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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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等你-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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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药为名又去敲蕨妹子的房门,发现门仍然没闩上,屋里也是没人。难道这两人到外面野合去了吗?艾楠心里一阵刺痛,回到屋里,麦子说肚痛好一些了,她哄她睡着后,自己却失眠到天亮。早晨,摄影家赶过来时神色不对,她想是否是摄影家昨夜在外面看见了什么。
这几天,石头一直闷闷不乐。自从刘盛从山中回来,接着又出现了麦子这个小女孩后,他几乎没有理由紧跟在艾楠身边了。心神不定中,便带着自制的弹弓到山野中去打鸟,午后回到院子里时,看见麦子一个人在墙根边看蚂蚁游行,而艾楠不知到哪里去了。
“麦子!”石头叫道,“你阿姨去哪里了?”
麦子说:“不知道。妈妈叫我单独玩一会儿。”
听见麦子叫“妈妈”,石头非常不高兴地对麦子说:“你这个小孩子,一点儿不懂事,她不是你妈妈知不知道?你再叫她‘妈妈’,看我揍你!”石头挥起拳头比了比。
麦子不吭声了,做出很害怕的样子。
石头想了想又说:“麦子,我带你到外面去玩好不好,我可以打鸟给你玩。”
“你给我鸟吗?”麦子高兴起来。
石头将麦子带出疗养院,一直向远处的山脚走去。他要将麦子带到山上去,完成他突然想出的一个计划,听万老板说,麦子肯定是个鬼娃,给她手腕上挂一条红绳可以避免她作恶,但是,这不是太危险了,因为艾楠那样喜欢她,晚上睡在一起,真是鬼娃的话,艾楠睡着会被她吸血的。小时候,石头就听大人讲过这种故事。因此,这几天石头一有机会就在暗中观察麦子的行为。只是怎么看都是一个真实的小女孩。
3岁多的麦子还真能走路,除了陡峭的路都是自己走,他们已经进入了一片山林,石头举着弹弓在左瞄右瞄,很快就从树上打下一只好看的鸟来,彩色的羽毛,鹅黄色的嘴壳。
麦子高兴地说:“我要这鸟。”
鸟在石头手中扑腾,只是受了点伤。石头说:“麦子,你告诉我你家住在哪里,我就给你这只鸟。”
麦子摇头说不知道。石头要她认真想,不然就不给她这只鸟,麦子还是说不知道,只是说她家的外面有山坡和树林,树林里的鸟比这里还多。
“你家里有些什么人?”石头追问道。
“婶婶、婆婆、毛毛哥、二蛋哥、桃花姐,还有一条大黄狗,叫虎仔。”麦子一口气说完家里的成员,然后盯着石头手上的小鸟说,“可以给我了吧。”
“还不行。”石头说,“你爸爸妈妈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麦子说:“我不知道,我没见过爸爸妈妈。那天婶婶对我说,带我去找妈妈,她说我妈妈是开着车来接我的,我们后来就找着了。好了,可以给我小鸟了吧。”
石头将小鸟给了麦子,麦子抚着它的羽毛高兴得不行。石头心里也有底了,这麦子不是鬼娃,只是一户山中人家不想抚养了的女孩,也许,麦子从小就是一个弃婴吧。
“那天,带你到镇上来的老太婆在哪里?你能找到吗?”
麦子摇头。3岁多的小女孩,怎么能记得那户收养她的人家呢。石头想,有什么办法呢。
石头带着麦子在山中转悠着,他想那老太婆既然到风动镇来卖药材,应该住得不会太远。或许,多走走能够无意中找到那户人家。
可是,麦子却闹着说要回去了。“妈妈叫我在院子里玩一会儿,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石头再次纠正她说该叫阿姨不是妈妈。可这次麦子却不再怕他了,她坚持说是妈妈,她倔强的口气,这时一点儿不像是个孩子。
这时,附近的茅草中突然传来一阵响动,石头一惊,该不遇上黑熊了吧?他拉着麦子的手正要离开,却看见胡老二扛着铁矛从草丛中走出来。
“二叔,是你啊?”石头转惊为喜,“我还以为遇上了黑熊呢。”
“黑熊?黑熊在哪里?”胡老二警觉地问。这个仇敌已经躲开他好几年了,他一听见它的名字就双眼冒火。石头赶快解释说是一时的误会。
“你带着这个小孩子来这里做什么?”胡老二问道。
石头说这小孩被丢弃在风动镇上了,是一个来卖药材的老太婆丢弃的,他带她来找这户人家。
胡老二望了麦子一眼说,“这户人家真没良心,这孩子怪可怜的,我带她去找找吧。”
胡老二抱起麦子就走。麦子在他手臂中挣扎着说不要不要,她要妈妈。可胡老二根本听不懂她的话,哄着她说我正是带你去找妈妈呢。石头对胡老二说那我先回去了。他看见麦子从胡老二的肩头上很仇视地盯着他,这眼光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石头回到院子的时候,艾楠正为麦子的失踪急得发疯。她在附近几个院子里和外面的小山坡上找了一圈,回到院子里坐在阶沿上喘气。这天的事情都有点莫名其妙,摄影家早晨来到这里时明显地有话要说,可她去找到他时,他又显得支支吾吾,只是问了艾楠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比如她是否带麦子去坟地捉过蜻蜓,麦子昨天晚上是否一直在房间里睡觉等等,艾楠简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艾楠原以为他昨夜看见了刘盛和蕨妹子外出,结果他说他夜里没有离开过房间。既然没事,早晨他慌慌张张跑过来欲言又止是干什么呢?
看见石头从外面回来,艾楠急切地问石头看见麦子没有。石头没想到艾楠会急成这样,一下子慌了神,有点不敢讲出自己所做的事。“你先别急,”石头说,“也许麦子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坐在阶沿上的艾楠捂着脸哭起来,石头更慌乱了,他蹲在她面前,用手抹去她指缝中流出的泪水。艾楠感觉到了,想起麦子半夜醒来为她揩眼泪的情景,鼻子一酸哭得更伤心了。石头蹲在她面前不知所措,艾楠一把抱住他的头说:“石头弟,你一定得想法替我找回麦子呀!她会不会被黑熊伤害了,或者掉进哪里的水里了?”
石头的脸紧紧地贴着艾楠的胸脯,他感到异样的温暖。他希望这个该死的麦子永远不要再出现,艾楠是他的艾楠姐,不是她的妈妈。
“麦子不会回来了。”石头埋着脸说道。在艾楠的惊问声中,他将带麦子出去的经过讲了一遍。
“你这个坏小子!”艾楠推开石头怒吼道。石头从未见过艾楠发火的样子。
“我错了。”石头说,“我一定去把麦子找回来。”他原想麦子送走后艾楠会轻松轻松,没想到他的好心差点要了艾楠的命。
“你去哪里找?你知道胡老二将麦子送到哪里去了吗?”艾楠看见石头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又软了下来。
石头说:“胡老二天黑前就会回来的,到时我去找他。如果他已经将麦子送还那户人家了,我让他带我去领回来。”
只好这样了,艾楠叹了一口气说:“石头弟,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石头说大家都说麦子是鬼娃,我怕她伤害你,才将她送走的。艾楠说好弟弟,以后不许干这种傻事了。麦子和我心心相印,怎么会是一个鬼娃呢?她还救过我们的命呢,艾楠将麦子坐在汽车上闹着要停车屙尿的事讲了一遍。她说:“没想到前面的路上就出现了垮崖,滚石将一辆农用车打到崖下去了,死了不少人。要是我们不停车等着麦子屙尿的话,那滚石砸中的很可能就是我们的车了。”
艾楠本来还想讲昨天夜里麦子肚痛的事,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半夜起床去找刘盛要药,结果发现刘盛和蕨妹子分别都不在屋子里。她觉得这都是麦子的作用,不然她还会蒙在鼓里呢。不过这件事她没对石头讲,毕竟16岁的石头还是个孩子呢。
这时,刘盛和蕨妹子牵着一头羊从外面回来了。一大早他俩就进山去买羊,说是要改善一下生活。这两人活得倒高兴,艾楠扭过脸根本不看他们那边。
“艾楠,今晚有好吃的了。”蕨妹子热情地说,艾楠觉得她的声音带有歉意。
“唔。”艾楠含糊地应道。
“麦子呢?怎么没看见这孩子?”蕨妹子不经意地问道。
“到外边玩去了。”艾楠说。她不想告诉她刚刚发生的事,她觉得蕨妹子会为此幸灾乐祸。
太阳一点一点地西斜,艾楠在疗养院外面的山坡上张望着。石头爬到了一棵树上去眺望,以便尽早看见胡老二归来的身影。
天黑了下来,有萤火虫在草丛中闪着光飘飞。艾楠在院子里给麦子讲故事,她特别耐心和兴致盎然,好像要补偿麦子失踪了一个下午所造成的心理缺失似的。
幸好胡老二带着麦子在天黑前回来了,不然艾楠没法度过这个夜晚。胡老二说,他带着麦子在山中寻访了不下10户人家,没有一家人承认曾经收留过这个孩子。
见面的时候,石头跑过去抱起麦子,被麦子抓伤了手背,几道红印仿佛要浸出血来。艾楠说让我来抱她,她也许怕你又抱她去送人了。麦子依偎在艾楠肩头温顺得像小猫。
现在,艾楠给麦子讲故事的时候,石头也只好远远地坐在阶沿上望着。他的手背一直有点痛,这个小丫头抓人还够狠的。石头不禁有点怕她。
大屋子里已飘出羊肉的香气,蕨妹子和刘盛去山上买回的那只羊就要成全一顿美味的晚餐。万老板和二愣子都说这只羊肥得很,在小饭馆里炖着时满小镇都飘满肉香。
摄影家和徐教授也被请过来了,蕨妹子说有福同享是这里的规矩。刘盛忙着给大碗里倒酒,这种山民自酿的高粱酒香气熏人。蕨妹子对着门外喊道:“石头,快叫艾楠进来吃羊肉了!”
艾楠一点儿也不想参加今晚的聚餐,尤其不愿看到刘盛和蕨妹子喜笑颜开的样子。可是,听见喊叫麦子却不听故事了。她说她要吃肉,还说她肚子很饿很饿了。
桌上,麦子直接用手抓着一大砣羊肉嘶咬起来,她的这种饥饿相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艾楠顾不上自己吃东西,一会儿给她盛汤一会儿给她拍背,嘴里不停地念:“麦子,慢慢吃,慢慢吃。”只有摄影家满不在乎地说别管她,她爱怎么吃就怎么吃,不会撑住的。
麦子吃得快完得早,艾楠还没动筷子,她已经吃饱了,揩揩嘴角对艾楠说她要回房间睡觉了。艾楠将她带回房间睡下,心想这个可怜的孩子,今天在山里折腾了半天,真是又饿又困了,看着麦子安然睡下后,艾楠才重新回到餐桌边。
看见艾楠坐下后,刘盛放下酒碗说:“艾楠,今天晚上让麦子单独睡那房里行不行?你自己另外换一个房间住。”
“什么意思?”艾楠没好气地问。这个晚上她一直没有理会刘盛,她的生气在脸上暴露无遗。
刘盛说:“艾楠,这孩子可收养不得,她的妈妈来找她了。今晚让她单独睡,以便让她妈妈将她领走。”
“麦子的妈妈?”艾楠大吃一惊。
蕨妹子说话了。她说这事是昨天半夜偶然发现的。当时她睡得正香,不知怎么就醒了,并且听见有女人的哭声隐隐约约传来。蕨妹子的后窗正对着疗养院外面的山坡,蕨妹子起床后推窗望出去,朦胧的月光中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在山坡上走动。突然,蕨妹子听见那女人一边哭一边叫道:“孩子呀,我的孩子!”
蕨妹子立即去敲开了刘盛的房门,压低声音对他说:“外面有一个女人在找她的孩子,我们出去看看。”
刘盛一听就无比惊恐。“不对吧,深更半夜的,哪来的女人呢?”
蕨妹子说不管怎样我们出去看看再说。我在窗口上看得很真切,那女人不像是鬼,她哭叫着孩子,还咳了几声嗽。
刘盛鼓足勇气同意和蕨妹子一起出去看看。蕨妹子说你到院门口等着我,风有点凉,我回屋披一件外衣就来。
蕨妹子回屋穿上外衣,走到窗口想再看一眼那女人是否还在山坡上。突然,她看见窗口被挡住了,贴在窗口的正是一张女人的脸,很瘦,双颊凹陷。
“你是谁?”蕨妹子本能地后退一步,对着那张脸喝问道。
那张脸一闪就不见了。蕨妹子跑到院门口,对等在那里的刘盛说快走,那女人已经在房子外面了。
他们跑出院子,先在房子外面找了一遍,没人。蕨妹子说一定往山坡那边跑了,我们追过去看看。
山野里雾气沉沉,月光穿透其中,人走在雾气里像在潜水一样。他们沿着山坡寻找着,离疗养院越来越远。突然,远处有人影出现,一晃一晃地像是在走路。“快!”蕨妹子小跑起来,刘盛紧追上去。距离在不断拉近,前面果然是一个女人的身影。
突然,蕨妹子跌了一跤,刘盛急忙扶起她问怎么回事?他俩同时低头向地上看去,天哪!他们怎么跑到坟地里来了?再抬头看前面时,那女人的身影已完全消失了。
“是她故意引我们到这里来的。”刘盛说,“肯定是鬼,我们赶快回去吧。”
蕨妹子和刘盛回到院里,蕨妹子感到身上很痛。不过摔了一跤,怎么会这样呢?她提起裤管细看,腿上已青紫了一大块。
蕨妹子的讲述听得满桌人都感到背上冷嗖嗖的。蕨妹子判断说:“那女人不管是人是鬼,很可能是来寻找麦子的。”
“不!”艾楠反对说,“麦子是在百里外的山路上和我们相遇的,她妈妈不可能找到这里来。并且,麦子说她从小就没有妈妈的。”
摄影家说:“这女人是谁,等我问问麦子就清楚了。”
刘盛诧异地问:“麦子会对你说真话吗?”
摄影家连忙掩饰说不一定,他只是想试试看。艾楠说摄影家你这是怎么想的,麦子又没看见那女人,她怎么会知道是谁?
徐教授说这事有点玄乎,艾楠今晚让麦子单独住也无妨,凡事要试一试才知道真相。艾楠听后仍表示不能接受,那样小的孩子,半夜醒了会哭闹的。
蕨妹子说不争论了,艾楠一定要和麦子住也可以,只是如果真有女人来要孩子时,艾楠将麦子给她就是,千万不可争执,这样就安全了。
蕨妹子端起酒碗来要大家喝酒。她说公路局的推土机已经到了,被山体滑坡堵住的公路也许很快就会疏通。这样的话,今晚也许是大家的最后一次聚会。相逢是缘,万老板你说对不对?蕨妹子一边说一边像主人一样碰每个人的酒碗。
艾楠也端起酒碗和蕨妹子碰了一下,因为昨天半夜的事她差点误解了蕨妹子,心里有点歉意。
艾楠提前退席回到了屋里,麦子已经熟睡。她的呼吸像风一样轻,艾楠俯身在她可爱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
这是个可怜的孩子。她想,长这么大了,一定是很少能吃到肉,所以晚餐时才大嚼大吞。
艾楠关了灯紧挨着麦子睡下,并且伸出一只手搂着她,仿佛真有人要来抱走她似的。
夜深了,大屋子里喝酒的人已经散尽,院子里没有一点儿声音。刘盛一定又喝醉了,不睡到太阳老高不会起床。她从心底里厌恶他逢酒必醉的习性。在公司里,这样的人怎能成为胜者?
并且,刘盛叫她今晚离开麦子,分明就是要她抛弃这孩子。昨天半夜出现的女人以前也出现过,她不可能是麦子的妈妈。这座疗养院太大太阴森,晚上总有人影出来走动,这是个无法解开的谜。不管怎样,公路快通了,到时离开这里就好了。
艾楠半夜醒来时,听见门外有轻微的响动声。她这时才感到害怕,难道那女人真的来接麦子了?半夜出现的影子一定是鬼,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来接走孩子的。艾楠出了冷汗,她紧紧地抱住麦子,心想我不开门那女人是不是也能进来呢?小时候听大人讲鬼故事说过,鬼是不需要从房门进来的,你看不见它时它已站到你的床前。
艾楠不敢睁开眼睛,一只手轻抚着麦子。这孩子很瘦,身上不少地方骨头凸起。艾楠想这孩子只有我能将她养好,这荒山野岭的,谁带了她去迟早会饿死的。
突然,艾楠感到有热气吹到她脸上,是那个女人已站到床前来了吗?艾楠猛地睁开眼,暗黑中什么也看不见。她伸出一只手往床前摸了摸,并没有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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