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寂寞吸血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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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寂寞吸血姬-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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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说,一边手已寻去解我腰带,再将头抵蹭在怀里摸索上下,纠缠里,我开始慢慢地贴在他身上,深深吸口气,低下头,是什么在暗中一跳一跳的涌动,它引诱着我不住俯下去,将唇舌舔在他的颈上,轻轻触滑。
“不错。”他欣喜地赞了一声,手上缓下力来,重新闭上眼等待。
我就在那里反反复复曲曲环环的舔遍,隔着薄薄紧韧的皮肤,可以感觉到底下那股热烫,它在召唤着我,一波一波,泛着香甜的芬芳。
他突然‘哼’了一声,我这才惊觉舌头已是微甜,忙抬起头查看,眼下颈上已是两汪血泉。
漆黑里他不觉异状,反而来劝我:“没什么,轻些,再来。”但我手足无措,盯着他犹豫不决,两弯利齿在暗中映出幽幽浅光。
他终于觉出不对,盯住我看了又看,渐渐睁圆起眼睛。
两条有力的手臂突然自后禁锢住他身体,束着他往后退去。笙自他脑后探出头来,只一照面,已贴上去咬住颈子。
我退到一边,看两个男人在房中争力纠结,他又如何能胜得了笙,被强硬地捺在怀里生生地吸去大半的血,直到他手足酸软,无力瘫痪,笙才松了手,对我说:“来,该你了。”
我走近些看他,已呼吸沉重,双眼紧闭,那两弯指甲长短的浓睫如两只跌入蛛网的蝴蝶,抖抖的,垂死之颤。蹲下身去,再次抚上那张唇齿,绯红褪成青白,这是他第几次买笑贪欢,不过是个轻薄粗心的良人,纵情云雨新鲜,这一次,他走了眼,只一眼之差,可到底是赔上了性命。

自那天起,我才真正开始成为笙的族人,每日白昼,我们藏身在城外的那栋楼里,楼下有一处暗室,笙从外面买来两口馆材,一人一口,令我睡在里面。
“馆材是我们积聚力量的地方。”他告诉我:“这是我们最安全的蔽护地。”
然而我不明白的地方仍有很多,比如是谁把他变成了这个样子,而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吸血一族?
无数的问题在我脑中盘踞,每一个都如雷电轰隆,笙无动于衷,他并不在意我是否明白,他关心的只是血源浓浆,一到夜幕降临,他便带我在城中游走,寻找中意的目标。
他的需要单纯而奢侈,只是年轻人的鲜血,美丽的女人和男人,尤以男人为佳,隐身在黑夜的幕布下,他的眼睛明亮到尖利。犹如一团强力磁级,她们总是逃不出他的手心。
待他得手后,我便又出来,继续寻找新的目标,行走于暗夜的一男一女,猎物也是一女一男。
城里很快便传出流言,不断有人失踪或死去,死者尸体苍白浑身不留一丝血液,惊恐的人们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将之称为巫毒恶咒,请来高僧道人,日夜在城中摆香立案念佛诵经,家家门上贴满了经文的符语。
我们并不在乎,那些曲曲弯弯的梵文,暗涩难懂,即是不知所云又怎么会去害怕,笙甚至撕下一张来把玩嘲笑,他说:“朱姬,除了桃木剑和银匕首,我们不需要害怕任何别的法器。”
在巫毒传言闹得最为厉害的时候,我们离开了那座城市,沿北而上。
自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当生命没有了尽头,时间便成了无用的东西,我们日复一日,重复着狩猎生涯,与此同时,周遭世界也在改变,连连征战不断,草原上的女真人闯了进来,他们夺取了帝位,又要巩固霸业,塞里塞外的政治杀场,死尸堆积无数,人类的杀戮极其状观,一日千人也不足为奇。
我有些震惊,而笙指着硝烟与废墟,不屑一顾,“天灾人祸与太平盛世,本来就是一个循环,朱姬,人类的生存轨迹是周而复始的上演,他们酷爱战争夺取,本性也是嗜血的。”
他总爱说这些冷酷而高深的话,令我听得莫名其妙,然而他说得很多,却从来不去关心我是否会明白,在缓慢而单调的日子里,我忍不住一次次的与他产生争执。
那一夜,我同他照例在街上巡走,笙悠闲的走在人群里,他一惯的姿势是挑剔而懒散的目光,我在离他不远的身后,人流里,暗夜中,我们看起来并没有与众不同。
这座城市也算繁华,只有繁华之地才有歌舞笙乐,连同无边的靡烂奢华,人们在风月场所寻找目标,然而螳螂捕蝉,我们伺机左右,既是饵食,也是猎手。
擦肩错臂间,我似乎看到杰,熟悉的面孔,只一晃便没入不见。满街人流中,我蓦然止步,犹如一石投湖,圈起漣漪无数,在这遥远北方的城市,怎么会有他,最初烂漫的记忆,无忧无虑的往昔。细细又一想,不由哑然失笑,当然不会是他,虽然我已忽视遗忘了时间,可时间不会遗忘人类,几十年了,纵然不死,他也早已应该白发苍苍。
前面的笙突然加快了脚步,好像已找到了目标,我却没有跟上,调转了头,向另一个方向奔去。
从后面看,他的确长得像杰,一样修长有力的身躯,略略侧过脸来,可以看见那张酷似的面孔,他的鼻梁更坚挺秀气。
他沿着长长的街慢慢走过去,犹如一个梦境冉冉升起,我无法克制自己,步步紧随其后,也许我已不算是个人,没有了心跳、温度和年龄,可记忆却在深处微启,它召唤我,连同埋藏于最底处的某些温柔牵引。
我随他走入一条僻静的长巷,在一扇院门前,他停下脚步,开门时,他转头看到了我。
“姑娘,你找人么?”他微笑,这一笑使他脱离了杰的影子,回复到陌生人的本质。
我还是失望,身材侧面都这么相像,可他毕竟不过是另外一个人。沉默中,不愿回答他,只是漠然回身走开,不,我不想吸他的血,这个肖似杰的男人,因为记忆里残存的温柔,我不会要他的性命。
长街上朱光碧影依旧,笙已不在原地,昏沉的子夜中一幕幕香艳迷梦渐渐粉墨登场,盛装的女人缠绕着醉态的男人,贪欢纵欲,纵然只是片刻虚情假意,却也叫人目眩神迷。
我信步漫游,黑衣长发孤寂的女子,周身似有寒流隔开,一个粉衣少年抬步追上来,“小姐,你要去哪里?”他边追边喊,引得路人驻足笑骂。
我毫不理会,加快步子从人群缝隙里钻过,他追赶不上,只好在身后徒呼叹气,“小姐,你为什么走得这么快?”,这些凡夫俗子,他们总不相信世上真有红粉骷髅,一点点的艳丽夺目,便引得如狂蜂乱蝶挥之不去。

 

第 4 章
在一家香烛店外,笙找到我,为了我的私自走散,他很有些着恼。
“朱姬。”他板着脸孔道:“不要忘了我们本是一体的,你若要走开,应该事先知会我。”
我冷冷看着他,美貌优雅又有什么用,褪去了那层魔力妖异,他至多不过是个自私无情的男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他走过来抚摸我的长发:“多久了,你难道还不明白自己的情形,刚才在那条巷子里,为什么又不肯上前动手?”
原来他在跟踪我,我顿时生气,抬起头怒目而视,这么些年了,他并没有真正教过我什么,然而时时不肯放松,一举一动,都要我生活在他的眼皮底下。
“莫非那男人令你想起了什么?”他毫不在意,摇头苦笑:“你这个奇怪的小东西,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问题,难道你定要我无时不刻地提醒你,人类只是猎物,你怎么能对猎物手下留情。”
这番话说得我低头不响,这次,也许他是对的,我的确是有问题,否则为何过了这些年,我仍同那日变身时一样,满腹心事,郁闷狐疑。
半天,我喃喃说:“那个人像杰。”
“杰?”他听了好笑:“你曾经的那个未婚夫么?我的天,怎么过了这么久,你还没有忘记他。”
“我不知道。”我很觉悲哀,不由叹气。
“好吧。”笙不再继续责怪,上来拉住我手,他说:“让我们再去看一看那个令你念念不忘的人。”
他重又把我带到那条巷子,面对着那扇门,我犹豫地止住脚步。
“怎么,不想再去看看他?”笙笑道:“朱姬,今天不看清这件事情,只怕你明天还是要回来的。”
他自顾自上去敲门,温文有礼地轻叩三记,又回过头来,向我微微一笑。
立刻便有人出来应门,是个十三四岁垂髫的小姑娘,圆溜溜的眼睛骨碌碌地转。
“你找谁。”她仍有些奶声奶气,看着笙上下打量,并不讨厌的样子。
“我们是来找人的。”笙柔声细语,转过身来,用手一指我:“我的朋友说,她有位故人住在你们这里。”
“是谁?”小姑娘顺着他的手势看到了我,吐了吐舌头,又摇摇头:“我并不认得这位姑娘呢,不知道她要找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那个人是个同我一般高的年轻人,浓眉大眼,穿一身青衣,单名一个杰字。”
“那个模样是我大哥呀。”她睁圆了眼:“可是他不叫杰,他的名字叫章岩。”
她蹦蹦跳跳跑进门里去唤人,不一会儿,那个年轻人走了出来。他看看笙,又看看我,有些奇怪:“二位找谁?”
夜色中,我可以看见笙不怀好意的盯着他,淡淡地说:“找你。”
从这面看过去,他出奇的像杰,只是更斯文清秀,面色腼腆,缺乏杰的英气。
我沉默不语,目光闪烁,到底过了多少年了,世上究竟有没有轮回,既然他不是杰,有没有可能,是他的再世。
“我的朋友说你是她的未婚夫。”笙一手支着门,一边眯着眼看他渐渐红起的耳根。
他是在故意嘲笑他,笙最喜欢如此,周旋调弄如猫捉老鼠,更显出他从容笃定优越自如。
章岩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打趣,低下头不敢看我,“抱歉,你们认错人了。”他红着脸向笙解释:“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位姑娘。”
“你能不能自己向她说明?”笙睨我,唇角斜斜:“我这个朋友可有些痴迷不悟,若不和她理论明白,恐怕她心里仍会有牵挂,不肯放弃。”
他过来拉我,一直推到章岩面前:“来,不必害羞,你们可以当面说清楚,省得回去后又放不下道不明,整日里纠缠不清。”
说完,笙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面对着目光温和的陌生人,笙只是想绝了我的念头,可是又怎么断得分明,这张脸孔,恍若隔世的宿缘。
“姑娘,你找的那人果然长得很像我么?”他看着我,有些同情,也有些无奈:“他是哪里的人氏?我有几个朋友常年在外经商,也许能帮你打听一下。”
我摇头,打听不到的,那人是他的前身,或只是一场骗局,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这一双明净秀目,连同上翘嘴角的含情,杰刺了我一剑,他会不会疼惜我,谅解体贴关怀。
他被我看得发窘,轻轻问:“姑娘,你在想什么?”
门里有人抑声唤他:“大哥,在外面做什么呀?”
那个伶俐的小姑娘从门缝里挤出脑袋,看到我们的样子,她‘咯咯’地笑了,对着哥哥一个劲地眨眼:“在外面傻站着做什么呀?一齐进来坐坐吧。”
章岩梦醒似地回过神来,“不错。”他笑:“姑娘要不要进去坐坐?”
我身不由已,跟他走进门去,很清爽干净的一栋宅院,不卑不亢的书香门第,房里坐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她看着我,眼里露出疑问。
“这位是我母亲。”章岩说,他看了看我,不知道如何介绍下去。
“我叫朱姬。”我说。
“朱姑娘,你请这儿坐。”章岩殷勤相劝,他的妹妹倒上茶来。
自进门起,那老妇人便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眼底并没有多少善意,她冷冷地,向我点头。“请坐。”然而她凌利的眼神射得我坐不下去,昏黄灯影中,我突然清醒过来,立刻起身告辞。
年迈的老人最具慧眼,也许早已看出我来历不明,并非善类。
章岩并没有查觉出不妥,他有些失望,把我送到门口,在门外,仍依依不舍地问:“是不是哪里怠慢了你?若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千万不要客气。”
他的话语恳切,然而真相是最残酷,我不相信他能尽一切可能,容忍帮助我所有的秘密。
我无精打采地走出巷子,笙已悠闲地等在巷口,见我出来,不由嘲笑:“怎么样?你这次是否明白了物以类聚道理,你同情人类,喜欢他,可是他未必能接受你。”
他嘴里微笑,手上却转着根丝绳,紫红娇艳的颜色,我看了眼熟,不由一怔。
“不认得了?”笙哈哈大笑:“原来那个小姑娘叫盈盈,果然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尝到嘴里比蜜糖还要甜美。”
笑声中,我突然飞身而起,跃上去,在他面上奋力一抓。

他毫无防备,被一记打得往后倒去,脚尖连点几次才站稳了身体。面上被我抓出五条血印,只一瞬息间,便回复光洁平滑。
我满指血肉,随即紧跟而上,然而他动作更快,拧身反手掴出,我被一掌打得弹出去,面孔撞在粗糙的墙壁上,亦是血痕遍染。转回身,他已跃身过来,捏住我喉咙顶在墙上。
“朱姬。”他大怒道:“不要以为我造了你,就不能毁了你。”他伸出手指,变现出尖长的指甲,在我颈上刺出道伤口,立时便有鲜血涌出。
“别以为你拥有了不死之身就可以背叛我,人类杀不了你,我却可以有办法令你生不如死,彻夜悲鸣。”
他将指甲顶在伤口里不让它愈合,鲜血连续不断的洒下,渐渐把我的身上衣裳淋湿了一大片。
我被血腥气激出了利齿,然而身上慢慢无力,在他手里动弹不得。
他拖着我,一路回到城外的楼里,将我扔进自己的棺材,俯身下来,冷冷道:“既然劝不听,就只好让你得些教训,吃了苦头,你才能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不能要什么。”
我迎面倒在棺材里,伤口已经复原,可失血太多,全身软弱无力,眼看他把盖子严严的罩上,又听到钉锤叮当,他已将盖沿牢牢的钉死。
利齿犹在唇边,我推不开盖子,只好缩回手等侍,笙想把我关住以示警告,可我也不会原谅他,在棺底,我厉声喊叫:“笙,除非你不让我出去,否则我决不会放过你。”
“好。”他在外面哈哈大笑:“我们走着瞧。”
也许是不想听我继续咒骂,他把自己的棺材抬了出去,关上门,扬长而去。
我渐渐安静下来,所有的事情在脑中盘旋,盈盈死了,章岩是否已发现?他会不会悲痛大哭?一定会的,像他这么重情感性的人,感情,是人类的特质,然而我已不可能拥有,但也学不会似笙般的冷漠。我不过是一个矛盾的怪物。
牵挂挣扎很久,远处传来鸡鸣,我终于沉沉睡去。
笙将我关了三天,最后一天晚上,我实在忍受不下去,极度的缺血令我肌肤寸寸干涸,似有无数只嘴唇在体内喋喋不休,它们遍布寻觅、钻探、舔食、撕咬,逐渐令我几欲疯狂。我开始拍打狠抓棺板,凄厉狂叫,求笙能让我出去。
笙在外面听了很久,直到我声音嘶哑绝望,他才过来打开棺盖。
“乖乖。”他脸上还挂着笑:“幸好是在城外,你这声音响得连三里外的人都能听到。”
我俯在地上浑身颤抖,母亲曾说过万般受苦,犹以饿死者最为惨状,皮包瘦骨,满脸悲戚,虽有口也不能食,在最后的时光里,一寸一分,宛若凌迟。
我在地上哀哀翻滚,棺板内满是指甲印,现在,刻到了棺材外面。
“怎么样?”笙无动于衷,吃吃地笑:“知道厉害了么?你现在是否还在思念那个男人?是不是还想再见他一面?”
他在讽刺我,但我已无力反击,任由他过来拎起我,带出房去。
“你只知道太阳和桃木银刃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却没想到吸血也是最根本的生存。”在走廊里,他淡淡说:“忘了本又如何配活下去,若是再不醒悟,总有一天,你还是要饿死的。”说完,他把我推入另一个房间。
我被推得扑倒在地,身后,笙已关了门,他自出去捕食了。
房间里有人转过身来,借着窗外的月光,凑过身仔细打量我。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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