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朝楼上忘了一眼，低声说道：“豹哥，你真的要去？”
“都到这里了，不上去岂不成了笑话？”豹哥不以为然的说，“没关系的。”
“周五就要选下一届话事人了，候选人只有天鹫和你。他这时候请你到他家去做客，我怕有诈啊。”
豹哥望了一眼后座的儿子，压低声音说：“别让小威听到。他跟天鹫的儿子凯瑞是好朋友，今天是凯瑞打电话给小威，说想跟他一起玩儿，天鹫才邀请我过来吃饭的。我看他有诚意，应该不会搞鬼。”
“豹哥，别掉以轻心。天鹫这个人阴险狡诈，这时候请你，我总觉得里面有问题。”
“我出来混了这么多年，还要你提醒？”豹哥瞟了火山一眼，“我下午已经让小弟躲在附近观察了。天鹫手下的人都没过来。五点钟时他老婆接了儿子之后，就上楼了。现在他家里就只有他和他老婆儿子三个人，你说他敢把我怎么样？”
火山想了想，说：“那他请你来做什么？不会真的只是吃顿饭这么简单吧？”
“我看他这次是想来软的。”豹哥哼了一声，冷笑道，“天鹫实力没我大，怕我对付他，所以想先表明个态度吧。我就卖个顺水人情，有何不可？好了不说了，我带小威上去，你就在楼下等我。”
“豹哥，我跟你们一起上去吧。”
“不行，天鹫都没叫他的人，我带人上去，不大好，反倒显得我底气不足了，你就在这里等我。”
“那豹哥你小心。”
“走，小威。”豹哥打开了车门，拎着一盒东西，牵着儿子上楼了。
门铃响了一声，门就打开了。开门的是天鹫七岁半大的儿子季凯瑞，他看见门口的小威后，高兴地把小伙伴抱了起来：“你怎么才来，我等了你好久！走，起玩儿机器人大战！”
“好啊！”小威高兴的说。
季凯瑞的母亲名叫罗娟，是一个风姿卓越的美丽妇人。他走到门口，笑着说；“凯瑞，别光想着玩儿，叫叔叔没有？”
“豹叔！”季凯瑞大方地喊道。
“乖！凯瑞，你看豹叔给你买了什么？”
季凯瑞接过豹哥递给自己的礼盒，打开一看，高兴地叫道：“哇！最新款的薄型PS2！谢谢豹叔！走，小威，咱们去玩儿吧！”
两个孩子跑进了房间。罗娟招呼道：“豹哥，快进来坐吧。”
豹哥进屋了。罗娟把门关上。客厅里季凯瑞的父亲——名号“天鹫”——起身迎接：“坐，豹哥！”
“天鹫，最近不错吧？”豹哥落座在皮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天鹫递了一支烟过去，帮豹哥点上：“还行吧，不过不敢跟豹哥你比。”
“别谦虚了么你现在的场子越来越多了。新区那边你也去吧。”
“小生意而已。”天鹫笑着说，“豹哥，你喝茶还是咖啡？”
另一边，季凯瑞和小威在房间里，已经把PS2游戏机连上电视了。季凯瑞吧游戏碟放进去，说：“咱们开始赛车吧！”
“好！”小威兴奋地握着手柄。
季凯瑞的妈妈端着两杯果汁走进来，放在他们面前，说道：“凯瑞，好好跟小威玩，不许打架。”
“不会打架啦，我最喜欢凯瑞哥了！”小威说。
罗娟轻轻笑了一下，对儿子说：“凯瑞，吃饭之前，你们就在屋里玩儿吧。我没有叫你，你们不要出来，大人正谈大事呢。”
“知道，知道…小威，你选那辆车？你瞧我选的这辆银色法拉利多帅！”
罗娟走出房间，把门轻轻带上。
豹哥和天鹫品着上等的龙井，开始是闲聊，慢慢说到了正题上：“豹哥，咱们都是十多岁就开始打拼了，几十年才有了今天的地位。这次鬼哥打算隐退，移民澳洲，有资格做接班人的，就只有咱们兄弟俩了。”天鹫说道。
豹哥似乎早有所料，他头也不抬地用盖子轻轻把茶末儿拂到一边：“你想说什么？”
天鹫笑了一下：“我知道，论资格的话，豹哥比我更早；论实力，你罩的地方比我多。这些，我都没法跟你比。要比的话，也只有一样而已。”
豹哥抬起头来：“什么？”
天鹫把身子往前倾一些，凝视着豹哥：“人气。”
豹哥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一阵大笑：“人气？天鹫，咱们这是话事人，你以为是超级女声啊？要不要叫大家发短信统计票数呀？”
“唉，我是有这个想法。”天鹫兴致勃勃地说，“不过发短信不管用，叫各个区的兄弟们投票就行了。”
豹哥皮笑肉不笑地说：“天鹫，你在跟我开玩笑？”
天鹫一本正经地说：“不，这个想法我已经跟鬼哥说了，他也赞成。”
豹哥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不可能，鬼哥怎么没跟我说？”
“鬼哥叫我跟你说，我现在不就跟你说了吗？”
“这么说你们已经定了？”
“也没有。鬼哥说叫我跟你商量，听听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豹哥忍不住骂道：“我的意见就是他妈的操蛋！以前话事人，都是上面几个老大说了算，这次却要玩儿什么投票！你们搞什么啊？！”
“别生气嘛豹哥，时代在发展进步，我们也要与时俱进。”天鹫不紧不慢地说。
豹哥压住怒火，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天鹫，就算投票，你也占不到便宜吧？我手下几千号人，你的票数能超过我？”
天鹫轻轻摆手：“话可不能这么说，豹哥，不是谁的人就必须选谁，得看大家比较拥护谁。”
豹哥气的脸都红了，吼道：“天鹫，你是不是暗中搞了鬼，你他妈的算计我？！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自己去找鬼哥！”他怒气冲冲地朝门口走去。
这时，罗娟正好端着一盆鸡汤走出来，看见豹哥往外走，说道：“豹哥，你这要去哪里？马上就吃饭了，你们先喝完鸡汤吧。”
“喝个屁！”豹哥已经怒不可遏，冲到季凯瑞的房间喊道：“小伟，走！回家！”
房门打开了，小威依依不舍地走出来，问道：“怎么说走就要走？爸爸，我正和凯瑞哥哥开赛车呢。”
豹哥走过去一把拉住儿子：“下次再玩儿！”
“不嘛，你等我把这一盘开完嘛！”小威赖着不走，季凯瑞也站在旁边央求道，“叔叔，你等我们再玩一会儿嘛。”
豹哥往小威的屁股上重重一拍，骂道：“劳资叫你马上走，你听不懂吗…”
小威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他抬起头，看到爸爸心脏部位有一柄染满鲜血的刀刃伸了出来。接着，爸爸晃了两下，重重倒在他面前。
季凯瑞距离豹哥和小威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望着这一切，脑中一片空白。
这时，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冲进他的家里，这个人一把捂住小威的嘴，然后把他拖进了一间屋里。他不知道这个男人对小威做了什么，只知道没过多久，就听不到小威的叫喊了，后来也永远听不到了。
罗娟走到天鹫跟前责怪道：“不是说好了不在孩子面前动手吗？你怎么…”
天鹫说：“我也不想。但再不下手，这家伙就出门了。况且刚才的机会再好不过了。”、
戴墨镜的男人擦着汗走出来，说道：“天哥，我叫人来处理尸体。”
天鹫点了点头，拍着他的肩膀说：“放心吧，火山，以后你就是二把手，豹子的生意也交给你了。”
“谢谢天哥，我以后一定好好干！”火山高兴地说。
季凯瑞盯着这个叫火山的人，记住了他的脸和他的名字。
等火山离开后，天鹫蹲下来，望着儿子说道：“凯瑞，你可能会觉得爸爸很残忍，但爸爸也是被逼的。如果我不这样做，有一天倒下来的就会是我，还有你妈妈和你。为了不让这一天到来，我只能这样做。”
季凯瑞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身体颤抖，眼泪一颗一颗从眼眶滚落。最后，他只说了一句话：“小威呢？”
“小威没做错什么。但我当着他的面杀了他爸爸，就不能再让他活了。否则，他以后会用同样的方式来对待我们。凯瑞，你现在可能会恨我。但你长达后就会明白了。”爸爸垂下眼帘，片刻后抬起头，“今天你既然看到了这一幕，我就给你上一课吧——不要轻易相信这个世界上 的任何人，只有你手里的武器永远不会背叛你，记住。”
“那你呢？”季凯瑞说。
“问得好，我也是不能信任的。说着，他举起枪，对准季凯瑞的额头。”
“硑！”一声枪响，十七岁少年季凯瑞（学号10）从噩梦中惊醒，满头大汗。
他从床上坐起来，擦着额头和脸上的汗水，几百遍了。梦对应的事件，他都有些记不清了，反倒是梦境留给他的印象更深刻。季凯瑞不愿去回忆当年，但有一件事是无法回避的——他的好友小威，在那天以后，就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了。
从此以后，季凯瑞就变得沉默寡言，在没有一个朋友。
十年了，他仍然无法走出这件事带来的阴影。
从床上下来，光着上身，穿着一条平角短裤。他面容冷峻，身材匀称，肌肉健美结实，头发长度显然超过了高中男学生的标准。他冲了个澡，然后过了一条浴巾站在洗漱台前，望着镜子里湿漉漉的自己。
小威，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小伙伴。如果他现在还活着，应该是跟自己差不多的样子。季凯瑞闭上眼睛，心头发紧。十年前，我为什么没有阻止火山？是我吓懵了，还是根本无力阻止？我当时，怎么这么儒弱？
他又开始恨自己了。
如果那个时候，我就拥有现在的超能力，小威就不会死。
几分钟后，季凯瑞的母亲罗娟推开卫生间的门，看见儿子站在洗漱台前，手臂上鲜血淋淋。这个大姐头也忍不住吃了一惊，问道：“凯瑞，怎么了？”
季凯瑞看都没看母亲一眼，冷冰冰的说：“没什么。”
“那你怎么会受伤？”罗娟说，“我去把医药箱拿来，给你擦药包扎吧。”
“不用了。”季凯瑞抬起手臂，用嘴吸一口血液，吐出来，然后随便这了几张卫生纸，按在伤口上，走出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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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分之一 第12章
罗娟知道儿子的性格，无法勉强，只能作罢。但他感到奇怪——卫生间里没有任何锋利的东西，季凯瑞身上也只裹了一条浴巾。是什么划伤了他？
季凯瑞回到自己房间，把门关上，然后扯下浴巾。
实际上，从获得超能力那天起，他已经试过好几次了。这个超能力每次运用，都会呈现出不同的状态——而这正是可怕之处。
这时，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一下。季凯瑞走过去，拿起一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你的能力我非常欣赏，如果你不愿意自己的能力曝光，或者你希望自己的能力变得更强，可以和我合作——相信剩下48个人就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了，如果感兴趣的话，明天下午三点钟，在南部新区的艾美酒店，具体房间号询问前台，就说找碧鲁先生。
季凯瑞看完短信，仰起头思忖了几秒钟，把手机丢在床上，说了句“无聊”，不予理睬了。
合作？他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这个词。
星期三下午三点，赵又玲坐车来到艾美酒店。这是琮州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之一。对住在贫民区的赵又玲来说，这里就像是另一个星球。
从装饰着现代艺术幕墙的过度入口来到酒店大堂，闪耀的巨型水晶吊灯和各种奢华装饰看得赵又玲两眼发直。他生命中前十七年去过的装修最高档的地方是德克士餐厅——而且只是去过，没有在那里消费。
眼前的一切令他叹为观止，但她无暇观光，她找到了酒店前台，对接待小姐说：“你好，我找碧鲁先生。”
“您好小姐，碧鲁先生在23楼的总统套房，请您乘电梯直达23楼。电梯口会有服务员带您前往。”接待小姐甜美地告诉赵又玲，看起来早有准备。
赵又玲点了点头，朝电梯走去。总统套房是不是这里最高级的房间？这个碧鲁先生究竟何许人也，这么大的派头。他会是我们班上的某个人吗？这种地方属于高中生的消费范围？也许这个人根本不是我的同学，而是某个大人物？赵又玲疑虑重重，愈发忐忑不安。她深呼吸几口，尽量鼓足底气——有个穿着白衬衣的服务生对她行了个礼，说道：“小姐。请跟我来。”
服务生吧赵又玲带到一个大房间前，轻轻敲了敲门。里面回应“请进”，服务生把门打开，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赵又玲进入房间后，门从外面带上了。
赵又玲一下紧张起来，心脏呯呯乱跳。总统套房内的布置和装饰华丽的刺眼，不过此刻他没心思管这些了。她睁大眼睛望着会客厅，前方的沙发上，坐着好几个人——全是班上的同学。受邀请的不止我一个人？他瞬间明白了。
沙发上的人都回过头来看着赵又玲，但没有一个跟他打招呼。看得出来这些先到的客人并不轻松。只有一个例外，这个人独自坐在单人沙发上，看到来者后，起身说道：”赵又玲，请过来坐吧。”
说话的人是（13）班的学习委员，成绩排在年级前三位的优等生——赫连柯（学号6）。他长相斯文、面貌英俊，戴着一副细框眼镜，身穿修身小西服，看上去风度翩翩。赵又玲诧异地走过去，问道：“赫连柯，是你邀请我们来的？你就是那个碧鲁先生？”
“请先坐下。还有最后一个客人没到，等会儿一起说吧。”赫连柯笑道，给赵又玲倒了一杯柠檬茶，“喝茶吧。”
赵又玲做到长沙发右侧空着的位置上，抬眼望过去，沙发上坐着的这些人，从她身边起，分别是：魏薇（21）、蒋立轩（42）、陆晋鹏（5）、谭瑞希（32）、加上自己，一共5个人。
他们没有交谈，没有同学间应有的轻松和随意，个个正襟危坐，显得局促不安。赵又玲忽然心中一颤——难道他们都跟我一样，用超能力杀了人，然后被要挟而来？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赫连柯摇头道：“最后一个人估计不会来了，算了，不用等他了。”
“那是谁？”谭瑞希问道。他是班上平常不太引人注目的一个女生。
“既然他没来，就不用管他是谁了。赫连柯坐直身体，“大家等了这么久，我就不说废话了，直入主题吧。”
沙发上坐着的五个人神情都专注起来。
“这里先跟大家道个歉，邀请大家来的方式，我承认带有胁迫的性质。但这是没办法的事，不这样的话，恐怕你们都不会来。
现在大家已经坐在一起，我先声明两点：第一，我不是碧鲁先生，但以后多数时间，我会代表碧鲁先生和大家沟通；第二，请你们放心，碧鲁先生和我邀请各位来，绝对没有任何敌意。相反，我们要谈的是合作——这肯定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所以请你们不必拘束，更不用提防什么，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赫连柯说话的口吻，就像在宣布某种律令。态度和话语虽然十分礼貌，却暗含一种威严，有着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气势，显得底气十足。这种自信的背后，显然有某种强大能力作为支撑。赵又玲想起了发给自己的短信。他似乎能感知到我们的一举一动，甚至洞悉我们的超能力。但不知道那碧鲁先生是何方神圣。不能轻举妄动，她在心中告诫自己。
蒋立轩，一个身材瘦长。颧骨突出的男生，他说道：“赫连柯，既然要合作，就要拿出诚意。碧鲁先生邀请我们来，却脸面都不露这算怎么回事？”
“碧鲁先生因为某些原因，暂时不能露面，委托我当他的代理人。时机成熟后，他自然会跟大家见面。这一点请大家理解。”赫连柯说。
陆晋鹏说：“那你告诉我们，这个碧鲁先生是不是我们班的人？”
赫连柯踌躇片刻，回答道：“说的。”
“什么？果真是我们班上的？”蒋立轩不满地说道，”既然都是一个班的，干嘛故作神秘？取个化名，遮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