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左手在一个很厉害的人那里,我没办法找他的,他有很大的能量,让我无法接近,因为他是个法力很强的人……”她的语气很缓慢,似乎在说着个和她不相关的事,但我却深深感到一阵凄凉。
“谁?在谁那里?”
“老荆……在老荆那里……”
“老荆!在他那里?”我的心震了一下。
“是的,所以我才会千方百计碰你的钢琴,让你想办法认识周易那个瞎子的。老荆一直喜欢的那个护士死在了那场大火里,我也不愿意的,但是他带着人挖了我的墓。我不恨他,但是我想进入下一个轮回。你一定要帮我……”
“钢琴?你动我的钢琴?难道你就是那只猫?”我很诧异,我一直想要找的谜底出现了。
“是的,我就是那只猫,我一直跟着你的,我一直在你的左右,我就在你的左右……”叫晴晴的女鬼慢慢说着。
她的话音刚落,刮来了一阵莫名其妙风。女鬼晴晴的身影摇曳了一下,慢慢消失了,就像一团雾在阳光下消融。
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这里怔怔地发呆。
我在你左右 三十五
“先生 ,你醒一醒,我们要打烊了。”我被瘦子叫醒了的时候才发现我还坐在地狱鬼屋大厅里的软软的沙发上,我都不知道我在这里睡了多久。看了看大厅的落地窗,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我竟然在这里睡了一整天。
在这诡异的梦中,我见到了那个叫晴晴的女鬼。那真的是一场梦吗?可却是如此地真切,让我分不清到底是一场梦,抑或是一件真真切切的面对面的谈话。
我摇了摇头,按了按电梯的按钮,电梯很正常地从一楼上到了十三楼。电梯里的灯光也是好好的,没有一明一闪。一切正常。
终于回到了我在樱杨路的别墅,我打开了门。晴晴,我的妻子,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瞪大了眼睛盯着我。
“你这个死人头,怎么打你电话打不通呀?人家找了你一整天!”河东边的那只狮子开始发作了。
我连忙把我的手机从包里掏了出来,哦,没电了。
我对晴晴说:“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我的手机没电了,我可不是故意的。你找我干什么呀?”
晴晴哼了一声,说:“今天有个姓周的修钢琴的师傅一直往家里打电话,说有急事找你,可就是找不到你。都不知道干什么的,我试了试,钢琴修得满好的,怎么还找你?是不是你忘记了给钱呀?我让他明天再来,听说今天一定要找到你。现在他正往我们家赶呢,还说是四个人一起来。”
一定是周易来找我。四个人?怎么是四个人呢?周易、老荆,还有两个会是谁?
我一声不吭地坐到了餐桌边,吃着已经冷了的饭菜,晴晴没好气地上了楼不理我了。当我败着胃口吃完最后一粒米的时候,丁冬,我的门铃响了。
我拉开了门,门外站着四个人,让我真的大吃了一惊。
门外站着瞎子周易、他的师兄医生老荆。另外两个人却是我想不到的。他们是美女编辑狂吠,还有青蝠酒吧的保安苏京。
我惊讶得合不拢嘴,忙不叠地把他们一行请进了屋。
“你们醒了?这是怎么回事呀?”我吃惊地问。
狂吠眨了眨她漂亮的眼睛,说:“我也不知道,我去见网友,却被那个网友放了鸽子,心情不好。一个人在酒吧里喝着闷酒,还自言自语说着胡话。我很无聊,就把你的文章拿出来仔细地看,突然就觉得自己想睡觉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
苏京接着说:“我也是,刚刚翻了翻你的那个什么我在你左右的文章,就突然想睡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救护车里呢。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周易干咳了一声,我连忙转过头来望着他。
“他们都醒来了,就是在我们烧毁那篇文章的同时醒过来的。我早就说过,那篇文章有问题,而且是很大很大的问题。”
老荆翻了翻眼皮,冲我很有深意地望了一眼。“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都到哪里去了?”我的心立刻紧缩了一下。我有点不敢看老荆的眼睛。我总觉得他的眼睛里闪出了一道寒光,可以看透我的五脏六腑,看穿我的思想。
我连忙说:“我在鬼屋外的沙发上睡着了,没什么,没什么。”我不敢说我到底看到了什么,我总觉得老荆有点怪怪的,而且那个叫晴晴的女鬼也和我说了关于老荆的事。关于女鬼晴晴的事还是不给他说的好。
老荆朝我笑了笑,不追究我的回答了,他按了按他的太阳穴,说:“我们要想办法收掉那个女鬼,不能再让她为祸人间了。我有办法,但是需要你的帮助。”他的手指指着我,让我感到一阵阵寒意。
“我该怎么办?”我问。
老荆还是只有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突然,周易问我:“我离开鬼屋时给你的那张黄表纸呢?给我看看。”
说到这里,我才想起他们走时的确给过我一张黄色的皱皱的纸。我在兜里翻了翻,却什么也没找到。当我的手从我的衣兜里伸出来时,我的手里只有一团黑黑的灰烬。
当老荆看到这团灰烬时,脸色变了,可旋即恢复了正常。他凑拢了周易的耳朵不停小声说着什么。声音很小,我虽然竭力想要听清楚他们说的什么,可我还是什么也没听到。
过了一会,等老荆说完了,周易的眼皮翻了翻,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
屋里一片沉寂,良久,周易说话了:“庄先生,今天我们就谈这么多,明天一早你到老荆家里来一躺,我有要紧的事给你说。”
然后他指了指狂吠和苏京,说到:“你们两个已经是那个女鬼的目标,虽然现在已经醒了,可很有可能女鬼还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这个女鬼的怨气很深,做出的事是我们无法理解的。你们这七天要时刻和我或者和老荆呆在一起,我们有法力,她就算在我们身边也不敢现身的。”
说完,他和老荆就领着狂吠与苏京出了我的别墅三十六
一夜我都睡得不好,虽然晴晴已经允许我重新回到大床上睡觉,可我却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一大早我就起床想到老荆的家去。我拿出了我的手机,刚刚充好了电,我发现手机上有条新的短信,我查阅了一下,是一条不知道谁从网上给我发的一个铃声。我懒得去听是什么,晴晴常常趁我睡觉时给我发一些手机铃声的,要是我不存下来当作我的手机音乐,她还会和我大闹一番。管她的,我顺手把这条手机铃声的音乐设置成了当前铃声。
我看了看昨天老荆给我留的地址,他的家离我这里不是很远,坐出租车最多跳两个字。
没过多久,我来到了老荆的家。
老荆的家在一栋大厦的十四楼,一户很不错的三室一厅,只有他一个人住。他很热情地把我引进了房。
坐在他客厅的沙发上,老荆给我倒茶去了,我自顾自地环视着他的房间。
老荆真的很奇怪,喏大的客厅里没有现代人所必备的电视机,只有一台电脑摆在客厅的一隅。电脑倒是很不错,还配了一台很不错的喷墨打印机。
客厅里显得很空旷,也许是平时在别人的客厅里都看得到一部电视机吧,这里突然没有了电视,总让我觉得怪怪的不习惯。
“我这里乱,平时也没什么人来,我也不爱看电视,所以连电视都没有买。”老荆一边给我的茶杯里倒水一边说着。说实话,说这里乱我还是不同意的,这里比起我那里,显得干净整洁多了。
老荆客厅里的墙壁上连一副画都没有挂,只有一张泛着黄色的,历经岁月的人体解剖图。呵呵,他毕竟以前是医生,医生总是有点怪怪的。
“咦?!周易、狂吠、苏京他们呢?怎么没在这里?”我似乎想起了什么,没话找话地对他说。
老荆笑了笑说:“他们都在周易那里住的,我这里没这么多房间。”
“没这么多房间?你这里有三间房,你一个人住,怎么会没有地方让他们住呢?”我有点好奇。
“哦,呵呵。”老荆还是笑了笑。“我这里啊,说是有三间房,可一间房是我的卧室,另外两间是我的工作室。没办法让他们来住的。”
工作室?他还需要工作室。我的脸上泛起了疑惑的神情。
看到我的怀疑,老荆连忙站了起来,让我参观他的房间。
他推开了一扇门,呵!还真是工作室,一副太极八卦图挂在了正对面的墙壁上,一张宽宽的桌子上摆着很多千奇百怪我无法辨认的东西。一个香炉摆在房间的一隅,从香炉的缝隙中缓缓发散出难以形容的香味。
“呵呵,这是我给人算命的工作室,还有一间是我给人看病的工作室。你要不要也来瞧瞧?”
我点了点头。说实话,我真的对这个老荆越来越感兴趣。而且,我还怀着另一个目的,那就是帮那个叫晴晴的女鬼找到她的左手。
老荆推开了另一扇门,哇靠!这简直就是一间手术室!一张专业的手术床摆在房间的正中,床的正上方是一盏正规的手术用无影灯。在床边的一台手推车上,摆满了各种手术器械。我环视着这间手术室,在靠右手墙边,摆着一个书架,上面全是各种医学书籍。在左手边的墙边,摆着一个药柜,里面摆着各种瓶子罐子。
在我正对面,则是一张宽宽的矮桌子,上面摆着或大或小的瓶子,瓶子里全是淡黄色的液体,在液体中放着各种人体的器官。
我的心里不由得寒了一下,这个退休医生真有点变态,在家搞了个手术室不说,还连器官也弄到了家里。要是晚上我一个人到这里来,我一定会吓得作噩梦的。
我再仔细一看,在矮桌上的一个瓶子里,竟然泡着一只手臂,一只纤细的手臂,一看就是女人的手臂。我的心里咯噔地跳了一下,几乎从我的嗓子眼里冲了出来。这难道就是那个叫晴晴的女鬼的手臂吗?
想到这里的时候,老荆房间大门的门铃突然响了。他一拍脑门,大声说:“哎哟,我差点忘记了,我今天约了XX集团的老总到我这里来给他算命。庄先生,您先在客厅里坐一坐,我给他算好了我们再慢慢聊。”
他开了房门,领了个大胖子进了他算命的那间房。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在老荆不察觉的时候拿走那截断臂,还要安全地离开。
正当我手足无措的时候,老荆算命的工作室门开了,他探了个脑袋对我说:“庄先生,不好意思了,我这位客人的问题有点麻烦,要多耽搁一点时间,这样吧,你干脆下午再来,我们再好好聊。”说完他就关上了门,没有一点声音。
哈!正是好机会!
我轻轻地打开了他的手术室,揭开了装着断臂的那个瓶子。一股冲鼻的弗尔马林的味道弥漫在房间里。我握住了那截断臂,好冷啊!冷得像一团冰!
我把这截断臂拉出了瓶子,找了一张报纸裹住就往外跑。
噔噔噔…………我急速地下了楼,慌慌张张地拦了一辆车,大声对司机说:“快!快!快!”
司机慢条斯理地说:“哥们,别老说快快快,先给我说到哪里去呀!”
我缓了一口气,保持了我一贯的冷静的语气说:“到时区的商业大厦,快!”
我在你左右 三十七
坐在出租车上,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我马上就可以把这只断臂交给那个叫晴晴的女鬼了,我好激动。
今天的车也坐得特别顺畅,一个红灯都没遇到。就连司机也说这是他开车若干年来头一次遇到这么好的运气。我猜这一定是女鬼晴晴在帮我们的忙吧,她也在热切地盼望我的到来。
我下了车,走进商业大厦的大堂。当我一走到电梯前,电梯门就打开了。我一走进电梯,还没按楼层的按钮,电梯门就自动关上,十三楼的指示灯就自己亮了起来。一定是那个叫晴晴的女鬼,她等着我呢……
当的一声,十三楼到了。可是,门却没有开,倒是电梯里的灯开始一闪一闪的,不停发着镇流器嗡嗡嗡的声音。这不正是鬼即将到来时的预兆吗?可我一点也不害怕,反而觉得心情更加平复了,经历了这么好几天的惊吓,终于可是有个完满的结局了。
我挺起了胸膛,大声地吼到:“来吧,你来吧,我帮你把你的左手找回来了。你可以顺利地进入轮回了!”
我的声音还没落下,就看到从电椅门的缝隙中,慢慢泻进来了一丝薄薄的雾气,很淡很淡。
“是你来了吗?”我问。
没有声音,我只看到烟雾在电梯狭小的空间里正缓缓地聚集,恍惚中,我竟看到这团雾气聚集成了一个人形。是那个叫晴晴的女鬼!一定是她!
突然间,我觉得自己的手不受我身体的控制了,我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双臂,手里捧着旧报纸包好了的那只断臂。一股热流袭过了我的双手,手里的报纸在这瞬间燃烧了起来……
火焰很猛,直冲上了电梯房的屋顶,可我觉得是的手只是一点温温的感觉,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烫手。火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那只断臂也在火苗里慢慢消失融化。
时间像是凝固了一般,我看着电梯里的烟雾弥漫着,缭绕着,我看到了一副副画面在我眼前变幻着。
先是一个男人电梯,面容很熟悉,那就是我的模样。一个女人缓慢地声音在旁白:“终于来了……”尾音很长,像是在低吟一首古老的歌曲一般。
我在不经意中一个人走进了张着利齿的虎口,旁白的那个女人笑了笑,身影一晃,竟幻化为了一个女人的模样,竟是我的妻子晴晴的模样,闪进了虎口,挽住了我的手,一起开始了这场地狱之旅。她笑着低声唱着:“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就像永不凋零的花……”
怀孕的女人、卖花的小女孩、打麻将的老人、铁钩怪人、童年的放映机……一幕木在我的眼前回闪着。
猛的,我从幻觉里清醒过来了,我看着眼前的烟雾问道:“怎么?我是一个人来这鬼屋的?我没和我老婆一起来?”
烟雾里传来一阵低声的叹息:“唉……是的,你是一个人来的,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包括你的妻子……”
什么意思?怎么晴晴是幻觉?
“你根本就没有妻子,那就是你的幻觉,是我,那就是我……是我化成了晴晴的样子在你的左右,在你身边生活了整整两年。你知道吗?我一直在你左右,一直都在你的左右……”
我如同五雷轰顶,肺里有一团气在不停地聚集。难道这两年我一直在和一个女鬼生活在一起?我还和她朝夕相对?我的天啊……
“还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吗?我不能见其他的人,如果我一定要去见其他的人,我会大伤我的元气,只有在屋里调养才可以恢复。还记得你从鬼屋回来下车时那个的士司机诧异地看着你吗?那是因为他只看到了你,没有看到我。他只听到你一个人自言自语。”
我怔怔地站在电梯里,我的脑袋全乱了,仿佛一锅糨糊一般。天啊,我这两年……
“我要走了,不管怎么样,我在你左右的这两年我真的很快乐。谢谢你,谢谢你帮我找到了我的手臂。我可以进入下一次轮回,我去了,把我忘记吧……”烟雾渐渐散开,我的眼睛模糊了,泪水遮掩住了我的视线。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听到逐渐就要散去的雾气里传来了一声尖叫,是晴晴的尖叫!叫声撕裂而又沙哑,仿佛正遭受着无比的痛苦。烟雾在这个时候时而聚集,时而分散,不停地变换着形状。晴晴的叫喊声不断从烟雾里传出,她似乎正受着最痛苦的折磨。
我的手机依然在响着,我听出来了,我的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