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前校长。人命关天,他一定会答应的。”“好!”水兰切齿道:“我们快去,高高,你等着吧,我总有一天要让你这个帮凶跪在dodo的墓前忏悔的!”“水兰……”已经拔腿要跑的余传波突然站住了。“嗯?”水兰不解的望着他。余传波脸上现出一丝苦涩的表情:“关于高高,我只想说,有的时候,人真的是身不由己的。”“猫猫,你怎么了?你第一次为高高辩护呢。”
余传波欲言又止,眼前同时浮现出张真宏死时的惨状,还有高高站在灵堂外边眼里流露出的那种震撼的悲哀,他终于鼓足勇气说了下去:“我觉得,在整件事的背后,在整个阴谋的背后,肯定埋藏有很大的隐情,一个我们都还不知道的隐情。我……你明白吗?水兰,就像我们现在一样,为了让dodo走得安心,为了校园的安宁,我们舍弃了个人幸福的一切,甘愿冒着生命危险。现在的我们,也是在身不由己啊!可是不能说,因为我们这样做,就等于我们鄙弃自己的幸福,要杀死自己的幸福,甚至痛恨我们自己的幸福。”“猫猫……”水兰呆呆地望着他,可余传波却分明看见在她背后站着那个一直控制着自己悲伤的高高,正木然的看着他,眼里满是绝望与痛苦。高高怎么会在这里?余传波吃了一惊,忙揉揉自己的眼睛,睁开时发现水兰背后一片空荡荡的,连个影子都没有。余传波也呆住了,刚才,是怎么回事?是幻觉吗?还是那本来存在着的冥冥中的映像?
说实在的,张笛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能使出那么大的力气,也从来没有像今天那样发挥出自己的本能,抱着一个柱子又哭又闹,任凭孤星寒怎么扯都不肯下来,最后孤星寒实在是气急了,从哪里找来一把匕首威胁如果张笛不下来,就割破他的裤子。张笛见向来磊落光明的的孤星寒居然会使用这种办法,知道他这次是下定决心拉自己去了,况且自己爬在那上面也太久了,说不累那是唬人的,只好下来。孤星寒气道:“我都不知道你在怕什么,又不是你打头阵,你只站在dodo的后面,要有什么事他扑过来的是我,而且dodo又不是不认识我们,怎么会对我们下手?”张 亚 怯地道:“不?一万,就怕万一呢,如果他真的扑到我这边来怎么办?”孤星寒气急败坏道:“那我死给你看!”张笛登时没词了。
两人一直等到黄昏才走出科技楼。因为学校动乱的关系,灵堂外面现在已经没人守候了。孤星寒望着外面的牌匾有点感慨万千,只不过是短短一晚的时间,已经物是人非了,难道栋力真的躲不过灭亡的一天吗?张笛道:“奇怪,怎么没人了?既然大家都走了,dodo他们也不会来的,我们就回去吧。”孤星寒一把把他扯了进去:“没人他们才好出来呢。跟我进去!”灵堂里面一片静悄悄的,孤星寒先开棺仔细察看了dodo的尸体,满意道:“嗯,他们还没有下到冥界。”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捆长长的红绳递给张笛道:“鬼魂通常不敢走正门,都是从后门进来,你把这些红线拴在后门的柱子上,记得拴低点,刚好到你膝盖的位置就可以了。”张笛道:“不用拴了吧,人家那么辛苦做鬼还跑过来,你还拿红线绊他,这也太狠毒了。”孤星寒笑道:“你不懂,这些红线在香火前供奉了三年,鬼是看不见这些红线的,用这些红线可以控制冤魂行走的路线,避免它们无法从前门出去,而最终导致无法投胎。”
张笛无法,只好战战兢兢的跑到后面胡乱拴了几条红线,然后把剩下的都丢到阴沟里面去了,赶紧回到孤星寒身边道:“我拴完了。”孤星寒正在丈量八卦方位,见他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站起身来不无讽刺地道:“你效率蛮高的嘛。”张笛厚着脸皮道:“反正我完成我的任务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慢着!”孤星寒拿出一个金色的小铃铛给他:“这个给你。”张笛慷慨的道:“这是我应该做的,不用道谢了。”孤星寒道:“你想的美,这是用四面凹凸不平的钢球为坠做成的金铃,是用来分散魂灵的。冤魂在经过灵堂自己的遗像前时,是他的冤力最大的时候,也是意识最清醒的时候,这个时候来问他们最恰当不过。但是以我们人的身躯,无疑又是不能在这个时候跟他们接触的,强行对抗的话,恐怕会对dodo造成损伤,所以必须要用这分魂铃先减弱他们冤气的聚集密度。dodo到了我这个位置的时候,你就站在他身边拼命的摇这个铃,直到看见dodo脸上有痛苦的反应为止。”“什么?我还要站他身边……”张笛还想多说什么,孤星寒已经把铃铛塞到他的手里。
等到一切都布置好了,孤星寒终于可以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好整以暇的等待了。张笛却一直高度紧张地拿着那个铃铛问:“怎么还没来啊?他们到底今天会不会来?”孤星寒的右手缓缓划过发亮的罗盘:“你没有听见他们的叫声吗?他们已经来了。”张笛竖耳倾听半晌,疑惑道:“哪有?”他话音刚落,立时地,地上突然刮起一阵冷冷的回旋风,带动满地的纸屑和灰尘漫天遍地的飞舞,同时,外面传来一声声低沉而拖长的吼叫:“嗷————”绵远不绝,在这狭小的灵堂里久久地回荡,跟后面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更给这里的气氛降临了巨大的恐怖。张笛脸色大变,他刚想尖叫,却看见孤星寒正坐在对面死死地盯着他,似笑非笑地道:“听说,冤魂是最爱杀心志动摇的人的,当然,这只是听说而已。”张笛一个寒噤,闭嘴不语
叫声的余震持续了很久,但是外面还是没有动静。张笛刚想开口问的时候,后方突然传来一声颤巍巍的响声:“吱呀。”是后门在缓慢的开动着。张笛脸上的肌肉立即抽搐了一下。孤星寒一听到这声音,马上从椅子上跳起,快速的拈起一张黄符在空中烧开,低声道:“他们来了,我们先躲起来吧。”说完拉着还不明所以的张笛躲到了帷幕后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在这没有一点光亮的灵堂里,就连一根草一片纸都浸润了恐惧的意味,后门还在不停的反复的摇晃着,仿佛一瞬间回到了二三十年代的日子里,古旧的大宅里总因那些不可见人的勾当透着一股浓浓的血的味道。张笛想着,身子已经抖得像筛糠一样,身边的孤星寒却一直在注意倾听外面的动静,脸上没有丝毫的慌张,本来,见鬼对于他已经是很平常的事了。
这时,低沉持续的吼声突然中断了,然后门也停止了摇晃的声音,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逃离了这座灵堂,原本山雨欲来的空气里忽然变得静谧,却反而给更惊恐的人们预示着死亡的降临。孤星寒脸色微变道:“咦?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说着,忙用手按在地上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对张笛怒目而视道:“你说,你是不是没把红线拴在门的后面?”张笛一吓,如实招出:“我……我怕,所以没全部拴,但是……但是我的确拴了好几条的,要说一条也没有拴是不可能的。”孤星寒见他话都说不直了,知道不是谎话,哼了一声继续把手按在地上查探,半晌才道:“奇怪,如果你是拴了红线的话,为什么我会感觉不到一点波动?照理说,冤魂碰到红线应该会产生颤动的,难道dodo他们
不是从后门进来的?但是后门为什么又会打开呢?”
孤星寒百思不得其解,正想对张笛建议一起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眼角余光却突然发现自己藏身的布幔一角正在微微的飘动,灵堂里一丝风也没有,就算有风,也应该是整个布幔飘动,绝不可能只有一角在动而其他角不动,除非……孤星寒警觉的靠近张笛,悄悄的移动到他的身前,同时悄悄的伸出右手,向那角飘动的布幔缓缓地,缓缓地靠了过去。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布幔的一刹那,霎时,整块布幔“唰”的一声被猛地扯了下来。借着外面昏暗的月色,可以清晰地看见一个黑影高高的悬浮在半空,就近在咫尺左左右右地飘荡着,从那上面,不断滴滴答答的掉下什么东西来,落在地板上,便发出“咝”的响声和难闻的焦味。孤星寒艰难地抬起头来:“dodo?”张真宏早已变得乌黑青紫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扭曲的狰狞笑容,稀落的牙齿镶嵌在发白的牙肉上,在毫无血色到处脱皮的嘴唇衬托下更有一种别样的恐怖,一双眼睛里完全没有瞳孔,只有变色的眼白还在灵活的四处转动着。从他的眼里,还有嘴里,正不绝地往下滴着那不知是尸脓还是鲜血的液体。凌乱的头发披垂下来,盖住了鲜血淋漓的额头。
怎么会这样?dodo?孤星寒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是怔怔地望着张真宏的狞笑,眼神里满是错愕和惊诧?蓦地,灵堂里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喊叫,顿时撕破了寂静的夜空,给这原本死气沉沉的校园里抹上了又一重阴森和不安。震惊过度的张笛终于成功控制了自己的喉咙,发出了他有始以来最惧怕的一声喊叫,他绝望的扬起下巴,发白得如同金纸的脸上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疯狂,对生命的眷恋和对死的抵抗的疯狂。正是张笛的这声叫声使得孤星寒的神智完全的清醒过来。然而,没等他来得及发出任何惊讶的话语,张真宏已经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随后伸出一双呈爪子样的手,长大那满是尸脓和鲜血的嘴,狠狠地向孤星寒和张笛二人扑过来。
“啊——”悲惨的嚎叫再次划破校园的长空,昭示着这原本圣洁的地方如今已是群魔乱舞。张真宏捂住左手连连后退,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吼叫。张笛呆呆道:“孤星寒……”一阵黄色的粉末带着火星飘过,原来孤星寒一早在手中拿好了黄符,刚才虽然骤遭惊变,来不及反应,但人类求生的本能促使他下意识的把手一挥,从而击退了张真宏的进攻。孤星寒艰难的爬起来,踉跄着身子朝张真宏走去。“孤星寒,不要去,dodo他已经发了疯了,他要杀我们的!不要过去,孤星寒!听见没有,回来啊!不能过去啊——”等到张笛发现不对劲,声嘶力竭的喊叫时,孤星寒已经充耳不闻地来到了张真宏身前。
张真宏看上去似乎非常惧怕孤星寒,更惧怕孤星寒手里捏着的另一道黄符,他呲牙咧嘴了一会儿,伸出舌头把流在嘴角边的液体舔了回去。“dodo,你是dodo吗?”孤星寒的额头上还留着大滴大滴的汗珠,眼神里却充满着希冀和温柔:“别怕,我不伤害你,dodo,是我啊,我是孤星寒。还认得我吗?”轻轻一笑的神态如此从容,根本不象是在对一个曾经对他们痛下杀手的冤魂说话,反而好象张真宏生前一般还是那么熟悉,那么淡然的在一起闲聊,似乎可以让人忘记张真宏已经死了的事实。“孤星寒……”张笛怔怔地望着他,他想起了当孤星寒知道张真宏危险的时候疯狂地买飞机票和在灵堂上用尽全身力气抑制苦痛的场景,这是否就是孤星寒面对如此可怕的物体还能旁若无人的走过去的原因?孤星寒,其实是最重视朋友之间的情谊啊!
没有等张笛想得更多,变故又发生了。张真宏又发出了一声吼叫,这次他扑过去的对象不是就在身边的孤星寒,而是还站在被扯下的布幔后面的张笛。这次张笛连惊叫的反应都没有时间,就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已经如电光火石般压了过来,尸脓腐臭的味道仿佛就在鼻子的下面,足以令人在死前已经窒息。“红线相引,迷途立清!”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在张真宏的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以前被张笛拴在后门柱子上的红线奇迹般的从四面八方飞蹿过来,瞬间将张真宏的鬼躯绑了个严严实实。孤星寒长身挺立在原地,还保留着念咒时的手势。张真宏挣扎了一下,红线反而绑的更紧,他只好艰难地回过头来,对着孤星寒张大嘴巴喷出两股粗气。是在责怪孤星寒吗?惊魂未定的张笛赶紧逃离现场。对了,他记起来了,就在刚刚,孤星寒明明答应张真宏不伤害他的,不过两秒的时间,就立刻出手了。冤魂也懂得什么叫欺骗吗?而孤星寒似乎也读懂了张真宏责怪的意味,轻舒一口气放下手势,怅然道:“张笛,也是我的朋友啊!”“孤星寒……”张笛怔怔地站着,蓦然,有种想热泪盈眶的感觉。
孤星寒松了松手中的红线,走过去喊道:“dodo,你怎么了?你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要攻击我们?我知道了,你是怕我们来阻挠你投胎的吧?你放心,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完了,我会好好地把你送回到你该去的地方。你知道,我孤星寒从来不说谎的。dodo,告诉我,杀死你的人是谁?”这时的张真宏却开始安静下来,没有吼叫,也没有粗气,只是蠕动着嘴唇。到底是栋力的哪个人?会是猫猫吗?强烈的好奇心压倒了恐惧,张笛也不由得上前了两步专心致志的盯着张真宏等待着他的回答。张真宏猛地抬起脸来,可怕的笑了一声,随即张开牙齿朝自己的红线撕咬过去。“dodo?!”孤星寒震惊的望着张真宏,他居然会做出这种举动?一时间,张真宏已经挣破了红线的束缚,强大的气浪将措手不及的孤星寒狠狠撞倒在地上。“孤星寒!”张笛忙抢上一步扶着孤星寒道:“你没事吧?”“dodo呢?”孤星寒挣扎着爬起身来,却见张真宏正往偏侧的走廊逃去。“不能让他走这边!不从前门出去,就永远丧失了投胎做人的机会了!要截住他!”孤星寒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站起来抢过张笛手中的铃铛,用力的朝张真宏逃跑的方向掷了过去:“分魂有术,阴阳顿消!”还在空中的分魂铃响声大作,张真宏抱着头痛苦的喊叫着,蹲下身来全身不住的寒颤。同时分魂铃飞到他的身边,在他的脚下划了一道金圈。而此时,张真宏距离偏门只有不到三米的距离。
“dodo……”孤星寒刚想走过去,身上的剧痛传来,“哎唷”一声又跌了下去,张笛忙把他扶起来。孤星寒咬牙忍痛道:“奇怪,dodo他好像不认得我们了。怎么会这样呢?他应该还没喝下孟婆汤的啊,而且,为什么只有dodo一个,小三呢?”远方的张真宏不住地发出惨叫声,张笛心生恻隐,对孤星寒道:“你用点别的不痛的办法罢,这样叫啊叫的,怪可怜的。”孤星寒道:“我也是迫不得已,你没看他差点就出门了吗?”听到这里,远处的张真宏突然回过头来,似乎是哀求般的看着孤星寒。张笛突然全身狠狠一颤,他看见在张真宏的脸上似乎浮出一丝复杂的表情,甚至还听得到他微弱的哭的声音,而此时的张真宏,还在他们面前狰狞的笑着。是自己的错觉吗?还是……张笛只觉眼前一花,霎时,他已经整个人都呆住了。怎么会这样?原来dodo真的是那么的痛苦啊!
孤星寒正在想着该怎么把张真宏拖回来,张笛已经在旁边颤声道:“孤星寒,你听到了没有?dodo他在……他在哭……”孤星寒大惊道:“哭?他明明在笑啊,你没看见吗?”张笛痴痴地望着前方迟疑道:“我看到他的心在流血,在哭,哭得很厉害,dodo……他好像很痛苦很痛苦得不到解脱的样子,他在求你,孤星寒,他在求你救救他!”孤星寒紧张得看着张笛:“你生病了?”一边把手探到张笛的额头上。“他真的在哭!他好可怜!”张笛一把甩掉孤星寒的手,伸出一只手直直地指着张真宏一字一句道:“他在哭,我看见的,他在哭!”孤星寒骇然道:“张笛,你精神错乱了。”张笛突然抱着头现出一副痛苦的表情:“不要!我不要听!好痛!不要,不要!求求你,dodo,不要再哭了!”孤星寒望望前面,张真宏正一边挣扎一边在不停的笑,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