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减一等于几 作者:周德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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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减一等于几 作者:周德东-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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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卖艺的婴儿?”
张古顺着说:“卖艺的?”
老板:“最近镇里来了一个卖艺的,他领着一个孩子,才1岁左右,会唱戏!特别奇怪!”
张古:“那不是神童吗?应该好好培养。”
老板:“走江湖卖艺的,饥一蹲饱一顿,哪有那份闲钱呀。”
难道是另一个叉?
第二天,张古早早就来到街上寻找那个卖艺的人。
终于,他在马市那里看见了他们。围观者里三层外三层。
张古挤进去,见那个婴儿正在表演。
他小小的,却穿着特制的花花绿绿的古代戏装,脸上化着浓浓的戏妆——有一种说不清的恐怖!
张古看不清他的真面目,但是张古感觉他就是叉!他的脸盘、五官、眼神,张古无比熟悉!
张古往后缩了缩。又一想,他怎么可能是叉呢?于是,便又朝前挤了挤。
男婴在唱戏,声音尖尖的细细的:日落西山黑了天,我打马过了阴阳关……是巫婆跳大神时的唱词。
那个大人在后面拉胡琴,胡琴的声音也尖尖的细细的。
张古第一眼看见那个大人,心中就抖了一下。他的脸上有刀疤。张古觉得他正是算卦说的恶人。
旅社老板说,卖艺人自称那个男婴是他的孩子。
可张古觉得男婴是个没有生命的木偶,那个恶人在幕后在暗处操纵他!
大家往场子里扔钱。
张古也扔。
这个男婴是另一个叉?他们这类怪东西到底有多少?
张古等着散场。他想靠近这个男婴,弄清他到底是木偶,还是有血有肉的生命。
张古对男婴有多少问题要弄清啊!——你到底多大年龄?你从哪里来?你到哪里去?你知不知道还有一个跟你一样的男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们一共有多少?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天快黑了,人渐渐少了。那个脸上有刀疤人开始收场。
张古装成没事人,晃晃悠悠走近他们:“老板,今天收入不错吧?”
那个人看了张古一眼,没有说话。他的眼神充满敌意,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
张古有点不自在。
他看了看那个男婴。他的身上还穿着花花绿绿的戏装,脸上还化着浓浓的戏妆,等于戴了一个面具。张古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
那男婴像木偶一样坐在一块石头上,一言不发,纹丝不动。
张古蹲下身,试探地问:“你多大了?”
男婴看都不看他一眼。
那个大人突然在旁边发出一声奇怪的呼叫,像呼叫一种什么动物,那个男婴听了,立即灵敏地窜过去。那个大人扯着他的手,两个人急匆匆地走了。
他根本不让张古靠近那个男婴。
张古甚至不敢断定那个男婴是不是一种像人的动物。
那晚上,张古又听见了那只狗叫。张古在心里说:相隔100公里,不可能。但是那叫声确实一模一样。
第二天,张古又去了。
他还是想接近那个男婴。
那脸上有刀疤的大人对张古更加防范,虽然围观的人很多,现场很嘈杂,但是他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了张古。看见了张古,他就像看见了克星一样,立即对那个男婴发出一种奇怪的呼叫声,那男婴就不唱了,窜到他身边。他迅速收了场,扯着那个男婴离开了。
离开时,他恶狠狠地瞪了张古一眼,虽然离得挺远,但是张古感觉到那眼神里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凶恶。
张古觉得,对于男婴,这个恶人似乎具有一种不可抗拒力。
他好像是恶人的一部分。
晚上,张古睡不着,回想那恶人的眼神。
他在分析,判断——那个男婴出现在绝伦帝是用一种被遗弃的方式。
这个男婴出现在太平镇是采用卖艺的方式。
绝伦帝的那个男婴决不是真正被遗弃。
太平镇的这个男婴也决不是真正卖艺。
他们有他们的目的。
张古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只知道,那个男婴给绝伦帝制造了悲剧,这个男婴也一定要给太平镇带来灾祸。
第三天,张古又找那神秘的卖艺人去了。
不过,这一次他不想打草惊蛇。
他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化了一下装:换了一身新新人类的衣服,把头发染成了棕色,又换了一副太阳镜。
他远远地站在围观人群之外。他等候散场。
天黑了。
散场了。
那个大人扯着那个男婴离开。
张古在后面跟踪他们。
他要摸清他们的情况。
穿过一条又一条胡同,他们一直没有停下来。
张古跟随他们竟然来到了野外。
他们还是没有停,继续急急地朝前走。
出了镇子,张古感到好像不是那个大人扯着男婴走了,而是那个男婴扯着大人走了。
他们是去哪里呢?
他们越走越快。
张古一直和他们保持几十米的距离。
风刮起来,公路两边树上的叶子“哗哗”作响。
张古的心里有点发毛:他们不会像鬼故事里讲的那样,把我领到一个坟地去吧?
正想到这里,那个男婴突然转过身来!
他的戏装还没有脱去,脸上的戏妆也没有洗掉,在月光下极其恐怖。
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人也随着他转过身来。
男婴说话了。
他的嗓音竟然很粗:“咱们一起走好吗?”
张古吓得掉了魂,转身撒腿就跑!
……第二天,男婴和那个有刀疤的卖艺人没有出现。
接连三天,他们都没有出现。
张古知道,他们在暗处,在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他如果不离开太平镇,他们就不会露头。
张古觉得这两个神秘的卖艺人就像夏日的蝈蝈一样,肯定是存在着,却草深不知处。
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人操纵男婴只是表象?
实际上是那个男婴操纵着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人?
背后有什么可怕的秘密?
张古得不到答案。
他不能等下去了,返回。
18.雾蒙蒙的真相张古回到绝伦帝,天擦黑了。
他去追问那个捡破烂的老太太。
他来到小镇西边野地里的那个孤零零的房子。
他进了屋。
这房子没电。
屋里点着一只油灯,很暗。扑鼻而来的是一股霉味。
张古好像走进了一个很老旧的年代。
那个老太太在炕上坐着,好像在想什么心事。屋子里摆放的大多是废品。最让张古讨厌是那一堆堆人的头发。
老太太问:“看见了?”
张古:“看见了。可我还是不明白……”
老太太:“34年前,我生了三胞胎。我生他们的前一个月,丈夫就暴病身亡……”
张古大气都不敢出,怕落下一个字。
老太太:“山里人,日子苦,好不容易算是把他们三个养活了。可时间长了,我渐渐觉得不对头,他们的身体过了1岁就不再长了,特别怪……”
老太太:“这样的事,地球上肯定再没有了,偏偏发生在我家!”
老太太:“我一个女人,没有力量养他们一辈子。后来,我把他们遗弃了。那一年,我给他们煮了最后一锅粥,让他们吃,然后我哭着就走了,从此四处漂泊,像野狗一样给自己寻食……”
老太太:“后来,我还是牵挂他们,回到山里一次,发现他们都不在了。听一个山里人说,他们三个有一个死了,死在山路上,那个山里人看见了,他把他的尸体就地埋了。另两个下落不明,不知死活。我四处寻找,终于听说有一个神秘的男婴出现在这个小镇,我就来了……”
张古:“他会不会是死去的那个?”
老太太叹口气:“我都不知道哪个死了。”
张古:“也许绝伦帝的这个是死去的那个,也许太平镇的那个是死去的那个。或者,他们都是人,还有看不见的第三个,一切都是他作怪……”
老太太:“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一直想戳穿他,因此我对你有敌意。我想吓你。直到迢迢死,我再也不忍心看着他害人了……”
34年了。
如果是人,这个古怪男婴今年34岁了,跟我同岁,1967年出生,据我母亲说那一年的向日葵大丰收,一望无际的金黄。
突然,张古听见窗外有响声!
他抬头一看,看见了男婴的那张脸!
脸。
一闪就不见了。
张古出去四处看,没有脸,只有荒草。
张古向铁柱正式报案。
张古和铁柱来到17排房,扑进司马太太家。
只有司马太太在家。
铁柱:“那个男婴呢?”
司马太太:“没了。我都找几个小时了!急死人了!”
张古说:“嫂子,都是他干的!”
司马太太跌坐在椅子上。
男婴失踪了。
19.了结男婴失踪后,17排房哗然,全镇哗然。
李麻恨得咬牙切齿,他发誓要把他用油锅炸了。
司马太太又为死得万分冤枉的迢迢哭得死去活来。
连类的婆婆家猜测连类的精神失常跟他有关,怒不可遏。
卞太太为她的钱连声叹息。
冯鲸也为他玩弄了自己的情感和人格而恼羞成怒……小镇都咒骂那个不知是人还是鬼的东西。
没有他的影子。
他彻底消失了。
大家除了愤怒,没有任何办法。
那一段时间,方圆几十里都在流传古怪男婴的事。
大家以为男婴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天上午,冯鲸打电话对张古说:“我搞到了一个算命的软件,能算出一个人的前生前世。你把你的生日时辰告诉我,我给你算算。”
张古说:“我对这种游戏最不敢兴趣了。”
冯鲸:“玩玩呗。”
张古就把自己的生日时辰告诉他了。
末了,张古说:“哎,你顺便给那个男婴算算。”
冯鲸:“不知道他的生日时辰,没法算。”
张古想想说:“就是。”
冯鲸要放下电话了,张古还不死心:“你就按他出现的那个日子那个时辰算吧。”
冯鲸:“那不会准。”
张古:“我觉得不会错。”
下午,冯鲸又打电话来:“张古,你猜你的前生前世是什么人?”
张古没什么兴趣。
冯鲸兴奋地说:“你是朝鲜人!你是个女的,出生于江东郡,你的工作跟航海有关,好像是绘图之类。你爱吃橘子。你一生跟3个男人上过床。你死于一个比你弱小的人之手。”
张古说:“别胡扯了。”
冯鲸:“我帮你寻根呢。你知道我前生前世是干什么的?我是非洲人,尼日利亚人!我属于尼日利亚西部的优罗巴族,信奉阿尼迷教,我是男的,我的职业是盐凯瑞森林公园的警察。我死于44岁。”
张古问:“你算没算那个男婴呀?”
冯鲸卡壳了。
张古:“你说呀?”
冯鲸低低地说:“我算了,很奇怪,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前生。”
张古心里一冷。
妈的,怎么就这样巧?连算命软件都跟着凑热闹。
半个月后,没有前世的男婴突然在网上出现了。
男婴还有一个朋友,他是三减一等于几。
男婴向三减一等于几告别。
男婴在网上说:
我不是鬼。
我是一个永远的婴儿。
你们这个世界很高大,很威武,很粗糙,很冷酷,而我们,其实很弱小,这个世界伸一根手指,就会杀死我。
而那个狠毒的女人遗弃了我们三个亲兄弟,我们生生世世都不能原谅她。
现在她又出现了,戳穿我的来历和秘密……我真的不是鬼。
我没有出路了。
像我这样的怪物,早应该在这个尘世上消失!
绝伦帝小镇的居民,我知道你们恨我,等到八月十五月亮圆的那天,我自己销毁自己。只求你们一件事,帮我把我埋掉。
三减一等于几,我不是鬼。你肯定也恨我,恨我欺骗了你,但你是这个尘世间惟——个和我说过话的人,唯一一个朋友,我会想念你。我永远记得那一个个宁静的夜晚,我……们在网上聊天,真幸福。希望我下辈子能够托生一个人,和你在网上相遇,希望那一世我真的是一个女孩子,一个眉毛很漂亮的女孩子……冯鲸给张古打电话,他害怕地说:“这个男婴反复说他不是鬼,我怎么觉得……”
张古冷笑了一声:“一个人越强调他没醉越说明他醉了。同理,一个人越强调他是鬼越说明他不是鬼。”
冯鲸:“你的意思是……”
张古:“我他妈也越来越糊涂了。”
两天后就是阴历八月十五。
全镇人都早早起来,四处观望,四处打探。
终于有人说 ,镇子北郊一个农民看护庄稼的窝棚着火了。
镇里人预感到什么,倾巢去了。
大家远远看见那熊熊大火,越烧越旺。
大家一点点走近窝棚,都快烧尽了。
有人上前扒开灰烬,终于露出男婴的尸体,小小的尸体,烧得黑乎乎的。
很可怜。
秋风瑟瑟。
捡破烂的老太太跌跌撞撞地扑来了,她坐在那男婴的尸体旁嚎啕大哭:“我苦命的孩儿啊!我一次又一次地害死你啊!——”
李麻太太的眼圈也湿了。
大家把那男婴埋了,埋得很深。
20.复生恶毒的男婴自焚几个月了。
绝伦帝小镇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只是一些伤痕是永远也无法平复的。
小镇比过去冷清了许多,好像一下没有了激情。
17排房的几个女人仍然在周二或周四的晚上打麻将。
打麻将是一种麻醉剂。
冬天快到了。
我在歌里唱到:
那疙瘩冰雪寂寞天蓝地白,那疙瘩向日葵金灿灿满世界地开……绝伦帝在中国最北部,最冷的地方。
而前面的故事正好发生在天气暖和的季节。
现在大家终于可以见识冰雪寂寞了。
绝伦帝小镇下雪了,很厚很厚,雪的下面是红的房子,蓝的房子。
小镇一下就进入了童话。整个世界变得更纯洁,更宽容,更缓慢,更幸福。
晚上,埋在雪下面的房舍亮着灯,那柔柔的光令人感到十分温暖,十分亲切。
一扇温馨的窗子里,李麻太太、司马太太、卞太太和那个话务员正在打麻将。
她们赌钱,不过很小很小,只是为了玩。
这个晚上,卞太太特别倒霉,总是输。
李麻太太逗她:“你是不是想你老公了?”
卞太太:“我就是想了,不可以呀?”
李麻太太:“你再这样输下去,连你老公都输给我们三个啦!”
卞太太:“钱还多呢,老公你们是赢不去的。”
李麻太太:“那可不一定哟。”
说着,卞太太又输了,她掏钱,没有了!
卞太太:“真的输光了。我回家取点去。”
李麻太太说:“别回去了,大家都是开玩笑。你再输,就欠着。”
卞太太:“那不行。”
李麻太太:“要不,我借你一点,你先坐下来玩吧。”
卞太太就跟李麻太太借了钱,继续玩。
可是,她的运气实在是太糟糕了,很快她又输光了。
她说:“不行,我回家去取钱。”
李麻太太:“得了,我再借给你一点。”
卞太太说:“那像什么话?我一会儿就回来。”
卞太太就回去了。
她朝家走去。
雪很厚,她的脚踩在厚厚的雪上,“咯吱咯吱”地响,就像身后跟着一个人。
“咯吱咯吱……”
想起那烧得黑糊糊的男婴……“咯吱咯吱……”
想起那男婴曾经在自己的家里睡觉……“咯吱咯吱……”
想起男婴“呜呜咿咿”说儿语的假面……“咯吱咯吱……”
卞太太头皮发麻。
“咯吱咯吱……”
她终于进了家门。
她瞪大眼睛,吓得魂都飞了——那个男婴死而复生,他正坐在电脑前操作电脑!
房子里没有开灯,很暗。
电脑的光照在男婴的脸上,惨白。
他在打字,“啪嗒,啪嗒,啪嗒——”
卞太太没命地往出跑!
“他活了!他活了!他活了!——”
她滑倒在雪地上……李麻跑出来。
卞太太扑到李麻跟前。
李麻:“怎么了?”
卞太太哆哆嗦嗦地讲了事情的经过。
大家都出来了。连熊熊都出来了。
李麻冲进卞太太家。
没有什么男婴。
电脑也没有开。
李麻说:“卞太太,你是不是神经过敏了?”
卞太太信誓旦旦地说:“我千真万确地看见他了!”
李麻:“可是,我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卞太太:“那是怎么回事呢?”
张古来了。
他严肃地说:“我刚刚在电脑上收到男婴寄来一封电子邮件,就是他——‘永恒的婴儿’发来的,卞太太看见的就是他。只是我不知道这个男婴是哪个男婴,不知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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