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砚:绝命追踪83天(出书版)
作者:澹台镜【完结】
出版社: 贵州人民出版社
出版年: 2013…7
内容介绍:
四百年前的一块御用龙砚,随着晚清的覆灭悄然失踪。因为一句“得龙砚者得天下”,一位算命先生在深夜接到袁世凯密旨,竟被派去寻找龙砚。谁料知情太监不仅被残忍杀害,其老家也潜入了一批神秘的黑衣人。一支由算命先生、制砚高手、冷血杀手组成的寻宝队伍寻踪索迹,竟发现日本商行、美国大使、古董收藏家、几名神秘女子都与龙砚的行踪有着莫大的关联,而这些人的背后,似乎还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操控着事件的发展……他是谁?他究竟有着怎样的阴谋?从接到密令到觅得龙砚,总共83天,“得龙砚者得天下”,袁世凯仅仅83天的皇帝生涯,到底是巧合还是天命?
引 子一
明嘉靖年间(1522—1566),正值海瑞在淳安任知县,距今四百四十多年。
相传,海瑞经常微服私访,深入民间体察民情。一天,海瑞携随从海安等人到六都源(今威坪镇叶家、妙石一带)巡访,行至洞源村龙眼山,见山下水潭里有无数形状各异的黑石,平滑光亮,凑近还闪着许多黑色小点,甚是可爱。
海瑞心想这里山高岩硬,土地贫瘠,百姓常不得温饱,此石如能制砚,岂不是一条现成的致富之道?于是他拣了几块龙眼石命海安等人溯船沿新安江去安徽歙县的制砚作坊,请那里的制砚师傅雕刻成大小不一的砚台。随后,人们发现用龙眼石制成的砚面与歙砚在发墨渗水方面几乎无差别。
此后龙眼山脚下便办起了一座制砚坊,大规模采石制砚,其制作技艺一直传至今日。因以龙眼山的“凿石”雕刻而成,故称龙砚。加上龙眼山旧时又属清溪县,后人又称此砚为“青溪龙砚”。
“青溪龙砚”是淳安一项传统的石雕工艺。四百多年来,歙县、淳安两地制砚艺人在交流切磋雕刻技艺方面从未间断过,同时又广泛吸取其他雕刻技艺的精华,尤其是“青溪龙砚”的雕刻技艺,一方面取诸歙砚,另一方面广泛吸收了淳安民间砖、木、石三雕艺术,因则有大量传世佳品问世。这里的制砚艺人,拿起石料一看形状大小,便能构思出所刻图案,无须复样临摹,紧扣墨池“水”的主题,下刀如神。
“青溪龙砚”一般采用“凿石”为原材料,据明徐遵生《龙眼山记》记载,龙眼石质地优良,光泽耀眼,有金星闪烁的云龙,也有银星隐约的雨雪,以此石制作成砚,能呵气成雾,储水不固,发墨细腻,书画于纸则鲜艳夺目。
嘉靖七年,严嵩以吏部左侍郎步入上层官僚的行列。对如何博取皇上欢心,严嵩下了许多功夫。当知道“清溪龙砚”后,严嵩计上心来。于同年,严嵩亲自到龙眼山监工,差遣百余工匠,耗时一年时间,终于取奇石一块。之后,从设计、构思开始,又经切割成型、手工雕刻、细节修饰……一年后,一款绝世古砚出世,严嵩将这稀世珍品献给明世宗朱厚熜。
此砚台颜色暗绿,阳光下很透润,似刚从水中捞出一样。上有黑色条纹直线分割,自然流畅,线感清晰,手感甚佳。上方精心雕刻六条栩栩如生的云龙,龙头向心共戏一珠,宝珠形的盖钮上阴刻一“君”字。朱厚熜得此砚,顿时龙心大悦,当即赐名为“龙砚”,并赏严嵩金银无数。后因此砚盘踞六条云龙,故民间也称其为“盘龙砚”。
崇祯年间,四海鼎沸,关外女真渐成气候,关内民军势成燎原,崇祯像个救火队长一样忧心如焚,最终还是做了个励精图治的亡国之君。
1616年,努尔哈赤建立后金。1636年,皇太极改国号为“清”。1644年,清朝定都北京。清廷先后镇压了各地的农民起义和南明抗清武装,逐步统一全国。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1912年2月12日,清帝被迫退位。自此之后,中国脱离了帝制而转入了民主革命时期。
历经四百余年,“盘龙砚”一直是历代皇帝的珍爱之宝,它亲眼见证了时代的变迁,甚至是封建王朝的兴起和衰败,只是当最后一个封建帝王离开皇宫的时候,这款砚台却不知所踪。直到今日,仍然是个未解之谜……
引 子二
1912年,袁世凯在北京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1915年12月12日,袁世凯宣布承认帝制,并改国号为“中华帝国”,登基地点设在紫禁城内三大殿。为显示新王朝开基,太和殿更名为承运殿,取意“奉天承运”;中和殿更名为体元殿,取意“恭体黎元”;保和殿更名为建极殿,取意“建国立极”。按五行更替之说洪宪王朝以火德王天下,尚赤,故殿内装饰一律改漆朱红色,殿中央的八根大柱加嵌赤金,饰以盘龙彩云。
袁世凯一宣布称帝,立即遭到了举国上下的反对,蔡锷首先于云南发难,接着,西南各省纷纷响应。一时间,把袁世凯搞得焦头烂额。万般无奈之下,袁又求助于迷信。就在这时,袁之长子袁克定向袁举荐了一位山东的叫贾兴连的风水先生,说这人的风水看得如何如何好,袁世凯正因称帝后被举国上下攻击得内焦外用,便下旨召贾兴连入京,让其看明清两代皇城的气数。
贾兴连一连看了三天,便向袁世凯的儿子袁克定禀报了一番,说:“紫禁城的布局,是按天上的星宿三垣安排的。星宿三垣为太微垣、紫微垣、天市垣,紫微垣是中垣,又称紫微宫、紫宫,在北斗星的东北方,乃天帝居住之所。当初建宫时,天上太微垣南有三颗星,被人们视为三座门,名为端门、左掖门、右掖门。为与天上的星宿相对应,紫禁城前也设了三座门,即端门,还有午门东西两侧的左掖门、右掖门。
“紫禁城的核心位置,贯穿着一条中轴线,从外城永定门开始,经过内城正阳门,进入宫廷广场中华门,穿过广场,便是皇城的承天门(即现在的天安门),承天门内有端门,端门内为午门。中轴线的东西两侧,东面是天坛,西面是山川坛(后改先农坛)。进了午门,所有建筑都为对称排列。最中心的是前朝三大殿——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和后三宫——乾清宫、交泰殿和坤宁宫,每座大殿的蟠龙宝座,都坐落在中轴线上。紫禁城经元初建,又历经明清两代的修葺,其设计与结构,气足神圆,可保皇帝江山万代。唯有新华宫门气散而不聚,正位之后,难免出现一些波折。”
听到这里,袁克定急问道:“有甚可救办法吗?”
贾兴连道:“办法是有,只要在新华宫左侧修建一个厕所,聚收秽气,问题便可解决。”
这便是历史上一段荒诞的笑谈,但很多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时的风水先生贾兴连曾经谈及两个破解之法,修建厕所是其一,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其二便是寻找消失的盘龙砚,据说那是镇殿之砚,如果能将它重新放于龙台之上,必保千秋万代。
当时袁世凯听之大喜,急召长子袁克定前来,并连夜颁发了一道密旨,限其两个月内寻到龙砚。可这款盘龙砚莫名其妙地不知所踪,没有丝毫头绪和线索,找它无异于大海捞针。限期两个月?这不是要人命嘛!袁克定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暂时领父亲旨意出宫。
袁克定,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一改他父亲那种身材五短、赳赳武夫之形象。只是天有不测风云,1912年初袁克定在河南老家骑马的时候不慎摔伤,因为医治不及时而落下病根,走路有点跛态,落下外号“袁大瘸子”。因他是袁世凯长子,原配于氏所生,自父亲称帝后,他一直以“皇太子”自居。
父亲老了,退下皇位后。自己就是新一代的皇帝,袁克定心里早就打好了小九九,听说这块盘龙砚能保住皇家风水,找到它自然是责无旁贷。只是该从哪里下手呢?袁克定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第一章 青溪龙砚
民国初期的北京城,依然保持着非常旺盛的生命力,虽然恢复了帝制,但街道上依然热闹非凡,开当铺的、卖杂货的、耍猴的、唱戏的……都经营着各自的小买卖。也有那么一群人,可算是举目无亲、欲哭无泪了。大清朝灭亡了,太监、宫女们全被轰出宫门。在皇宫里待了一辈子,现在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他们竟是两眼一抹黑,既无亲可投,又无友可靠。
中关村,原来不叫“中关村”,而叫“中官坟”,几十年前是一片荒凉的坟场。“中官”,就是皇宫中的官儿,这里指的是太监。中关村原来是太监的坟场,太监的坟墓几乎都在海淀中关村一带,这其中也有历史的渊源。太监和普通人一样重视死后的生存环境,但太监是没有后代的,所以没有亲人来祭奠和保护他们的坟墓。古代有一种欺负人的说法——踢寡妇门,挖绝户坟。太监属于“绝户”,想到死后的凄凉,血食无继,即便是地位尊荣的大太监,恐怕也难免忧心。
求佛不如求己。从明朝开始,太监们就开始在中关村一带购买“义地”,也有历代皇帝赏赐的,在此渐渐形成了太监的墓葬群。随着墓群的规模不断扩大,这里也建起一些寺院,年老出宫的孤苦太监就寄居在这里,他们生活上依靠富裕大太监的捐赠,平时则给埋葬在这里的太监扫墓上坟,烧香祈福。太监在别的事情上贪婪虚伪,但在此处捐钱和烧香却是诚心实意、不打折扣,因为他们深信自己的归宿也在这里。不修今生,还要修来世。这种奇特的祭祀一直延续到民国前期。
大多数出宫的太监都没有多大劳动能力,但坐吃山空总不是办法,于是,一些适合太监做的行业便应运而生。太监们做得最多的是两个行业,第一个是贩卖古董。很多太监从宫中出来的时候,明的暗的带出来一些宝物,靠山吃山。不过,故宫虽大,珍宝毕竟有限,不是每个太监都有吃不完的宝物,真正能靠这个发财和维持生计的并不太多,而从事古董一行的太监实际上却很多,这就是太监的第二个职业。因为一些店铺看中了太监们熟悉宫中物件,有一定的鉴赏能力,还有一些店铺干脆弄个太监来做托,有这个活广告,他卖的“皇家御览之宝”、“皇家镇殿之宝”,假的也有三分真,加上店铺故意作真作假,半遮半掩,更显得神秘。
自从清王朝灭亡后,“中官坟”改名为“中关屯”,这附近也渐渐繁华起来,周围的店铺逐渐增多,主要以贩卖文物为主业。与此同时,北京城还涌进来大量的洋鬼子,他们常常花低价钱收买古董运回自己的国家。
进入中关屯正街大约百米处,有一家不太显眼的铺子,门面不大,上方写着两个朱红大字:云轩。探头向里望去,里边略显空,不过在一侧的木制架子上却摆放着许多款砚台,形状各异,颜色幽深,透着大气和典雅。
此时正值午间,一个身穿长袖棉袍的男人正在打着瞌睡。
自民国建立后,男人剪掉辫子,女人不再裹脚,衣着服饰都发生了很大变化。不过男人的发型还比较单一,辫子剪掉了,前额的头发却不做修饰,竟然有点儿像汉奸的二八分头。
这个男人显然是困极了,左手撑住头部,像磕头虫似的睡觉,前额的头发来回晃动着,略显滑稽。这时,从房门外走进来一人,高大、威猛、卷毛红发,随着房门被轻轻推动,屋里带进来一股阴冷气息。
伏案睡觉的男人突然被惊醒,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看过去,足足瞪了三秒钟,才揉揉眼睛站起来,磕磕巴巴地问道:“这位爷,您,您找谁?”他的声音有些尖细,但目光中尽显媚态,似乎眼前的这个洋人就是他的新主子。
洋人微微一笑,他似乎对这种献媚很是满意。来到这里的外国人,自然是中国通,他也不例外。他估计眼前的男人应该是位太监。洋人对太监并不陌生,甚至还知道他们是“阉宦”。不过活太监他却头一次见。洋人细细打量着对面的人,发现他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除了说话声音尖细点儿,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洋人再次将目光落在旁边的货架上,打瞌睡的男人终于回过神来,从柜台后轻轻绕过来,在距离洋人约半米的时候弯下腰,才开始细声细语地介绍道:“这位大爷,您想瞅瞅砚台吗?哎哟,您可找对地儿了,整个中关屯,就数咱家……哦,数咱这里的砚台最好,够年代,都是真物件,你瞅瞅这成色,保您满意。”
看着货架上的东西,洋人的目光一一掠过,似乎不太感兴趣。他转头说了进屋后的第一句话:“你叫什么名字?”
打瞌睡的男人先是一愣,他既惊叹于洋人的中文说得好,又对洋人的问话感到纳闷。他从进屋到现在,也不说买什么物件,上来就问自己的姓名,这样的买主还真少见!他略一沉吟,脸上又堆满笑容,干咳两声说:“在下就是一个跑堂的,叫不上什么大号,您就喊我德子吧。”
洋人微微点点头,又在店内转了几圈,细细看过架上的砚台后,轻轻摇头。环顾左右,他突然压低声音问:“还有比这些更好的砚台吗?”
德子一愣,心想,莫非碰到了行家?他最擅长察言观色,此时见洋人说话躲躲闪闪,德子转身将房门关上,拖过一把太师椅放在洋人面前,才低声问道:“大爷请坐下说话,不知道您想要什么样子的?可否给我描述描述?”
说话的工夫,洋人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到椅子上,掏出一支雪茄点燃,然后跷起二郎腿,锋亮的皮靴尖来回抖动着。德子没有坐下,他在旁边弯腰候着。洋人得意地扬起嘴角,悄声问道:“我要上面有六条龙、刻着‘君’字的龙砚。”
“什么?您也要找龙砚?”德子大吃一惊,不禁惊道。
“还有谁找?”洋人“噌”的一下站起来,双眼逼视着德子。
德子自知失口,但脸上马上又涌上一副奴才相,压低声音说:“那还用说嘛,龙砚在皇宫里待了四百多年,连各朝皇帝都视为珍宝,这么好的砚台,谁不喜欢呢?不过它是宫里的东西,听说随着大清朝的灭亡就消失了,我们虽是专卖砚台的,但也没资格卖那种物件啊!”
洋人听到这话,好像有些不耐烦了,他向后室瞅了瞅,提高嗓门问:“你们老板在吗?我要找他谈!”
“爷,还真不巧,老板前两日出去进货了,估计得十天半月才回,要不您老先回去,等老板来了再说?”德子试探着说出此话。
洋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他对眼前这个不男不女的德子,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无从发力的感觉。
洋人又在店里转了一圈,一无所获,这才转身悻悻而去。
洋人刚出门,德子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脸上的笑容立刻僵硬下来。他探头看看渐渐远去的洋人背影,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其妙的惊恐。几秒钟后,他慌忙关上店门,插上门闩,急匆匆向后院跑去。
此店的格局和一般的铺子没什么区别,前面是门面,后边是宽敞的院子外加几间厢房。院中种着一些花花草草,晾晒着几件衣服,角落中还堆着一些杂物,不过总体还算是干净整洁。
正房门紧闭。德子轻轻叩击三下后,里边传出一个沉闷的声音。德子会意,轻轻推门而入。正屋中间是一张圆桌,两边各放两把凳子,左侧是一个书架,右侧还有一张床,床上侧卧着一个老态龙钟、精神萎靡的男人。
“不是说今天上午不要打扰我吗?”床上的男人有些不悦,话里夹杂着几许责备,
德子先是愣了片刻,然后才轻轻回道:“刚刚店里来了一个洋人,点名要龙砚……”他的话音未落,床上的人一跃而起,喝道:“龙砚?”
德子点头。
那人“扑腾”一下又坐同到原处,浑身上下涌出一股冷气,他似乎身陷冰窟,在瞬间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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