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航昆仑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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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航昆仑墟-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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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姚家五人的死尸,都坐在客厅睁着眼往上看,我就有点起鸡皮疙瘩,我正好也坐在客厅,他们看的位置该不会是我现在坐的方位吧?想到这里,不敢再坐,去到卧室躺在床上抽烟。

我父母都被我大哥接去了长沙养老,这房子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住,以前一个人没觉得怎么样,现在楼下死了这么多人,真不免有些胆战心惊。

最近玩得很累,回到家先好好睡上一觉再说,于是找出前些日子医院给开的减压助睡眠的药片服了几片,又躺回到床上,不一会儿睡意就拥了上来。

就在我快要进入睡眠状态的时候,我听到屋里的地板下面碰碰碰的有响动,好象是楼下有人用棍子戳天花板,我想起来去看看怎么回事,但是药力发作,身体不听使唤,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当天晚上我作了一个极可怕的噩梦。

从床上下来,分不清是什么时候,四周都是黑沉沉的,我头脑一片空白,莽莽撞撞的信步前行。

也不知是怎么走的,没几步远就到了一处乱葬岗子,只见云迷月黑,悲风四起,全身毛发森森俱竖。

环视四周,皆是荒坟野地,有的棺材来不及埋葬,杂乱的摆在路旁,更有几只野狗把坟里的死人刨了出来,正在嘶咬死人的肚肠,歪歪斜斜的墓碑上落着几只乌鸦,见有人经过,扑楞楞的飞到半空,狂叫之声凄厉刺耳,深夜听来,尤为可怖。

我想不起来为什么会在这里,只想赶快离开,好不容易寻得一条道路,便顺路匆匆前行。

走了一段,竟又转回那片坟场,连忙再找别的道路,不论向何方向走,最后都转回这片荒坟。

正暗自焦急,忽听有女人涕哭的声音,听声音就在左近,我寻声看去,原来有个穿白衣的年轻女子坐在不远处的地上,正扶着半截墓碑呜呜哭泣。

白衣女子见我走近,就止住哭声,问我:“你……是人是鬼?”

我听了大怒,说道:“我当然是人,倒是你比较可疑,你这贼婆娘是人是鬼?黑天半夜在坟地里做什么?”

白衣女子说道:“真抱歉,在这黑夜荒坟之地我实在是怕得狠了,才这么问,既然你是人非鬼,那真是太好了。”

我问她:“这是什么地方?你认识路吗?”

白衣女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答道:“我家离此地不远,只因晚上赶路回家,把脚扎伤了,行走不得,你如果肯背我,我就给你指点道路,这里路径繁杂,外人是认不得的。”

我低头看了看她的脚,果然鞋子下面有不少血迹,看来是踩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心想她这么瘦,估计也就是八十多斤,背上她走路倒也使得。

于是就把她负在背上,背后轻飘飘的,远比预想中的份量要轻。

白衣女子趴在我的肩头,用手指点远处一片山峰,说道:“前面峰峦密处,就是我家,那山下面有条大路,你可以从那回家。”

我有点后悔,太远了,不过事到如今,也只好听她的吩咐,便背起她直往那山峰重叠之处前进。

从远处看来,虽然距离远了,但是只要认准了那片山峰的大方向,走过去也就是了,没想到,那道路极为曲折,山重水复,走了很久很久也到达不了,反而是越离越远。

身后背的白衣女子也不再说话,她虽然体轻,但是也有个六十来斤,我走得久了,觉得有些累,就想让她先下来,歇一下再继续赶路,我对她说话,她却没半分反应。

鼻中隐隐闻道一股腐臭的气息,我暗道不好:她可别是拉裤子了,怎么这么大的臭味?“

手上的触觉也不太对头,象是摸着一大块烂木板,我回头一看,直被吓得三魂幽幽,七魄杳杳。

背上的白衣女子不知去向,背着的是一块长满了白毛的烂棺材盖子,上面爬慢了蛆虫,一阵阵恶臭,扑鼻而来。

我吓得大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窗外玉兔西沉,红日初升,已是清晨。

还好是个梦,真吓死我了,出了一身的冷汗。

正要起身下床,突然觉得手中痒痒的似是有什么虫子,抬起手来一看,手中有四五条肥肥白白的蛆虫正慢慢蠕动。

急忙把手里的几条蛆扔进卫生间的马桶里面,放水冲掉。然后拼了命的洗手,都快搓出血才停下,心口还一阵阵的感到恶心,早餐是没有胃口去吃了。

一抬头发现卫生间镜子中的自己,眼圈发黑,双目有些血丝。我对自己的处境心知肚明,我现在面对的绝不是什么“昏暗综合症”,也许真的是有“鬼”。

下楼的时候我特地留意了一楼姚家门上贴的封条,没有被损坏过的迹象,这就说明屋子里没有人,那么昨晚谁在用棍子捅他家的天花板?我靠……想想都觉得后脖子冒凉气,该不会是他们家天花板上有什么东西?

满脑子胡思乱想的就到了公司,把从岳阳带回来的龟蛇酒、岳州扇、君山银针茶等等礼物分给众人,随后把阿豪臭鱼带到没人的地方,把昨天晚上的梦和早上手中的蛆虫对他们俩讲了,请他们二人帮忙想点办法。

他们也不是和尚道士,一时之间也无对策。阿豪说:“不如找个神婆神汉之类的给你瞧瞧,是不是你家附近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倒不失为治标治本的好办法,只是我对哪些江湖术士不太熟悉,也不知哪个是有真本事的,哪些又是骗吃骗喝的。

阿豪说:“这事也不能操之过急,要请高人就要请货真价实的,否则请个骗子来,损失钱财是小,耽误正事是大。这两天我先帮你打听打听,你自己也到处问问。”

中午吃饭,我跟他们聊起家里那只古瓶,臭鱼说知道有家古玩店,那老板以前是在故宫博物院工作的老头,鉴别古玩器物,从来没走过眼,不如咱们去请他瞧瞧。

我是急性子,马上就让臭鱼带我去,于是把公司的事都交给阿豪,同臭鱼回家取了古瓶,火烧火燎的赶到了古玩店。

店主姓线,是个花白胡子的精瘦老头,见我们来找他鉴定器物,分外热情,让到里屋,分宾主落坐,店里的小伙计倒上茶来,免不了一番客套,先随意聊了几句。

线老爷子自称祖宗八代都是打鼓的(当铺里柜上收东西的),解放后就没这行业了,他父亲被招聘到了故宫博物院当保管员,等退休后,他就接了班,现在也退休了,就凭着祖上传下来的知识和自己积累的经验开了这么间小店,不为挣钱,只为结交一些同道,排遣余生。

我问道:“老先生,听您这姓氏,应该是在旗的旗人,八旗子弟多是王公贵族,怎么您的祖上都在当铺里挣营生?”

线老爷子笑道:“呵呵,老朽虽是旗人,但属于是下三旗,军国大事哪有咱参和的份啊,也吃不上多少禄米,只好凭着给王爷贝勒们掌眼的这些雕虫小技出去打工,拿现在的话讲,也是工薪阶层啊。”

我见他言谈随和,甚有风度,心中多了几分信任之意,便拿出古瓶递给线老爷子说:“麻烦您给掌掌眼。”

线老爷子小心翼翼的接过,捧在手中端详起来,一言不发,反反复复看了半天,又拿出个放大镜看个没完。

我左等右等,有些焦急,就问:“线老先生,晚辈这瓶子如何呀?”

连问三遍,线老爷子才回过神来,把瓶子还给我,说道:“小老弟啊,我跟古物打了一辈子的交道,空活七十余岁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等神物,这东西可不是一般的珍宝,我劝你们把它献给国家吧,凡人留之不是福,反而是祸害。”

我说:“我这宝贝是祖上传下来的,不是我没那觉悟,只是捐出去未免对不住祖宗,也许以后我会捐献,不过暂时我这思想境界上一时半会儿还提高不起来,那都是以后的事。您先给我们讲讲这瓶究竟好在哪里?”

线老爷子说:“单说这瓶盖就已经是十分的不得了,这是几百年才能成材的茵陈木的树窨,也就是树芯,以前这都是皇家做棺椁的木料,能保尸身数百年不朽。这瓶子的质地,是新疆和阗仔玉,看质地绝对是极品,这么大一块完整的美玉已属极罕见了。另外这瓶身的造型和图案从风格上来看是北宋年间的,但是这瓶的做工及纹饰工艺更不寻常,不象是那个时代能做出来的,尤其是图案复杂精细,似是暗藏玄机,老朽只能说这是鬼斧神工了,按常理说这种瓶应该有一双,一雌一雄,一阴一阳。老朽不才,看不出这瓶的年代出处,也不知这瓶是雌是雄。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古瓶绝非凡物。”

我越听越激动,梦想中下半辈子那腐败堕落的生活都着落在这只古瓶上了。我问米老爷子:“您说这图案似乎藏有玄机,我也深有同感,依您所见,这瓶上的山水人物花鸟异兽有何讲究?”

米老爷子说:“你们仔细看这瓶,这瓶身上的构图并不符合古代美术结构的布局和原理,中国的绘画自古讲求写意,意重于形,然而您们看这画中的人物花草都和真的没有区别,几乎可以乱真,就好象是照片的效果一样,然而这座高山却又把写意发挥到了极至,森森然,巍巍然,结合的太完美了,还有这些异兽,有的隐在云端,有的藏于山林,看不清楚全貌,这里面一定有一些隐义,只是我等俗人,难以考证。”

米老爷子又反复强调说:“二位,这物件真是只应天上有,不是人间能容得下的,说不定会招来杀身之祸。你们切勿贪财,尽快捐献给博物院吧,就算想找买主都不容易,这东西有市没有价啊。前些年有个河南的农民挖地窖,挖出一个石头匣子,里面有八樽玉人,那玉色都是殷红如血的古玉,是西晋的古物,这东西一出世,天下轰动,最后这位农民还是把它献给了国家,国家也奖励了他很多钱和荣誉。当时我还在北京工作,那八樽玉人我是亲眼见过的,算得上是奇珍异宝了。不过比起你们二位的这个瓶,那玉人就显然不值一提了。”

我打定了主意,米老头就是说出大天来,我也不献宝,一口咬定:“我这是祖宗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每当我看见这瓶子就会想起我爷爷的爷爷,实在是舍不得,等我老了,让我孙子去捐献也不迟嘛。”

我怕再说下去那老头就打电话报警扣住我的宝贝,急忙和臭鱼一起辞别了米老爷子,落荒而走。

心情极好,昨天见到邻居家灭门命案以及晚上做的噩梦都忘了个精光,与臭鱼商议找阿豪出来找个酒吧喝上几杯,再找个K房唱上几句,再找个桑拿蒸上一道,最好再找个小姐…………

我们边走边说,忽听身后有个男人大声喊道:“章~~~~~鱼~~~~~~~~”

我们没意识到是在喊我们俩人,臭鱼还笑着说这卖鱼的嗓门还真不小啊。

那男子的口音很怪,全是升调,好象舌头很僵硬,他继续在我们身后喊:“章~~~~鱼~~~~”

臭鱼对我说:“哎,你姓张,我姓于,他是不是再喊咱俩?”

我心中一沉,想起昨天邻居们议论喊人名字勾魂的事情来,头皮一下就炸了,我对臭鱼说:“咱们快走,无论如何不要答应,可能是勾魂的恶鬼。”

二人加紧脚步,越走越快,到后来干脆在闹市中跑了起来,撞得路上行人东倒西歪。

我感觉身后也有个人追着我们跑,离得还不太远。

这时,身后男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跑得气喘吁吁,口音更怪,边跑边对我们喊:“你们……跑什么……是我啊。”

臭鱼对我说:“日他大爷的……快跑快跑……肯定是鬼……活人没有说话这么怪的。”

一路狂奔,仓慌之际不择路径,逃进了一条小巷。

我有点跑不动了,但是不敢回头,一边跑一边对身后跟着的勾魂恶鬼大骂:“我操你奶奶……你他妈的……认错人了。”

身后怪异的声音喊道:“张……你他妈……我也操你奶奶……我认不错的……你们就是……卖伟哥的皮包公司……啊啊……?”他跑得太急,后半句便说不出来了。

臭鱼也快跑不动了,喘着粗气对我说:“这鬼……把咱们的底细……呼呼……都查清了……连咱倒腾伟……哥,他全知道……咱俩今天……可能……要玩完。”

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忍不大笑,停下脚步不再逃跑,转身骂道:“老外你这孙子,差点把我跟老于吓死,晚上你要不请客吃饭,我们就把你大卸八块,包成西葫洋肉的饺子。”

老外,何许人也?老外自然是洋人,他是租了我隔壁单元居住的一个外国人,好象叫皮埃尔什么的,我记不太清了,我一向称呼他“老外”。

老外大约三十多岁,作家,写恐怖小说,是个中国通,中文说得比臭鱼都好,他对中国文化极其着迷,常年住在中国搜集素材。平日里总与我们在一起厮混。

老外说话是属于洋口音的普通话,再加上他连喊带跑,所以听起来怪异无比。

我对老外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卖伟哥?以后你少给我们造谣,我们是经营药材的,你满大街嚷嚷,群众们都把我们当做是伟哥专卖店的奸商了。”

老外刚才跑得太累,还没缓过来,捂着肚子弯着腰说:“甭跟哥们儿玩那猫腻,你们这两年除了伟哥还卖过什么?除了伟哥什么你们也没卖过,别以为哥们儿不知道。哦,对了,去年你们还往俄罗斯倒过保险套。”

我吃惊的对老外说:“你这洋鬼子,怎么什么都知道?你他妈是不是美国中央情报局,就是那个CIA派来我们这当间谍的?

老外一脸无辜的表情,耸了耸肩膀:“张,你知道,哥们儿是法国人,不是美国人。我们法国人不关心政治,当初我们那边闹革命的时候提出的口号都是:要玫瑰,不要核蛋,要作爱,不要作战。”

臭鱼问老外:“哎,法国不是也有CIA吗?”

老外笑着说:“法国那个部门不叫CIA,简称是CLIA。”

我跟臭鱼一起摇头,没听说过这么个单位。

老外用自嘲的语气说:“就是……中央……缺乏……情报局,哈哈哈。”

三人一齐大笑,勾肩搭背的向平时经常去的一家“波撒多”KTV走去,边走边唱:“找点借口~找点空闲~带着小蜜~咱出去转转……”

到了波撒多,我们要了个单间,给阿豪打了个电话,让他下班之后来这取齐。臭鱼很喜欢唱民歌,而且一唱就非常投入,进去之后就吼了起来。我五音不全,老外不会唱中国歌,于是我们俩就在一旁喝啤酒谈话。

老外跟我聊起了我家楼下的姚家全家死亡的事,老外认为这事非常诡异,是个很好的题材,绝对能写个拿人的段子。

我说:“其实你就写你现在住那屋的事就够吓人的了,还用得着写别人家的事吗。”

老外好奇的说:“哥们儿那屋?什么吓人了?”

我说:“啊,还真有你不知道的事啊?你是去年秋天搬来的,之前那家住户姓孟,他们家的怪事可多了去了。”

老外掏出笔记本和录音笔,连声催促:“张,你说详细一点,让哥们儿记录下来。准备好了,快说,快说。”

我把以前隔壁孟家的事情简单的跟他说了一些。

孟家四口人,也是孟师傅两口子,孟师傅在小区的垃圾转运站工作。

他妻子在北京开亚运会那年,中了风,成了瘫子。只能做在家里糊纸盒,还做些针线的活计,贴补家用。

家里还有个孟师傅的老娘,孟奶奶,她也是常年有哮喘病。孟师傅两口子还有个女儿,叫孟洁,才十六岁,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别看年纪不大,那模样那身段,往那一站,什么巩丽啊章子仪啊,全得靠边闪。

孟师傅家的日子过的难啊,全家都指着他一个人的工资养活,垃圾转运站能赚几个钱?孟师傅业余时间就接点零活,帮人修个屋顶,通个地沟什么的,一年到头没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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