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后来是怎么跟我父亲搞在一起的。但是我知道她跟我父亲是什么关系。有一次我觉得身体不舒服,下午提前下班,回到家就看见他们在一起,就在我父亲的房间里,我听见了他们的声音,也看到了他们。后来我问华云,她自己也承认了。她说我们之间只是普通朋友,算不上恋人,至于她跟父亲,她说我父亲比我大方,也比我有趣,每次跟他在一起后,他都会给她一些好处。为了她,我跟父亲大吵了一架,父亲叫我别把她当回亊,因为她还跟别的俱乐部成员上过床,他们有的给她钱,有的给她首饰,有的给她妹妹工作,当然也有被她拒绝的,她不喜欢穷人,也不喜欢有古怪嗜好的男人。我开始不相信这些,后来问了她本人,她居然也承认了,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看不起她了,我觉得她就是个妓女,我对她再也没任何兴趣。我后悔跟她有那些亊。
她失踪前,跟我已经没有来往了,她的亊我不知道。你们别再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跟我父亲也没什么可说的,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以前老偷东西,我妈几乎就是被他气死的,我本来指望他出狱后会改过自新,现在看来这只是奢望。从小到大,他从来就不是个好父亲,我从不指望从他那里得到任何东西,但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所以我也不想在这里多说他的坏话了,我心情不好,请原谅,我只能说这些。
王升:职业,杂货铺老板(3月3日)
对,华云跟我是有那么档子亊,她身材不错,又年轻,我又单身好多年了,我当然挡不住这种诱惑,再说她本人也很主动。她跟我儿子完全是在玩,跟我,其实算是在打工,哈哈。真的就是这样。我儿子是个童子,长得不错,人又老实,算是便宜她了,我说就算是你倒贴,你也该认命。其实她就是个小婊子,没什么可说的。她根本不可能跟我儿子结婚,只有我儿子这傻子才会相信她说的那套。
华云跟别人也有一腿,别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跟那个刘毅仁肯定有亊。因为她就是刘毅仁介绍到俱乐部来工作的,她妹妹也在刘毅仁手底下,你们说,要是他们没那亊,刘毅仁会对她那么好吗?我问过她,她也没否认,她说刘对她不错,她也得报答他。还有,她跟那个程华也搞不清,我怎么知道的?她给那老小子端茶的时候,那混蛋偷偷捏她屁股呢,哈哈,正好被我看见。我是什么人?我什么看不见?!别的我就不知道了,这两个,我打包票他们有亊,要不你们自己去问。
华云失踪前两天是来过我这儿,这没什么稀奇的,我常给她点小恩小惠,还给她出点主意,她跟我有那亊,我们也算是莫逆之交,好朋友,她觉得我比较聪明,至少比我儿子聪明。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处嘛。她失踪那天晚上,我本来想叫她去我那儿的,她说没空,好像很高兴,说有人约她晚上出去,我问她是谁,她没说,只笑嘻嘻地说了一句,“你们这些收集纽扣的人真奇怪!”我估计是我们俱乐部的人约她。我就知道这些。
附:有人(邱源)后来向警方提供线索,称华云的声音出现在一盘曾经在网络上公开的谋杀录音带里,他向警方提供了这盘录音带,但华云的家人及朋友均不能肯定录音带中女被害人就是华云。目前华云失踪案正在进一步侦察中。
另,王木于2001年3月20日给父亲留下一封遗书,称自己对未来失去信心,准备跳河自尽,王木没有在遗书中写明跳河地点,自此之后,他便离奇失踪,尸体至今没有找到。
案件三:邱元元失踪案
邱元元于2001年4月18日离家出走后,下落不明。临行前,她留下字条一张。内容为“爸妈:我跟程敏有事出去两天,很快回来,勿念。元元”。经笔迹鉴定确为其本人所写。据悉,与邱元元一起出走的女生名叫程敏,两人是同班同学兼好友,出走前,两人均没有反常举动。(简东平认为,这可能是父母根本没注意,父母好像总是等小孩出事后,才发现异样。)据程敏的父母反映,程敏离家时,只说去邱元元家住两天,由于两个女生平时经常在一起,而且程敏父亲跟邱源同是收藏家俱乐部成员,所以程家并没有起疑。两个女孩离家三天后,两家父母才发现不对,立刻报警,但经多方查找,一直毫无线索,女孩们既没来过电话,也没来过信,警方通过其同学在网上招呼她们,也没见其上网。邱元元离家时,带了少量衣物、几百元现金,手提电脑一台,手机一部,笔记本若干。该手机在4月19日还有活动迹象,自20日起就关机了。程敏离家时,随身携带少量衣物、现金若干、手机一部,该手机自19日起也关机了。
疑点:2001年4月16日,有人曾看见邱元元在D区一家百货公司内出现,她跟一个男人同行,貌似情侣,两人买完东西就离开了。目击者是邱元元的一个初中同学,两人关系一般,也没有上前打招呼,直到5月28日,初中同学聚会时,她才无意中提起此事。后警方对其进行了询问,得知与邱元元同行的男人是个身材瘦削的年轻人,看上去大约二十多岁。后来警方调用了这家商场的录像,果真发现邱元元的踪迹。两人在生活用品柜台购买了一个电饭煲和一个平底锅后离去,看上去颇像一对普通的小夫妻。由于影像资料模糊,外加那名男子始终戴着帽子和墨镜,所以无法辨清其相貌,只能肯定该男子身高大约170…173厘米,体形偏瘦,穿运动鞋和牛仔裤。
资料让简东平看得头昏脑涨,腰酸背痛,他决定休息一下等等江璇的电话。说来也巧,他刚躺下,她的电话就来了。
“James,我们说完了。哦,好累啊。当侦探真不容易!”江璇气喘吁吁,好像在赶路,“我这就把东西给送来。”
“好。我到楼下接你。”听说她要来,他惊喜万分,今天家里正好没人。
“嗯,我马上到了,对了,你家有其他人吗?”江璇小声问道,“如果有别人,我就不上来了。”
“没有,没有,就我一个,你放心来好了。”他说完马上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我家有其他人,你也可以来。”
放下电话后,简东平一路小跑直奔楼下的便利店,买了巧克力、薯片、鸡爪和果珍,刚走出便利店,就看见身穿咖啡色翻毛小皮衣的江璇提着一个大塑料袋,从马路对面走过来。看见他,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他跟前,仔细端详他的下巴。
“果然好多了。”她高兴地说。
“嗯,是好多了。”他摸摸自己的下巴,问道,“我下巴肿了,是不是很难看?”
“是有点,不过不是难看,是滑稽,”江璇捂嘴笑,随后又低声问道,“你家有人吗?要不还是把东西就在这里交给你吧。”
“就算我家有人也不会吃了你,跟我上去吧,璇,先认识一下我家的路,以后你就可以自己来了。”他接过她手里那个沉甸甸的大塑料袋,牵着她的手就往楼里走。“这里面是什么?怎么那么重?”他掂了掂那袋东西问道。
“就是你问依依要的东西啊,我想你叫快递也挺麻烦的,就帮你顺便带过来了。我好吗?”江璇歪头问他。
“嗯,江璇对我真好。”他笑着点点头,心里忽然涌出大堆甜言蜜语准备送给她,但想想觉得肉麻,又都咽了下去,他只是暗下决心哪天去给她买个戒指,亲手给她戴上。
“你们家住几楼啊?”走进电梯后,她问他。
“我家在顶楼,复式的房子,上面还带个晒台,上去参观参观?”他心想,说不定以后她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想到以后可以搂着她的肩,跟她一起在晒台上看星星,他就满心喜悦,也许以后还可以买一个大一点的躺椅,这样他们就可以一起睡在晒台上了,真是妙不可言啊……现在只是不知道老爸是否会喜欢她,不过老爸很开明,就算他不喜欢,只要儿子喜欢,他也会接受。
“你很喜欢高楼吗?”随着电梯向上,江璇问道。
“高楼上视野开阔。我爸买房子的时候,我说我想在洗澡的时候看星星,他就买了顶楼。”
“你爸真好。”她叹息了一句,问道,“那你妈妈呢?”
“我妈十年前去世了。”他腾出一只手来,从后插袋里拿出钱包递给她,“里面有我跟我妈的合影,你自己看吧,那时候我十四岁。”
她从钱包里翻出那张旧照片。
“你妈妈很漂亮啊,你那时候跟她长得很像,眼睛好大,怎么现在变小了?”她仔细看那张照片,又抬头看他,笑了出来。
“是啊,越长越难看了。”他嘟哝了一句。
“肯定是坏脑筋动多了,所以眼睛变小了。”她笑道。
“嗯,因为经常动脑筋,做皱眉和眯眼睛的动作,迫使眼部周围的肌肉和脸部肌肉向下挤压,在这种长期牵拉下,眼睛就越变越小了。人的长相的确跟长期的社会活动和成长历程有关啊。”他一本正经地说,说完见她在偷笑,“怎么啦?”他觉得自己没说什么可笑的话。
“我开玩笑的,谁说你越长越难看了,眼睛小有什么关系,眼睛小才有味道,而且你的眼睛也不小,只是比小时候小了点。你怎么就这么认真啊?”
“我拿你说的话当真不好吗?”他笑着问她。
她看了他一眼,温柔地勾住了他的胳膊。
“好吧,说说今天的情况。”到家后,简东平忙不迭地一边招待她,一边问道。
“哎呀,你不知道,原来袁之杰是个结巴!说话吞吞吐吐,含含糊糊的,问他什么都答得乱七八糟,可把我跟依依都累死了。”江璇站在房间中央,好奇地东张西望,看见他捧来一杯热气腾腾的果珍,连忙接过来,笑眯眯地坐到他旁边。
“他有没有说起那个美术老师的名字?”
“提到了。”江璇喝了一口果珍,“姓陆。大陆的陆。”
“是不是叫陆劲?”他猜测道。
“对啊,你怎么知道?”江璇吃了一惊。
“我也是刚从别的地方得到的消息,他还说什么?”
“不是有录音吗,你不会自己听吗?”江璇斜睨了他一眼。
“我想先听听你说。”他蹭着她的耳朵轻声说。
她瞄了他一眼,笑着稍稍躲开了一些:“那好吧,我大致说一说。”
他没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她,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想说话,但马上又笑了出来,伸手捂住他的眼睛,说:“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好吓人。”
他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问道:“江璇,我能否,嗯,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也许,这个问题比较,唐突,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嗯……”他有点支支吾吾。
听他说话突然变得这么文绉绉的,她只觉得好笑。“你想问什么?说吧。”她拉拉他的袖子,催促道。
“嗯……”他看了她好一会儿,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道,“嗯……其实,我是想知道,你的,嗯,那个,嗯,我也查过书,但是每个人好像不一样,也许,嗯,你会快点?……”说着说着他自顾自笑了起来,脸色也微微泛红。
“你到底想问什么?”她觉得他笑得很古怪。
他又看了她两秒钟,突然坐直身子,表情严肃地说:“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你今天袁之杰还说了什么。”
装蒜!江璇心道。
纽扣杀人案 6、她爱上了那个人
袁之杰比想象中要魁梧许多,简东平原以为赵依依嘴里那个“邱元元的跟屁虫”会是个身材瘦小、其貌不扬、说话还磕磕巴巴的小不点儿,但一见面才发现袁之杰是个身高超过180厘米,肩宽体阔,发育良好的年轻人。
袁之杰穿着肥大的宽松裤和带有大号数字的宽松拉链衫,大摇大摆地走到他面前,眼神冷漠,充满了戒备。
“找我什么事?”他坐下后,先开口说了话,一点都不结巴。
简东平昨晚听了袁之杰和江璇她们的谈话录音之后,发现袁之杰知道的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跟袁之杰见个面,幸好今天他的下巴又比前一天好了很多,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基本看不出来。
“我还是想问问邱元元的事。”简东平开门见山。
袁之杰脸上立刻露出厌烦的神情。
“是不是又是她妹妹叫你来的?她妹妹最烦人了。”袁之杰仍然没结巴,跟昨天他跟依依和江璇说话一样,在开场的那段寒暄中,他语速很正常,但一旦涉及某些敏感问题,他说话就没那么顺溜了。
“是她叫我来的。”简东平漠然地点了点头,“说实话,我昨天让她们把你们的谈话都录了下来。”袁之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但看得出来,他并没有插嘴的打算,“袁之杰,我发现你隐瞒了很多事,其实你知道的要比你说出来的多得多。”简东平冷静地看着他。
袁之杰耸耸肩。
“哼!又是她妹妹在瞎掰,你去问问她,她问什么我答什么,我都告诉她了,她还想怎么样?”他傲慢地把头别过去,望向窗外,一副玩世不恭又不耐烦的表情,仍然没有结巴。
简东平拿出个小型录音机,按下了Play键。“你听听。”他说。
袁之杰仍然看着窗外,不屑于把他的录音当一回事。
录音机里传来了对话声。
江璇:袁之杰,元元跟你和程敏是不是认识一个美术老师?他叫什么名字?
袁之杰:问这干吗?
赵依依:你说就是了嘛!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袁之杰:姓陆,叫陆劲。
赵依依:你见过他吗?
袁之杰:他是我们学校的美术老师,怎么会没见过?
江璇:元元是不是给过他一颗……?
袁之杰:没有。
简东平按下了Stop键。
袁之杰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好像在问“有什么问题”?
“江璇还没问完问题,你就答‘没有’。你好像答得太快了。”简东平望着他,觉得自己的眼睛此刻就像个探照灯,正在扫描袁之杰的大脑。
“那又怎么样?”袁之杰反问。
“没怎么样,说明你知道江璇要问什么。说明元元的确曾经给过那个美术老师某件东西,而且是唯一一件,你知道这件事,也知道元元给的是什么。因为如果你知道元元不止给那人一件东西,你就无法立即判断有没有,而应该是问哪一件,那么你至少会听江璇把问题问完。至于你为什么会否定得如此之快,我猜还有一个原因是元元曾经叮嘱你不要把这事说出去,这说明,她给那个人东西的时候,你也许就在旁边。我没说错吧?”简东平欣赏着袁之杰额上突然出现的汗滴,问道,“元元给过那人一颗纽扣,是不是?”
袁之杰瞪了他两秒钟,答道:“你,你这,家,家伙,还挺能瞎掰的。是,就,就算是吧。”
结巴了。
“再听听这段。”简东平按下了快转键,等了一会儿按下了播放键。录音机里再度传来说话声。
赵依依:袁之杰,你知道我姐在收集遗言吧?
袁之杰:我,我哪知道。
赵依依:别装蒜!你有没有跟她一起去过?
袁之杰:我,我怎么会,跟,跟她一起去?
赵依依:她有没有让你跟她一起去过?
袁之杰:我没去,没去。我不知道。
赵依依:不可能!我姐肯定跟你一起去过!你别想赖。说!是不是你把我姐姐藏起来了?说!是不是你求爱不成,把我姐姐给害了?
袁之杰:你,你,你越说,越,离,离谱,拿,拿出证……证据,来。
赵依依:袁之杰!你能不能好好说话,累死我了。
江璇:我也累死了!(两个女孩同时笑出来)
赵依依:袁之杰!怪不得我姐姐不喜欢你!
江璇:依依!
赵依依:谁叫他不好好说话!
袁之杰:我,没,没去过。真,真的。
简东平又按下了Stop键。
袁之杰紧张地看着他。
“你知道元元在收集遗言,是不是?”简东平盯着他的脸问道。
袁之杰不说话。
“依依问你,你有没有跟邱元元一起去搜集过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