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俗世黑暗,因此以自身大无上的法力,将这整个世间,都化作了一个巨大的封印,天地为容器,万物为法宝,山河为布局,望眼所及之处,皆是大印,这才能将滋养于人心的魔物彻底圈禁,无处可遁逃,因此九转轮回大印一共有印口和印眼两个重要之地,也就是你们常说的契约订立地和封印地,一旦封印地被破,封印失效,那么契约订立地也就无关紧要了。”
郭明义心中猛地一跳:“难道说,我学校那里就是九转轮回的封印地?”
“正是。”鉴印大师凝神看着郭明义,意味深长的道:“郭施主,你被迫宣布退出法术界,来到俗世读书,进了这间学校,并不仅仅是巧合,命运的机缘往往在不经意间启动,然后永不停止它的轨迹,方能成就天命所归。”
郭明义看着鉴印大师,张开嘴巴想说些什么,但没有声音愿意从喉咙里面出来,最终他不得已选择闭上了嘴,一股浓浓的寒意似乎从脚底悄然冒起,缓缓不绝的传至全身和头顶,让他不由自主的连续打了几个冷颤。
不寒而栗,这是后来郭明义想起的唯一能恰如其分形容的词。
在六明山上呆了足足三个多月,每个人都显得有点依依不舍,尤其是王芳燕,常听鉴印大师讲授佛法,悟透了不少道理,此刻就像要出远门的女儿一般,拉住鉴印大师的衣袖带点撒娇意味的道:“大师,我们走了之后可千万要记得照理好自己的生活,别一天两天的作息不规律,又不吃饭,这样对身子不好。”
潘旻在一边感动的揉着眼睛道:“多感人啊,看得我都要哭了。“莫陵从旁边费劲的拖了一个巨大的包裹过来,不屑的道:“我们不介意你留在这里继续照料老头,免得老头饿死了,反正你只会唧唧歪歪惹人烦,没啥用途。”
王芳燕正想反驳,潘旻已经抢着替她辩护道:“王姑娘冰雪聪明,善解人意,有她在,师兄才不会寂寞。”
没想到潘旻居然说出这番话来,王芳燕有点猝不及防,心中如同小鹿一样的砰砰乱跳,红晕悄悄爬上脸颊,忙背转了身去,担心被院里的郭明义看到。
莫陵毫不留情的驳斥道:“有我在,明义哥哥从来都不会寂寞,她在是为了让你不寂寞吧?”
潘旻羞了个面红耳赤:“胡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正斗嘴间,郭明义满头大汗的从门里跑出,对着莫陵劈头就是一句:“你看到我的灭魂杖没有?”
莫陵拍拍大包裹,自豪的道:“都在里面了,你看我多贴心,都不用你收拾。”
郭明义一看,忍不住叫道:“我靠!你干脆把这房子直接移过去学校算了。”
莫陵道:“我倒是想啊,问题是这老头不干,我们东西又多,只能这样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鉴印大师在一边安详的开口道:“莫施主,老衲问一句,那个明代的绘彩美人瓶什么时候变成你们的东西了?”
莫陵答道:“大师,你让我受了那么多苦,送个花瓶不值什么,以后我们想念你的时候,就会来看这个花瓶,见瓶如见你。”
郭明义怒骂道:“守财奴!大师的东西你也拿,快点还回去!”
莫陵委屈道:“我放弃金山银山,不要掌门之位跟了你私奔,身无分文,也就一个破花瓶,到时换点零食吃,这点要求都过分么?”
郭明义哭笑不得,正想开打,鉴印大师已经在一边道:“算了算了,老衲送个花瓶也没什么,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快点下山去吧,别天黑了,赶不上火车。”
郭明义转过头来,欲言又止,鉴印大师看在眼里,道:“郭施主是有什么话要问老衲吗?”
郭明义点头道:“是有一个为难的问题,答不答全由大师。大师既有如此神通,能破解我心中魔障,为什么朱若云一开始不把我带到这里来,而要白白葬送自己的性命?”
现场顿时寂静了下来,说到朱若云的死,这不能不说是笼罩在这个小团体上面的一朵乌云。
鉴印大师想了想,笑道:“凡事必有利弊,都是一把双刃剑,只是看怎么用而已。老衲还是那句话,很多事不是巧合,而是命中注定,郭施主以后会明白老衲今天这句话的含义的。”
郭明义双掌合十:“谢大师点化,我们下山去了。”
鉴印大师也双掌合十还礼:“阿弥陀佛,此行下山去,除魔功成返,老衲没别的能做的,在这里为各位念经祈祷平安,大家善自珍重。”
“大师珍重。”众人一起行礼,依依挥别。
一所农家大院前。
潘旻摸摸后脑勺,大惑不解的道:“师兄,我们不是回去学校吗?怎么你带我们来到了这里?是不是你还没睡醒啊?”
郭明义在后面猛敲他的后脑勺:“你当学校是你家开的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听好了,我之前就读的那个学校不是一般的烂学校,是百年名校,在全国都数一数二的,说白了,就是很难考,分数要求特别高,尤其是外语,低一点都看不上。为了方便我们四人一起行动,我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办了退学手续,重新参加高考,王芳燕也一样。莫陵和潘旻没上过大学,可以直接参加高考。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所有人都必须要考上!”
郭明义看向潘旻:“我已经给你花重金请了十几位辅导老师,每天轮流24小时不休的给你补课,距离高考只有一个月,你务必给我冲刺进投档线。”
潘旻傻眼了:“24小时不休?师兄,这样我会死的。”
郭明义冷冷的道:“死不了,我会给你布下长明灯保命阵,看黑白无常哪个敢来勾魂。”
郭明义又对王芳燕道:“你的安排跟潘旻一样,只不过你是考过的,而且智商比他高,所以每天你自主安排,学习五个小时就够了,其他的时间研究一下志愿填报的事情,最好找一个只有一个班的系,方便四个人都安排在一起上课,互相之间有个照应。”
王芳燕爽快的答应了:“好,没问题。”
郭明义转向莫陵,还没来得及开口,莫陵已经神色肃穆道:“我每天只需要学习半个小时就够了,其他的时间我自主安排用来睡觉,不用交代了。”
郭明义一把将他揪了过来:“你跟我一起利用这段空白期去学校打探一下情况,便于进去之后行事。”
“为什么?”对于在这么大热天下出去活动莫陵极其不情愿:“我没上过学,不用补习的吗?”
“对于你这种怪胎,只需要几天就够了。最后一个星期,我跟你一起复习一遍就完了。”郭明义不容分说的道:“潘旻,你们还不去?”
潘旻应了一声,欲哭无泪的进去了,王芳燕对着郭明义两人抿嘴一笑,也跟着进去了。
农家大院的所在地距离学校只有几公里远,郭明义和莫陵施展轻功,不费吹灰之力就来到了学校的大门。
莫陵还是第一次来,好奇的四处打量,只见这所学校果然气势不凡,和其他学校不同,它并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大门,只在旁边竖了一道直插天际有如利剑的碑牌,上面刻着大大的红色字体“南天科技大学”,两旁是圆形的花圃,种满了薰衣草和满天星,随风摇曳,芬芳怡然,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入口,熙熙攘攘的人流从这里走进走出。
莫陵眯了眼细看,一道泛红的光芒快速的闪过半空,空气中仿佛有什么透明的液体在荡漾,不过只有那么一瞬间,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莫陵忍不住夸赞道:“这里可以啊,结界很强,一般的鬼怪基本进不去。还有这门做得也有意思,插把剑在正北,斩煞气于无形,然后两旁搞一些女性化的花坛,化解过强的阳刚之气,阴阳和谐,和结界刚好相互依仗,使这里的墨香书卷之气不能外泄,应该是有高人指点过的吧?”
郭明义道:“七色舍利的持有者就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你说呢?只怕藏龙卧虎,还有很多高人我们不知道的呢,所以小心行事为妙。”
莫陵道:“你曾经在这里就读过,又搞出宿舍楼那么大件事来,不怕人认出你?”
郭明义道:“怕什么?当时朱若云已经帮我洗刷了罪名,我现在是清清白白的进去,谁敢看不起我?”说着,轻松自如的就走了进去。
莫陵的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看来郭明义果然是彻底走出了心中的魔障,终于,要跟魔物打一场公平的仗了。
南科大里面的绿化也是极好的,到处都是浓郁的林荫小道,走在上面,倾听着头顶上哗哗的风吹树叶的响声,不仅感觉不到一点酷热,反而有阵阵清凉。
大部分的学生都呆在有空调的图书馆和教室里面一边乘凉一边看书,也有三三两两的人或靠在树边,或坐在草地,低声吟念着什么,路上很少人,放纵了蝉鸣的肆虐,到处扰攘成一片。
莫陵看看四周,道:“你要打探些什么?我看这里除了女生宿舍,哪都随便可以进,用不着专门来打探。”
郭明义道:“临下山前,大师跟我说,九转轮回大印早于几十年前就破了,破的地方就在南科大这所校园里。我想,大印破的那天,这里一定会出现某种特别的从未出现过的景观,或许会有感兴趣的学生记录下来,这便是我们要找的线索。我们先去天文系转转吧。”
两人于是跑到了天文系的天象观测记录馆里面查阅了整整一天的记录,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郭明义松松酸痛的臂膀,纳闷道:“这可怪了,照理说,大印一破,此处观测到的天象必然有所改变,怎么会没有相关记录呢?”
莫陵累得趴在桌上都不想起来了:“一点都不奇怪,你看,这所学校的学生都热衷于发现一些以前没被找出来的小行星,或者是很远的星云变化,对于近在头顶的天空没什么兴趣,有异常也没人感兴趣,你算是找错地方了。”
郭明义没辙了,想了半天道:“这样吧,我们明天来学生会看看。”
莫陵问道:“学生会是什么东西?”
郭明义耐心的解释道:“学生会就是学生自己成立的自治组织,管理学生有关的一切事务,当然,这只是官方定义,真正的学生会是学校的寄生虫,依附学校的权力机构,没有自主权,做决定也基本不为学生考虑,总之就是一帮废物。”
莫陵不解道:“那去找废物干什么?”
郭明义道:“学生会有一个重要职能就是记录学校的各方各面运作情况,说不定那里会有什么蛛丝马迹,我现在也没有头绪,不就是到处乱转,碰碰运气吗?”
于是第二天二人睡了一觉,精神抖擞的重新向南科大进发。
没想到这次出师不利,在学生会办公楼的门前就被人挡住了,一个衣着老土梳着个大马尾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生把两人拦了下来,无论郭明义好话说尽软磨硬泡,就是不给进去:“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是想进来干什么的?这里是学生会,不是青龙会,是个人就可以进来,出去出去!”
郭明义不禁气结了:“我说师姐,既然是学生会,为什么学生不能进去?平时我来都可以进,凭什么今天就不让进?你得给我一个理由。”
那女生的声音更高了:“偏不让进,我就是理由,你看不惯,别读这所学校。”
旁边一个路过的学生会干部把郭明义悄悄扯过一边,好心提醒道:“你们俩别吵了,这是梁副会长,连会长都要卖她几分面子,她叔叔是学校董事会成员,等哪天她不在的时候你们再进来罢。”
郭明义没办法,回身走向坐在花坛上呵欠连天的莫陵说明了情由:“我们改天再来吧。”
莫陵却不干了:“我时间这么宝贵,凭什么可以随便浪费?常规办法不行,你难道没有试试非常规办法?”
郭明义一头雾水道:“什么是非常规办法?”
“那我来。”莫陵懒洋洋的起身,向学生会大楼走去,紧接着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师姐,你今天穿的裙子很漂亮啊。”
那女生转过头来刚想再度发火,一见莫陵的脸不由得一呆,然后立刻的脸上一红,神色有点忸怩:“你……你是哪个系的啊?”
莫陵继续微笑:“我是哪个系的都是你的师弟啊,今天太阳这么大,师姐站在这里会被晒黑的,不如我们进去再聊?”
“好……好,师弟请……请……”那女生面红心跳的赶紧往里让,一时间手脚慌乱还踢翻了一张椅子。
郭明义在下面都看呆了,莫陵转身对他使了一个眼色,跟着那女生就进去了。
郭明义也赶忙跟着进去,然后直奔档案馆,没多时,莫陵也进来了。
郭明义看看门外,见那女生并没有跟过来,悄悄的问道:“你怎么甩脱她的?”
莫陵面不改色的道:“我说要上厕所,她不好意思跟了来,就这样。”
郭明义道:“你在门口说的那些话好恶心,我听着都快吐了。”
莫陵凑上来笑道:“明义哥哥是不是吃醋了?啊呀!”
郭明义狠狠踩了他一脚,瞪了他一眼道:“快点帮忙查资料,再开这种玩笑,我分尸了你!”
两人忙乱了好久,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学生会记录的东西基本上都是给学校领导歌功颂德,记录领导活动的,偶尔有一些学生活动的记述,都是很官方的空话套话。
莫陵沮丧的道:“白来了,我真应该听你的话,在花坛上就回去的。”
郭明义摸着下巴忧虑道:“到处都找不到,这可怎么办好呢?大师叫我们来,总有他的理由。”
莫陵道:“你要不嫌烦,我们就一个系一个系的转吧。”
“也好。”郭明义目光一转,道:“不过,我觉得你先要解决我们怎么出去的问题。”
莫陵回身朝门口一看,才发现窗户和大门都挤满了一堆又一堆的女生,都在探头探脑的往里张望,一见莫陵回过头来,都惊喜的发出尖叫和花痴般的笑声。
原来,学生会大楼来了一个帅哥的消息早就一传十十传百,吸引了无数附近的女生都跑过来围观,只是由于两人查找资料过于专注,所以才一直没有发觉。
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挤出学生会大楼,两人已经是满头大汗,而且心烦意乱,郭明义怎么也想不起还有哪里有可能打探出此类的消息,一个系一个系的转不是个好办法,而且系的力量太小,搜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咦,这不是明义吗?你怎么又回来啦?”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脑后响起,郭明义忙回身一看,是曾经在社团活动中跟自己拍档过的一位师兄,今年已经大四了。
郭明义高兴的叫道:“师兄好,我前段时间退学了,今年打算重新高考,再进来读,看来看去,还是我们这疙瘩好。”
那师兄哈哈大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事退学的,说实在的,发生那样子的惨案,谁心里都不好受,退学的不止你一个人呢。对了,这位是?”他的目光转向旁边一言不发的莫陵。
“他是……”郭明义想了一会,答道:“我高中同学,今年也打算考这里。”
“哦——”那师兄投过一个“我知道了”的眼神,暧昧的笑笑道:“我说呢,怪不得你对那些表白的系花从来无动于衷。”
郭明义的笑容瞬时僵硬在脸上,莫陵白了那师兄一眼,懒得理他。
那师兄忽然正色道:“不过,这里虽然人少,你们正大光明的这么逛来逛去,怕影响不好。”
郭明义哭笑不得:“师兄你误会了,我和他是很好的兄弟而已,我们今天来其实……对了,师兄,你知不知道哪里可以打听一些学校里的趣闻轶事?”
那师兄莫名其妙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郭明义开始瞎编:“就是我这兄弟,他命不好,从小跟舅舅相依为命,后来舅舅得了病,死了,给他留下一大笔遗产,藏在很稳妥的地方,也没来得及告诉他,我们看他的日记,知道他曾经在这里读过书,说是埋在了出现过的一个很奇特的景观现象旁边,我带他来就是想找找的,要再找不到,开学了他就算考上了也没钱读,多可怜。”
那师兄咋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