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青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问我:“刚下车的时候你拿着手机是想报警吧?”
我点点头。
“没用的,算了。”海东青提醒了我一句。
“黑社会也没这么嚣张啊,小佛爷那畜生真不拿人命当回事。。。。。”我把烟盒扔给了胖叔,转身出了门:“我去弄点吃的,你们先歇着。”
“罗大海投胎气(去)咧?”胖叔问道。
我没回头,回了一句:“他已经下地府投胎去了,罗大海又不是王雪那种“年份久”的恶鬼,他才不过死了一段时间,仇人死了自然就怨气消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鬼也是一种欺软怕硬的“生物”。
心性不定,胆小懦弱,阳气虚迷,拥有这些特征的人是最容易被鬼缠着的。
说白了它就是把你当软柿子捏,如果你胆儿大了气足了,一般的鬼见着你还真得绕道走。
当然,恶鬼与一些棘手的冤孽除外,那些要命的祖宗可不管你胆儿大不大,基本上是撞着你就得收拾你,属于老大哥级别的“人物”,看谁不爽就干谁。
可是这些也只是对普通人来说,实际上除去修习玄学的人之外,还有两种人不会被冤孽侵扰。
杀气重的人不会被冤孽缠身,煞气重的人也会让冤孽对他退避三舍。
铜钱剑能辟邪的原因很简单。
铜钱属阳,剑属煞,这两种气都是冤孽最害怕的东西,要是你放一把铜钱剑在家里的客厅摆着,普通冤孽还真不敢随便进你家屋子。
杀气则就不同了,在老爷子的说法里,杀气是指杀过人的凶手身上所带的气,这种气会随着人的心性变化而变化。
如果那凶手杀了人也不当回事,事后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甚至是觉得杀人就跟吃饭一样轻松随意,那么这股杀气就会越来越重,到时候别说是普通冤孽了,就是王雪这种修成真身的恶鬼都不一定敢去跟他玩命。
之所以大中国的许多杀人犯都是被警察抓而不是被鬼索命,正是这原因。
而且被害死人的魂魄也不一定会变成恶鬼,要是被害人死前受到的惊吓过度,死后的魂魄就会处于一种“胆小鬼”状态,要它去找凶手报仇,就跟要普通小混混去抽警察叔叔一巴掌一样,它敢吗?
按照前面的情况来看,小佛爷那孙子估计手上的人命也不少了,哪怕是知道神鬼之说是真实的,他不是一样不拿别人的命当回事吗?
就他这种胆子跟心气,还真没鬼敢去找他报仇。
“人活着我都不怕,我还怕他死了?”小佛爷很久后跟我聊天时这么说道:“甭管是人是鬼,只要敢跟我找刺激,我就让他一辈子忘不了刺激,吗的,他下辈子也忘不了。”
老天爷有时候挺公平的,真挺公平的。
术士害人会遭天谴,但大多一到地府就能投胎。
至于是投胎当人还是当畜生,这就得看你了,你活着的时候干的是人事,下辈子当人几率就大,你要是活着的时候不干人事,下辈子就等着当畜生吧。
小佛爷这种杀人犯则就跟我们术士不一样了,他不会遭天谴,但下了地府得受刑多久就说不准了,等到了投胎的时候,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都是当畜生。
“报应不爽,真他吗不爽。”我嘀嘀咕咕的骂着,到了楼下一看,李大雪正在客厅里坐着抽着烟,而厨房里则响个不停,估计是有人在午饭了。
“哥们,我正准备上去叫你们呢,饭马上就好!”李大雪见我下来了急忙站起身迎了过来,嘴里还喊道:“小妹儿!快来见见救命恩人!”
随着李大雪话音落下,厨房中突兀的停下了响动,一个穿着t恤的年轻姑娘就从厨房里跑了出来,虽脸色有点发白,可明显是精神状态不错。
“昨晚上我小妹儿好了之后就嚷嚷着要吃饭,等她吃了一顿好的,气色都恢复不少了!”李大雪哈哈大笑着介绍道:“叫。。。。。。”
李大雪也是个木头脑袋,我估计他是平常哥们哥们的喊习惯了,冷不丁一想,还真想不起我名字来了。
“叫我易哥就行。”我笑道。
“对对对!叫易哥!”李大雪尴尬的说道,指了指那年轻姑娘:“李晓梦,我妹儿。”
“易哥好。。。。。。”李晓梦这姑娘应该是属于内向的那种,红着脸给我鞠了一躬,声音就跟蚊子差不多:“谢谢易哥。。。。。”
我急忙摆手:“没事没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李晓梦红着脸看了看我,还没等我说话,只见她猛的惊呼了一声便跑回了厨房:“菜要糊了!”
见此情景我急忙叫住了她,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啥,妹子,我朋友胃不太好,你能帮忙熬两碗粥吗?”
“没事,我再弄点清谈的菜吧?”李晓梦笑了笑。
“对了小妹,你上次去白沙地烧烤,洗手的地方是在哪儿啊?”我好奇的问道,那不正常的岐歾阵虽然是轮着冲身的,但要是在白沙地里待个十几秒,肯定不会只被一只冤孽冲身,为啥她就只被一只殂慧给冲了呢?
“我就在边上洗了个手,刚洗完就忽然感觉冷,打了个冷颤就出来了。”李晓梦脸色有点白,也许是想起被冲身之后的事了,眼里渐渐出现了难掩的后怕。
“你赶紧去做饭吧,我们都快饿死了。”我笑着转过了话题,心说这丫头运气算好的,感觉冷就走了,人运气来了还真挡不住。
见我这么说,她也笑了笑,转头便走进了厨房,继续忙活了起来。
半小时后,我们一行人就到了客厅集合,饭桌上除开李大雪两兄妹之外,很意外的多出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子。
当时我下楼的时候还奇怪呢,这老爷子是哪儿冒出来的,难不成是李大雪的家人?
“这是陈爷爷,咱儿祝家沟里年龄最大的人,还参加过抗日战争呢!”李大雪把我拉到了一边解释道:“陈爷爷家里没啥人了,平常都是我跟我小妹儿照顾他,您们可别见怪啊。”
“见怪啥啊。”我笑着摇了摇头,随嘴问道:“我们来的时候咋没看见这老爷子呢?”
李大雪苦笑道:“陈爷爷前些日子去了北京了一趟,说是去看战友。”
“得了,吃饭去吧,都饿了。”我拍了拍李大雪。
在饭桌上,等所有人都落座后,陈爷爷出人意料的拿起酒杯对我举了举,说话有点口齿不清:“小先生,谢谢你救了小梦儿一命啊。”
我惊讶的看着陈老爷子,半响没动作。
这种老革命不是不信邪吗?!我都做好了被批斗的准备了,这老爷爷咋是这副反应呢?!
被胖叔在桌子底下踹了一脚我才回过神来,急忙举起装着啤酒的杯子:“老爷爷,您可别客气,应该的。”
“大雪这小畜生也不是个东西,这么大的事儿还敢瞒着老子,要不是这事都在沟里传遍了,恐怕老子还蒙在鼓里呢!”陈爷爷咳咳嗽嗽的说道,言语之间颇有匪气,瞪了李大雪一眼便又举起了酒杯:“俺们爷俩再走一个。”
“走走走。。。。我干杯。。。。。您随意。。。。。”我笑着说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也许是酒精上头的缘故,这老爷爷的话开始多了起来,先是拉着我们听他说了一个多小时的抗日故事,之后则又被他拉着,一点不落的听着他批斗了李大雪十来分钟。
“那狗草的杨畜生本来就是个神棍,早跟你们说了,你们还不信!”陈爷爷骂骂咧咧的说道,咳嗽了几下,没好气的瞪着李大雪:“老子不是不信这种东西,只是那神棍一看就知道是骗人的,你们一群人当着我的面说他是活神仙,这能怪我发脾气吗?还他妈把家里的事儿瞒着我?”
李大雪的笑容极其无奈:“我不是以为您不信这种东西吗?”
“屁,不是不信这东西,是我不信神棍。”陈爷爷重重的拍了拍桌子,打着酒嗝扫了我们一眼,口齿不清的骂道:“你们这群小崽子知道个屁,真正有本事的人老子的爹当年就见过,就在俺们祝家沟北边的荒山里!”
听见这话,我跟胖叔的眼睛霎时就亮了,海东青也是脸色一变,跟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便不动声色的往下听着。
第二十二章 钥匙
海东青慢吞吞的喝完了碗里的粥,不动声色的问了句:“老爷子,您故事里的这位先生,是您父亲在哪儿遇到的?”
陈老爷子也没多想,口齿不清的说:“北边儿荒山吧,俺爹还带俺上去看过,荒到现在还是那样,就在那白沙地后面的山头上。”
“那里就是墓地所在?”我心里嘀咕了起来:“但胖叔不是没看出来吗?”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胖叔,只见他一脸恍然大悟般的念叨个不停,声音很小,也听不清他是在念叨些什么玩意儿。
饭后,我们三个人回了房间,开始商议起了接下来的行动。
“晚上再去山上找找,陈老爷子说的那地方,恐怕是真有点玄机在下面。”胖叔此时的普通话格外标准,拿着圆珠笔在一张白纸上比划着,先是在纸上画出了一个山峰,又在山峰下画了几个圆,一边画着,胖叔一边给我解释道:“我一直都忽略了齾破能够隐藏的这一点,虽然隐藏齾破的这种本事已经失传,可当初的大清朝说不准还真有人会。”
“你们看。”胖叔指了指山峰前方的四条直线:“这是我们见到的白沙地。”
话音一落,胖叔乐呵呵的点了支烟,给我们说起了他的推测。
古人大多都有一个毛病,就是在一些“大工程”的地方得做些现场记录,以供后人明白这些工程是怎么修建的,是那些人修的,是哪个大人物下的命修的这些东西。
除开皇陵墓葬之外,许多古代遗迹都有石碑或者是石刻、壁画等等,以记录当时他们修建这遗迹的情况。
我们拿回来的石碑不简单,那石碑中的“我”,很可能就是刻下这石碑的人。
汉白玉石碑肯定不会毫无理由的扔在荒山里埋着,更不会有人闲着蛋疼弄个岐歾阵保护这东西,之所以它埋在那儿,很有可能就因为努尔哈赤假陵的位置也在那儿。
联系上陈老爷子所说的故事跟失常的岐歾阵,恐怕我们要找的地方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后面的内容都被凿了,具体是什么内容,我也猜不到,但我能猜到一点。”胖叔嘿嘿笑着,从背包里把那块汉白玉石碑给拿了出来,又将那枚乒乓球大小的石珠子放到了桌上,一字一句的说:“这是钥匙。”
我皱着眉头拿起石珠看了看,心里暗暗琢磨着胖叔所说的钥匙是什么意思。
其实这石珠在我看起来就跟普通的鹅卵石差不多,质地也跟石碑一样是汉白玉,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但当我放在台灯下仔细的看了看,心中顿时一喜。
这石珠的表面有层隐隐约约的花纹,一看就知道是人为刻上去的,刻得都很浅,也很密集。
凑近了一看才发现,这些并不只是“花纹”那么简单。。。。。。
“符头,符胆。。。。。”我嘀嘀咕咕的看着石珠,喃喃自语似的说:“我草。。。。这可真是技术活。。。。刻了这么多符咒上去。。。。。那人绝对是个搞微雕的大师。。。。。”
一边说着,我伸手就将石珠递给了胖叔:“胖叔,你能看出这些符咒是干嘛的吗?”
“看不出。”胖叔的语言模式貌似又给切换回去了,只见他龇着牙花子摆弄着石珠,摇摇头:“虽然看不出四撒(是啥)内容,可饿觉得,这四(是)一把钥匙。”
“你是说。。。。。老爷子跟咱们说过的那种钥匙?”我有点不敢相信,毕竟老爷子说的“钥匙”很是玄乎,看着这刻着符咒的石珠,我压根就联想不上。
合葬之风,源自于新石器时代,大多都是同一家族的人合葬,或是一男方与妻妾合葬。
夫妇死后的合葬之风则起源于西周,盛行于西汉之后。
这合葬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是容易的事儿,但对某些达官权贵可就不容易了。
大多权贵死后墓藏重宝,为避免被外人盗取,便特地请来了道士,让他们用阴阳术数保护墓中的财宝,甚至是布下极其危险的阵局,基本上属于谁进了墓谁就得死。
可他们光想到了前面,却万万没想到后面。
等到几十年后自己老婆也死了,要与自己的尸首遗骨进行合葬了,布在墓地之外的阵局便成了难题。
阵局可不是电灯泡,哪能任由你想开就开想关就关?
想让阵局暂时失效的办法是没有的,除非是把阵局给废了,或者是破开阵局的一部分强行进去,选择前者的人几乎没有,选择后者的很多。
选后者破开阵局,这也是一个不太聪明的选择。
墓主跟亲人合葬之后,墓里的阵局就属于残次品了,后人要是想破这局那叫一个轻松。
但若是一开始不布局,而是等亲人与自己合葬之后再布局,那些权贵反而有点心里没底。
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要是那些盗墓贼趁着自己还没跟家人合葬,在阵局未布的时候他们就钻了进去,把墓里的财宝给搬了个干净。。。。。
从某种角度来说,道士的服务还是很人性化的,为了给顾客解忧,他们就研究出了“钥匙”这种东西。
持有钥匙,则不会触发墓中阵局,两丈之内皆是安全之地,可以说是一道真正的护身符。
古代那些人拿着钥匙,将前人的合葬对象搬运至墓室之后,就会恭恭敬敬的在墓里磕几个头,拿着钥匙再度退出去,封死墓门。
至于钥匙,则会在出墓门之后被墓主亲人彻底销毁,根本不可能存留于世。
“难道钥匙都是这样的?”我一脸疑惑的拿着石珠琢磨着,咧了咧嘴:“造型够奇特的。”
“钥匙样式很多,这四(是)其中一种。”胖叔笑了笑。
我拿着烟的手指猛颤了一下,当即就转头向桌上的石碑看去,看着石碑后面的三个凹槽,我不由笑了一下。
“我懂了。”
要是真如胖叔所说的,这石珠真是进墓所需的钥匙,恐怕前两枚钥匙都是被老太爷给拿走了。
民国四年的众多前辈一行,拿了一枚。
民国五年,老太爷孤身一行,拿了一枚。
“这枚是最后的钥匙了。。。。。。”我拿着石珠笑了笑,可随即就疑惑了起来。
清朝的这些哥们也是够闲的啊,费尽心力的修了一个假陵,还弄了金胄裹尸这种几近失传的东西在里面守着,连石碑都有岐歾阵护着,这群高人为啥要给我们后辈留钥匙呢。。。。。。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那群清朝的高人绝对不想有人进去,要不然何必弄那些道道去保护努尔哈赤假陵?
海东青似乎是知道我在想什么,摇摇头:“答案我们本来能找到,可是被人毁了。”
“很正常。”胖叔点头说道,丝毫没有一点在意:“饿们又不四(是)拍电影,老天爷能让饿们找着这东西都算运气好咧,还想撒(啥)都知道?真以为饿们都有上帝视角啊?”
在胖叔说完这话后,我们又认认真真的讨论了一下晚上的细节,等我们都打定了主意,便各自回了房间,安安心心的睡觉养神,等着晚上出发的时间到来。
“今晚上不会有事吧。。。。。心里总觉得不放心。。。。。”我躺在床上静静的望着天花板,心里有点没底。
老太爷这么厉害的人物都栽在那里面了。。。。。我们进去真有种找死的感觉。。。。。。
虽然老太爷不会山河脉术。。。。。。但是。。。。。
吗的,不靠谱。
就在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我看也没看就接通了电话,放在了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