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麼好的事,就算有墓,也不是我们活人享受得了的。我看,东老板在找死。」父亲有些不耐烦了,催促猴子离远点。
「爸,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李鸣悄声问。
「我不清楚,但是你爷估计有些眉目。」父亲皱了皱眉,「不过他也没告诉我。你知道,我们石菩萨村千多年的历史了,什麼大风大浪没经历过。祖上传下了很多东西,只有族长能知道,我想你爷爷到临死前才会说给我听。」
「切,我们家早不是族长了。」李鸣嘀咕道。
就在同一时间,老者已经将坑底下仔细勘探了一边,又拿出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仪器调视察看,然后吩咐东老板:「我早估计到或许有这种事,所以货车上戴了台切割机,将这层铁汁水弄开倒是没问题,你叫这些土人手脚快点。」
切割机很快就运了下来,随著柴油机发出轰鸣,刺耳的切割生也让整个矿井不断颤抖。黑衣老者有些激动,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切割机的进度,手甚至在微微发抖。
爷爷有些按耐不住了,也下了矿。他走到猴子身边,面色很难看。
「爷,他们究竟想要挖什麼?」李鸣试探著问。
「说不清。」爷爷还是那几句话,但是表情却很焦急,用低哑到很难听的声音咕哝著,「希望不是那个要命东西。」
足足花了三个小时,切割机才在铁汁封口上挖出一个浑圆的洞。那个洞中黑漆漆的,开口的瞬间,有股刺骨的寒意顿时冒了出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怎麼那麼冷?」有矿工抱紧了胳膊。
黑衣老者扯过一盏矿工灯像洞里扔去,那盏灯摇晃著成自由落体状,花了十多秒钟才传来轻微的破碎声。
好家伙,洞中空间至少有百米多高,如果真是墓穴,那这墓地决不寻常,恐怕就连历史上最出名的蜀王,也没能力花如此大的人力物力在青城山中修起如此庞大的建筑。何况,这里可是深入山体半山腰足足一百三十米的地方!
李鸣有些害怕了,这件事越发的透著古怪,就连他的好奇心也偃旗息鼓下去,他直觉感受到,恐怕洞下的世界比想像中更加危险。
「放绳子。」黑衣老者命令道,「你,沿著绳子下去探一探。」老者随意的指向一个身强力壮的矿工。
那矿工吓了一跳,缩著脖子直摆手,「我不去,打死都不去。」
「十万块,只要你下去,这笔钱就归你。」老者咧著嘴,笑得很邪气。他从口袋里掏出十叠厚厚的钞票扔在地上,「如果你死了,我会把钱给你家人。」
那矿工看著地上的钱,眼睛都直了。当时还流行万元户,更不要说这种与世隔绝的小地方,十万元相当於这些矿工几辈子都赚不来的钜款。那人一咬牙,就连命都不要了,接过老者递过去的对讲机,沿著绳子往下爬。
「蠢货!真不要命了!」爷爷气得直骂。他焦急得厉害,火气也越发的大。
百米多的垂直高度,矿工花足足有半个小时。好不容易等他脚踏地面,用矿工灯打量四周时,上边的对讲机只传来难听的杂音。
「这里好大,看不到尽头。」矿工的声音终於冒了出来。
老者眉头舒展开,「你看到了什麼?」
「里边有些奇怪,啊,那是什麼东西!」
矿工惊叫一声,就再也没有声音传过来。周围的矿工全部哗然起来,正因为不知下面的人是死是活,所以更增添了所有人的恐惧感。
「把洞口弄大些,多弄几根绳子,让人一个接一个下去。」黑衣老者不为所动,他直勾勾的望著洞里,眼神中神采奕奕,彷佛终於找到了一辈子追求的东西!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虽然怕死的很多,但是贪财的更多。许多人在钜额的金钱刺激下,纷纷下了洞里。眼看著没有再出现意外,老者和东老板也下去了。出乎意料的,爷爷也站到了洞口准备进去看看。
「爷爷,你不是不准我们去吗?」猴子不忿的问。
「我下去看看那个东老板是不是真想将那玩意儿挖出来。如果目的真是那东西,我拼了老命也要阻止。」
爷爷全身都在发抖,李鸣甚至从他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那里边究竟有什麼?」李鸣问。
「说不清。但绝对不是好东西。」
「会害人?」李鸣又问。
「挖了那东西出来,害人还算轻的。」爷爷叹著气,「我如果没有上来,你就跟著你父亲一家子全离开,越远越好,这辈子都千万别回来。」说完就下去了。
「爸,我们真不下去?」李鸣看著身后的父亲。
父亲摇摇头,「听你爷的话。」
「切,你这辈子都在听爷的,一点想法都没。真窝囊!」李鸣眨巴著眼,趁著父亲没注意,一把抓住绳子就往下爬。
他父亲气得直跳脚,不断地大骂他「混蛋」、「不孝」、「不听话」,最后也只有无奈的跟著进了洞中。
李鸣爬到手都麻木了,双脚才结实的踩在地上。
他用矿工灯环顾著四周,这地方像是个天然的洞穴,非常广大,一眼望不到边。许多人下洞后都向著右手边走去,他也随了人群。
第一个进洞的矿工尸体平躺在不远处,被人用几张布盖住了脸。李鸣蹲下身看了看,不由得打了个抖。
老矿在安全,一年到头因为意外死几个人还是很正常,他也算见惯了死亡,可是这个人死得决不寻常。他全身没有任何伤痕,只有临死前的表情惊恐欲绝,彷佛看到了什麼精神难以承受的恐怖东西。
李鸣向后瞅了瞅,发现父亲追来的身影,於是他加快脚步追上人群。越往前走,人工修筑的痕迹越多,偌大的洞穴地面明显被人弄平,还修了许许多多古怪的建筑,有些东西他认识,像是高耸的佛塔,而有些,却充满了不属於本地的异域色彩。
这令他更奇怪了,虽然李鸣没见识,可毕竟一有空闲就守著村里唯一的那台电视,算是比一般矿工知道的多些。月是往前走,越是有股危险的感觉,让李鸣心里直打鼓。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所有人都聚在前方不远处不再走动后,李鸣也发现周围的气氛变得压抑了。
没有人说话,只是愣愣的看著前方,就彷佛魂魄都被吸走似的,一动也不动。东老板和黑衣老者也像石化了一般,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他们脸上的惊喜全都消失殆尽,只剩下无穷的惊恐。
洞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一点上,李鸣顺著那些视线一点一点的挪过去。
终於,他看到了每个人都看到的东西。
那是一尊一人高的石菩萨,材质普通,但奇怪的是经过千多年的密封,却没有任何腐蚀的迹象。要知道春城地区湿气普遍浓重,特别是深山密封的环境里,很容易形成瘴气,那种瘴气腐蚀性很强,任你是石头还是铁器都会掉几层皮。
可那石头雕刻的菩萨就那麼正襟危坐地耸立著,带著丝丝夺人心魄的诡异。李鸣脑袋有些转不过来,该不会古人花了那麼大的人力物力,在山脉百多米的深处打动,又用厚达数米的铁汁封住洞口,炼造那根人腰粗的不知用途的铁鍊,为的就是保存这尊看起来就很不值钱的石菩萨吧?
李鸣有些失望,他还以为里边会埋藏惊天的秘密或者帝王的王陵,有著无数珍贵的宝藏。果然是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他的目光顺著石菩萨的脚往上爬,当他看到石菩萨的脸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张脸很难形容,眉目间透著阵阵邪异,特别是那张嘴,不知用什麼颜料涂抹成了红色,鲜红的嘴唇彷佛喝了血似的。李鸣觉得石菩萨的嘴带有莫大的神秘吸引力,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甚至无法移开视线。
他感到头昏脑胀,就连灵魂似乎都要被抽离身体了。就在这时,有个人用力将他的脸推开,李鸣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爷爷。
爷爷全身都被冷汗打湿,惊骇的脸孔只剩下绝望。他用力推开他,撕心裂肺的吼道:「快逃,血菩萨出世了!」
血菩萨,什麼是血菩萨?就是眼前这尊可怕的石菩萨吗?猴子下意识的想要离开,但是他根本不知道,没有人能逃掉。
在有人进洞的那一刻,死亡的封印早已打开,犹如潘朵拉的盒子,所有人早已失去了逃生的机会!
一九九五年六月十五日,春城开始莫名其妙的流传起许多个版本的闹僵尸传闻,真真假假难以辨认。但是很少有人注意到当地报纸上刊登的一则小新闻:「青城山脉一处叫石菩萨的小山村,由於突发矿难,村里所有人。包括男女老幼全都在一夜间死於矿坑中,无一生还。」
Chatper 1 亲历的僵尸事件
人生有的时候很混帐,无论随波逐流也好,还足超然物外也罢,有些事情,该找上你的时候,你永远也没办法逃掉。
我叫夜不语,也是诸位手里捧著的书的作者。每次自己遇到的或怪异、或离奇、或恐怖的事件,我都一字不差的记录在书中。对自己乱七八糟的人生,自己也充满了深深的无奈,但无论如何,本人的经历却绝对称得上丰富。
这个世界总有许多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从民俗学上讲,龙与蛟究竟存不存在;赢鱼、穷奇、狰和肥遗等神话生物会不会还活在某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山海经》上描述过的神话与巫术是不是真的有过?历史上无数引起灾难和兵祸的奇怪东西究竟是什麼,它们会不会遗存到了当代?
这些,早已经不可考究了。
最近,因为某件事情,我的研究重点再次回到了关於九五年春城的僵尸事件中。
在前言里就曾经提到过,当时我在春城郊区读小学一年级,而那时候听说的僵尸事件版本便足足有六个以上。待回过头真的的著手调查时,却惊讶的发现,关於那件事的版本其实多如牛毛,彷佛如乱麻般纠结再一起,很难里清楚。
一直以来,我的调查都陷在僵局当中。正当自己焦头烂额的时候。一封电子邮件发进了我的邮箱里。标题只有几个字:95,僵尸真相。
我皱了皱眉,点进去一看,顿时惊呆了!
写信的人并没有署名,他给的线索很模糊,但是却对九五年的春城僵尸案有另一番中肯的解释,甚至给我一种他曾亲历过的感觉。这个人在信的最后提及,如果感兴趣的话,就拨打他随信的电话号码。
我犹豫了一阵,陷入了沉思。
其实对春城僵尸事件的研究,我一直都在进行,而且非常在意,在意到几乎快变成一种强迫症了。如果非要纠结原因的话,恐怕依旧要从九五年说起。
那年我就读的小学不但流传出许多闹僵尸的版本,还在不久之后发生了一件很惊悚的事。
当时我才七岁不到,那天发生的事情,至今还记忆犹新,甚至每每回忆起来,依然心脏狂跳不止,寒毛直竖。因为年幼的我根本没有预料到,那次探险,对四个少年中的绝大部分而言,居然是一条不归路。
九五年时,大部分城里的学校都很破旧,更何况是城郊小学。校舍六楼就已经很高了,楼中没有厕所,要上厕所,需要跑老远到操场的一角去。
当时的学校种著许多高大的树木,三个人都抱不拢。我们四人偷偷摸摸的走出校舍,阳光从树叶的缝隙照射出来,将地上染得满是斑点。
由於最近有闹僵尸的传闻,每个人心里都感到很刺激,没有人觉得会真有僵尸存在,也没想过真的遇到僵尸了,究竟该怎样做。现在正值上课时间,整个校园中基本上看不到人,安静得犹如死域,我们花了几分钟才走到厕所前,闻著周围臭烘烘的空气,不由得紧了紧手中的扫帚。
「要进去了。」八碗用乾涩紧张的语调说。
「等一等。」我皱了皱眉,然后蹲下身。厕所大门口有许多新鲜鸡毛,还有一行鲜红的血迹沿著墙边阴影处一直往厕所内延伸,十分古怪,「厕所外哪来那麼多鸡毛,而且像是谁用手活生生给扯下来的。」
「学校的教师宿舍就有很多老师养鸡,大概是哪个学生偷了打牙祭。」老九不确定的说。
公猪将脖子缩得更厉害了,他打了个寒颤,怯怯道:「电影里不是说僵尸吸不到人血液,会抓活鸡来啃食吗?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
「胆小鬼!进去看看就清楚了。」八碗挥舞了几下手中的扫帚,一步接一步的朝里走,「我在最前面探路,不愿意进来的都别来。」
我暗叹一口气,无奈的跟公猪对视一眼。自己总觉得今天的学校特别阴森,面前的厕所更是彷佛散播著负面情绪般阴悚悚的,很不对劲。
老九第二个走进去,我排第三,公猪畏缩的跟在我身后,差点连头都埋进了我的背上。
大多数八○年后的人应该还清楚,九十年代的厕所就是旱厕,盖得像是长长的平房。女厕所长什麼样子我不知道,但男厕所普遍都很脏,走进去后左手边是一溜小便池,右手边是长排的蹲坑,每个蹲坑都用水泥砖隔开。夏天,满溢的臭味和地上爬满的白蛆是厕所中的主色调。
白天,厕所里自然没有开灯,阳光被墙壁隔开,光线只能从斜上角几个透气孔射入,阴暗得要命。
厕所里一个人也没有,宁静得针落有声,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们四人的脚步在稀稀落落的发出响动。
闷热与潮湿,再加上紧张的心情,令我很不舒服,我抹掉额头上的汗水,打量著这个非常熟悉的地方。
整个小学也就只有这一间厕所而已,读了两年书,自然对这里极为熟悉。要从门口走到最里面,大约有五十多米的距离,可就是这五十多米,令我有种陌生的错觉。今天厕所里的一切都变得不确定,彷佛里边隐藏著什麼让自己恐惧的东西。
突然,四个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公猪紧张的抓住我背上的衣服,指甲几乎要抠进了肉里,痛得我险些叫出声来。
「你干嘛!」我小声呵斥道。
「听,有些奇怪的声音。」公猪全身都吓得发抖。
老九和八碗没吭声,也不敢再往前走了。我侧著耳朵仔细听了听,确实听到些许诡异的声音。那是一股很难形容和描述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咬豆子,再仔细一听,又彷佛谁在用牙齿咀嚼骨头,听得我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一阵指甲划过玻璃似的尖锐叫声猛地响起,刺得耳膜生痛,只见阴暗的角落里,厕所的其中一个便坑中,有只苍白的人手举了起来。他似乎在拼命挣扎,又似乎想要拼命抓住茅坑的水泥隔栏边缘。
我们被吓了一跳,甚至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可不知死活的八碗居然鼓起莫名其妙的勇气,大声喊道:「谁在装神弄鬼,滚出来!」
他的声音在周围回荡,无数的回声响彻叠加,我的心顿时冷了半截。随著他的大喊,惨白手臂的主人停住动作,几秒后,一个黑漆漆的东西被从坑里扔了出来。
我下意识的望去,居然看到一只被咬得坑坑洼洼残缺不全、血淋淋的公鸡。公鸡尸体「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如同丧钟般在我们心中响个不停。
我冷汗不停地往外流,厕所中的气氛压抑得要死,就像空气也失去了流动,情况朝著越来越怪、越来越危险的境地在发展。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喊了一声:「快逃!」喊完就拔腿向大门跑去。
公猪人胖,反应也特别慢。在我的喊声后,他虽原本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却跑到了末尾,八碗与老九人瘦腿长,反而逃得最快。
躲在茅坑里的东西见我们想逃,终於从躲藏的地方追了出来。它几步便跳过所有人的头顶,堵在了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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