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但是你们在旧操场看到的是两个人玩,出事了,这次小琴是一个人玩,也出事了。还不明白吗?玩的人数才是决定会不会出事的真正关键!”
潘旻似有所悟:“朱姑娘的意思是说,两个人以下玩这个游戏才会出事?但是两个人以下怎么玩?不是说要一人站一个墙角的吗?还要有一个人站门口敲门的。”
王芳燕“啊”了一声道:“我居然没注意到这个,游戏里面并没有规定要多少个人才能玩,它只要求四个角落都被填满了就算符合条件了。”
潘旻紧追着问道:“两个人或一个人怎么填满?”
王芳燕银牙轻咬的吐出了一个字:“鬼!”
潘旻傻住了,很快的,全身打了个战栗。
旁边若有所思的郭明义忽然道:“平衡,是平衡。”
潘敏莫名其妙:“什么平衡?”
郭明义还没来得及答话,朱若云已经替他回答了:“所谓的平衡就是指阴阳的平衡,这个游戏既然有复活人的功能,那必然是被召唤上来的鬼魂付出不知多大的代价才换来的逆转,因此在这个游戏里,彼岸站在了绝对优势的一方,而人类因为有所恳求则站在了绝对弱势的一方。如果这个游戏出现阴阳失衡,阳气超过阴气,那么彼岸就不会同意缔结契约,这个游戏也就不会真正启动。简单点来说,就是满足游戏启动的最低条件是————四个角色当中必须有两个或两个以上为非人类。”
王芳燕语气急促的对郭明义道:“那还等什么?我和你一起去玩这个游戏,看看到底它是怎么杀的人?”
郭明义一摆手道:“不急,有两个最关键的问题还没有弄清,一个是就算是小琴找到了部分正确游戏的玩法,以致引发了契约之地传说的加害,但是仍然不能解释为什么她的死亡现场会在小路上而不是在旧操场一带。还有,我很在意她在瞬间现场那里手里捏着根树枝蹲在地上在空中不断挥舞,到底是在摆弄什么东西。这两个问题极其重要,如果不能知道答案就贸然去玩,恐怕凶多吉少。”
朱若云接口道:“第一个问题如果不亲身体验,可能很难找到答案,不过是否可以做这么一个合理的推理?我注意到王芳燕之前说过,所有被契约之地传说加害的人都一定会在旧操场那里失踪,而不会在别的地方出事,根据你的调查,这些人有没有出现过跟小琴一样的情况,一个人去玩,然后捏着树枝在半空中挥舞?”
王芳燕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肯定的道:“资料没有记载,但是我不能肯定他们是否有这种情况,因为这种失踪事件因为太过神秘,留下的线索很少,而且不是法术界的人,并不知道瞬间现场的存在。”
朱若云点点头,道:“我刚才说了,只是一个推理。我们假设这两个问题之间有某种联系,那么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小琴找到了一个比之前所有人都更接近于真实玩法的方法,这使她的死亡方式与众不同,可以在旧操场之外的地方被传说所害。而这个更接近真实玩法的奥秘,就在于她手中挥舞的树枝上。”
潘旻听得一头雾水:“朱姑娘,你做这个推理有什么意义?你的前提全部都无法得到确切证明,这样推理得出的结论能有什么参考价值?”
“不!”郭明义立即声援道:“这个推理有很大的意义!她的这个结论目前能完美的解释所有的矛盾,根据唯一原则,能够排除其他所有怀疑而只能得出唯一结论的推理,是最接近事实真相的推理。”
潘旻已经被绕晕了:“万一你们都错了呢?”
郭明义对他这个蠢师弟简直彻底失望,理都不想理,反而是听懂了的王芳燕在一边好心的解释:“他的意思是,即便是对所有前提都采用假设,但如果能串起所有的条件,解决所有的矛盾,而且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么这个推理就有非常大的几率是一个真实的推理,倒推回去,也就可以知道我们假设的前提都是正确的,简而言之,就是我们用推理本身去论证是否猜对了所有前提。”
潘旻很羞愧的看了一眼王芳燕,他还是没听懂,但是他已经不敢再问了。
郭明义继续刚才的话题道:“那现在我们要面对的问题就简单多了,只有一个,小琴到底在拿着树枝干什么?”
朱若云道:“她研究的资料应该都是我们有的,我们不妨一个个的来排除。首先是旧操场那边的房子,去过的都说说里面有什么。”
王芳燕答道:“里面什么都没有,就是一间空屋子。”
郭明义反驳道:“不,里面其实有一样东西————烛台。”
“难道她在用树枝拨烛台?!”这句话是王芳燕和潘旻异口同声喊出来的。
朱若云看看郭明义,又看看王芳燕和潘旻,不解道:“她为什么要拨烛台?不对,应该是她为什么要不停的拨烛台?把蜡烛放上烛台不就可以了吗?”
屋子里一下又沉默了,因为没人能回答得了这个问题。
线索难道到这里就断了?郭明义有些不甘心,他烦躁的在房子里走来走去,不经意的一偏头却看见潘旻脸上毫无血色,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的道:“想个问题都能怕成这个样,你真是给我们门派争光了。”
“不……不是,”潘旻牙齿都开始打战了:“我想我们……我们一直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那就是,小琴既然研究过游戏的资料,那么必定知道这个游戏只能在旧操场那边的密不透风的房子里玩,那么为什么她没去那里,反而来到了小路的树林里?那里没有墙角,没法站位,该怎么玩?”
郭明义顿时“轰”的一声,犹如脑海里响起了一道晴天霹雳,震得他一片空白,血直往脑海上涌。
天啊!他居然一直没有发现这个最根本的矛盾,而且那种古怪的感觉又出来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王芳燕惊呼道:“对啊,我们怎么忘了这个?真该死,但是为什么小琴不去那所房子那里玩呢?我虽然没有告诉过她,但是根据目前留下来的资料是很容易发现这一点的。”
朱若云道:“要修改条件了,解决两个问题,一个是她为什么选择将玩游戏的地点定在树林里而不是那所房子里,另外一个是她为什么在不停的拨烛台,唉,我怎么觉得越来越复杂了。”
朱若云习惯性的转头想征询郭明义的意见,却看见郭明义怔怔的站在那里,不由一愣:“你怎么了?”
现在轮到郭明义脸上毫无血色:“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你们难道不觉得很诡异吗?小琴在树林里而不是在那所房子里玩请鬼游戏的事实我们一开始就知道了,但我们当中却从来没有人质疑过地点问题,相反在心里顺理成章的认为在树林里玩并无不妥。到底是什么造成了我们本能的心理错觉?”
他这么一说,其他三个人都愣住了,的确,从来没有人注意到这个问题,明明知道这个游戏必须在那间房子里玩,为什么对树林从来不起疑心?
一定是有某种东西在不经意间使人在猛然看过去的第一印象中产生了坚信不疑的错觉。
王芳燕提议道:“在这里讨论不如去实地看一看?”
这个提议顿时得到了大家的赞同,潘旻第一个匆匆的跑出,王芳燕紧跟在后,郭明义留在最后关门。
王芳燕后脚刚刚走出门口,一道强烈的阳光突然穿透了满是微尘粒子悬浮的空气,直射到郭明义的眼皮上,郭明义忙眯起眼睛,催促着还在房间里的朱若云快点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郭明义已经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余光,在强光的氤氲下,却看见朱若云盈盈的站起,满脸已是泪光,目光中透出万念俱灰的绝望,嘴唇微微的颤抖,欲言又止,终是抿嘴不言,神色哀婉欲绝,难依难舍。
郭明义吃了一惊,正待细看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回头一看,站在自己后面的人居然是朱若云,郭明义惊骇得差点倒退两步:“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朱若云奇怪的道:“你在说什么啊?我早就出来了,看你扶着门半天不动,才上来问问你,你老往门里瞧,到底在瞧什么?”
郭明义忙回头再看屋里,哪里有什么强光,哪里有什么人影,顿时糊涂了,难道自己刚才所见是幻觉?但是自己从来没有出现幻觉的历史啊。
“快走吧。他们都已经出去好远了。”朱若云扯着郭明义的衣服,一步一拖的往出事的那片树林走去。
四个人并排站在昨天郭明义看见小琴的地方,脸色无一例外的都很难看。
亲临实地,大家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一直对玩游戏的地点没有起任何的疑心,因为在这个瞬间现场发生的地方,堪堪立着四棵参天大树,一左一右,一上一下,竟然排列成了一个标准的四方形,猛烈的阳光从上面照射下来,投下了一大片绿荫,笼罩在这个四方形的空间内,犹如一个天然而成的无形房间。
这便是错觉,这便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一次又一次骗过所有人的眼睛的错觉。
潘旻的眉毛跳动了一下:“怎……怎么会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出现?”
郭明义蹲下身去,细细查看其中一棵大树的根部:“不对,这里绝对有问题!”如果自己没有记错,这里应该是小琴指着说“你”的地方。
受郭明义感染,另外三人也各自挑选了一棵大树认真查看起来,潘旻还找来一小块石头使劲地在挖土。
“哎呀!”挖到一半,潘旻叫了一声:“大家快来看!”
瞬时,四个脑袋都凑到了一起,眼睁睁的盯着潘旻在大树根部挖出的坑底,在那里露出了一小块红泥砌成的砖墙。
郭明义发令道:“大家都来挖。”顿时一片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郭明义力气大,挖得最快,王芳燕第三,朱若云因为不是自己的躯体,使不上力,最后还是在潘旻的帮助下才完成,四棵大树无一例外的每一棵下面都有砖墙的残留。
郭明义看向王芳燕:“这里有过什么建筑物吗?”
王芳燕很肯定地道:“根据资料记载,没有,这里一直都是树林。”
朱若云猜道:“会不会是建校之前就有的?”
郭明义道:“不会,你们看,这种砌墙的方法在近三十年来才出现的,而建校之前是七十年前,那时候也不兴用这种红砖。”说着,看向王芳燕:“我们是不是再核实一下这一带的资料为好?比如说做过什么建筑废料堆积之类的。”
王芳燕道:“没问题,我立刻去。”说完,匆匆的原路返回了。
王芳燕的效率一流,很快她便找到了关于树林的一切资料,包括一些民间的说法,等她赶回树林那边的时候,留守的郭明义三人已经把地面挖的沟壑一片,地底下的砖墙也露出了完整的痕迹。
王芳燕有些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砖墙将四棵树连成了四条直线,围成了一个密实的正方形,恰恰好将大部分绿荫框在了那个无形的空间内,不禁脱口而出:“房子?!”
正在一边低声讨论着什么的郭明义三人被惊动了,抬起头来看到王芳燕两手空空而来,都不由一怔:“没有资料吗?”
王芳燕喘着气道:“官方资料没有,但是我得到以往校友说的可靠消息,二十多年前,这里曾经建有一座很小的屋子,是用来放扫把等工具杂物的,本意是为了方便清洁工人,但后来一场大雨把它冲倒了。”
郭明义两眼发光道:“完全吻合了,从砖墙的痕迹上看,这里的确曾经存在过一个房子,一个正方形的房子。”
王芳燕道:“但是你怎么解释这四棵树长得这么奇怪,会刚好长在屋子的角落呢?难道说是有人故意种下的?”
郭明义微笑道:“故意肯定是故意,但是不是种下的,则要看接下来的这个试验了。”
说完,他对潘旻使了一个眼色,潘旻会意,拿出一把精美的匕首,在树干上费力的割了一个很浅的口子。
郭明义掏出一张黄符,在空中一挥,黄符自动燃烧起来,燃烧到一半的时候,郭明义将它拍入那个切口处,只见树干微微的一抖,居然发出一声嘶哑的哭泣声,紧接着大量的白气从树干上源源不断的冒出来。
王芳燕第一次看见施法的场景,就象看魔幻片一样不可思议的张大了眼睛,看得眼都不眨:“这是怎么回事?”
郭明义擦擦手道:“为了证明这四棵树不是自然生长的,现在结果出来了,我想我已经知道这个砖墙的秘密了,以及小琴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而不是那所房子里玩请鬼游戏的答案了。”
潘旻惊喜地道:“真的?快说说,到底为什么她要在这里玩?”
郭明义淡淡的道:“因为这里才是真正的玩请鬼游戏的地点,而旧操场的那间屋子,不过就是一个用来蒙蔽世人眼睛的摆设!”
“什么?!”王芳燕被深深地震惊了:“难道你是说……”
郭明义接口道:“没错,这里曾经有一所房子,一所跟旧操场那个一模一样的房子,没有窗户,正方体。二十多年前,两名女生为了复活一个因意外而死的同伴,铤而走险,在这里玩了一场可以侵夺人命的请鬼游戏。最终游戏失败了或是出了意外,其中一名女生永诀人世,剩下的另外一个因为惊恐甚至还有点心虚,借着一场大雨推倒了房子,妄图造成建筑物年久失修被冲垮的景象,掩盖一切不光彩的过去。但她没想到的是,被夺去性命的同伴以对这现世无限的仇恨,在原来的四个角落催生出了四棵拔地而起的大树。”
说着,郭明义抚摸着还在微微颤抖的大树道:“这是四个不会消逝的标记,它是冤魂切齿的愤怒,用来铭刻这一段黑暗的浸满鲜血的历史,也用来表明对凶手复仇坚定不移的决心。”
王芳燕茫然道:“可是这说不通,我们明明是在旧操场那里看见那两个女生的。”
郭明义道:“因为这里并不是那名短发女生的死亡现场,旧操场才是,所以瞬间现场残留在了那里。我想,这应该也是那名辫子女生的设下的诡计环节之一,她在那里建了一所一模一样的屋子,用瞬间现场的循环,让后来寻求真相的人们,明明看上去已经无限接近,但其实却恰恰远离。”
潘旻不解道:“可是,师兄,这里离旧操场有数百米之远,请鬼游戏之后就算只是重伤,还没拖到旧操场也就丧命了,那时瞬间现场早定格了,根本没法挪到旧操场那里去。”
郭明义道:“如果只是夺去她的魂魄,那么她要达到脑死亡还会有一段比较长的时间,足够了,脑死亡了之后才会形成瞬间现场。”
王芳燕道:“还有一个问题,小琴她并没有学过法术,不懂分辨什么怨气而生的大树,看样子她也没发现砖墙,那她是怎么知道这里就是玩请鬼游戏的真正地点呢?”
郭明义道:“关于这点,我也是猜的,我想她必定是经常来这里转悠思考,然后在某一个极其特殊的条件下,比如那天的天气刚好和以前死人那会的天气一样,那么就很有可能无意间触发瞬间现场。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那天我见到小琴的时候,她的头上有那么多密密麻麻的小洞,还能这么镇定的把这个游戏玩下去,我想,这并非是她死前的景象,而是她的瞬间现场和别的死者瞬间现场发生重合的结果。”
潘旻一听顿时跳了起来:“师兄,你说错了!你刚刚才说,这里没有瞬间现场,瞬间现场在旧操场那边。”
郭明义白他一眼道:“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激动?既然这是一场可以侵夺人命的请鬼游戏,那么在之前也一定吞噬过别的人命,小琴肯定看到了某个瞬间现场,所以顿悟了这里才是真正地点。”
潘旻毫无羞愧的兴奋道:“那我们为什么不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