徐怀魂是这么告诉我的。我死了吗?我觉得很可笑,警察也喜欢开玩笑吗?怎么会出现一个疑似我的死尸呢?看着蔚蓝蔚蓝的天空,一两只乌鸦呱呱地叫着飞过,真是嘈杂,外面的街道也一样,变得喧嚣无比。我心里面实在不是滋味,丢失身份那么多天了,还是没有把身份证实回来。老婆孩子变成了别人的,自己和别人交换了记忆。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还没有停止,现在又出现了一具疑似我的死尸。
我马上赶去派出所,我想知道怎么会出现疑似我的死尸呢?
我倒要看看我是怎么死的。
难道现在的我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吗?我已经死掉了,是的,当我看到我的尸体时候,我当时就震惊了,的的确确是我的尸体,没有错。在我的眼前,那具死去多时,全身已经布满了尸斑,似乎就要发出阵阵恶臭的尸体,五官、身材、身高,都跟我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呢?”我怔怔地看着徐怀魂。
徐怀魂不敢太靠近我,派出所里面的警察也不敢太靠近我,他们在很远的距离看着我。他们好像把我当死人了,我就站在我的尸体面前,他们不会相信我是个活人。我问徐怀魂的时候,派出所里面突然响起了一阵铃声,一个身披道袍的假道士举着一把生锈了的铜剑,嘴巴里面念念有词,空出来的那只手摇着一个铃铛,在他的身后云烟缭绕,细看插着一把香火。假道士的出现,让我吓了一跳,我看着派出所里面看着我的那些警察,他们的眼神里面充满了好奇和恐惧。假道士是想驱鬼吗?他看到了我,轻叱一声,嘴里念着什么急急如律令之类的道家术语,然后开始围着我绕圈子,手里的铜剑时不时还往我身上拍一拍,然后他的手里面不停地抛洒出一把一把的碎米粒。
我觉得可笑之极,我根本就没有死,把我当鬼魂了?
这还是不是派出所?
看着那一具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我明白这不是幻觉,我怎么就死掉了呢?看着那些无动于衷的警察,看着围着我绕了大半天的假道士,茫然四顾,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我真的死了吗?我是鬼,死了没有去投胎转世的孤魂野鬼,然后跑到了阳间作恶?难怪派出所的系统查不出我的身份,原来我是鬼。
“不,这个道士是想把我打得魂飞魄散?不可以,不能让他得逞,我不能魂飞魄散,不行。”我心里面突然涌出这样的想法,一幕幕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死掉了。我突然伸出手一把推开那个假道士,然后发疯地把那个假道士推倒在地上,然后趴在了假道士的身上不停地殴打这个要让我魂飞魄散的人。
“我没死,我没有死。”我嘴巴疯狂地念着。
假道士被我打得头破血流,警察就远远地看着,似乎还准备往派出所外面跑。
这太恐怖了,不是吗?即使是我,也觉得很恐怖。
“梁响,你别这样。”徐怀魂突然叫住了我。
我不理他,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他,我没有松开那个道士。徐怀魂急了,他走到前面来,一把抓住我,然后把我摁倒在一边,他的举动让那些警察们叹为观止。徐怀魂已然成为了他们的偶像。我奋力挣扎着,可是徐怀魂很熟练地把我反扣住,他告诉我:“你没有死,我知道你没有死,我想到了,这个尸体不是你。”
徐怀魂这么说,大家伙都觉得无比奇怪,我也呆住了。
呻吟着的只有那个假道士,假道士看到我被徐怀魂制服后,匆匆忙忙地收拾自己的道具往派出所外跑,还大声叫着:“恶鬼袭人,恶鬼袭人!”徐怀魂没有理会这个假道士,他把我制服了以后,就找了一把椅子给我坐。我看着徐怀魂,说:“你们这是干什么?”徐怀魂往那些还躲得远远的警察看去,然后说:“都是他们捣乱。”
“我不是死了吗?”我不明白,那具尸体,的的确确是我的。
“不,那个人不是你。”徐怀魂说,然后告诉我,他们是今天早上才从国际刑警组织那儿知道尸体的事情,这个尸体是在荷兰的海滩边上被发现,后来查出了这个人是龙湾市的人,便把他的尸体运了回来。至于这个人却是大有来头,他是一名国际金融专家,年少时就读于美国的北卡罗来纳大学金融系,获博士学位后回到了中国,先后在几家大型的金融公司工作,后来消失了,下落不明。没想到在荷兰的海滩上发现了他的尸体。
死的人是一个金融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