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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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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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蓉悠长地叫了声,小白玲—— 

 小白玲没有再出现。 

 安蓉从地上拣起了那个布娃娃一转身朝住院部大楼走去。 

 安蓉来到了儿科。 

 值班的护士看到了她,安护士,你怎么来了? 

 值班护士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上去有些苍白。值班护士看到安蓉手只拎着的布娃娃,她的眼睛跳了跳,然后闪烁出一种奇怪的色泽,安护士,你是来看小白玲的吧? 

 安蓉点了点头,我刚才看她在楼下的,她跑的可快了,一下子就不见了,你有没有看她上楼来? 

 值班护士的眼睛睁大了,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奇,什么,安护士,你说什么? 

 安蓉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还把手上的布娃娃举了起来说,你看,小白玲还把布娃娃也掉在楼下了,我给她拣回来了,我要还给她,小白玲最喜欢这个布娃娃了。 

 值班护士的脸色变了,她的声音也颤抖起来,安护士,你,你没有什么问题吧,你怎么能看到小白玲呢? 

 安蓉说,我没有问题呀,我真的看到小白玲的,否则,我怎么会拣到这个布娃娃呢,这个布娃娃是不白玲生日时,我送给她的,当时,她十分的高兴,还唱了一首歌给我听,她唱歌的声音是那么的甜美,我说她长大了一定会成为歌唱家的。 

 值班护士的声音还在颤抖着,安护士,可,可是你不可能看到小白玲的了。 

 安蓉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看到她了,可是我刚才在楼下分明看到她的呀,你不要和我开玩笑,你们一定商量好了一起和我开玩笑的,是不是?我去病房里一看就知道了。 

 值班护士颤抖的声音还在继续,安护士,我没和你开玩笑,你,你真的不可能看到小白玲的了。 

 安蓉说,不会吧? 

 值班护士说,真的,安护士,小白玲死了已经有三个小时了。你是不是去了停尸房,七喜把小白玲的尸体推走时,我把这个布娃娃放在了小白玲的尸体上的,怎么会在你手上呢? 

 安蓉喃喃地说,你说什么?小白玲死了?她怎么会死呢,她那么可爱,那么活泼,那么对未来充满希望。。。。。。她不会死的!不会!你一定是在骗人。 

 安蓉手上的布娃娃无声地划落到地上。 

安蓉,我爱你
你跟着我走就行了

88 
王子洋的心情稍好了一些,连续几天他和安蓉都没碰到什么危险。也没有人再把死猫挂在某地暗示什么了。那个神秘的电话他也一连几天没有接到,听不到令他心悸的喘息声无疑是一种放松。他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事情会随着初夏的过去而渐渐地好起来,生活也将充满金色的阳光。 

难得有一个白天是他和安蓉都休息的日子,今天就是这样的日子。早晨一起床,他就决定做一件让安蓉吃惊的事情。 

其实,他早就准备这样做了,因为杨林丹事情的困扰,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王子洋起床后,照例进了卫生间,痛快淋漓地排泄了一通,排泄让他倍感轻松,排泄完后,他冲了个热水澡。冲澡在他的眼中也是一种排泄,把毛孔中的细微的脏物排泄掉。冲完热水澡,他用浴巾围在腰间,对着卫生间里的镜子刮胡子,他用的是吉列剃刀,剃刀在他脸上一下一下地划着,有种奇妙的声音,他喜欢这种清爽的声音,这种声音让他有种清爽的感觉。 

刮完胡子,他摸了摸泛青而又光滑的腮部和下巴,对着镜子咧嘴独自笑了一下,他又睁了睁眼,摆到个十分酷的姿式,他自言自语,格利高里年轻时也莫过如此。 

然后,他用古龙香水往自己的腋下和耳朵后面喷了喷。他闭上眼,呼吸着香水的味道,有些陶醉。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衣,扎上了一条红色的金利来领带,穿着一条米黄色的西裤,足蹬一双擦得油黑发亮的皮鞋就出了门。他开着车,迎着金灿灿的阳光朝东方路驶去。路过一家花店时,他买了两束花,一束是白菊花,一束是栀子花。 

来到了东方路十一弄的小区外面,他停好了车,就走了进去。 

门口的保安没有拦他,要是一个农民模样穿着随便的人,他们一定会拦住他的,神采飞扬的王子洋让保安惧怕而又羡慕。 

安蓉一开门,她就看到一束鲜艳的栀子花。 

安蓉妩媚地笑了。 

王子洋进屋,他吻了安蓉。安蓉说,我做梦还梦见妈妈给我头上插了朵栀子花呢,没想到你就买来了,你这个坏蛋,真会讨好人。 

王子洋笑笑,路过花店,看到了就买了呗。 

安蓉的房间里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变化,墙上安蓉母亲的照片上有她母亲慈爱的笑容。王子洋想,安蓉母亲一定是个善良的女人,和安蓉一样。 

安蓉边往花瓶里插花,边说,子洋,你真讨厌,那么早就把我吵醒了,现在九点都不到。 

王子洋说,已经快九点半了。 

安蓉说,今天有什么安排呀? 

子洋卖了个关子,现在不诉你了,我一天的行程都安排好了,你跟着我走就行了。 

安蓉看着王子洋,她的眼中有些期待有些喜悦,你这个人就爱搞些浪漫的事情,也不怕人家能不能受得了。说着她就依偎在王子洋的怀里,双手抱住了王子洋的腰。王子洋呼吸着她头发上自然的清香,闭上了眼睛,他喃喃地说,安蓉,我爱你。 

安蓉说,我也爱你。 

安蓉,我爱你
兰芳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89 
兰芳这几天采访辛苦,累得她早上想赖在床上不起来,可一大早电话铃声就把她吵醒了。兰芳揉动揉干涩的眼睛,骂了声,妈的,催命呀! 

是山南县公安局周副局长在宾馆大堂打来的电话,周副局长问她起床没有。 

兰芳躺在床上撒了个谎,起床了。周副局长,你稍等一会儿,我马上下来。 

她差点忘了,今天早上,是周副局长他们解救出来的六个孩子返回原籍的日子。他们的家长都来了,送行的场面一定感人,有鲜花,有泪水,有感激,有依依不舍……这种场面兰芳是不会放过的,她需要有一些现场抓拍的照片。 

兰芳慌慌张张地起床,冲进了卫生间。 

她随便洗漱了一下就出来穿衣服,衣服也简单,就是T恤和牛仔裤,她风风火火惯了,洗漱穿衣才用了几分钟,她从来不打扮化妆,所以显得利索。她背起采访包冲出了房间的门,连房间门也忘了关上。 

安蓉从电梯里冲出来,火急火燎的样子,她一见周副局长,就说,对不起,让你久等。 

周副局长迎了上去,这是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警官,他的眉毛很长,眼中透出一种威严。他笑着对兰芳说,辛苦你,兰记者,这样吧,我们先去火车站,送完人后再吃早餐,怎么样? 

兰芳说,没问题,没问题。 

他们出了宾馆的大门,一辆三菱吉普在外面等着,周副局长为兰芳打开了车门,兰芳钻了进去,周副局长也上了车,坐在兰芳的身边。 

周副局长笑着说,兰记者,听说你男朋友也干公安工作? 

兰芳说,派出所的一个小户籍警。 

周副局长哈哈一笑。 

兰芳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皮跳得厉害,一会是左眼,一会是右眼。她想,这是怎么啦?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她很自然地想到了安蓉。 

安蓉会不会出什么事? 

眼皮跳是不是一种什么征兆? 

周副局长发现了兰芳表情的变化。他笑着问她,是没有睡好吧,兰记者,送完人吃完早饭,你就回去好好睡一觉,然后中午好好请你吃一顿,我们局长要亲自犒劳你呢。 

兰芳说,没什么,没什么,我看不要劳动局长的大驾了吧,你陪着我就让我受宠若惊,我怕见大官。 

周副局长说,没那么严重吧,都安排好了的。 

就在这时,兰芳突然看到一辆汽车朝自己坐的车疯了似猛地撞过来,兰芳惊叫起来。她看到朝自己撞过来的车的车窗玻璃上隐隐约约的有一张灰色的脸。周副局长说,兰记者,你怎么啦?兰芳睁开眼睛,发现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她把手插进头发里使劲地抓了抓说,没什么,没什么。 

她想起了在来山南的路上碰到的一件事情。 

她开着车在路上狂驶,主编给她的新车让她信心十足,主编对她真的是不错,她心里还是很感激他的。 

车开到一个村庄外面时,她看到公路两旁围了许多人,公路中间停着一辆大卡车。兰芳的车被大卡车堵住了,她猛按喇叭,那些人根本就没有理她,大卡车还是一动不动。 

兰芳有些生气,她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下了车。 

兰芳走了过去。 

那些人好像她不存在似的,正眼也不看她一眼。 

她看到一个人把一套染血的衣裤放在了大卡车的车轮子底下,那人放好衣服裤子就闪到了一边。 

那大对大卡车上的司机大声说,好了,开过去吧。 

大卡车缓缓地开了过去,汽车的轮子从衣裤上缓缓地碾了过去。 

这时,很多人放起了鞭炮。 

兰芳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兰芳是个对任何事物都感到好奇的人,她要搞个明白。 

兰芳就逮住了一个人问道,老乡,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呀? 

那人看了她一眼说,你不是本地人吧? 

兰芳点了点头。 

那人说,怪不得你不明白。 

兰芳说,很奇怪的呀。 

那人说,这有什么奇怪的,这是在送鬼。 

什么,送鬼? 

是呀,你没有听说过吧,这也就是近几年才时兴的事情,以前我们这里没有人买得起汽车,也就没有这事情,这几年大家有些钱了,买汽车的也多了,这事情也多了起来了。 

喔—— 

现在,买汽车的人多了,事故也多了起来,我们这里有个说法,汽车要是撞死人后,死去的人的鬼魂就会附在汽车上,要是不把附在汽车上的鬼送走,那么这汽车还会出事的。送鬼其实也很简单,大家在一起,把死者的衣服放在汽车的轮子上,让汽车压过去,然后放放鞭炮就把鬼送走了,鬼就不会在附在汽车上了,这辆汽车也就干净了。 

这说法邪了。 

不送鬼才邪了呢。这辆大卡车前几天撞死过人,车主要吗车卖了,买车的人就问车主送鬼没有,车主说送过,买主不相信,怕把车买回去后有事,就让车主再送一次,这不,又送了,我们都是车主请来送鬼的,车主要给我们红包的,否则我们也不会来。 

兰芳明白了, 

大卡车的火没有熄,它像只老牛一样沉重地喘息着。兰芳不知道那个死在这辆车轮子底下的人是谁,但是兰芳心里不舒服了,她重新上车后,开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她不希望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一路上奇怪地想,那被送掉的鬼会不会附到自己的车上? 

90 

王子洋的汽车开进了墓园。 

安蓉很吃惊,王子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把自己带到这个地方来干什么?她说,子洋,你耍什么花招呀? 

王子洋笑笑,一会你就知道了。 

王子洋把车停好后,他们下了车。 

阳光下的墓园宁静而肃穆,层层叠叠的墓碑错落有致,排列整齐。那一块块墓碑其实就是一个个站立着的人,只不过这些人永远凝固在这里,不能行动,永久沉默。每个人都有这么一天,都要站在这里,无论你生前贫穷还是富贵,丑陋还是美丽,这是一种宿命,也是自然的规律。只有阳光不会老去,永远照耀着这片宁静的墓园。 

墓园里也有些人在走动,他们是无声的,在这里听不到大声的喧哗,谁都不愿意去惊动那些安息了的灵魂。王子洋捧着那束白菊花,走向了墓园,安蓉跟在他的身后,她知道,王子洋引领着她走向安蓉母亲的墓地,每接近一步母亲的墓地,安蓉的心中就像钟一样敲响一下,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如此古怪的感觉。 

他们来到了安蓉母亲的碑前。 

一阵微风吹过来,拂动了安蓉的发梢。 

王子洋虔诚地把一束鲜花放在了碑前,然后朝墓碑鞠了三个躬。 

他的眼中闪动着金属的光泽。 

王子洋伸出手,拉住了安蓉柔若无骨的手。他侧着脸看着安蓉,安蓉的脸是那么的洁净明亮,和太阳一样生辉,一股隐秘的潮水漫过王子洋的心地。 

他缓缓地说,安蓉,今天我要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当着你母亲的面。 

安蓉心中的钟声越敲越响。 

仿佛整个阳光覆盖的墓园都充满了钟声,以至于安蓉听不清不远处草丛中一只小鸟清脆的鸣叫。 

王子洋在安蓉的面前单腿跪下。 

他仰起脸,这是一张在阳光下真实又虚幻的脸。 

王子洋对着安蓉说,亲爱的,当着你母亲的面,答应我的求婚,你嫁给我吧! 

安蓉丰满的胸脯起伏着,她的心似乎要破膛而出去。她俯视着这个男人的脸,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唇,他的下巴,他皮肤上的毛孔,都很真切,安蓉湿润的红唇蠕动着。 

两眼都有小蚂蚁在爬,她的两行泪水涌出了眼眶,从她秀美的脸上滑落,滴在王子洋的脸上。 

安蓉哽咽地说,子洋,我答应你! 

王子洋从裤袋里掏出了一个精美的小红盒子。他打开了它,里面装着的是一枚铂金钻戒。他把钻成戴在了安蓉的无名指上。 

钻戒戴在纤细的手指上,安蓉觉得它有些冰凉。 

安蓉,我爱你
尸体完美无缺,可朗干的心里沉重

91 
七喜和朗干在一家小酒店里相对而坐。 

小酒店虽然很小,才几张桌,但生意却十分好,还没到午饭的高峰期,几张桌全坐满了。他们来得早,就占领了靠玻璃窗的一个位置。他们喝的是白酒,几碟凉菜。他们俩的神色都不是很明朗。上午的时候,七喜带朗干去看了化妆美容好的她的遗体。尸体完美无缺,可朗干的心里沉重。 

朗干和七喜对饮了一杯。 

酒像毒药一样滑下了喉咙,他们的表情都痛苦万分,皱着眉头,呲牙咧嘴。 

七喜,我看还是火化了吧,这样老留着也不是个事,人都死了,也不能复活了,还是让她去吧。你这样,还不是自个折磨自己。 

凡事想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过不了多少年,你我都要去和她们会面的。你想想,我才真正的痛苦呢,和夏敏真心实意的爱了一场,结果还是人财两空。我不像你,还和她实实在在的过了几年的夫妻生活。 

哎,我心不甘呀,我总觉得她是被人害死的,她开车的技术不错,车也不错,怎么就会出这种要命的事呢。 

因为车撞得太厉害,交警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只是一场交通事故而已。她不是想不开的人,她不可能疯了似的开着车往大货车上撞呀,我怎么也想不通。有谁会害她呢。 

开车出事也是正常的,这个城市里每天都有交通事故,每天都有死人,你不可能说都是谋杀吧。要说冤,夏敏死才冤呢,那才叫谋杀。撞死她的人到现在还没找到,也就是一桩无头案了,哎,可怜的夏敏呀! 

我们都同是天涯论落人,朗干,喝酒! 

喝!今天咱俩谁也别装孙子,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妈的,人生有几回醉呀,不醉不归! 

朗干,这杯酒是我代夏敏敬你的,干了! 

干!你看,一滴都不剩了吧。 

痛快,痛快!酒真他妈是好东西呀,我现在也想通了,有酒就喝,人活着就是一场酒宴,酒完了,人也散了。 

来,这杯是我代她敬你的,干! 

干!你看,我也一滴不剩了吧,要能从空杯中倒出一滴酒来,我罚一瓶。 

她对我好哇,你知道嘛,朗干。 

我知道,那是个爽快人,大方人。 

她比我妈对我还好哇,朗干,你知道吗!我妈从小就讨厌我,她心疼的是我弟弟,她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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